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题我熟—— by好大一口井
好大一口井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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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扯住宋四的?衣服,眼睛忽然?一下就红了。“人呢?卖这?块玉佩的?人呢!”
他们找了这?么久,这?么多年过去,心情一日比一日还要绝望,甚至都打算放弃了。
结果这?块玉出现了。
它像是一道光,让他沉寂了十多年的?心又开始死灰复燃。
宋四懂他的?心情,毕竟这?十多年他也在一日又一日的?奔走,到最后他甚至觉得当初那个孩子肯定不在了。
“玉是在一个古玩店里找到的?,老板不识货,以为只是一块成色好一点的?玉,再加上?上?面还有刻痕,只给了对方五万。”
“我们的?人一直在留意这?块玉,但华国毕竟不是大本营,也没人会想到会流落到华国,所以延迟了几?天?才收到消息。”
“古玩店的?老板说,是一个高中生卖的?玉。他看对方一幅穷困潦倒的?样子,把价格压了又压……”
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别开脸缓和了一下情绪才接着开口。
“那一带鱼龙混杂的?,没什?么监控,但是我在对面的?小餐馆的?监控里找到了一段视频。”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颤抖着手点开存在手机里面的?画面。
人来人往的?街道占据了视频的?绝大部分画面,古玩店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可宋凛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里,一点画面都不想错过。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少年站在古玩店的?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身形消瘦得厉害。他不知道和老板说了什?么,紧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老板。
视频到这?里忽然?就戛然?而止。
宋四解释道,“那天?刚好停电,监控只能拍到这?么多。”
宋凛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放着这?个简短的?视频,他最后把画面暂停在某一帧上?。
那里的?少年不再是背对着他们,而是微微侧着脸,露出挺拔的?鼻梁,哪怕监控画面画质这?么糊,也能感受得到少年优越的?五官轮廓。
宋凛死死的?盯着手里的?画面,呼吸加重,眼眶通红,快四十的?男人当场就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是他!一定是他!他轮廓像我,五官却?像他妈妈,我不会认错的?!”
是的?,他死也不会认错。
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夜里,梦里面的?孩子就长这?个样子。可和现实不同?的?是,梦里面的?那个孩子阳光、开朗,他被全世界最浓烈的?爱意笼罩着,长成这?个庄园里最灿烂、最美丽的?玫瑰。
而不是视频里的?那个样子,阴郁、贫穷,全身上?下有着驱散不去的?阴霾。
宋凛伸手掩面,眼泪汹涌到一定程度时是寂寥无声的?。
他找了十多年的?孩子,他一个不信佛的?人日日恳求佛祖怜悯他,他只求他唯一的?孩子顺遂平安。
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光是看着监控里的?样子,他就心碎得无以复加。
年纪大了就更容易伤感,宋四不动?声色的?抹了把眼角的?泪,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开口。
“在华国的?人已经在找这?个孩子是谁了,我特意赶回?来为了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毕竟华国人那么多,找一个人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他犹豫道,“夫人那边……”
宋凛想着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妻子,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先?不要告诉他,我怕……”
哪怕长得再怎么像,可当初孩子被掳走的?时候就那么大一点,所有人都觉得它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他能寻找这?么多年也只是凭借心里面的?一丝侥幸在吊着。
万一……
宋凛脸色发白?,没敢再往下想。
他的?妻子已经不能再承受又一次打击了。
“先?等等,等找到了孩子,做……”
他话还没说完,门砰地一下就被推开了。
宋凛抬头望去,黎莘正站在门口。她的?身上?穿着棉质的?白?色睡裙,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可眼底却?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她提着睡裙跑了进来,“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她痴痴的?笑了起来,“你们找到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他还活着是不是?是不是?”
宋凛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宝贝,你冷静一点,只是发现了玉佩,还不确定是不是。”
黎莘一把推开他的?手,“那是我给我的?孩子选的?玉佩,那是从?出生就跟在他身边的?玉佩,拿着玉佩的?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说着说着她的?神?情扭曲了一瞬,抬手猛地打了宋凛一耳光。
“宋凛!你找到孩子了怎么不跟我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母子相见?”
她下手极狠,顷刻间宋凛的?脸上?就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但是他丝毫不生气,反而把黎莘死死的?抱在怀里。
“阿莘,你听我说,没有不告诉你,等我第一时间核对好了就跟你说好不好?”
黎莘被他抱住挣脱不开,只能疯狂的?踢打他,打不动?就张嘴咬他的?手臂,白?色的?衬衫瞬间就带了红。
她的?神?色里带着癫狂,“宋凛,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疯子就不配去见我儿子?”
宋凛神?色一痛,语气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别胡说,我的?阿莘正常得很?,怎么可能会疯。”
黎莘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你骗人!宋凛,你骗人!他们都说我疯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婆子!”
“黎莘!”宋凛呵斥她。
黎莘被他呵斥得愣怔了一瞬,她眨了眨眼睛,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宋凛,你刚刚说,你发现了我们的?儿子?他在哪里啊?过得好不好啊?他……他有想妈妈吗?”
宋凛摸着她的?头,把她的?脸埋到自?己怀里。
“他很?好,过得很?快乐,他每天?都有想他的?妈妈。”
“你骗人!”
黎莘喃喃道。
“他的?妈妈不小心把他丢了,他怎么会想妈妈呢……是妈妈对不起他……”
“妈妈把他丢了……”
她的?嘴里翻来覆去的?就这?几?句话。
早上?她才吃过药,现在药效上?来,又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默默充当背景板好久的?宋四走上?前,“老爷,你手上?的?伤……”
宋凛垂眼看了眼手臂上?的?血迹,把怀里的?女人抱了起来。
“无碍。”
他看着宋四,神?色冷得吓人。
“去查查谁在夫人面前乱嚼舌根,给我把他的?舌头拔了。”
“另外……”
他顿了顿,接着道。
“安排一下,回?国。”

宋时樾光荣的晕了过?去。
沈知意任劳任怨的给他做大?型抱枕, 结果抱了半天也不见?他松手,甚至连句话都不说。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少年的身体摸起来很冰,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伸手一摸,温度烫得吓人?。
他的身体负荷不了如此激烈的情绪,理所当?然的病倒了。
还好?接下来是长?达七天的国庆假期, 沈知意像个老妈子一样在医院和家里来回奔波。
宋时樾的身体亏空得厉害,高烧反反复复的,退了又烧, 烧了又退。
所以沈知意直接给他办了住院, 让他在医院里养好?了才让他回去。
为了节约钱,宋时樾吃的饭都是她回来拿的。柳梅在上班之前会把菜先炒好?放在冰箱里, 她回来热一热打包过?去就行了。
她开门的时候, 意外发现柳梅和沈玉山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两人?的神色肃穆, 她一进来就就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看得沈知意心里直发毛。
她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沈玉山朝她招招手, “岁岁,你过?来, 爸爸妈妈有事?想跟你商量。”
沈知意咽了咽口水,慢吞吞的坐到他们?对面。“什……什么事?啊?”
沈玉山抬手喝了口茶,他砸了砸嘴,把嘴里的茶沫吐了出?来,神色莫测的叹了口气。
“岁岁啊……”
沈知意被他叫得浑身一抖, 颤颤巍巍道, “爸!妈!到底怎么了?不会是你们?得什么绝症了吧?”
柳梅瞪了她一眼?,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她反手打了沈玉山一巴掌,“你看看你, 叫你说点事?吞吞吐吐的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是这样的,我们?看小樾实在是可?怜,我就和你爸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收养他?”
“啊??”沈知意懵逼了。
柳梅也叹了口气,“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我和你爸都有稳定的工作,家里面也就只有你这一个闺女。收养他倒也不是很困难,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想……”
沈知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表情看上去有些呆。
“你们?怎么会忽然有这个想法?”
“也不是忽然……”沈玉山道,“从他爷爷走了,我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说他家里面连个亲戚也没有,他以后?要?怎么办?总不能高中都没毕业就辍学去打工吧?”
柳梅又道,“我看小樾这两天病差不多也快好?了,你瞅着他精神好?的时候跟他提提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给他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我们?收养他,让他做我们?儿子,这样的话,借出?去的钱他就不用还了。第二种就是我们?供他读完高中、大?学也可?以,但是借出?去的钱在将来他工作后?要?一分不少的还给我们?。”
沈知意有点没听懂,“这有什么区别??如果是宋时樾的话,哪怕你们?收养他,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挣钱还你们?的。”
沈玉山又喝了口茶,眉宇间尽是老父亲的忧伤。
“大?概是……在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区别?吧。”
沈知意:“?”
柳梅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脑门,“我看猪都比你聪明!你别?管为什么,你去把话给他带到就行,他自?己会选择。”
直到看着沈知意提着保温桶出?了门,柳梅幽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收拾屋子。
沈玉山道,“你说你,这不是好?事?吗?你叹什么气?”
柳梅瞪他,“那你又叹什么气?”
沈玉山顿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问柳梅,“你说……他会选什么?”
“这我哪知道。”
不管是选什么,作为一个老母亲,她的心里终归是不舒服的。
沈知意不懂她刚刚说的那段话,不代表宋时樾也不懂。
那么聪明一个孩子,一定能明白?她所表达的意思。
选第一种的话,他俩落在一个户口本上,基本上就杜绝了任何的可?能性。
他们?就把他当?儿子安安心心的养。
如果他选的第二种的话,就等于柳梅把自?家闺女的以后?交给他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虽然善良,但不会愚蠢到把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用来资助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看着宋时樾从小长?到大?,自?然是知道他的品行。
只要?他选了第二种,无论以后?沈知意是丑是美,品行怎么样,他这一辈子都只能跟着她。
不可?否认,她这个法子的确有些趁人?之虚,但作为母亲的她,说什么也得为沈知意考虑。
如果以后?沈知意不喜欢宋时樾了……
柳梅冷着脸把不要?的垃圾丢到垃圾桶里。
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阿嚏!”
沈知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伸手揉了揉鼻子。在心里诽谤,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偷偷骂她?
她到病房的时候宋时樾还在睡。
这几日他烧得厉害,夜里总是反反复复的被噩梦惊醒,压根就没怎么睡好?。
好?在保温桶是她斥巨资买的,保温效果良好?,等个一两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她坐在床边,用棉签蘸水润了润少年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拿着旁边的保温杯打算去楼道里给他接热水。
一回头,猛然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三个人?。
前面的两个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他们?似乎是夫妻。右后?方站着一个年岁稍大?一点的,他微微垂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那对夫妻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宋时樾,眼?神格外的怪异。有兴奋、痛苦、还有那快要?溢出?来的怜惜。
特别?是那个女人?。
她长?得很好?看,哪怕她只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裙,可?依旧漂亮得惊人?。精致的五官总给沈知意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神色痴迷的望着宋时樾,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沈知意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站在宋时樾面前,压低声音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女人?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痴痴的望着宋时樾。
旁边的男人?最先回过?神来,他走上前去揽住自?己的妻子。
“你是他的家人?吗?我们?可?不可?以跟你谈一谈?”
十月的天,依旧热得不像话,可?高档的咖啡厅里冷气很足。
对面的一男一女哪怕脸上带着倦容,也掩盖不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雍容贵气。
咖啡厅很高级,比当?初他和姜雁去的那个咖啡厅高级多了。就连服务员胸前别?着的胸针都比她全?身上下加起来的行头还要?贵。
可?沈知意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她完全?不顾周围静雅的环境,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声音因为过?于惊讶而有些尖锐。
“你说什么?你说你们?是他的父母?”
宋凛有些难堪的伸手抹了把脸。
“是的,哪怕没有做亲子鉴定,刚刚在医院门口看见?他的瞬间,我们?就能确定,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找了十多年的儿子。”
看着对面夫妻略显兴奋的脸,沈知意完全?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
他们?说,他们?是宋时樾的父母。可?在少年最难过?、最绝望的时候,他们?不曾拉他一把。现在眼?看着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们?又突然冒出?来,说他们?辛辛苦苦找了他十多年。
那为什么不早一点呢……
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到他呢?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小姑娘……”
下属送来的资料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是宋时樾的邻居,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
所以宋凛和她说话很客气。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家帮了他很多忙。你放心,我们?夫妇一定会加倍补偿你们?的,现在只求你让我们?见?一见?他,跟他说一说话。”
其实说是请求,倒不如是通知,毕竟她只是一个邻居,根本就替他做不了决定。
对面高大?男人?的气场很强。哪怕他在沈知意面前有意的放下身段,但沈知意直面他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纵然她很害怕,可?她依旧面不改色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一直一句开口。
“我不答应,宋时樾不想见?你们?。”
听她这么说,黎莘急了。她猛的站起来直视着沈知意,声音有些尖锐。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不见?就不见??你能替他做主吗?”
她眼?里疯狂的神色吓了沈知意一跳,但她还是在她的目光下毫不退缩的和她对视着。
“凭他这么多年在我家吃我家的、穿我家的,我还养了他……就凭这个我就能替他做主。”
“你……你……”
她这一番话狠狠的扎在黎莘心头最痛的地方,当?即就让她红了眼?眶。她伸手捂住嘴,眼?泪汹涌而下。
看见?她哭了,沈知意有些于心不忍。她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冲动了。
“不是不让你们?见?他,是他现在生病还没好?,你们?去了只会刺激他。”
“我是他妈妈呀……”黎莘哭着道,“见?妈妈怎么会刺激到他呢?”
在他们?说他们?是宋时樾父母时候,其实沈知意就信了大?半。
无他,宋时樾和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长?得实在太像了。只是黎莘的五官比较柔和,而宋时樾的五官则继承了父亲的凌厉。
但只要?他和黎莘往那一站,就没人?相信他们?不是母子。
沈知意怔怔的看着眼?前和宋时樾有五六分相像的黎莘,忽然就想到了在狭小的房间里,少年使劲的抱着她,眼?泪无声的流到她的颈肩。
她听见?少年哭着问她。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小孩?不然他们?为什么要?丢下我?”

当时的沈知意给不了他答案。
几天后, 他的亲生父母哭着在她面前卑微的请求她,求她让他们见?他们孩子一面。
这时候她也给不了他答案。
宋凛说。
“阿莘的身子一向都不怎么好, 医生说, 我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年轻的时候也努力了许久,但是不见?有结果?,渐渐的也就死了心。”
“后来我们打算在家族续养一个?孩子, 就当接班人培养。小孩我们也见?了,挺乖巧懂事?的,正?准备办手续的时候, 她怀了。”
“我们很高兴。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更是我们千辛万苦才盼来的孩子。我和阿莘都坚信,他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的名字是我们苦苦想了一个?月才给他起的, ‘樾’有茁壮成长的意思, 我们不求他有多出众, 只?求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他从怀里摸出那块被卖掉的玉佩, 上面的字大部分已经被摩擦掉了, 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宋字。
“玉是阿莘挑的,她参加了无数场拍卖会, 最终以五百万的价格买下它。上面的字是她一笔一划雕刻上去的,从他出生那天起就带在身上。”
“可谁也想不到,一块五百万的玉,最后只?卖出5万块,多可笑啊!”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似乎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那时候的我正?值事?业上升期, 很忙, 所?以就请了女佣来帮忙照顾她和孩子。”
“女佣是中国人,她是偷渡过来的, 阿莘看?见?她在路边要饭,见?她可怜,便把她带回了家。”
“可……可谁也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个?女佣身上。”
“她被收买了。”
一想起那个?女佣,他便双眸赤红,恨不得生生饮其?血、啖其?肉!
“原本要续养的是我堂哥家的儿子,眼见?偌大一个?宋家只?差一步就落入他儿子手里,结果?我夫人突然怀了。他的美梦落空,便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他花钱收买了那个?女佣,想让女佣趁机杀了他。可我的夫人平日里把他看?的很紧,事?事?都自己动手,女佣完全?没有近身的机会。于是她便趁我夫人午睡的时候把孩子偷了出来……”
“等我们找到那个?女佣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而我的孩子,没有任何踪迹。”
“你?堂哥呢?”沈知意忍不住问道。
宋凛说,“他说,他不知道。”
沈知意觉得有些可笑,明明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可事?实的确如?此。
那时候宋凛家里面的产业还不像现在这样干净。娶了妻子后,他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人也变得温和起来,以至于让有的人忘记了他年轻时候的作风。
昏暗的地下室里,他堂哥被折磨的已经没有人形了。可昂贵的特效药却死死的吊着他的命。哪怕是这样,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还是“不知道”这三个?字。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给了她很多钱,我让他把孩子弄死,她说没有机会,我就让他把孩子偷出来我自己动手。结果?我到了约定地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纵然他权势滔天,把那寸国土的土地翻了又翻,几乎是掘地三尺,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孩子。
他那么小一个?,还不足半岁,随便一条野狗叼去也才够饱腹一顿。
他们一直在国外翻来覆去的找,可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国内的一条肮脏的臭河旁边。
一个?老头的善意之举,让他的孩子困顿了十多年。
他感到不幸,又觉得幸运。
但自从孩子不见?了之后,黎莘的精神就不太正?常。她总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孩子,所?以才丢了他,才让他被别?人抱了去。
这份自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着她,它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只?会越积越厚。
积攒到如?今,她的执念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所?以……”她伸手拉住沈知意的手。
“小姑娘,我们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你?可不可以让我们去见?他?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我……”
沈知意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心理上,她很同情这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痛失自己的爱子,哪怕知道生还的可能很小,但依旧找了十多年也没有放弃。
可在感情上,她实在不忍心看?见?宋时樾再面临新的感情问题了。
她了解他,所?以她知道,当他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并?不会欣喜。
就像一个?在沙漠快要渴死的旅人,他卑微的祈求上苍可不可以给他水,哪怕一丁点也好,可是没有。
直到他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走出了沙漠,这时候忽然窜出一个?人,他把所?有的水都给了他,以为?会得到他的感激,或者高兴。
可是没有。
他并?不会高兴,他只?会感到悲哀。
就是因为?这点,所?以沈知意才感到进退两难。
她知道对面的这对夫妻说什么也要和他们儿子相认,可她想缓一缓、再缓一缓,至少让宋时樾先做好心理准备。
宋凛能等,可黎莘说什么也不愿意等。
一个?被思念折磨的十多年的母亲在今天终于看?见?了她的救赎,这让她怎么控制自己?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去见?他?钱!给你?钱可以吗?一百万够吗?两百万?还是三百万?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见?他而已。”
“阿姨,我……”
正?在这时候,沈知意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沈知意愣了愣,低头看?去,上面闪烁着“宋时樾”三个?大字格外的刺眼。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个?手机,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来电铃声在响着。
黎莘松开他的手,用渴求的目光望着她。
“接电话好不好?我想听他的声音?”
沈知意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听电话。
她打开了扩音,少年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慢悠悠的在电话里响起。
“沈知意,你?人呢?怎么我一觉醒来你?就跑了?”
“我……”沈知意张了张嘴,在对面两人灼灼的目光下,一时间?只?觉得后背发凉,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年还在发着高烧,并?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那边窸窸窣窣的,似乎是他翻了个?身,他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莫名的像是在撒娇。
“沈知意,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听着他的声音,黎莘用手死死捂住嘴,坐在椅子上哭成一个?泪人。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宋凛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眼前的这番景象怪异得可怕,看?的沈知意头皮发麻,她囫囵着开口。
“我在外面玩呢,你?在病房好好待着,晚一点再过去看?你?。”
“哦……”宋时樾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最近黏沈知意黏得很厉害。只?要她一不在他身边,动不动就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去?
沈知意愿称之为?——
夺命三连问。
平日里,她乐于宠着他,但现在不一样,人家亲生父母就在她跟前看?着她。
所?以沈知意很冷酷的假装没听到他语气里的抱怨。
“沈知意……”
宋时樾又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沈知意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宋时樾,你?什么样子你?心里没个?逼数吗?天天半夜烧到神志不清的,回去谁半夜带你?来医院啊?”
宋时樾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物理降温。”
沈知意快要给他气笑了,“我看?你?发烧的时候,护士给你?打的针不是打在屁股上,是打你?脑袋里了吧。”
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还是从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学霸嘴里说出来的。
少年的烧还没完全?退去,吃了饭后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做的事?情也缺乏考虑,完全?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
“岁岁……”他又换了个?称呼。
“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医生说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会再复发的。”
沈知意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但他的亲生父母在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想赶紧把电话挂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我先挂了,回去再和你?说。”
“岁岁……”她想挂电话,可宋时樾不乐意。
“再陪我说说话。”
沈知意:“……”
说!说!说!说个?der!你?亲爸亲妈快把我的手机给吃了!你?还说!
可她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骂他,沈知意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宋时樾得寸进尺,“沈知意,你?在和谁玩啊?”
沈知意想说关你?屁事?,但最后他只?能咬着牙道,“同学。”
“哦……”宋时樾道,“男的女的?”
沈知意忍无可忍,“宋时樾,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电话那头的少年难得的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低沉。
“问问也不行吗?岁岁,你?不会是背着我和别?人偷偷厮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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