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嘴角和脸颊上都是淤青,周衡依旧笑容满面的和包厢里的人打着招呼。
当他的目光落在景杳和谢媛身上时,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见到他,谢媛脸色一白,放在桌下的双手猛地攥紧了衣角。
景杳则是朝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冷意一片。
宋砚辞自己搬了凳子坐在景杳身边,所以两人距离很近,见到景杳脸上的表情,心里顿时猜到些什么。
周衡暗暗咬着牙,忍下了心头涌上的怒火,状若无事的走向谢媛所在的位置。
他假装漫不经心的拖着椅子往谢媛身边靠近,坐下后还是伸出手搭在了谢媛身后的椅子上,一副两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抱歉啊,路上出了点状况。”
随着周衡坐下,谢媛全身绷紧。
“谢媛,坐到我身边来。”景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谢媛不敢犹豫,连忙挪着椅子就想往景杳身边去。
刚起半身,椅子被人用力的摁着。
“这位小姐,谢媛是我的女伴,坐在我身边最合适了。”周衡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娱乐圈不是很了解,自然也没见过刚出道没多久的景杳。
不过,他看到景杳坐在宋砚辞身边后,自然而然的就把景杳当成了和谢媛一样的存在。
一个依附资本家的女人罢了。
景杳眸光一寒,正欲起身的时候身旁的宋砚辞伸手摁住她,然后在她之前开口说道:“谢媛,杳杳想让你坐她身边,你过来陪她吧。”
谢媛感激的看了宋砚辞一眼,直接放弃身下的椅子站起身。
周衡心中恼怒,直接伸手拽住谢媛,低声警告道:“你敢过去试试!”
第188章 周衡!对我儿媳妇尊重点。
“这位先生,我并不认识你,请你放开我。”有了景杳和宋砚辞撑腰,谢媛也不再惧怕周衡,直接开口道。
周衡看着面前反抗自己的谢媛,顿时冷笑出声:“你真以为这个女人能帮你?也不看看她跟你是一样,也是给有钱人当玩物而已。”
周衡的圈子里,都是一些家里有钱和地位的纨绔子弟,也见多了那些被有钱人当成玩物的女人。
他并不觉得的,在场的人会维护这两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别说你,就算我想搞她,也没人会说什么。”周衡狂妄的说着,却没看到坐在对面位置的几人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宋砚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克莱亚伊妮已经重重拍响桌子:“周衡!对我儿媳妇尊重点,谢小姐是她的朋友,最好放开你那只蹄子。”
克莱亚伊妮的话一出,就连一旁正准备开口教训的赵大顺猛地呛了一口,紧接就不停的咳了起来。
宋砚辞也顿感无奈。
景杳也没想到宋砚辞的母亲会以这样的方式维护自己,甚至都不问一下事情的原委。
谢媛则是震惊的看向景杳和宋砚辞。
儿媳妇?
景杳和宋砚辞隐婚?!
闻言,周衡神色变了变,目光诧异的看向景杳。
他虽在国外多年,但并未听说宋砚辞结婚了啊!
宋家在帝京的地位,他要是结婚,怎么可能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谢媛趁周衡发愣的时候,用力挣开他的手,迅速跑到景杳身边来。
宋砚辞也很自然的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谢媛,然后站到景杳身后,一副给她撑腰的模样。
“你……”周衡看着景杳,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景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道:“看来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周先生还没吃够教训。”
“洗手间?发生什么事了?”缓过劲的赵大顺拧着眉,严肃的问道。
“谢媛,你来说。”景杳并不清楚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
谢媛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的看着赵大顺说道:“我接到公司通知来的,只说是应酬,并没有告诉我有些什么人。我刚到就有两个工作人员说带我过去,结果是被送到这位先生面前,然后被他拽进了洗手间。”
“我……”后面的事情,谢媛有些难以启齿。
可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媛缓了口气,继续道:“景杳当时也在洗手间,大概是听出了我的声音,所以把我救下的。”
谢媛说完后,赵大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形容了。
景杳冷笑道:“赵导,我可是听到他说,只需要他一句话就能让你撤掉谢媛的女主。是这样吗?”
还不知道赵大顺是宋砚辞舅舅的景杳,这一刻对赵大顺的印象也变差了一些。
“胡说八道!”赵大顺怒道。
景杳认识赵大顺以来,不管是拍摄中还是私下,他都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赵大顺发脾气。
“周衡,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我这里有这么大的权威?”赵大顺目光冷厉的看向周衡。
周衡看向赵大顺,有些心虚:“我只是、只是吓唬一下她而已。”
“赵叔,我真的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周衡和宋砚辞是同辈,只是比他小两岁。
周家在帝京也是上流圈子里比较有地位的豪门,赵大顺此前跟周衡的父亲有过几次交集,说不上关系好,但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这才答应带周衡看一看影视发展的前景。
但赵大顺哪想得到,这第一天周衡就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作威作福。
这要是传出去,那他赵大顺成什么人了?
赵大顺冷着脸,摆手道:“我不听你什么玩笑不玩笑的,你回去吧,我会亲自跟你父亲说明情况,找其他人带你。”
“阿肆,送客。”宋砚辞冷声道。
站在一旁的阿肆立马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对周衡说道:“请你出去。”
周衡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他十分难堪的看了眼赵大顺和克莱亚伊妮他们。
最后,周衡恶狠狠的瞪了眼谢媛后,无奈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直到周衡出了包厢,谢媛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她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伸手拉了拉景杳的衣服,小声道:“景杳,我也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景杳想留谢媛一起吃饭,但想了想今天不是自己做东,也不好开口。
她想了想,说道:“我找人送你,我担心那个周衡会在外面堵你。”
“好,谢谢了。”谢媛满脸感激。
“你今晚上都说了多少次谢谢了。”景杳好笑的说着,然后转身对阿肆说道:“阿肆,能请你帮忙送谢媛回去吗?她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阿肆:“可以的。”
克莱亚伊妮听谢媛要走,便也软了软语气:“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吃完了再走吧。”
谢媛微笑着朝他们摇了摇头,随后起身向克莱亚伊妮弯了弯腰道:“刚才谢谢阿姨护着我,我是被安排来应酬的,现在周先生走了,我也不好再留下打扰你们了。”
赵大顺也开口说道:“不碍事,别把这顿饭当成工作,就当是陪景杳一起来的就好。”
可谢媛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宋砚辞看出她的不自在,难得的替她解围道:“妈,谢小姐跟我们都不是很熟悉,她会觉得不自在的。”
“这样啊,那就辛苦阿肆跑一趟,把人送到家。”
谢媛一连说了好几次谢谢,这才跟在阿肆身后离开。
她走后,宋砚辞重新在景杳身边坐下,冷不丁的开口说道:“小舅,以后想拉投资直接找我,别总是找一些不靠谱的。”
“小舅?”刚端起果汁的景杳一脸茫然的看向宋砚辞。
“对呀,赵大顺是阿辞的小舅舅,杳杳不知道?”克莱亚伊妮解释道。
景杳当即就懵了。
她上哪知道去啊!
宋砚辞从来没跟她说过,赵大顺是他舅舅啊!
这顿饭,景杳吃的多少有些懵逼。
一直到饭局结束,跟宋砚辞的父母和赵大顺分开,她都没捋清赵大顺怎么就变成宋砚辞的舅舅了。
车上,宋砚辞看着一脸神游的景杳,好笑的给她系上安全带后,凑近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你都想一晚上了。”宋砚辞语气带笑的说道。
“赵导怎么就成你的小舅舅了?你之前也没跟我说过呀。”景杳依旧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宋砚辞伸手握住景杳的手,缓缓道:“之前不跟你说,是担心你知道后会以为我利用关系给你资源。也担心你会觉得自己不是靠实力争取到机会而不安。”
“可是……赵导他……赵大顺这个名字。”太土。
后面的话,景杳没说出来。
“他给自己起的,全家劝了没劝住,就这样了。”
“行……吧……”景杳莫名觉得好笑,还真是像网上那些外国人,给自己起的中文名都是千奇百怪的。
不过,在得知赵大顺的真实身份后,景杳也挺佩服他的。
有那么大的一个家族背景,却从来没有对外说过,甚至连家族资源都没有利用,全靠自己一个人达到了今天的高度。
“对了,今天那个周衡,背景很硬吗?”景杳突然问道。
宋砚辞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答:“再硬,也没你男朋友的硬。”
“……”景杳嘴角抽了抽,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今天在洗手间里,我打了他,打的还不轻。”
宋砚辞轻笑一声,等停车场拦车杆的时候,转头看了眼景杳:“我知道,看出来了。”
虽说周衡进包厢前还特意重新整理了自己,但从他脸上的伤,以及走路时的姿势,宋砚辞就知道他被打的不轻。
宋砚辞伸手捏了捏景杳的脸颊,说道:“不用担心,他的事我会吩咐人去处理,不会让他来找你麻烦的。”
“倒不是担心他找我麻烦,是谢媛那边。”景杳有些惆怅,自己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但这次却莫名的想管一管谢媛。
她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大概是因为,谢媛这人跟她八字挺合。
这倒是让宋砚辞有些意外,却也没多问,点点头道:“好,我会交代办事的人,和谢媛公司那边说一声。”
景杳顿时龇着牙对宋砚辞笑:“男朋友最好了!”
宋砚辞和景杳回到家时,天上的雪已经逐渐下大。
他只好把景杳带回御水湾,陪着她洗漱完,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就互道晚安。
可景杳却毫无睡意。
夜空暮沉沉的,不见一丝光亮。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落下,很快在地上积了白茫茫一层。
景杳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便裹着厚厚的大衣,站在阳台上看得出神,冷风不断的灌进房间。
她眼底的墨色一片,脑海里不断浮现起池岚的那张脸。
那天她冒险回到当年母亲出事的地方,强迫自己回忆当时母亲和她最后看过的人。
其中,池岚的脸是最清晰的。
可这段时间里,池岚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联系不上。
景杳心里有些焦躁。
如果她想调查母亲当年的事,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池岚。
她必须趁自己有时间的情况下找到池岚才行。
第二天,景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外面的雪已经变小。
她打着哈欠下了楼,就看到经常来做卫生的张嫂,却没看见宋砚辞。
“张嫂,宋砚辞出门了吗?”景杳倚在楼梯扶手上,迷迷瞪瞪的问道。
张嫂停下手里的工作,笑盈盈的回答:“宋先生说公司有事,早上九点就出门了。他还给你准备了早餐,在厨房里温着呢。”
景杳软软的噢了一声,心里却在担心宋砚辞自己开车安不安全。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返身上楼回房间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宋砚辞给她留了言。
内容无非就是叮嘱她多穿衣服,记得吃饭,还有交代自己今天行程有哪些,几点能回来等等……
景杳看着宋砚辞主动报备一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吃了早餐后,景杳来到阳台看了眼,才发现外面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
她看了眼时间,心里忽地有了个决定。
城郊庄园。
景杳再次来到上次见池岚的地方。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人出来迎接。
景杳骑着摩托车绕了一圈,才找到一处好翻墙的地方,偷偷翻了进去。
庄园很大,景杳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上次池岚带她去的那栋楼。
景杳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整个庄园的戒备十分森严,几乎间隔五六米就会有一个保镖。
可这一次,她从头到尾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不知为何,这种情况让景杳心底愈发肯定池岚出事了。
偌大的庄园里,景杳像只灵巧的猫,穿梭在每个房间找寻池岚出事的痕迹。
正当她在上次跟池岚见面的房间里搜索时,外面传来许多凌乱的脚步声。
景杳顿时警惕,悄悄来到窗帘后透过缝隙往外看。
只见楼下已经被四五十个黑衣人包围,他们整齐的分成两排,态度十分恭敬的看着不远处停下的车辆。
景杳眯着眼,很快就认出这些黑衣人是前次跟她交手的。
难道,池岚是被他们带走了?这些人,会不会和母亲当年的事情有关?
这个念头刚划过,景杳就看到车里下来了一个保镖,他撑起伞,拉开后座的车门。
可是,从景杳的位置看去,男人上半身被伞遮住,只能看清他手持拐杖,走路的姿势很明显能看出他的腿脚有问题。
景杳正想换个位置试试能不能看清男人长什么样的时候,就看到他突然停下来。
紧接着,撑伞的保镖目光凌厉的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景杳连忙闪身躲到墙后,暗道这些人的警惕性可真高。
楼下,阿杰盯着景杳所在的窗口看了一会儿,沉声道:“老板,有人。”
景司郁眸子微沉,说道:“抓住他!”
第190章 父女相认
景司郁的话音刚落,楼下四五十个保镖立马行动,以围捕的方式,将这栋三层的小洋楼团团围住。
他们四五人一组,开始地毯式搜索。
楼上的景杳听到声响,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就开始寻找脱身的办法。
找了一圈,景杳当即就炸毛了。
因为除了楼梯,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除非,她直接从三楼窗子跳下去。
“操!我是不是太背了,每次都能撞上这些人!”景杳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打开窗子往下一看,心想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吧?!
跳是不可能跳的。
景杳咬咬牙,从筒靴里拿出事先准备的匕首,又摸了摸别在腰上的手枪。
只能硬闯了。
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保镖。
所有房间都搜查了,只剩下眼前唯一的一间。
“人很有可能就在里面,老板说了要活口,都注意点,别伤了命。”
话音落下,保镖们正准备破门而入时,景杳已经猛的将门踹飞,随着门板飞出来的,还有重达百斤的沙发。
“?!”
保镖们纷纷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女人。
“抓住她!”
一声大喊后,保镖们纷纷冲了上去。
景杳手中攥着匕首,出招狠厉,却并没有伤及性命,只是让对方失去行动而已。
本以为只是个女人,要抓住她很简单。
可真正交手后,保镖们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不仅身手不凡,还力大无穷!
那身高一八几,体重近两百斤的壮汉,在她手里愣是像只小鸡崽似的,一只手就给拎起朝他们扔过来,变成人形沙袋。
景杳也不恋战,找到机会就往楼下跑。
在她来到二楼的时候,发现楼梯口已经站满了人,就连各个窗口,也有保镖守着。
再看身后,剩下还能动的保镖也堵住了后退的路。
她就这样,被围堵在二楼,进退两难。
景杳暗暗咬牙,正犹豫着要不要向宋砚辞求救的时候,拐杖碰撞地板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哒…哒…哒…
由远而近。
景杳全程都是很警惕的状态,一手握紧了匕首,一手摸到后腰,随时准备拔枪。
不多时,景杳就看到楼梯口的保镖自发的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穿藏青色西装的男人,正步伐缓慢的走了出来。
他鬓角处的发根有些泛白,眉目间萦绕着一股杀伐,让本就略显病态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狠厉。
可尽管这样,景杳在看清他的长相时,瞳孔猛的一缩,掩在口罩下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景……景老头儿?”景杳没忍住,不受控制的喊出口。
原本已经准备审问的景司郁在听到这个称呼时,身形一僵。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情绪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因为走的太急,让他差点没站稳而摔倒。
见此,阿杰和景杳两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
“小心!”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可其他人以为景杳要对景司郁动手,纷纷不约而同的拔枪对准了她。
景杳也因此停下脚步,没再往前。
“都住手!”几乎同一时间,景司郁急声大喊:“都不准动!”
景司郁在阿杰的搀扶下稳住身形,目光迫切的看向景杳。
他似有些不敢相信,充满试探的喊出一个名字:“杳杳?”
这一声杳杳,让景杳顿时湿了眼眶。
哐当一声,她扔了手中的匕首,然后摘下脸上的口罩。
“爸爸……”景杳目光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人,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景司郁看清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时,顿时不管不顾的推开阿杰,连手中的拐杖都扔开,跌跌撞撞的朝景杳跑去。
可没有拐杖,景司郁没走几步就不受控制的往前倒。
见此,景杳连忙冲上去一把抱住景司郁即将倒下的身体。
她脸上一片慌乱,手足无措的抱着父亲,泣不成声道:“爸爸,爸爸你的腿,你的……你的腿……”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腿……”
“没事的,没事的,爸爸只是受了伤,没关系的。”景司郁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景杳的脸,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
“杳杳不哭,爸爸没事,不哭,不哭啊。”
景杳憋着嘴,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父亲。
可看到他完全不似记忆中强壮和健康时,终是没忍住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景杳从来没想过,还有再见到父亲的一天。
当初父亲出事,尸骨无存,她发动所有势力都没能找到关于父亲的一丁点线索。
还没等她查清楚父亲发生什么事,自己也遭到背叛,最终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景司郁抱着景杳的双手都在颤抖,生怕这又是他昏迷时的一场大梦。
阿杰和其他保镖纷纷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谁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前一秒还是他们抓捕的对象,后一秒变成老板的女儿?
“老……老板……地上凉,咱们要不先找地方坐下?”阿杰顾及着景司郁腿上的伤,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打断他们父女。
景司郁用衣袖给景杳擦着眼泪,轻声哄着:“杳杳乖,不哭了,你一哭,爸爸心疼。”
景杳抽泣着,努力的憋回不受控制的眼泪,连忙扶着景司郁站起。
从阿杰手中接过拐杖,景司郁一手紧紧牵着景杳,一手握着拐杖。
“走,先离开这里。”
随后,一行人离开庄园,来到景司郁落脚的酒店。
“景司郁!你又往外跑了!你是真的很叛逆啊!”
景杳搀扶着父亲刚进去,就听到一声爆喝。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年级和父亲差不多的男人冲了出来,脸上全是气愤。
“你——”纪炀的目光落在景杳身上时,说教的话顿时卡住。
景司郁一扫往日的阴郁,脸上多了些笑意,对纪炀说道:“纪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杳杳,是我和珺秋的女儿。”
纪炀先是一愣,随即立马露出质疑的表情。
“你如何确定,她是你的女儿?”
纪炀跟在景司郁身边那么多年,也是为数不多清楚当年惨案细节的人。
在他眼里,好友的女儿,早在当年就死在了那辆被烧成铁架的车里。
她总不能说,自己跟老爹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吧?
正当她想着要不先蒙混过关的时候,被父亲牵着的那只手又握紧了一些。
只听到父亲十分坚定的说道:“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纪炀神色严肃,还想再劝一劝的时候,对上景司郁的目光后,只能咽了回去。
“既然你认定她就是,那就做个DNA鉴定吧。”纪炀知道,有些事情得用事实说话。
“可以。”
“不用!”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景司郁侧过脸庞看向景杳,眼中升起些许心疼:“不需要做什么DNA鉴定!”
景杳知道父亲这是不想让自己受委屈,可她也不想让父亲为难。
即便还不清楚父亲在这个时空是什么身份,但从这几次的相遇能看得出来,父亲不是普通人。
她弯眼笑了笑,另一只手也牵上父亲的手,声音糯糯的说道:“爸爸,没关系的。”
景司郁有些自责的看着景杳,半晌儿说出话来。
他实在,亏欠景杳太多了。
景杳松开父亲的手,来到纪炀面前朝她:“是要抽血,还是要什么?”
纪炀看着面前大大方方的女孩儿,抛开对好友的担心,倒是对景杳多了一丝好感。
“抽血吧。”纪炀作为景司郁的私人医生,对于这方面并不陌生。
他返回自己的房间拎着医疗箱出来,顶着景司郁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给景杳取了血。
取完血的那一刻,景司郁立马抓着景杳被扎的手指轻轻吹着:“疼不疼?”
景杳有些哭笑不得,但眼眶又很快红了。
她强忍着哭意,看着像小时候一样疼爱自己的父亲,哽咽道:“爸,我长大了,不疼。”
景杳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父亲经历了什么。
这个时空里,父亲没能救下被施钟祥带走的自己。即使不清楚这十多年里父亲经历了什么,但是看他如今的模样,肯定过得不好。
他独自一人承受着失去妻子和女儿的痛苦。
“对,我的小杏子长大了。”景司郁红着眼,从来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脆弱一面的他,此刻就像个无措的大孩子,对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慌乱而不安。
景杳吸了吸鼻子,随后也注意到父亲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霎时间,她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扶着景司郁坐下。
景杳神色慌张的看向纪炀,在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的时候,语气焦急道:“叔叔,我爸爸他的腿,他刚刚摔了一下,您能帮他看一看吗?”
看着快语无伦次的景杳,纪炀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他的腿是老毛病了,当年连人带车滚下山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这段时间我无数次叮嘱他好好休养和复建,可他不听话啊,总是到处乱跑!”
景杳听到‘连人带车滚下山崖’这几个字时,脸色顷刻间没了血色。
她后怕的看着父亲,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看出景杳在害怕,景司郁强忍着腿上的疼痛,轻声安抚道:“别担心,爸爸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哪是好好的!”景杳忍了许久的哭意,在这一刻爆发。
她哭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记忆中的爸爸,明明,明明很健康的……”
“别哭,别哭啊……”景司郁慌乱的给她擦着泪水,口中答应道:“宝贝别哭,爸爸以后听你纪叔叔的话,好好复建,好好休养,一定会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面前,好不好?”
“纪叔叔?”景杳吸着鼻子,疑惑道。
“就是他,他叫纪炀,是爸爸的私人医生。”景司郁一把将纪炀拽了过来,接着说:“你纪叔叔的医术是五洲最好的,有他在,爸爸很快就会好的。”
景杳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像个小孩子似的倔着:“真的吗?”
景司郁连忙戳了一下纪炀。
纪炀无奈的看着好友,心想自己这辈子没结婚,倒是先帮好友哄女儿了。
“对,只要他好好配合治疗,会好起来的。”纪炀语气无奈的说道。
景司郁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你看,这下不哭了哦。”
阿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板跟变了个人似的,内心像是狂风暴雨一般。
他从来没想过,老板还是个女儿奴?
这时,咕噜一声打破了现场的气氛。
景杳有些尴尬的看着景司郁:“爸,我饿了。”
这句我饿了,让景司郁仿佛回到了那个时空,自己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时候。
“好好好,爸爸这就让人给你买吃的。”景司郁说着,扭头看向一旁还一脸懵逼的阿杰:“阿杰,你去买,要糖醋鱼,龙井虾仁,鳕鱼羹和扬州炒饭。”
景司郁半点没犹豫的说出了景杳喜欢的食物。
阿杰回过神来,快速记下景司郁说的食物名,然后片刻不耽搁的去买。
“该针灸了。”纪炀淡淡的看了眼景杳后,转而对景司郁说道。
景司郁本想拒绝,因为不想让景杳看到自己的双腿。
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纪炀便接着说道:“要好好配合治疗。”
景司郁嘴角抽了抽。
“要治疗了吗?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景杳追着问。
纪炀想了想,使坏的对着景司郁笑笑,然后跟景杳说:“把他扶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