贺掌柜走到墙壁边指着那洞,凝重道:“边缘并不规整,而且极是醒目,若真是茶楼有意想探听消息,只会用更隐秘的做法,比如在隔壁墙角弄个小洞安个竹管,岂不是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明知道有洞的前提下,把四位安排进这两个包厢,茶楼不仅不得利,更会惹上麻烦。”一针见血。
小二眼中闪过慌乱。
贺掌柜锐利目光看过去,“张福,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被人收买做下这等事。”
“掌柜的的,张福没有。”小二死咬着牙不认。
贺掌柜见其嘴硬,摇了摇头,“我已经报了官。”
小二这下慌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明了了。
王婉儿看完戏,给皇上夹了一个春卷,“爷,您尝尝,这春卷皮薄酥脆,馅心香软,确实好吃。”
康熙尝了,“别具一番风味。”
“那等一会儿,打包带回去一份。”王婉儿浅笑着道。
心里念着,十五也好尝尝。
“额娘,同和斋的年糕、驴打滚,冠春的馅饼、葱油饼都相当好吃。”郭络罗·明萱见额娘喜爱春卷,忍不住把自个儿常吃的推荐一下。
“哦?”王婉儿感兴趣起来。
郭络罗·明萱满脸兴奋,滔滔不绝说起来,“摆年糕卖的小摊有不少,可要说京城哪家的年糕最好吃,那就是同和斋的,口感香甜,一口咬下带着韧劲,让人百吃不厌。”
“他家的驴打滚也是一绝,黄、白、红三色分明,入口绵软,裹着的豆馅入口即化——”
胤禩以手抚额,颇感头疼。
贺掌柜站在边上没一人搭理,显得相当凄凉,越是如此他越是谨慎,“那几位慢用——”
“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
一队腰挎长刀的官兵出现,“是谁报的官?”
目光扫视屋内,在胤禩身上一顿,顿时齐齐变了脸色,惊慌的单膝下跪,“奴才给八阿哥请安。”
贺掌柜身体一震,脑中只有两个字,果然。
那个小二更别说了,抖成筛子,他想不到,随意选的衣着不凡的两批客人,其中竟然有尊贵的皇子阿哥。
“将人带走吧。”胤禩指了下小二道。
官兵们二话不说,压着小二离开。
贺掌柜看着几人坐的位置,猛然一惊,八阿哥如此身份,坐的竟然不是主位,而是一名威严的中年男子,不敢在往下想下去。
出去时将门带上。
手在额头摸了一把,大冷的天却全是汗。
王婉儿听明萱说得有些馋,“等会儿回去时,都让人买两份。”
“额娘若觉得好吃,明萱进宫给额娘请安时,在带些其他的小吃。”郭络罗·明萱笑着道。
站在茶楼前,胤禩和郭络罗·明萱看着马车远去,胤禩低声对身边的几名护卫吩咐几句,“跟着,护着马车里的人。”
“是。”几名护卫大步离去。
“爷?”郭络罗·明萱露出疑惑之色。
“阿玛和额娘明面上没有侍卫跟着。”胤禩单手背负在身后,温声解释。
“爷做的对。”郭络罗·明萱想了下,一脸赞同。
回到皇宫已经快到未时。
“皇上、娘娘。”梁九功等一众奴才迎出来,打千、福身行礼。
“马车里的小吃,给苏麻嬷嬷送去一份。”王婉儿一直念着苏麻喇姑的好。
可以说若不是苏麻喇姑助她出宫,皇上也不会失去后知道珍惜,进而废除后宫。
那个智慧的老人,许是送她出宫时,便将后面会发生的一切预料到了。
她是个感恩的人,平日里有空就拉着皇上过去坐坐,也常命人送些东西。
“喳。”梁九功应声。
一名御前的太监很快抱着几个纸包,一溜烟跑远。
进了殿,转进东暖阁,炭盆烧的火热周身的寒冷被驱散。
碧莲、碧叶各端过来一杯茶,“皇上、娘娘快喝些茶水暖暖身子。”
王婉儿坐在软榻上双手捧着暖手,边上忽然光线一暗,转过头看去,皇上在她旁边坐下,一挥手让碧莲碧叶两人退下。
“谢谢皇上。”她浅笑嫣然。
“等天暖些,到了春日四五月份,朕会巡幸塞外。”康熙缓缓道。
王婉儿眼睛一亮,将茶盏放到桌案上,扑到皇上跟前,红唇微嘟,“啵。”
“臣妾也要去。”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想想就想去。
康熙感觉着脸上的柔润一触及离,抓过小姑娘,“应该这样亲。”
低头狠狠噙住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恣意品尝,清甜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双方交战,王婉儿溃不成军,最后桃花眼雾蒙蒙的,轻喘着气软倒在皇上怀里。
康熙抱起小姑娘,大步往里屋走去。
王婉儿环在皇上脖颈上紧了紧,脸上泛起红晕。
帘子落下,里面情景看不到,只是隐隐传出婉转动听的娇软声。
时间如白驹过隙,二月三月飞快而过。
到了四月,浩浩荡荡的御驾队伍从京城出发,前往塞外科尔沁草原。
随行的有宓皇贵妃,大阿哥胤禔、五阿哥胤祺、八阿哥胤禩、八福晋郭络罗·明萱,十五阿哥胤禑四位阿哥。
太子胤禛留守京城监国。
御驾绵延数里,在路上走了半月,才看到绿色一望无际的草原。
“终于到了。”
明黄色车驾,王婉儿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感慨道。
去塞外好是好,就是路上坐马车颠簸的太折磨人。
此刻,御驾上只有她和伺候的碧莲碧叶,皇上骑着马,被四位阿哥簇拥行在最前面。
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靠近,郭络罗·明萱艳丽的容貌,神采飞扬,更添了几分丽色。
“宓额娘,快看草原多美啊!”
“骑着马,微风吹在身上真是舒服。”
王婉儿在御驾上坐的骨头都快掂散架了,本来就想出去透透风,听到此更心动,“来人,备马。”
“主子。”碧莲、碧叶都有些惊。
骑马是危险的,万一一个不慎从马上跌下来,那可是骨断筋折。
御前侍卫应声,牵了一匹温顺些的母马。
王婉儿头上只有两三根簪子,换了身简便的丁香色旗装,上面是一簇簇白色的碎花,脚下是软底的绣花鞋,看着很是爽利。
御前侍卫紧紧牵着马,她一手抓着马鞍,左脚踩在马镫上,稍一使力便上了马。
轻踢马腹,“驾。”
同体雪白无杂色的‘踏燕’马迈着四蹄,速度不快小跑起来。
微风徐徐,吹在脸上很是清爽,比马车里舒服多了。
王婉儿刚开始因为久未骑过有点慢,随着慢慢适应,驱使着‘踏燕’越跑跑快。
郭络罗.明萱是满人女子,最善骑马。
哪怕手中不握着马缰,也能在奔驰的骏马上坐的稳稳的,可见骑术有多好。
见宓额娘骑马窜出,她忙跟上,脑中想的是她说了两句话,额娘才上的马,有撺掇之过,皇阿玛会不会怪罪下来?!
要是怪罪,爷会不会被牵连?忐忑。
御驾边上十几名御前侍卫对视一眼,打马跟了上去。
耳边风声呼呼,头顶是晴朗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视野中马蹄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王婉儿心情舒畅,简直想放声大喊几下。
渐渐的方向有些偏离,她向后扫了一眼便不在意起来,后面跟着的御前侍卫不少。
“宓额娘。”郭络罗·明萱赶上来。
见宓额娘全身上下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王婉儿拽了一下缰绳放慢速度,浅笑着道:“之前开开心心的,这会儿到是愁眉不展了,说说?”
“皇阿玛会不会怪罪下来?”郭络罗·明萱问出心中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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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笑了下道:“不会。”
皇上这会儿也在骑马呢, 无暇他顾,她们一会儿也就回去了,能有什么事!
郭络罗·明萱见额娘镇定的样子, 也跟着安了心,
“前面有条小河。”王婉儿眺望前方,一片青青翠翠绿色中,一条清澈的河流极为醒目。
她驾马跑了这么远, 额头出了些汗, 不禁想去河边洗把脸,用力踢马腹,轻喝一声, “驾。”
坐下的‘踏燕’骤然提速, 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出, 四蹄跑动身姿矫健异常。
在加快的马速下很快到了河边,勒停马翻身从上面下来。
松开缰绳,‘踏燕’低头吃草。
郭络罗·明萱跟着下来。
王婉儿几步来到河边,蹲下身,双手掬起一捧水扑在面上, 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
“额娘, 您怎么会骑马的?”郭络罗·明萱是在忍不住,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额娘是汉女,不似满族女子一般熟通骑马, 可刚才分明骑得很好。
王婉儿露出回忆之色,“一次木兰秋弥,是在那时候学的,当时本宫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郭络罗·明萱心更痒痒的,额娘究竟怎么做的,把皇阿玛迷成这样?
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王婉儿轻笑了下,“你可比我那个时候好多了。”
初时进宫,侍寝后虽被封为贵人,可出身在那儿搁着,嫔妃中不少找麻烦的。
数次九死一生,不知道闯过多少难关,才走到如今这一步。
明萱一嫁给胤禩就是八福晋,后院只她一人,府中也没谁敢给她脸色看。
“额娘曾在宫中过得很苦?”郭络罗·明萱紧皱着眉头,有些心疼。
想来也是贵人的位份太低了。
“有苦也有甜。”王婉儿安抚性的一笑。
有一句话叫做历经风雨才能见彩虹,她觉得这句话挺贴切的。
郭络罗·明萱瞬间懂了,苦大概是后宫的嫔妃多,勾心斗角不绝,甜应该就是皇阿玛了。
真的好想知道,额娘和皇阿玛之间的事,皇阿玛那么威严高高在上,让人看了惧怕,结果却栽在额娘手里!
想想就好奇,可在好奇也只能忍着。
王婉儿洗了脸后,用帕子擦干。
“踏踏踏。”一道马蹄声接近。
过来的并非是尾随的御前侍卫,黑马身躯健硕,毛色光亮,上面坐了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黑色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完美无可挑剔,身上气势成熟。
正以一种势在必得的眼神盯视着她。
王婉儿颦起眉。
郭络罗·明萱那叫一个心惊,这人是谁?
“你的名字?”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
王婉儿不答。
心里暗思着,这人是谁?蒙古哪一部的首领!
“大胆。”十几名御前侍卫赶来,气势汹汹将人团团围住。
策妄阿拉布坦瞥了一眼,动都不动,眼中只有那名面容柔婉,一身丁香色身形窈窕的女子。
郭络罗·明萱感觉自己手在发抖。
这人居然看上了额娘!
十几名御前侍卫见之大怒,拔出长刀冲上去,便要将人拿下。
“我把你身边的这些侍卫打趴下,告诉我你的名字。”策妄阿拉布坦目光炽热,语气霸道无比。
王婉儿轻抿了抿唇。
确认了此人有病,而且病的不清。
御前侍卫一个个心颤,这男子当着他们的面调戏宓皇贵妃,挥下的刀更狠了。
本来是打算擒下人,现在只打算把人杀了。
风声呼呼,十几把刀落下。
策妄阿拉布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拔出腰间的弯刀,出手快若闪电连劈而下。
只听几声兵器交击声,三名御前侍卫手中的刀断裂,蹬蹬后退数步,脸色震惊。
策妄阿拉布坦一矮身避过剩下的刀,踹过去,隐约能听到骨骼断裂声。
一名御前侍卫抽着气捂住小腿倒下。
一连串的打斗看得人眼花缭乱。
半刻钟十几名御前侍卫都倒在了地上,人没死,但是受了重伤起不来了。
王婉儿倒吸一口气。
策妄阿拉布坦将刀重新插回腰间的刀鞘中,目光看向心仪的女子。
郭络罗·明萱急步上前,戒备的挡在额娘身前。
额娘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娇柔的女子,她比额娘强些。
策妄阿拉布坦步伐很大,很快走近。
郭络罗·明萱一脸凝重,手中握着匕首刺出。
策妄阿拉布坦一把抓住其手腕,顺手将人扔出去,心念间总算没碍事的了。
郭络罗·明萱在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伤是没怎么伤到,草地是软的,就是有些头晕眼花,一时起不来。
王婉儿变了脸色,脚下后退了一步,“你是何人?”
不是不想跑,这倒了一地的人,无一不说明此人武力极强。
跑也未必跑的掉,不如站着与之对峙,多说些话拖延些时间等待援兵到达。
策妄阿拉布坦更面带笑容,“和我想的一样,声音很好听。”
“你是大清的格格,嫁给我如何?”
大掌抬起,王婉儿颦眉后退数步。
“别怕,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会伤害你。”策妄阿拉布坦磁性大笑出声。
王婉儿是真的恼了。
除了皇上外,她何曾被人这般调戏过。
“我已经嫁人。”
策妄阿拉布坦正大笑着,听到这话一下子沉了脸。
“谁?”气息让人如临深渊。
王婉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远处传来大批马蹄声,能看见旗帜招展,面露喜色。
策妄阿拉布坦也看到了,“救兵来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目光牢牢锁定住。
王婉儿恢复镇定,“不走,那可就走不了。”
“好一个聪慧、外柔内刚的女子。”策妄阿拉布坦赞了一声。
话音一转,“我们还会在见面的,我的奥敦格日乐。”
王婉儿疑惑,奥敦格日乐什么意思?
策妄阿拉布坦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黑色的骏马迈着蹄子哒哒跑过来,动作流畅的翻身上马。
“你会是我的!”
“驾!”
一甩马鞭,如卷起的一阵黑色旋风在草原上很快没了踪影。
王婉儿轻轻揉着眉心。
真是流年不利,随便骑个马出来也能遇到事。
另外最前面的明黄色身影是皇上,那么该看得都看到了,更觉得头疼了。
康熙身上带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手中的鞭子狠抽着身下的汗血宝马,驱使着跑的更快。
汗血宝马身上是一道道带血的伤口,发出吃痛的嘶鸣声。
后面尾随的几个阿哥紧闭着嘴,没一个敢开口说话的。
王婉儿见皇上骑着马越来越近,带着狂暴之势冲到她面前,她紧紧闭上眼,心里想着皇上真是怒了。
几名阿哥勃然色变。
马在快要撞到人时,马头偏过去,然后稳当当的在侧边停下,可见驾马之人骑术之高超。
康熙低头看着底下的小姑娘,黑色的发丝被风带的飞起,桃花眼紧闭,白皙的小脸很好看,难怪总是被人惦记。
王婉儿感觉着没了动静,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与她一般高的马,上面是皇上,她眼眸晕染上浅浅的笑意,伸出手,“皇上。”
岁月静好。
美人如画。
康熙抓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一拉,把人带到身前,调转马头往来路返回。
胤禩没跟上,骑着马行到旁边。
“爷,明萱给您惹麻烦了。”郭络罗.明萱先是高兴,然后垂头丧气站着。
出了这事,皇阿玛肯定是要怪罪下来的。
往日里多么艳丽灼灼逼人的人,此刻却仿佛失了精气神。
“上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在面前。
郭络罗·明萱抬头,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不知怎的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吸了吸鼻子,抓住爷的手利落的上了马。
马儿跑起来。
郭络罗·明萱小声解释,“我没有唆使额娘骑马出来,之前出了事,我有护着额娘。”
她不怕其他,可是怕爷厌弃她。
“疼吗?可有受伤?”胤禩温和道。
“没有。”郭络罗·明萱摇头。
她想着,皇阿玛若怪罪下来,她就一人担着,决计不能牵扯到爷。
返回御驾,康熙抱着小姑娘进了御车。
碧莲、碧叶正提心吊胆等着主子回来,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悄然退下。
“皇上在生气。”王婉儿玉手轻贴在皇上胸口,轻声细语道。
康熙目光在小姑娘身上扫视一圈,还扯开领口看了看,没有任何痕迹。
王婉儿任由皇上检查。
“朕会查出那人是谁。”康熙语气森冷。
小姑娘是他的,任何肖想之人,都要承受他的雷霆怒火。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那些奴才也是没用的,连个人都拦不住。”语气带着杀意。
王婉儿在皇上面上轻啄了一口,“那是十几条人命,别杀。”
她没说那人武力如何强,皇上听她夸其他男人,只会更怒,她目前要做的是让皇上降火,而不是火上浇油。
这事从十几名御前侍卫口中也能知道。
“啵啵啵。”响亮声,在皇上脸上印了许多下。
康熙眸子里蕴藏的怒火, 散去一点,抓过人凶狠的吻,那样子像把人拆吃入腹。
王婉儿双臂缠上皇上的脖颈, 主动回应着。
知道皇上今儿是受了大刺激,成桶的醋不知道往肚子里灌进了多少。
她以自身希望能平息些。
气喘吁吁分开,
康熙掐着小姑娘的下巴,那双柔媚的桃花眼此刻泛着水泽, 波光潋滟的, 唇微肿红的艳丽,开合着轻喘着气,无比诱惑人, 嗓音低沉透着霸道意味, “你是朕的!”
王婉儿依赖性的在皇上胸膛蹭了蹭, 声音又棉又软,像是棉花一样,“嗯。”
“那些御前侍卫就不杀了?”
“由御前贬成普通侍卫。”康熙寒意道。
人都保护不好,免去一死已是宽宏大量。
王婉儿心中莫名浮上四个字‘红颜祸水’,摇了摇头将之甩出脑海。
“好好休息, 朕有事处理。”康熙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 把人放到榻上起身出了御驾。
王婉儿半坐起身,身形美好,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御驾周边的御前侍卫密密麻麻,粗略一数多达几十。
管严了。
皇上让她好好休息,果然是好好休息,不让出去能不休息嘛,心里无奈想着。
难得出去骑马跑了一圈,却遇上这事,真是流年不利!
她一直知道自个儿容貌生的好,初时是李公子,然后是前太子胤礽,胤礽那时皇上都气炸了,留下的影响刚消除,这又冒出来一个。
头疼,真是头疼。
皇上日后对她更不放心了,轻轻叹息一声。
那人本就因为两人年龄差距之事,心里存着疙瘩,这可倒好,一个接一个不识趣的冒出。
想到经过半月路途奔波,好不容易来到科尔沁草原,却被管束着,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就觉得眼前一黑。
康熙从御撵上下来,目光扫视一圈,“八福晋呢?”
“皇、皇阿玛。”郭络罗·明萱腿都在发抖。
胤禩握住她的手,迎上皇阿玛的目光荣辱不惊。
夫妻本为一体,有什么自然一起担着。
康熙屏退多余人,双手背负,身上带着庞大的气势威压,宛如山岳一般深沉厚重,听不出喜怒道,“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郭络罗·明萱使劲吞咽了一下口水,抓紧了爷的手。
她如实说出来,会不会被皇阿玛砍了脑袋?不是没可能。
胤禩温和轻拍着她的手安抚,“有我。”
郭络罗·明萱一瞬间红了眼,吸了吸鼻子,坚持道:“皇阿玛先说不怪罪,儿媳才敢开口。”
康熙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胤禩将明萱拉到身后护着,然后躬身请罪。
明萱是他的福晋,他当护着,可面前的是皇阿玛,身为人子他的做法明显不对。
“说吧。”康熙道。
胤禩轻松了一口气,知道皇阿玛是同意了,修长的手拽了下明萱。
郭络罗·明萱也不笨,于是开口一五一十,从她骑马去找额娘,到那个男人所作所为,中间没有半点隐瞒。
康熙眸中带着滔天怒火,让人心悸。
抬手,“你们先退下。”
胤禩和郭络罗·明萱小心翼翼的退下。
一路走出很远,郭络罗·明萱带着惊惧之色,拍着胸口,“我刚才差点以为皇阿玛要灭口。”
胤禩抓过她的手腕,撩开袖子,白嫩的手腕黑青色一圈很是醒目。
“之前受伤为什么不说?”语气有点怒。
郭络罗·明萱还是第一次见爷这个样子,样子有点呆愣,“我不知道,先前不疼的。”
胤禩从怀中取出药膏,给她伤处涂抹上,教导,“十几名御前侍卫都不顶用,就别往上冲逞能,下次遇上这种事,看情况不妙立马跑。”
他的性子一向温和,在看到明萱手腕上的伤,却生出杀意。
“那额娘呢?”郭络罗·明萱不解。
“带着额娘一起骑马跑。”胤禩无奈的叹气,真笨。
“那人身手厉害骑术也厉害,我们跑不过的。”郭络罗·明萱并不赞同。
“我拿匕首刺是为护着额娘,加上搏一把。”
胤禩黑沉着脸。
在他这个夫君面前,夸其他男人厉害!
绵延数里的御驾不停,深入草原,很快便抵达杜尔伯特部。
杜尔伯特部是漠南二十四部之一,实力较之一般,得知清康熙到来,恭敬迎接。
蒙古男子一个个皆身材高大,大多穿蓝色、棕色长袍下摆不开叉,足蹬靴子,腰间系一根色泽明艳的绸带,挂着刀子。
女子上衣高领,类似于满族的旗装,袖子上锈了不少繁复的花纹,穿红色、粉色较多,俏丽的很。
脸上带着兴奋好奇的笑容,手拉手跳着舞踢腿,迎御驾到来。
王婉儿在御撵上掀开车帘,看见杜尔伯特部首领手按在胸口弯身行礼,皇上大笑着下马,与之重重抱了一下,显示亲切。
杜尔伯特部首领脸上明显受宠若惊。
看了一眼,便把目光移向其他地方,一个个蒙古男女载歌载舞,真是热闹。
心动想下去,可惜不行,露出遗憾之色。
御撵周边戒备森严的很,在没有到达歇息的的营帐前,她是下不去的。
她曾试过一回,御前侍卫恭恭敬敬的请她在御撵上待着,说没皇上旨意不能下去。
抿了抿唇,心情有些不好。
碧莲、碧叶瞧见主子的脸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会儿,碧莲压低声音,“主子,趁着这会儿乱,您换上奴婢的衣服,出去转上一圈不会有人发现。”
碧叶一下子捂住嘴。
王婉儿想了下轻摇了摇头,真这么做她本身会没事,碧莲肯定挨一顿板子。
皇上脾气正是不好的时候,算了先忍忍。
巡幸塞外,蒙古二十四部各部都要安抚,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以后有的是机会逛。
总的来说就是不差一时!
想开后心情过来了一点。
御驾前前后后人加起来有数千之多,都是八旗精兵。
杜尔伯特部是有准备的,直接划了一大片蒙古包供居住,御帐在中央,保卫在中心。
“娘娘到了。”车子停下,有御前侍卫禀告。
碧莲快步站起掀起车帘。
王婉儿吐出一口气起身,从帘子下走出。
“主子,小心脚下。”碧叶扶着主子从上面下来。
放眼望去,飘着不少旗帜,耸立着一个个白色的蒙古包,成圆形尖顶状,门布是花彩色的,因此白的看着并不单调,位置错落有序,离得最近的占地面积是最大的。
“娘娘。请。”几十名御前侍卫恭敬跪着。
王婉儿扫了一眼,便朝蒙古包走去。
碧莲、碧叶紧跟在后面。
依她皇贵妃的位份,宫女配给是八名伺候的宫女,来时嫌人多麻烦,便只带了碧莲、碧叶两个。
门布掀开进入其中。
几十名御前侍卫站在各处把守,不让他人接近。
落脚是绵软的,王婉儿低头去看,地上铺了一层羊毛毡。
碧莲、碧叶是第一次见到,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外表看上去很大,谁知里面更大,光线很好也不闷热。
左边有几个木桶,王婉儿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子奶香味扑面而来,满满一桶的羊奶,其他几桶也都是同样的,旁边有一个木瓢子,可以说舀起就能喝。
碧叶道:“我去热一热。”
王婉儿摆了摆手,拿起木瓢在木桶里舀了羊奶,“离门边这么近,应该是外出归来用做解渴的。”
送到唇边大大喝了一口。
“主子。”碧莲惊呼。
王婉儿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奶滞,“味道还行。”
张开手臂,“宽衣。”
她身着中衣在床上躺下,碧莲、碧叶悄悄退下。
御驾名义上是御驾,也就听着好听些也还是马车,赶路疲惫不堪。
身子累这一睡便睡了两个时辰。
醒来抬手揉着眼睛,迷蒙散去清醒过来,舒展一下筋骨拿起在旁边搭的衣服穿上。
“主子。”碧叶端着托盘上面放了几个小菜。
“主子,您先吃些垫垫肚子,等会儿会有篝火晚宴,到时烤全羊什么都有。”碧莲端着水盆道。
“皇上回来过吗?”王婉儿洗了脸轻语。
“没呢。”碧莲摇头。
“不过皇上让人传了消息来。”
王婉儿想着,到了杜尔伯特部皇上果然很忙,抚蒙可不只是简单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