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也不知道薛勤什么时候能醒,我害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是我手臂也受伤了,你也是伤者,驴车被掀翻,我们不可能走路回去。”
“那怎么办?”武大焦虑。
“虽然你腰疼,但是双手是好的,我待会儿帮着你,整个人趴在驴上,你骑驴回去,让顾清洐和大叔想办法来接我。”
“师父,你莫不是准备一个人在这儿等着?”武大震惊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悠悠,连腰疼似乎都忽略了:“这薛勤,很危险。”
“放心,再危险,他现在也已经倒下了,有我在,他醒不了。”陆悠悠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薛勤,心情极度狂躁,愤怒:“别纠结了,你早些回去,你和我都能少受些苦。”
武大肃然的看着陆悠悠,既然她都这么说,且她说的也有道理,自然,他也不好再争论什么,是以他点了点头。在陆悠悠的帮助下,骑上了驴,半趴在驴背上。
陆悠悠看着武大,庆幸刚才薛勤掀翻驴车时,这驴没有受伤,要不然,她真的有剁了他的心。她拿出剪刀,剪断了驴身上的绳索,拍了拍驴的屁股:“走!”
驴动了起来,开始往回走。武大想要回头看陆悠悠,可腰部实在是太痛,他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盼望着早些回家,找人来救陆悠悠。
陆悠悠见武大骑着驴越走越远,随即将视线落在了躺在地上的薛勤身上,她左肩伤了,必须要立刻检查。但是这儿,四平八稳,视野开阔,她总不能在这里脱衣服,她恨恨的踢了一脚薛勤,她转身想要走向前面的小树林,但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
她诊治李怜儿不过几天时间,几天之后她的丈夫就跑来要杀了她,还说李怜儿的肚子里是死胎,这怎么都显示着蹊跷。毕竟,她给李怜儿把脉,只要吃了安胎药,她的孩子不会有问题。
如果不是薛勤这个人突然发疯,那就是李怜儿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了问题,不管是为什么,总之是针对她!
所以,她不能将薛勤丢在这儿,别的不说。如果在她进入小树林寻找隐蔽地方查看肩膀期间,他出了什么事,那她就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中了。
只是她左肩被这么用力的打了一棍子,她的肩膀不会废了吧?陆悠悠眉宇间尽显忧愁,她环顾四周,也顾不得找人,直接走到了被掀翻的驴车后。这个位置,她侧头就能看见薛勤,而她又可以遮挡一定的视线。虽然薛勤晕着,但是他好歹也是个男人。
她的速度一定要快!
“不过是露个肩膀罢了,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古代人不成了?”陆悠悠调侃一笑,用右手拉开左肩上的衣服。
青紫布满了肩头,更甚至青紫上面还有明显的血红,一看就是死血。她伸手碰了碰,疼的让她五官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但是她必须要忍住,她需要检查她肩膀的骨头。
“陆悠悠,你得长记性!这么疼,你怎么受的住?薛勤,你丫的,老娘跟你没完,嗯……”陆悠悠咬唇闷哼,她摸了摸,肩膀的骨头还在,没有碎裂,不幸中的大幸:“不过要是真的碎裂了,怕是我就算不被活活疼死,也要脱一层皮。”
“陆……姑娘?”是张启。
陆悠悠正准备拿药出来喷,先做最简单的处理,冷不丁的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她想也不想的将衣服拉了上来,快速的侧头,只见张启正看着她。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启一瞬不瞬的看着陆悠悠的肩膀。即便是她已经拉上了衣服,但是她肩膀上的青紫依旧占据着他所有的视线:“你的肩膀……”
“张公子怎么在这儿?”陆悠悠戒备的看着张启,眼中审视明显。如今天还没有大亮,她不以为张启的出现会是偶然。
张启上前,想要查看陆悠悠的伤势。但是感受到她的躲避,他受伤的望着她道:“我义父和你商量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张启见陆悠悠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他苦涩一笑,继续道:“我知道你必定是不愿意的,所以想着来劝一下你。
只是没有想到,走到这儿忽然发现一辆车翻到在地,而车的旁边还躺着一个男人,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却没有料到在这儿发现了你。”
陆悠悠直直的看着张启,虽然他说得合情合理,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具体的却说不上来。
“我知道,发生了桂娘的事情之后,你怀疑我对你的真心,觉得我欺骗了你,你不想要再看见我,也不愿意相信我,但是陆姑娘……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等到陆悠悠的回答,他对上了她的视线:“你也别先顾着怀疑我,先让我送你去医馆,可好?”
陆悠悠眸光凛凛的注视着张启,拒绝差一点脱口而出。但是她转念一想,如果张启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多和他相处她一定能发现破绽,并且……她也想要把薛勤带回去,好好的审问。
张启默默的注视着陆悠悠,见她只看着他不说话,下了狠心:“陆姑娘,得罪了。”
陆悠悠皱眉,还没有理解张启口中的得罪是什么,她整个人就被张启抱了起来。
“陆姑娘还是别挣扎的好,你的肩膀上本就有伤,再摔一跤,伤上加伤,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张启见怀中的陆悠悠没有再挣扎,放软了语气道:“陆姑娘,得罪了,我只是想带你去医馆。”
“我不去医馆,你送我回家。”
“陆姑娘。”
“我自己就是大夫,如果你不能带我回家,我摔一跤也没什么。”陆悠悠道。
张启停下脚步,看向他怀中的陆悠悠,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坚持:“虽然我知道你是大夫,且本事很好,但是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你不懂?”
“这句话不适用于所有的医者。”陆悠悠不想要和张启废话,她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不代表她愿意折腾她的伤,也不认为去城里会比在家她自己诊治要好。
“陆姑娘……”
“我坚持!”陆悠悠看向张启,打断了他的话。
四目相对,张启抱着陆悠悠的手用力了些,正准备说话,只听:“悠悠!”
是顾清洐。
陆悠悠微微一顿,觉得不太可能是他。她大约是幻听了,即便是等到武大回去报信,顾清洐赶过来,他也不可能这么快。
“放开她!”
声音再次响彻耳边,陆悠悠还未反应,只觉得她的身上多了一双手,熟悉的气息传来,她讶异的看向一侧。
顾清洐将陆悠悠从张启的手中抱了过来,神色冷峻的看着张启:“她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悠悠眨了眨眼,即便是亲眼看见了顾清洐。即便是闻见了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竟然真的来了!
张启暗自懊恼,顾清洐的出现他始料未及。但怎么就让他将陆悠悠从她的手中抱走了呢?
“悠悠受了伤,顾东家又脚伤未愈,虽说我的行为可能太过唐突,但是……”
“既然知道唐突,就应该有所收敛。”顾清洐打断了张启的话,抱着陆悠悠,转身离开。
陆悠悠微微一顿,直到顾清洐抱着她走了好几步之后,她才回神,才真的相信顾清洐出现了,她动了动嘴,面上流露出了她自己都为察觉到的委屈:“我肩膀疼。”
顾清洐心口一窒,抱着陆悠悠的手紧了紧:“我带你进城找大夫。”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可以自己给自己看。”
“那我们回家。”
“嗯。”陆悠悠闷闷的开口,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不远处的地面:“那个人要带回去。”她不能无缘无故的挨打。
“好,大叔就在后面,应该马上就到了。”顾清洐说完,抱着陆悠悠翻身上马,不作停留,驾马离开。
张启危险的眯了眯眼眸,看着逐渐跑远消失在视线中的两个人:“我果真是小瞧了顾清洐吗?”
马匹奔跑的很快,陆悠悠坐着难受。
“靠在我的身上。”
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沾染了魔力一般,陆悠悠靠在了顾清洐的身上。直到听到了他强烈的心跳声,她才意识到她的行为有些依赖了,刚准备直起身体,只觉腰部一紧,他越发靠近了他些。
“你的伤口……”
“你要多关心你自己!”顾清洐开口,意识到他的声音强势了一些,他不再说话,只加大了抱住陆悠悠的力度。
“话说,你怎么会有马?”桃林村好像没有人有马啊。
“新买的。”顾清洐抱紧了陆悠悠:“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问这个。”
“没办法啊,太疼了,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说些什么话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要不然我怕我会坚持不住,唔……”
陆悠悠倏然睁大了眼睛,马儿还在飞快的奔跑,顾清洐竟然在抱着她的时候还能吻住她的唇,他太厉害了些吧。
顾清洐用力的吻住了陆悠悠,对上她诧异的大眼睛,眼中的光影交替明显,他无比庆幸他来了,又无比痛恨,他来晚了。
好一会儿之后,顾清洐坐直了身体:“看样子,你的肩膀也没有伤很重。”
“嗯?”
“傻瓜!”就只知道睁大了无辜的眼眸望着他。
陆悠悠眨了眨眼,发现有些看不懂顾清洐,她脑袋有些乱。虽然依旧愤怒委屈,但是这些情绪下,她似乎又有了别的情绪。
马儿继续奔跑,陆悠悠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吁……”
顾清洐勒住了缰绳,马儿停下,他翻身下马之后,将陆悠悠抱在了怀中,径直朝着家里走去。
院子里,孩子们都很着急,见顾清洐抱着陆悠悠进来,都想要询问情况。
顾清洐无视孩子们的存在,径直抱着陆悠悠进入房间。
“砰!”
顾清洐用力的关上房门,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差一点碰掉了顾清澜的鼻子。
“把衣服脱了,我看伤口。”
陆悠悠有些懵,还没有从震惊和烦乱中回神,冷不丁的听见顾清洐说话,看向他的时候,只听:“撕……”
衣服碎裂的声音响起。
不过须臾,冷风袭来,陆悠悠看向她的肩膀,哪里还有衣服的遮挡,她皱眉,怒气,羞赧等各种情绪在心中升腾。
“他竟然敢!”顾清洐看见陆悠悠肩膀上的青紫时,瞳孔猛的瑟缩,恨不能将薛勤碎尸万段。
陆悠悠看向顾清洐,所有的怒气在对上他阴沉的面容时,滞了滞。
温热的手夹杂着点点的湿润,碰触上了陆悠悠的肩头,陆悠悠身体一颤,见顾清洐已经伸手碰上了她的肩胛。
“嘶……别碰,疼。”陆悠悠控制不住的叫出了声,但顾清洐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可有药?”顾清洐看向陆悠悠,望着她紧皱的五官,心疼不已。
陆悠悠的额头有了细细密密的汗渍,其实肩膀一直疼。但或许是疼得太久了,她有些麻木,如今被碰触,只觉得疼痛钻心:“你出去。”
“我帮你。”
“你出去!我自己上药。”
“悠悠……”
“我都说了,我自己可以上药。”陆悠悠不满的低吼。
“陆悠悠!”顾清洐严肃了起来,直直的望着陆悠悠,语气不容拒绝:“要么我帮你上药,要么就用我的方法帮你治疗,总之,我不可能离开!”
陆悠悠话语一窒,望着顾清洐,他这样肃然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环环相扣之死胎
“看样子,你是准备用我的办法了。”顾清洐注视着陆悠悠,见她不说话,兀自从他怀里拿出了一盒药膏。
装药膏的盒子像是白玉质地,看外表显得很贵重。
陆悠悠望着药膏,眼中的光影一闪而过,看向顾清洐的时候,只见他已经拿出药膏抹在了她的肩膀上。
以为的更疼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有些冰冰凉凉的感觉,一定程度上也缓解了她的疼痛。陆悠悠任由顾清洐动作,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脸,明明之前感觉凶凶的,现在倒是给她一种温柔的错觉。
陆悠悠摇了摇头:“我怎么会以为你很温柔,我怕是今天被打糊涂了。”
“之前是我对你的态度不好。”
“嗯?”陆悠悠心头一凛,不好,她刚才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顾清洐帮陆悠悠擦好了药,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平在床上:“乖,既然受了惊吓,就好好的缓一缓,闭目养神也好,至于伤你的人,我不会放过。”
陆悠悠定定的看着顾清洐:“始终还是疼,闭目养神不可能。”
“我陪着你。”其实不用。
这四个字陆悠悠还未说出口,只见他伸出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四目相对,她的心跳有些乱,她慌忙的移开了视线,看向里侧。
时间慢慢的流逝。
屋子里的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陆悠悠没有移动脑袋,她总有种感觉,顾清洐正看着她,只是一直这么沉默着,她有些难受:“我现在疼着也不能休息,要不你去帮我找一下薛城,我想要了解一下,薛勤到底为什么要攻击我。”希望不是如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我以为你会先问武大。”
“武大伤我之前就检查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只需要将养,他自己也是大夫。”言外之意,他不会让他自己难受。
顾清洐点了点头,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转身离开,临出门前,忍不住问道:“你会问我为什么会有马,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有药?”
陆悠悠看向顾清洐:“你要是想和我说,你自然会说的。”
“悠悠,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后面半句话顾清洐没有说出口,他眼中的光影明灭,暗道,她不可能知道。毕竟他掩饰的很好,而且一个偏远的乡村女子,不可能会有如此深的见识。
“我是不是什么?”陆悠悠闷闷的开口,见顾清洐离开,房门重新被关上的那一刻,她还听见了孩子们的声音。她见不会再有人进来,挣扎着半坐起了身体,伸手的瞬间,心中默念,几粒白色的药丸出现在了手中,也不管它们是否苦涩,她直接放入了嘴中。
她莫名的遭受了苦难,她不会忘记这份苦,这份痛,总要给她自己讨公道的!
顾清洐走出了房间,周身的戾气不再遮掩:“顾言,大叔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院子里候着。”
顾清洐提步走了出去,进入院子的时候,只看见大叔一个人,他的眸色越发阴沉了:“薛勤没有带回来?”
“我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了被推翻的车,没有旁人。”
“这么说,是张启带走了他。”顾清洐沉了面色,看向大叔道:“我们一起去周翠蛾家,能够将薛城带回来最好,不能……就把李怜儿和周翠蛾带回来。”
“顾东家,虽然你现在是村长,但是这么做会不会太冲动,我的意思是……怕他们闹起来,影响你。”
“不怕。”顾清洐直接开口。
大叔深深的看了眼顾清洐,见顾清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看重陆悠悠。
“爹,薛城在外面。”
阿牛的声音响起。
顾清洐瑟缩了下瞳孔:“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让他进来。”
阿牛点头,他有些怕顾清洐此刻的样子,是以他低下了头,赶紧去院子外,将薛城叫了进来。
薛城走进了院子,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人,他看向顾清洐,只一眼就低下了头。
“她还好吗?”“没死。”
薛城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我没能拦住我大哥,但是也请理解他,忽然之间痛失自己的孩子,他媳妇和娘也受了很大的打击,他一时想不开,承受不住,所以才会直接……”
顾清洐看向薛城,声音冰冷,眼中的温度极低:“他失去了孩子,所以就找悠悠报复?”
“不是。”薛城看向顾清洐,知道此刻应该把话说清楚:“嫂嫂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就算是之前有了流产的征兆,但孩子是好的,只是……在服用了陆悠悠开的药之后,大夫诊断时,说嫂嫂肚子里的孩子是死胎。”
顾清洐皱眉。
“死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大哥失去了孩子,也即将会失去她的媳妇。毕竟我嫂嫂肚子里有死胎,她又能活多久?”
“那怎么可能?”武大叫嚷出声。
他骑着驴回来之后,腰实在是太冷了,无法移动之际,索性就在厨房呆着,不为别的,他也想要确定陆悠悠安全的回来。等到她回来之后,他又想要确定,她受伤是否严重。但是他还没有等到陆悠悠的消息,倒是听到了薛城的话,怒火中烧:“老子我给开的保胎药,绝对不会有问题,怎么你嫂嫂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死胎了?”
薛城看向武大,不再收敛情绪:“已经不止一个大夫确诊。”
武大不信,他开的药不会有问题,毕竟他虽然医术没有陆悠悠精明,但是他给孕妇开个保胎药,怎么可能出问题?
“药方分明是我开的,可为什么薛勤动手的时候,明显针对我师父?”武大问出了问题的关键,他看向顾清洐道:“顾东家,这件事情有猫腻!”
顾清洐看了眼武大,随即看向薛城:“不管是悠悠还是武大,他们的医术都是用于救人,绝对不可能用于害人,那两个大夫在哪儿,总是要对峙。”
薛城看向顾清洐,顾清洐似乎是真的相信陆悠悠,他也想要相信陆悠悠,可是大哥的崩溃,李怜儿的无助,周翠蛾的悲伤都让他心乱,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要么交权,要么交人
阿牛慌忙的从院子外跑了进来,直接看向站在院子里神色冷然的顾清洐,慌张的开口道:“东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顾清洐收回了放在薛城身上的视线,看向阿牛:“什么事?”
“是……是……”“好好说!”
阿牛挺直了身体,看着顾清洐,满脸的害怕:“原……村长带着村里的长老还有周家婶子他们朝着我们这儿来了,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顾清洐冷笑,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薛城:“这样看来,事情倒是的确有了古怪。不过人来了也好,越是闹腾,离揭开真相就不远了。”想到了什么,他嘱咐阿牛道:“去你主子门外守着。”
“是。”
阿牛不敢再多留,快步离开。
大叔站在顾清洐的身后,挺直了背脊,看着门口道:“东家放心,就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和主子分毫的。”
“做了亏心事,竟然还不让人伤害,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周翠蛾一进院子就听见了大叔说的话,越发愤怒,她直接推倒了门口摆放的盆栽,转而看向陆续走进院子里的桃林城长者们,边哭边道:“老爷子们,你们可要帮我主持公道啊。如今这顾清洐做了村长,就放任陆悠悠作恶,可怜我那还未出世的孙子,这么小,她怎么下得去手?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原村长见周翠蛾哭的伤心,面上露出了悲戚的表情:“当了村长的确是不一样,我家那口子现在都还被扣着,也不让我见她一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原村长忽然面色一白,直接跪在了顾清洐的面前:“顾清洐,就请你看在当初我好心收留你和你兄弟住桃林村,且待你们兄弟都不错的份上,就让我见见我家老婆子吧。
陆悠悠……我是斗不过她的。
她实在是太厉害,也太恶毒了些。李怜儿肚子里的孩子尚且和她没什么恩怨,就是李怜儿,也不可能和她交恶。这种情况下,陆悠悠都能心狠手辣的让那孩子胎死腹中,我家那口子,大家也都知道。自从我女儿可欣死后,整个人疯狂,做事没有分寸,早就将陆悠悠得罪的彻底。她要留在这儿,怕是更没有活路。”
原村长面色一白,慌忙的看向四周,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抱住了同行的一个老者的腿:“求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同村的份上,帮帮我,让我见见我那可怜的老伴吧。”
老者看着原村长的神情,大为触动,看向顾清洐,正准备说话,只听:“我呸,你个老东西,你可要点儿脸吧,你当初强行把张家的带走,是怎么样对我儿子动手的?可怜他还这么小,脸都被你打肿了!”大叔诧异的看着原村长,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控诉,从没有感觉过,一个男人竟然可以比一个女人还要无赖。
“我带走了我们张家的?什么时候?”原村长楞楞地,好一会儿之后,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叔:“你为何说我打了阿牛,他不过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你别耍赖,我这就让阿牛出来和你当面对质!”大叔愤怒的开口道。
原村长凄然一笑,转头看着老者道:“这谁都知道大叔一家都是陆悠悠的仆人,他们又都跟顾清洐关系匪浅,可以说他们完全就是一个整体,他这么说,阿牛必定会帮衬。”
老者看向原村长,只见他松开了他的腿,正疑惑,不料原村长竟然对着他磕起了头。
这可是原村长啊!在桃林村威风了一辈子的男人,以前都只有他们附和他的份,哪里有想过有一天,他对对着他们磕头,姿态之卑微,神色之凄然……
一时间,院子里的长者们神色各异,心思活跃。
“听了大叔的话,我这心更不安了啊。求求大家,求求大家帮帮忙,让我见见张家的。哪怕一眼也好啊,求求大家了,我给大家磕头。”
周翠蛾看着大叔磕头,脑袋都磕破了,她恨恨的瞪向顾清洐:“你让他见他媳妇,同时也让陆悠悠给我滚出来,别躲起来!她既然有胆子做了恶事,就该让她得到相应的惩罚。”
随着周翠蛾的声音响起,长者们纷纷点头:“让老村长见见他媳妇,也让陆悠悠出来,事实的真相如何,总是要好好的辩驳一番,这一直躲着不出来,莫不是真的心虚?”
“莫不是真的心虚?”
“快让她出来!”
站在院子中的长者,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的,大家的情绪都开始激动了起来。
被原村长抱过大腿的长者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他径直看向顾清洐:“你现在既然是我们桃林村的村长就更是应该以身作则,有所作为,如今……你最好照着做。”
“哦?”顾清洐挑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说话的老者道:“我如果不照着做呢?”
老者不满的看着顾清洐,气愤的动了动他拿着的拐杖:“虽然说你是田县令指定的村长。但既然是村长,那必然是要为我们一村之人谋福祉,做表率,如果你执迷不悟,包庇陆悠悠,那么你就不配为我们的一村之长!”
顾清洐不为所动,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你们也这么认为?”
“对,我们也这么认为!”
“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你就不是我们的村长了!”
“对,如果你再包庇陆悠悠,就等于纵容她作恶!”
“说到纵容她作恶……该不会这里面也有他的手笔吧?”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大家看顾清洐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原村长看向顾清洐,面上依旧悲戚,但是话语染上了愤怒:“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就不能再做我们的村长了,要不然……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对啊!”“……”
“秦老爷子,你是我们桃林村的长者,也是我们这儿最有威望的人,我恳请你暂代村长一职,为我们做主啊。”原村长对着老者再次磕头,言辞恳切。
周翠蛾看了看顾清洐,又看了看秦老爷子,也跟着磕头道:“求老爷子为我们做主啊,我儿媳妇实在是太可怜了!”
来人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院子里的人情绪都激动了起来,对于顾清洐的迟迟不肯行动,老者们脸上明显带着愤怒:“顾清洐,把陆悠悠交出来!”
顾清洐逡视了在场的人,看着他们群情激愤的模样,冷然开口:“之前还说是要找悠悠出来互相对峙,辩解一二。如今看你们的样子,分明就是定了她的罪,也定了我的罪!”
因为顾清洐开口了,院子里陡然安静了一瞬。
秦老爷子的手握紧了拐杖,看向顾清洐,正准备开口,只听:“这原村长和周家婶子一同过来,还找了村里的老者,他们的意图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事情,何必再和他们辩驳?”
是陆悠悠。
周翠蛾眯了眯眼眸,看向前方,见陆悠悠穿过走廊,出现在了眼前,顿时控制不住,直接起身朝她而去:“你这毒妇,我杀了你!”
陆悠悠神色一凛,手中银针闪现,只要她靠近,她必要周翠蛾付出代价。
顾清洐眸光一闪,见周翠蛾朝着陆悠悠而去,不做思考,瞬间移动了身形,只听一声闷哼。
陆悠悠眨了眨眼,刚刚……顾清洐抬脚踢了周翠蛾一脚。他的脚伤未愈,先是奔波去接她,现在又……她情不自禁的看向他,见他面色冷沉,似乎动脚对他完全没有影响,难不成,他脚伤痊愈了?
不应该啊。
“嗯!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可怜的孙子,可怜的儿媳,我可怜的儿子啊!呜呜……”周翠蛾蹲在了地上,满面痛苦。
原村长愣了愣,见周翠蛾痛哭,看向顾清洐表现的异常痛心:“我当初真的是作孽啊,我不该收留你们,你现在又做了我们村的村长,以后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周家婶子,是我害了你。大家,是我害了你们!”
秦老爷子见原村长悲痛欲绝,被周翠蛾的哭声哭的头疼,他用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面,看向顾清洐和陆悠悠:“你们两个必须给出交代,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