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拥抱我—— by蔡奈一
蔡奈一  发于:2023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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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而沉重的摄影机前,卡座黑色皮质的沙发里,顾念栖一袭吊带包臀裙跨坐在宋宴辞腿上,细长白皙的手臂圈着他的脖颈,
呼吸交错,近在咫尺的唇却怎么也碰不到一起。
“念栖,放松,你太绷着了,”陈川在监视器后面皱着眉,“赶紧调整一下,从脸到脖子都太红了。”
因为这场戏有难度,现在还在走戏阶段,没有正式开拍。
顾念栖叹口气支起身子,接过安安递来的冰袋敷脸,心里懊恼自己太不专业。
明明转场的时候做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比如把宋宴辞当成假人模特,再不济想象成萝卜或者大白菜也行,
但真正面对他的时候,他皮肤的温热,气息的绵长似乎全都被无限放大,心理建设全部白费。
宋宴辞靠倒在沙发背上,领口敞着,领带被拽的凌乱,额前的碎发也散乱,偏偏一张脸又精致清醒,看起来活像是在酒局放纵的衿贵公子。
他眼睫微掀,目光好整以暇地移上去,“顾念栖,你是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息息: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走戏之前, 陈川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顾念栖带带毫无经验的宋宴辞。
然而现在的情形,再配上宋宴辞略带调笑的目光,顾念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可明明他刚才也不主动, 就干等着她往下贴, 还好意思说她不行。
顾念栖不客气的将手中冰袋贴上他红的不正常的耳廓,“宋老师, 我们彼此彼此。”
宋宴辞笑了两声,任由她给自己敷着冰袋,神色不见半点心虚,“我们之间一切的主动权都在你手里, 这样才符合人设。”
顾念栖正欲反驳, 他却坏心眼的一抬腿, 让她整个人猛然跌进了他怀里,掌心赶忙扶上他的肩才堪堪支起身子。
温热手掌虚扶在她腰际,身体比方才走戏时贴的还要近,顾念栖抬起头时, 鼻尖恰好蹭过他的下巴, 微麻的触感被交缠的呼吸不断放大,
被低温好不容易消散的热意好像又源源不断地冒了上来,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按的更牢了些。
“他们都夸你一向专业, 但今天似乎心猿意马,”宋宴辞语气散漫,注视着她眉眼的神色却专注,指尖随手撩起她散落的鬓发,
“亲一下而已, 这么反常, 顾老师,你不会喜欢我吧。”
顾念栖脑海一瞬间空白,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静默了一瞬,她推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掌,神色如常地直起身子,
“少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第一次拍这种戏,有点紧张罢了。”
眉尾很痞气地扬了扬,宋宴辞拖长尾音哦了一声,“那一会就看你表现了,顾老师。”
“我们直接开始试着实拍吧,或许正式拍摄的氛围能让你们更进入状态,”陈川越过监视器看向两人,“没事放轻松,给你们磨合的机会。”
安安刚才在一旁全程目睹顾念栖和宋宴辞的那些来来回回,此刻站在监视器后,冲顾念栖比着加油的手势,夸张的口型拼凑成一句话:
不蒸馒头争口气。
行吧,顾念栖调整了下呼吸,重新坐好,手臂环住宋宴辞的脖颈,
这样的姿势让她高出一截,挺起的腰身是带着韧劲的细,胸前线条被紧致裙身称的愈发饱满,几欲挨上他的锁骨。
暧昧缱绻的氛围一触即发。
看得安安抱住方然的手臂,贴在她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激动观望,方然也是第一次围观她真正拍吻戏,心里一直纠结这段花絮是录还是不录,录了怕顾念栖打人,但是不录吧,又觉得好可惜,
做人好难,当经纪人更难。
随着陈川的一声action,机器缓缓推进,
“现在同时往入口方向看,已经看到严锋过来了,”陈川拿着对讲机,“好,现在回头直接亲,动作快。”
随着陈川的引导,顾念栖摒除一切杂念低下头,但在快要触碰上的一刻还是不由得犹豫,然而几乎同时,宋宴辞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躲。
说不清是谁压下还是谁迎上,感官一瞬间被湿热柔软覆盖,顾念栖只觉得一股电流沿着脉络猛的窜上,但也不知道窜去了哪里,满脑子充斥的只有他的气息,
发胶的淡香,衣服喷洒过的雾林苔藓的香调,还有他皮肤透着的浓郁牛奶糖的味道。
她几乎是一片空白地随着他的节奏,但在头脑还尚未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陈川喊卡。
条件反射地分开,顾念栖掀开眼,入目便是他唇周晕染出的杂乱痕迹,是她唇上厚重的玫瑰色。
她下意识就抬手去帮他擦这令人浮想联翩的旖旎印迹,宋宴辞也不躲不避,只是用热意未消的视线从她面上寸寸扫过,都似乎让顾念栖感受到了确切温度。
“没这个必要,”看她晕的厉害的唇妆,他弯了弯唇角,“你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的化妆师已经过来补妆,陈川坐在监视器后头拿着对讲机讲着戏,“突破是突破了,但还是不行啊,这个是危急时刻,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反应一定要迅速,节奏抬上高潮就是一瞬间的事。”
“你们现在吻的太柔了,给我一种偶像剧的即视感,不行啊,”他点评,“补好妆我们再试一次。”
然而花式问题层出不穷,好像再卖力也无法达到陈川的标准,接下来依旧是在不断的“卡”声中度过的。
也不知道到底NG了多少次,反正顾念栖感觉自己嘴唇都隐隐肿胀的时候,还连一次“保一条”都没听到过。
“你们两个过来看回放。”陈川出了口气,摘下耳机,将自己的椅子往一旁挪了挪。
现场收音,他们亲吻发出的任何一丝细微声响都会被分毫不落的抓取。
画面里的人影吻的难舍难分,顾念栖头一次不敢直视监视器,被陈川逼着,硬生生将视线挪过去,听他说其中的问题。
表演这个东西,的确是要亲眼看过第三视角才能知晓问题,从画面上看起来,表现力的确是还没有彻底放开。
正当顾念栖准备回去重来的时候,却被陈川叫了停。
“今天也不早了,就先这样,”他安排,“明天我们先拍其他人的戏份,给你们一天时间赶紧给我熟悉磨合,不行就一起去喝两杯,后天出工接着拍这场。”
顾念栖感觉遇上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她还从来没有一场戏这么多遍都过不了的时候,面对徒劳陪她辛苦了半天的片场工作人员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让方然去订了夜宵,到了之后分给大家。
自己则先和安安回了酒店,路过楼下便利店的时候,顺道拿了几罐看不懂名字的酒结账。
她觉得陈川说的有道理,她现在太过于紧绷,也许喝完酒睡一觉可以放松许多,下回就能一遍过了。
也没想着找宋宴辞,毕竟看回放里的情形,是她的问题更大一些,而且……
虽然是工作,但他在她这里毕竟不是普通同事,实打实的亲了这么多次,短时间内还是让她自己消缓的好。
跟安安道了晚安后,顾念栖回到房间,也没有先去洗漱,而是开了一罐酒,坐在阳台上吹着海风看剧本。
易拉罐花花绿绿的,酒的味道也是甜甜的果香,很好喝。
她脑海里复盘着陈川讲过的关键点,一不留神,茶几上就只留下了几个东倒西歪的易拉罐。
胃里和脸上一阵阵的烧,顾念栖走去浴室想洗把脸凉快一下,这时听到门被叩响。
她打开门,见是宋宴辞站在门口。
头脑晕晕乎乎的,顾念栖伸手扶住门框,听到他的声音透过微鸣噪声穿过耳膜,
“练习一下?”
作者有话说:
练习什么呢……

◎发酒疯呢,小疯子◎
顾念栖穿着件墨绿色吊带睡衣, 真丝质地,款式单薄性感,外面原本还罩着件外袍, 但因为准备去洗脸, 觉得袖口很宽松碍事,就被她脱了扔在一旁。
由是门一打开, 宋宴辞便看到她衣着清凉的站在门内。
拍戏时的妆容还未卸,尚且完整,打理精致的发型似乎是被风吹的微微凌乱,散落在肩后, 还有一些顺着修长脖颈, 掺杂着堆在颈窝。
v型领口遮不住大片的雪白, 纵深的沟壑掩映在轻薄的蕾丝之间,说不出的勾人,而它的主人仿佛丝毫未察觉到似的,细白的手臂扶着门框, 只用一双微挑的媚眼盯着他看。
面色如常, 目光清明, 但宋宴辞莫名觉得她目光清明的有些怪异。
就这样静静看了半晌, 顾念栖才转过身,没多说什么, 只是默许他跟她进去。
墨绿色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宋宴辞也是这时才发现她光着脚,
脚踝纤细,不盈一握。
房间内只开着盏小灯, 光影并不明晰, 房间内充盈着山茶味道香薰的气息, 混着薄荷味道的烟。
阳台门大敞着,白色纱帘被海风吹的飞扬飘荡,曼妙身影从那影影绰绰中走进,再出来时手里拿着被翻的有些褶皱的剧本。
“坐。”她抬手指了下阳台门旁的单人沙发。
宋宴辞觉得她有点怪,但也没想太多,只是刚坐下,顾念栖就驾轻就熟地跨上了他的大腿。
跟拍戏时一样的姿势,只不过比那时更自然,更显得顺理成章,
也比那时贴的更紧密。
柔软重量一入怀,宋宴辞整个人僵了一瞬。
她整个人就软软趴在他怀里,胸前软绵绵沉甸甸的重量,隔着薄薄的衣料压在他胸膛,
宋宴辞喉结很缓慢克制的滚动了下,她好像,没穿。
“顾息息,你这样很危险。”宋宴辞微压着眉眼,想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但顾念栖却同时搂紧他的脖子,没有什么多余的缓冲时间,不由分说贴上他的唇,
很混乱地吻。
唇舌并用,毫无章法,让宋宴辞尝到她舌尖微甜的酒气,这酒气好像又顺着湿热触感蛮横霸占了他所有感官。
大掌环过她纤而韧的腰,他不由自主的回应却不敢深入,反倒是顾念栖嫌他给的反应不够似的,身子又往前挪了挪,缠的他更紧。
鼻息间溢出一声隐忍的闷哼,宋宴辞秉承着理智与她拉开距离,呼吸还勾缠在一处,他压抑着的嗓音微哑,“发酒疯呢,小疯子。”
“导演都没喊卡你凭什么停。”顾念栖被打断,皱着眉,语气很不满,“重来。”
她手虚虚抬手挡在两人脸侧,模仿着打板的动作,“Action! ”
“什么action,”宋宴辞拉下她的手,叹口气,看向她的眼,“大晚上穿成这样去开门,还坐在一个男人腿上对他又亲又抱,顾息息你有没有点防备心。”
“不是你说要练习一下吗,不这样怎么练。”顾念栖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很。
宋宴辞微噎,如果他说他原本只是单纯想来找她聊聊天,练习那句纯属嘴欠逗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信。
正想着,他感觉到顾念栖好像累了似的,额头抵在他的颈窝,“而且你不是别人,是我相信的人。”
“陈导要我试着喜欢你,我不想,因为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
也不知是不是把头埋起来的原因,她的声音染了鼻音,听起来发闷,“其实你是我身边最不值得信任的一个人,但我还是,”
“还是忍不住想相信你。”
轻而细的声音,却如同细密的针,锥在他心上,一下疼过一下。
宋宴辞眼睑微垂,目光所及是她单薄的脊背,露在吊带外的皮肤细嫩,肩胛骨弓起好看的弧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微叹,正组织着措辞,但顾念栖却忽然直起身子,头顶差点磕到他的下巴,没在凝滞的情绪上多停留,
“没时间了,重来。”
这里可不是片场,再重来下去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宋宴辞被她死死搂着脖子,无处可避,只能不顾她的抗议声,抬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偏头时阳台纱帘被风卷起,他瞥见玻璃后的小圆几和一旁地面上东倒西歪的易拉罐,扯了下唇角,
还真是喝了不少。
“你还真听导演话,让你喝酒你就喝。”
“必须喝,”顾念栖趴在他肩上,似乎是呜咽了一声,“我从来没有一连NG过十几次,耽误大家时间,还会被骂演技差,太丢脸了,下次必须要一条过。”
宋宴辞揉了揉她的发,心疼又想笑,“没人说你演技差。”
“背后会说的,就像之前他们都在骂那个张……什么来着,”她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干脆不想了,“反正我也嘲讽过他,但是现在变得和他一样了,太丢脸了。”
“既然这样,导演说的是让我们俩一起,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偷偷喝酒,也不叫我。”
“那你不是送上门了吗,”顾念栖掌心撑着他胸口,使劲挣开了他的束缚,气喘吁吁的直起身子,“你到底还要不要练。”
宋宴辞掀了下眼睫,“你喝多了,这样像我在占你便宜。”
“我没想叫你来,是你自己来说要练习的,现在又这样耽误我时间,”顾念栖推开他气呼呼的站起身,脑袋昏沉,拿着剧本走了几步,踉跄趴倒在床上,“奇奇怪怪,不靠谱,想不通。”
她趴的不修边幅,裙子被蹭上去一大截,堪堪遮住浑圆的臀,两条细长的腿还不停摇来晃去,白的晃人眼。
宋宴辞深吸一口气,认命地站起身,尽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想帮她把被子盖上,但顾念栖的动作又忽然顿住,过了两秒猛然从床上站起,伸出拇指和食指指向他,
“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她居高临下,“亲一下都不愿意,宋宴辞,你肯定是喜欢我。”
自己先前轻飘飘说出的话此刻又这样回到了自己身上,宋宴辞看着她故作清醒的表情,和从小痴迷的名柯里的标准动作,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她不满。
宋宴辞没再往前走,双手闲散地插进西裤口袋里,目光不躲不避地看向她,“是。”
顾念栖一时呆滞住。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手臂缓缓垂下,又一下子躺回到了床上,说了句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宋宴辞站在床侧,这回轮到他俯看她。
酒精不上脸,但这阵子倒是折腾出了一头汗,冷白的皮肤下氤氲出淡淡的粉,睡裙早被她造的没个正形,肩带松松耷拉在手臂上,春色旖旎,他没再往下看。
“你有暗恋的人,喜欢很多年,歌也是写给她的,”顾念栖扯过枕头抱在脸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不是我。”
“你怎么就确定不是你。”他扯过她压在脸上的软枕扔到一旁,双臂支撑在她身侧,身躯带着压迫感压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阴影里。
“我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如果你暗恋的人是我,你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我,”顾念栖头脑已经被酒意浸的迷蒙,但仍倔强的撑着眼睫看他,“我就不会离开我喜欢的人。”
宋宴辞眸子眯了眯,喉结翻滚,“所以你喜欢谁。”
顾念栖忽然就不说话了,静默半晌,她支起脑袋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够了过来,“……亦航,”
宋宴辞听到这个名字,心底一瞬间如坠冰窟。
“我要跟他说话,”顾念栖什么都没察觉,还不太灵活地拨着号码,“他什么都知道,不像你,诶!”
刚拨通的电话就这样被宋宴辞夺过,挂断丢到一边,“还给他打电话,是不是生怕他不知道我们两半夜还在一起。”
他掰过她的脸,阻止了她追随手机的视线,“顾念栖,现在可不是拍戏,深更半夜你主动对我又亲又抱,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用了些力气,顾念栖感觉下颌被他捏的难受,抬手扯着他的腕,眉眼都紧紧皱起,“你别动我。”
宋宴辞咬牙,“那你想让谁动你。”
沉寂在一旁的手机这时猛地振动起来,顾念栖挣扎着伸手过去,“我要接电话。”
宋宴辞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沈亦航。
“行。”
他随手滑开接听键,将手机扔在枕边,在顾念栖出声之前,掐着她的下颌,不留情面的吻住她。
作者有话说:
我儿是有点点疯批在身上的

◎听他们接吻一分三十秒◎
凶狠的触感落下的那一瞬间, 顾念栖被酒精侵占的大脑好像忽然被一股冷冽空气侵袭,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未出口的话统统被强势地堵回去,混杂在唇舌濡湿的交缠声间, 变成一些含混无力的音节, 纤长的睫毛一下下颤动,顾念栖视线被一双极其浓郁漂亮的眉眼侵占着,
还是她熟悉的轮廓,但此时无数陌生情绪掺杂其间,让她神经不由得紧绷,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宋宴辞……”下颌被他钳制, 她无法躲闪, 只能伸手使劲推拒着, “……手机。”
枕边的手机近在咫尺,依旧显示正在通话中,她还隐约能听见沈亦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但说了什么她听不清,
心脏狂跳, 头脑被复杂的羞耻感充斥, 血液一股接一股的往上涌, 让她几近头晕目眩。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宋宴辞勾了下唇角,但目光不见笑意, 浓稠的侵略感十足。
见她不说话,他略微支起身子,探手勾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一分三十秒。
他也没理会沈亦航在喊些什么, 轻飘飘说了句, “听够了吧,挂了。”
然后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俯身又压下,
顾念栖慌忙推住他的衣襟凌乱的胸膛,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你干嘛。”
“干嘛,”宋宴辞哼笑一声,目光依旧灼热,指尖散漫勾下她被薄汗浸湿,黏在脖颈上的发,“你对我干嘛,我就对你干嘛。”
顾念栖回忆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身子有点发虚,但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我那是为了练习,我说了我下次必须一条过。”
“顾念栖,”宋宴辞垂眸,看她飘忽躲闪的眼神,“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顾念栖无比肯定地嗯了一声。
“是吗,”宋宴辞眸子眯了眯,“那你拍过这么多戏,以前每一次都是跟别人这么练的吗。”
“没有!”顾念栖反驳的很干脆利落,随之听到宋宴辞的声音低沉且缓地响起,
“那你今晚对我的这些行为,算怎么个事。”
空气静默了半晌,顾念栖才缓缓憋出几个字,“你就当我,是在解放天性好了。”
宋宴辞压抑着想把她这张嘴再次狠狠堵住的愤怒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她轻轻开口,“所以我是在练习,你刚才又是在干嘛。”
顾念栖抬眼望向他,眼眶还染着红晕,但目光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清明。
为什么她一提到沈亦航他会突然那么生气,虽然他举止散漫,但行事一向自持,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样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举动,
而且他前面说喜欢她,究竟是看她喝醉了好玩逗她,还是真的。
海风穿堂,纱帘仍旧不知疲倦的翻涌着,布料发出鼓动声响,灯光昏黄静谧,带着绰绰光影越过两人交叠的身影。
宋宴辞喉结细微吞咽了下,手臂撑起,翻身下床,“那你也当我是在练习好了,”
“毕竟一条过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他站在床边,略微整理着不成形的衣衫,顾念栖别过眼,一颗心渐渐沉下,而此时又猛然感觉腰间一轻,条件反射般地攀住再次贴近的身躯,
宋宴辞看她略带惊慌的表情,另一只手勾起被子从她身下抽过,将她放下后盖在了她身上,看不出多余的神色,“睡吧。”
顾念栖抓着被子边缘,目光无声追随着他的身影,以为他要走了,但没过一会又见他端着杯水过来要她喝。
“我晚上不喝水。”其实她口干的厉害,但奈何怕水肿,更何况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于是倔强的摇头。
“明天不出工,没关系。”宋宴辞开始还好言劝着,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便将玻璃杯往床头柜上一放,“要我嘴对嘴喂你?”
顾念栖立刻撑着身子坐起来。
顾念栖觉得她清醒,但实际酒劲还没过,这半天又折腾的狠了,喝了水躺下,眼皮便很快合拢,睡的很沉。
宋宴辞没忘记那零落一地的酒罐,十八度左右的酒,度数是不高,但一次喝这么多后劲不小,怕她半夜有什么事,不放心便留了下来,没忘记帮她将那一脸晕开的妆给卸了干净。
帮她擦脸的时候,她唇瓣微微张合,迷迷糊糊叫着什么,他没敢仔细听,怕入耳是他不想听到的名字。
酒店滨海,远离闹市喧嚣,凌晨时分四周静谧,黑暗中隐隐点缀着零星灯火。
宋宴辞静静站在阳台上,被海风咸湿的气息围绕,目光由远处一色暗沉相连的海天移开,落在侧边的圆几上,
烟盒敞着,和一个造型精致的银色火机放在一处,一旁的烟灰缸里零散躺着几截烟蒂和淡淡烟灰。
他忽然就很想尝尝这个东西是什么味的,顾念栖一个从小到大都对烟味避之不及的人,到现在竟然烟不离手。
他更想知道顾念栖拿起它的原因。
他如今什么都不知道,而她却说沈亦航什么都知道,九年的空缺似乎让从小到大的十几年都变得虚无,没什么比这更能让他挫败。
网上总说竹马敌不过天降,从前他不信,但回想起来,自己似乎的确生不逢时。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很早就喜欢顾念栖了,早到可能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的时候,但顾念栖从前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脑袋不开窍。
念书的时候顾念栖因为和他走的近,从而很多女生拜托她帮忙递情书,她苦恼不已,跑来跟他吐槽。
他原本以为她终于知道吃醋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来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让他快谈恋爱,这样她就不用每天遭受这些困扰了,还跟他讲某某女生长得好看又学习好,很不错之类的话。
他无语到不想理她,但她却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反倒怪他莫名其妙。
他一直劝慰自己再等等,就牢牢看着她,别让别人给拐跑了就成,
这一等许多年,可等来了顾念栖开窍的同时,也等来了沈亦航。
他烦沈亦航不是一天两天,并且是初一见面就存在磁场上的自然排斥。
大概是因为沈亦航是他所有情敌中唯一有竞争力,还沉得住气,并且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的。
这段时间线要追溯到初三,沈亦航转来他们班的时候。
留级下来的男生,年龄比他们都大个两三岁,身材也高上不少,发型张扬,帅气又混不吝的模样初一乍到便吸引了大片目光。
班里是按照成绩排座位的,顾念栖的成绩一直保持在中等水平,就和同样中等成绩的沈亦航坐了同桌。
起初他还听顾念栖说有点怕沈亦航,但沈亦航又显然不似表面上那样痞坏,后来在教室,宋宴辞时不时回头,都能看到她和沈亦航有说有笑。
那是他头一次感觉到心慌,有种顾念栖要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于是他之前就有给顾念栖制定的补习计划就这样飞快的提上了日程,只要她的成绩每进步一点,就会离那个讨厌的家伙更远一点。
在学校要提防沈亦航打扰,在家顾念栖又过于放松没有状态,于是之后每天放学,宋宴辞都带着顾念栖去学校附近商场的咖啡厅学习。
她最喜欢那家的巧克力蛋糕,如果当天任务完成的好,他就会买给她当作奖励。
属于两个人的补习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有一天沈亦航却突然出现,嚷嚷着学习要带他一个。
宋宴辞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沈亦航似乎掐准了他的心思,说如果他不愿意带他,那就只有找顾念栖单独给他补课了。
这招果然有效,于是沈亦航无视宋宴辞的不爽,从此加入,两个人变成了三个。
就像宋宴辞看得出他喜欢顾念栖一样,沈亦航也看得出宋宴辞对顾念栖的私心。
公平竞争。
一次学习的间隙,沈亦航在纸上写下四个字推给宋宴辞。
宋宴辞看了眼,面容淡漠的将纸条丢进了垃圾桶。
他不屑于跟任何人竞争,因为顾念栖只会是他的。
却没想到世事难料,他最后看到她和他在一起,
和外界传言的同样亲密。
宋宴辞在套间外的沙发上和衣躺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这一夜他时常留心屋内顾念栖的动静,睡的不怎么踏实,再加上他一直有些起床气,开门时的面容原本就沉着,更别提在看到门外的人之后。
沈亦航的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去,眼下泛着青黑,目光锋利,直直盯着他,“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行事风格一向轻佻,面上总是挂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这副表情在宋宴辞的印象里还是头一次。
“没怎么样,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宋宴辞适时撑住门框,挡住他正欲绕开他往里走的动作,冷冷抬眼,“她还睡着,你现在进去恐怕不是太方便。”
“你们在一起了?”
清早的酒店楼道安静,沈亦航揣在口袋里的手掌紧握成拳,极力压制着嗓音。
宋宴辞神色依旧冷淡,“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跟你汇报。”
“用不着汇报,”沈亦航很讽刺地勾起唇角,“所以那个电话的意图在哪。”
“跟着一个不清不楚的电话就连夜赶过来,”宋宴辞轻嗤一声,“沈总你也真是挺闲的。”
经他提及,宋宴辞又回想起他临走前那晚的情形,对于沈亦航昨晚听他们接吻听了一分三十秒的事,后知后觉升起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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