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儿媳)叩见皇阿玛、叩见额娘。”所有人行礼。
晚上这是家宴,何为家宴,就是没外人的意思。
大阿哥大福晋、三阿哥三福晋……
王婉儿本想落后一点,却被皇上牢牢抓住手并行,这是皇后才有的待遇。
“平身,今日家宴都不必拘谨。”康熙身上是浓郁的帝王之气,虚抬起手。
“谢皇阿玛。”一个个起身。
康熙目光在一扫,不同于白日里桌椅摆设,殿内是一张大大的拼成一起的桌子,围了一圈垫了软垫的椅子。
不用说,肯定是小姑娘的主意。
逐一落座,众阿哥以及福晋们还好,一些公主身体僵直绞着手中的帕子模样很是拘谨。
王婉儿轻轻拽了拽皇上袖子。
康熙感觉到小姑娘的小动作,面上的威严收敛了些,“今日就当做是普通的家宴,朕也只是你们的阿玛。”
王婉儿声音轻柔,“马上就是新年了,你们皇阿玛是特准了的,以随意玩闹。”
“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有什么会的拿手的都可以表现出来,都有赏赐。”
“上宴。”
各种精致的菜色如流水一般上来。
成年的阿哥坐着不动如山,到是小的兴奋的很,不一会儿十五阿哥胤禑率先走出。
“这是儿臣新学的。”
抬手在嘴边挡了一下,“啾啾……”很清脆的鸟鸣。
“呦呦……”鹿鸣。
“嘶……”马鸣。
每一种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王婉儿眼中闪过新奇。
胤禑学了三种就停了下来再多的他也不会了,眼光去看额娘,额娘一副开心的样子。
“学多久了?”康熙目光如炬开口问道。
“儿臣愚钝,每日学半个时辰学了三天才会。”
胤禑很聪明,自小皇阿玛对他要求极严,心知一个答不好,皇阿玛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指不定让他多背书什么的,于是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个回答每日时间短,总得也不占据太多时间,果然皇阿玛发声,“赏。”
一名太监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胤禑单膝跪下,“儿臣谢皇阿玛。”
有了一个开头的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十四阿哥胤禵一脸跃跃欲试站起,扎了马步打了一套拳法,拳势虎虎生风,可见力道不小。
十三阿哥胤祥拿了笛子吹,曲调悠长辽阔大气,就像是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无数牛羊低头吃草,天空雄鹰飞翔场景美不胜收。
曲落获得了不少喝彩声,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笛子吹的不错。”康熙看了眼小姑娘,同样一声赏字。
一声夸赞,胤祥收了笛子激动的红了脸。
这一声赞赏让不少人心生羡慕,一名公主紧张的站起,十二阿哥胤祹本想起身,见此笑了笑不动了。
温宪紧张的福了福身,“皇阿玛,儿臣想弹琴一曲。”
一架琴摆上,她坐下手指搭上琴弦时,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食指一勾琴弦音色划出,两手如穿花蝴蝶一般优美,或勾或抹或挑,曲调婉转,轻柔而舒缓。
出乎意料的不错。
“温宪弹得真好,皇上您说呢?”王婉儿向皇上使了一个眼神。
康熙声音平淡,“弹得不错,赏。”
“谢皇阿玛。”温宪手心紧张的流汗,听到皇阿玛说不错,心中欣喜漫溢,脸上带着难以克制的笑容,半蹲下去。
开心,好开心。
“额娘真是偏心。”十阿哥胤大声道。
在场的除了温宪这个身在局中的还不明白外,谁不清楚,皇阿玛之所以这样说,全是因为额娘的因素。
分明是作弊!这还怎么进行下去了!
王婉儿浅笑着,“温宪乖巧,额娘还就是偏心了。”
“温宪谢宓额娘。”温宪激动过后,再次福了福身。
“十弟,你想不想让宓额娘也偏心你?”九阿哥胤禟拍了拍胤礻我肩膀,一副认真的样子。
胤礻我将信将疑,“什么法子?”
“你看温宪是公主,你要也是公主,额娘不就也偏心你了嘛。”胤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胤礻我脸色发黑,“走,九哥我们两个练练。”
不由分说把胤禟拉起来。
耍他?很好!
双手紧握骨节咯嘣作响,胤禟讪笑后退,“九哥也就给你开个玩笑。”
“那十弟也给你开个玩笑。”胤礻我活动完,说着右手握拳击出。
胤禟不得不应战抬手臂挡了下。
两人你来我往,九福晋、十福晋都紧张看着,“爷,小心。”
过了一会儿,可以明显看出胤礻我武力更胜一筹,占了上风。
“都停手。”王婉儿看差不多了。
两人别打出真火来了,大过年的要是打的鼻青脸肿么像什么样子。
胤礻我听到收手。
“好你个老十,下手都不知道轻点。”胤禟揉着发疼的手臂。
胤礻我全当听不见,大步便要回椅子上坐下。
“打的不错,都赏。”王婉儿浅笑有意道。
话落,胤禟一脸呆滞,胤礻我正走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打了一架把机会用了。
“下一个谁来。”
胤祹左右看了看,见没其他人起来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截胡的。
抱拳一礼,“儿臣要表演的是枪法,还望皇阿玛恩准。”
兵器不是他物带着危险,不经允许是不得带进来的。
“准了。”康熙大手一挥手。
一杆带着红缨的长木仓,很快仓由一名御林军送来。
胤祹握住长木仓的那一刻气势登时变了,一抖□□崩的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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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发出一声爆喝, 双手握住木仓杆,向上一跃,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的抽在地上。
“啪。”声音甚是响亮。
这一抽之下,长木仓从中间断成两截。
王婉儿被皇上一把按进怀里,声音被阻隔住, 传到耳边已没多少声音。
康熙护着小姑娘,目光凌厉呵斥道:“十二。”
胤祹环视一周,见福晋、公主都都有些受惊的样子,意识到什么, 立刻单膝跪下请罪, “是儿臣事先没考虑周到。”
“回坐吧。”康熙脸上带着余怒,大过年的也不好惩罚,至于赏赐自然是没有。
“是。”胤祹低着头身子一震, 慢慢退回到座位上。
王婉儿感觉底下一股热流涌出, 这种熟悉的感觉, 糟糕是月事来了。
康熙袖子被扯住,低头去看小姑娘,柔媚的小脸有着焦急,“皇上,臣妾先告退一会儿。”
他是上过战场厮杀的, 这么近距离除了淡淡的清香外, 能辨别出还有一点血腥味,登时明白了。
王婉儿轻抿着唇站起身,以前月事都是挺准时的, 万万没想到居然提前了一回。
“你们先用着。”康熙威严说完,牵着小姑娘离开。
这一刻,十二阿哥胤祹脸上瞬间惨白无血色。
看的真切,宓额娘先起身,然后皇阿玛跟着站起,——
“十二弟你说你先是用兵器,后来又弄这么一出,吓着了宓额娘,现下可倒好。”大阿哥胤褆拿出长兄的架势,摇头叹息。
好好的一场家宴,若不是十二无故找事,事情何至于弄成这样,皇阿玛、宓额娘也不会离席。
三阿哥胤祉虽然没说什么,眼中也有着不赞同。
胤祹觉得手足冰凉。
胤禛眼中闪过深思,他身为太子坐的位置近些,能略微听清宓额娘说先告退一会儿,皇阿玛跟着起身,中间没太监、宫女禀报什么,因为什么呢?十二!
五阿哥胤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什么都没说。
胤禟气势汹汹走到胤祹面前,抓住领子将人提起来,恶声恶气道:“十二,爷告诉你,你哪怕找爷的麻烦,爷都不会在意,你偏偏去找宓额娘的,那就别怪九哥下手狠了。”
“正好筋骨没活动开,再练练。”胤礻我捏着拳头也起身了。
之前打的热闹的两人,因为宓额娘这会儿站在同一立场上。
事态眼看要向失控发展。
“都先冷静。”八阿哥胤禩拦在中间,温声道。
“八哥,你让开。”胤礻我咬着牙道。
“都回自己位置上坐下。”
胤禛单手背负,冷着脸踱步过来,“这时候打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好好好。”胤礻我看着四哥和八哥,心里涌出的火压都压不住,愤慨极了。
往日里,宓额娘待他们多好呀,现下一个个翻脸不认人。
“皇阿玛若怪罪下来,我一人担着。”说着,恶狠狠出拳。
他的前面就是胤禩,胤禩无奈拦着。
胤禟笑了声也动起手来。
胤禛加快一步接下招。
于是场景就演变成这样,胤礻我和胤禩打成一团,胤禟和胤禛打成一团。
胤祹呆呆的站着,这身上忽然一疼,是十五胤禑一张小脸凶狠凶狠的,边踢边道:“让你欺负我额娘。”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大阿哥等在也坐不住了起身拉架。
拉着拉着,不禁也参合了进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福晋们急的很,去让御前侍卫过来。
“皇上,不好了,众阿哥打起来了。”梁九功擦着头上汗,见皇上和娘娘总算从里间出来了忙禀报。
什么?王婉儿以为是听错了。
康熙脸色一沉,大步流星进了殿,看着乱糟糟打成一团的场面,眉头一拧。
王婉儿吃惊的微张着口。
不过就一会儿,怎么就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刺客,打的这么热闹。
“皇上、娘娘。”边上站着的一队御前侍卫,想拉又不敢拉,毕竟都是阿哥要是伤着哪个都不好。
“愣着干什么,拉开。”康熙喝道。
得了皇上命令,御前侍卫一拥而上,以人多的优势拉开了。
过了一会儿除了王婉儿,所有阿哥、福晋、公主都在地上跪着。
“太子,说说是怎么回事?”康熙周身被怒气笼罩,沉沉的威压弥漫在整个殿内,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胤禛跪着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
王婉儿听的眼角直跳,哭笑不得。
唉,这事弄得,竟然酿成这么大的误会。
“皇阿玛,儿臣有罪,请皇阿玛责罚。”胤祹往前膝行几步,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语气恭谨。
要不是他,今日好好的一场家宴,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胤祹,跟你没关系。”一道轻柔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王婉儿弯下身扶起胤祹。
胤祹看清面前的人呆呆愣住,宓、宓额娘。
“来人去取戒尺来,阿哥们继续跪着,福晋和公主站起来。”康熙严厉道。
有太监取来,戒尺是黄梨木质地长七寸六分厚六分。
王婉儿将之递给皇上,小声道:“打几下手心,惩戒过后也就算了。”
康熙握住戒尺,所有阿哥都自觉手心向上。
严厉呵斥,“身为太子当为表率,可你看看都做了什么,拦阻不成,反而和兄弟打起来,好、真是好的很啊!”
“啪啪啪。”
戒尺每一下抽在手心都很疼。
胤禛面色隐忍着,“儿臣知错,察觉异样该第一时间拦阻,更不该失了分寸和兄弟动起手来。”
康熙寒着脸打了二十下收手,“记住你是太子,他人可以乱,但是你不能乱。”
“是。”胤禛记下,手掌心通红。
下一个是大阿哥胤禔,“身为长子,用言语挤兑幼弟,还曾记得你是长,兄友弟恭,学了一肚子学问,连最简单的都弄不懂。”
胤禔更是说不出话来,挨了二十下戒尺。
一个接一个每个阿哥都挨了,大的打的多些,小的打的少些。
殿内是鸦雀无声,竟没人敢说话。
王婉儿轻咳一声,“皇上,让他们先坐下用膳。”
她不开口,恐怕会一直这样下去。
康熙缓缓点了点头。
家宴继续,一位位阿哥面部表情极为不自然,用膳要拿筷子,筷子要用手拿,可是手心疼。
“爷,妾身喂您。”八福晋郭络罗氏夹了一筷子菜。
胤禩张口吃了。
其他福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可这儿能值几个钱,自家爷吃饱重要,纷纷效仿八福晋的做法。
成年的阿哥们本想拒绝,可看到了老八的做法,在想想还在作疼的手,便默认了。
于是,你喂一口我吃一口,有点温馨甜甜的感觉。
就是苦了几个年龄小的。
王婉儿浅笑的看着这一幕,真好。
桌下的玉手被捏了捏,去看时只见皇上板着一张脸,再看看那些福晋的动作,好像明白了。
右手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鲜嫩的肉丝,在半空中顿了下,送到皇上嘴边。
康熙看着小姑娘,桃花眼又柔又媚,惹人心怜,玲珑小巧的耳垂有些发红,嘴张开吃了。
王婉儿迅速收回筷子。
吃了!吃了!
几位福晋看似在低头夹菜,一直在悄悄关注这边,表面上端庄心里直尖叫。
宓额娘夹菜时她们就有预感,开始留心起来,果然是喂皇阿玛的。
众阿哥眼神飘忽,皇阿玛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一直是高高在上仰望的。
猛的看见这等私密事,心中震撼难以言喻。
那么多人中,唯有胤禑最是镇定,这算什么?他还看过皇阿玛喂额娘呢,而且不止一次。
落在身上的目光太多,又是小一辈的,王婉儿脸皮薄,此刻已经后悔不已。
她怎么就糊涂了呢!
康熙凌厉一眼扫过去,所有人纷纷低头该干什么的干什么。
阿哥们掩饰性的拿起筷子夹菜,手仿佛已经不疼了。
福晋们恍惚着,原本给自家爷夹的菜,不知不觉间送到了自个儿嘴里。
公主们一个个红了脸,头都不敢抬。
王婉儿看见完全无话可说,底下的玉手又被皇上捏了捏,她没动。
一双筷子夹着菜停在眼前,“吃菜。”
她。。。。。迟疑了下,面前的筷子一动不动,无法之下只得轻启红唇吃下。
大着胆子悄悄留意着的众人,震惊!!倒抽一口冷气。
脑中念头翻涌,皇阿玛瞧着威严莫测,原来还有这般体贴人的时候!
那双深沉的眸子一旦触及到宓额娘,就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敢在多看下去。
王婉儿咀嚼着咬下,面前夹着菜的筷子又出现了,当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轻叹一声,“皇上,您怎么不用?”
这要是私底下到是没什么,偏偏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是小一辈的,皇上到也好意思。
“朕用得差不多了。”康熙面带笑意,手中筷子纹丝不动。
假话,两人一直坐一块,哪用多少了,王婉儿心想。
张口一边吃下,一边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皇上一下,差不多就够了。
康熙手中一顿,没在继续。
新年是一年之岁首!喜庆而热闹!
乾清宫, 明黄色极大的龙床上,王婉儿是侧着身躺的,迷蒙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皇上近在咫尺的面容。
“醒了。”康熙在小姑娘白皙的额头亲了下,眼神清明声音浑厚,不是刚醒。
王婉儿带着纯然的迷惑道:“皇上今儿怎么没上朝?”
刚睡醒头脑空空的,还没反应过来。
康熙看小姑娘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许迷离, 白嫩的小脸上清纯与迷蒙糅合在一起, 无辜又可怜,笑了,“今儿是新年, 御笔已经封了, 这几日不用上朝。”
爱怜的在柔嫩的红唇碰了一下, “朕没想到宓儿刚睡醒,竟然是这般可爱。”
王婉儿眼中迷蒙渐去记忆回笼,脸颊泛红。
真是养成习惯了,每日里她醒来身边都是空空如也,皇上去上了早朝, 以至于头脑不甚清楚时, 下意识问了出口,
“赶紧起,今儿热闹, 朕带你出宫转转。”康熙道。
出宫!王婉儿禁不住露出浅笑。
在碧莲碧叶服侍下穿衣洗漱,膳食也在桌上摆好了,几个菜一蛊汤。
王婉儿端起碗拿勺子舀汤喝,“皇上,要不也带上十五?”
几口热汤入腹身子顿时暖洋洋起来。
“回娘娘话,十五阿哥和其他几位阿哥昨儿闹了一夜,现在还没醒呢。”梁九功躬着身子作答。
“那便算了。”王婉儿略有些遗憾,轻轻道。
喝了点汤没在吃其他。
“走吧。”康熙牵起小姑娘的手。
乾清宫门一辆马车在侯着。
京城街道那叫一个热闹,人挤人、摩肩接踵,连一辆马车都无法通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容。
“爷,人太多了过不去。”驾车的御前侍卫喊道。
街道上声音太嘈杂,因此只得加大声音。
王婉儿松手车帘落下,浅笑嫣然,“爷,咱们下去转转。”
康熙缓缓点头,踩着车辕几步落到地面上。
“小心,慢点。”关切伸出手扶着小姑娘下来。
王婉儿小心翼翼走下,虽然在马车里已经知道了外面人多,可看到了还是难免惊讶异常。
马车是在一个胡同处停下的,往外没几步就是街道,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的,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比往日里简直多了出数倍。
这么多人很容易走散,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皇上牵着她不疾不徐向前走去,后面尾随的侍卫忙跟上。
王婉儿有些紧张的回抓住皇上的手。
康熙感觉到小姑娘的动作,一大一小两只手十指交叉而过,然后紧紧相扣,亲密纠缠在一起。
混入人流中,周围是一张张高兴的笑脸,以及欢声笑语。
路边的摊子,无论卖什么的生意都好的惊人。
“包子,卖包子……”
王婉儿眼睛一亮。
一层层蒸笼,盖子掀开白色热气腾腾,里面一个个包子白白胖胖的,光是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包子摊有三四人排队正买着。
王婉儿扯着皇上站在最后面,不一会儿就排到了。
“包子多少钱一个?”
摊主是个笑呵呵的妇人,面前的中年男子单手背负站着,气势非凡,女子长得相当漂亮,加上身上那衣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热情的招呼着,“肉的素的都是两文钱,要几个?”
京城在天子脚下,她见过的达官贵人不少,因此也不慌张。
“一个肉的一个素的。”王婉儿道。
出来时她只喝了些汤,这会儿被香气引诱想吃包子了。
康熙取下腰间的钱袋,拉开从中取出四枚铜钱。
妇人简直有点怀疑眼睛,这么贵气的人,身边就没下人跟着吗?而且一出手不是银子,瞧那袋子沉甸甸的分量,别不是里面都装了铜钱?
她也不是贪图银子,只是感觉这也太违和了!
心里想归想,手脚麻利的用纸包了两个包子。
“嘶。”王婉儿接过轻抽一口气,因为刚出笼拿着有些烫手。
康熙拿过。
“爷,烫。”王婉儿忙去看皇上的手。
“没事。”康熙大掌抚上小姑娘的发。
入手也就稍微有点热,小姑娘手娇嫩才会觉着烫。
在手中放了一会儿,等凉了些才递给小姑娘。
王婉儿第一时间不是吃包子,而是抓住皇上仔仔细细的看,见没烫红,才松了一口气。
后面排队的人看着都笑出声,新年嘛,哪怕往日里在恶声恶气的人,都不会说出不好的话来。
其中一人出声打趣道:“知道你们夫妻恩爱异常,可在这儿堵着,我们还怎么还怎么买包子,先让让。”
王婉儿往后一看,只见已经排了六七人了,俱是面上带着笑意,脸色通红,拉着皇上就走。
直到走出好远才停下来。
这般黄天化日之下被人调侃,她身为皇贵妃还是头一遭。
在宫中宫女太监都是毕恭毕敬的,微服在外没人知道身份,那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她的心绪渐渐平稳。
这一低头看到手中的包子,咬下一口,皮不厚一咬就吃到馅了。
是素包子,露出的馅有红萝卜、粉条,还有一种黑叶子,也不知是什么,味道挺好吃的。
她吃着这个素包子,把剩下的一个塞给皇上。
康熙见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拿起放到眼前,低沉笑了下也吃起来。
说起来估计会没人信!
堂堂一代皇帝,元旦微服出行,竟然排队买包子吃。
康熙对王婉儿呵护宠溺,是从各种细微处能感觉到的,纵着小姑娘随意玩闹。
包子吃完,继续随着人流走动。
一处处摊子摆了不少新奇之物。
草原上连鞘的弯刀,用牛骨雕刻的物件,古朴的木牌,还有异国的衣装,香水……看得人眼花缭乱。
逛着转着,时间流逝的很快。
一家茶楼开着。
“两位客官里面请。”小二招呼,直接引着上了二楼包厢,推开房门一眼看到一扇窗户,底下是熙熙攘攘的人声。
“您二位点些什么?”小二笑脸相迎。
康熙目光看王婉儿,“想吃什么?”
王婉儿浅笑,“春卷、水煮鱼,其他的看着在上几个。”
“好嘞。”小二响亮应声,出去时将门带上。
等屋内没其他人了,王婉儿感觉身子有点累,将头倚在皇上肩膀上歇息。
肩膀宽阔手臂有力很舒服。
康熙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笑着道:“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下午便回吧。”
王婉儿撞进皇上含着宠溺的眼,心跳骤停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
连带着她的脸也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瞧着诱人之极。
康熙眸色加深。
王婉儿连忙坐好,一颗心跳的快要蹦出来,去看其他其他方向。
外面走廊传来声音,“爷,这家茶水不错,尤其是春卷做的味道更是一绝。”
这是明萱的声音!她微讶。
转移了注意力,心跳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嗯,等会儿尝尝。”胤禩温和的音调。
然后隔壁就响起开门声,和椅子挪动声。
“是老八和其福晋。”康熙也听出了。
“皇上,小声些。”王婉儿竖起食指在唇前。
这包厢隔音效果不行,有点什么声音都听得清。
“这幅山水图不错。”明萱感兴趣说着取下看。
“唉、客官……”小二没拦住。
谁知这一拿下,没了画作遮挡,墙面的大洞甚是醒目,足足有两个手掌大小,能从他们这里,望到隔壁的情景。
小二神色讪讪放下手。
胤禩、明萱看到对面的皇阿玛、宓额娘那叫一个吃惊。
康熙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茶。
王婉儿用手指轻揉着眉心,她说怎么不隔音,原来墙壁上破了这么大一个洞,难怪了。
胤禩、郭络罗·明萱不敢怠慢。
出去,推门进旁边的包厢。
小二一直跟着,这会儿恍悟,原来是认识的。
砰——门在他面前关上。
胤禩打着袖子跪下,“儿臣给皇阿玛、宓额娘请安。”
明萱半蹲下去,同样行礼。
“起吧。”康熙放下茶盏。
“谢皇阿玛。”两人站起。
“今儿也是出来玩的?”康熙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儿臣念着今儿是元旦,便带明萱出来瞧瞧。”胤禩温和恭敬归。
王婉儿看着莫名想笑,真不愧是父子,真是相像。
拿着帕子在唇边掩了一下,“明萱,让额娘瞧瞧你手中的画。”
郭络罗·明萱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画递出,“额娘,这画上面落笔是衡山居士,不出意料应该是明朝真迹。”
王婉儿拿着仔细辨认了下,“是《洞庭西山图》。”
“额娘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出来了。”郭络罗·明萱笑着说好话。
她挺怕皇阿玛的,应该说没有哪个人不怕皇阿玛的,九五之尊,气势威严,深沉莫测,如深潭一般让人摸不透心思。
可宓额娘就不一样了,宓额娘极好,待爷极好,待她也好。
还有那个暹罗国公主一事,她挺感激宓额娘的。
要不是宓额娘在皇阿玛面前说好话,联姻之事恐怕早就定下。
“进。”
房门打开,小二进去把饭菜摆在桌上, 连连躬身,“几位客官对不住,之前真是对不住。”
“一句对不住就完了, 明知道墙上有问题,还把我们往那儿领,究竟是是何居心?”郭络罗·明萱咄咄逼人道。
心里恼得很,之前来二楼包厢那是说话方便, 可到好墙壁上破个大洞, 隔壁听得清清的,一点保密性都没有。
茶楼是什么地方,清雅之所, 结果出了这事!
更让人厌恶的是小二的做法, 她掀画时, 小二是想拦的,可见也是知情的,知情还专门把她把和爷往那儿领,这存了什么心思?郭络罗·明萱越想越气。
一道道目光落在身上,小二身上压力很大, 腿有些抖。
掌柜的过来了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 茶楼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哪能不过来亲自处理。
一进来,就看见墙壁上那个醒目的洞, 到也镇定,“今日几位的饭菜贺某请了,算作赔罪。”
王婉儿兴致勃勃看着。
康熙对这儿是一点不感兴趣,给小姑娘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肉,“吃饭。”
贺掌柜心中一凛,他从一进来就察觉出了,屋内的四位不简单,知道今日一个处理不好,茶楼可能就开不下去。
胤禩笑容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总得给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