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追云攥紧拳头,重重点头,“属下遵命。”
“慢着!我有办法,”林非晚拦住追云的手,“你,速度去找件大氅来。”
“可这是夏……好,我马上找。”
追云被她眼神看得心头一紧,在衣柜最底层翻出一件狐裘大氅递过去。
“现在,你转过去。”
“哦哦。”
追云背过身,就听到身后一阵衣衫窸窣声。
雪千御抿着唇,两道剑眉几乎拧成麻花。
“你到底要……”
一团火热落在怀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爷,你抱紧我,我用手浅撑着狐裘,从王府到皇宫门口,时间刚好。”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他喉结上下滚了滚,鬼使神差般地吐出一个字:“好。”
“王……”
崔忠刚要再催,门吱吖一声,从里面打开。
看到雪千御用狐裘裹着一个女子,而且那女子还露出一小截香肩,他的下巴差点惊掉。
“崔将军方才要说什么?”
冷厉的嗓音响起,即便坐在轮椅上,比崔忠矮上半截,雪千御浑身散发的气场依旧让他畏惧。
崔忠一阵尴尬,将圣旨双手奉上,别过脸僵笑道:“末将是想说王爷您神武非常。”
这话似乎很受用,雪千御竟勾唇笑了声。
“女人娇气,将军莫怪。”
他抬手去接圣旨,岂料狐裘和衣料太滑,林非晚只觉得身子一空,差点惊呼出声。
电光火石间,原本虚放在腰后的手一个用力,紧紧环住精壮的腰肢。
夏日的衣料很薄,她几乎是用整只手掌攀在精瘦有力的线条上。
此刻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掉下去,丝毫没注意到手心下的温度越来越高。
第37章 一个小女子,还能翻盘不成
雪千御身子绷得笔直,握着圣旨的手一阵收紧。
原本林非晚一只手撑在他背上,另一只手虚放在腰后,看似亲密,实则二人之间留有不少缝隙。
可此刻,女人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他身上,几乎是严丝合缝。
似无骨的玉手像吸盘一样,攀着他身上的敏感地带。
一瞬间,血脉中快被驱散的热浪又沸腾起来。
只是这次的热与之前不同,是另外一种难受,烧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王爷,妾身要掉下去了。”
甜腻的嗓音让雪千御回过神来,他将圣旨递给追云后,将人揽好。
身子稳住,林非晚攀在精壮腰身上的手往下摸索,挑软处一个用力,明显感觉男人身子抖了一下。
她柳眉微挑,露出得逞的笑,方才自己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雪千御暗暗咬牙,这女人莫不是连食奶的劲都用上了,要不是能忍,他差点松手。
二人各怀心思,丝毫不知这一番动作在外人眼中有多暧昧。
直到车帘落下,隔绝视线,围观众人才收回目光。
“呼,憋死我嘶……”
林非晚深呼口一起,猛地从怀里探出头来,正好撞在冰凉的下巴上,疼得「斯哈」吸气。
“你下巴是金子做的么,这么硬。”
这一抬眸,正好看到雪千御未来得及压下的唇角,顿时瞪大了杏眸。
“你……你是故意的,真小气,亏我还特意赶过来救你!”
她鼓起腮帮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下一秒,柔弱无骨的小手就被冰凉的大掌攥在手心。
“还想故技重施?本王又不是傻子。”
“你……”
许是气急了,林非晚张开樱桃小口,狠狠咬下。
“嘶……你属狗的!”
雪千御双眉拧成麻花,她这一口正好咬在前方某个不可明说的位置,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瞬间绯红一片。
蓦地,唇齿间传来一股腥甜。
林非晚怔了怔,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几乎是瞬间从他身上跳下来。
“咚!”“啊……好疼。”
她的头重重嗑在马车顶上,动静大到整辆马车一震。
外面跟随的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在心里感慨:“王爷体力真好。”
尤其禁卫统领刘冲,眼睛都快钉在马车上了。
“主子,快到宫门了。”
追云的声音传来,雪千御最后调息片刻,转眸道:“麻烦林小姐帮本王取针。”
“好。”
他解开外衫,露出旧伤斑驳的脊背以及背上的几十根银针。
林非晚喉头一紧,原来所谓的战神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
这些银针的穴位走向,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扎法。
师父曾说过,因对施针者和伤者要求极高,此法只非常时期可用。
而且一旦施针,中途不可取,否则伤者性命难保。
难怪追云找到她时焦急不已,只是她很好奇,雪千御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需要用到此法。
方才时间紧急,她没顾得上多想,借取针的时机,手指伸向搭在扶手上的冰凉手腕。
突然,一个急刹。“诶呦。”“小心!”
雪千御伸手一捞,借着惯力,林非晚狠狠撞到坚实的胸膛上。
可巧,她当时听到他的话,下意识转了脸。
这会儿她整张脸贴在人家胸口,一睁眼就看到往外冒血珠子的咬痕,顿时一阵脸烧心跳。
顾不得鼻子被撞得通红,只想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追云,发生何事?”
“主子,是……”
“皇弟叫本宫好等。”
门帘被挑开,崔皇后盈盈笑意的脸一红,又由红转黑,背过身道:“皇弟你也太……太心急了,皇上在承乾宫等你。”
其余人皆是红着脸低下头,眼底却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事发突然,林非晚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此刻雪千御半褪的衣衫还未穿好,她扎在人家怀里,杏眸因着方才的疼痛还带着泪花,一张小脸红得不像话。
这场面,任谁看了不得多想。
不过听到「承乾宫」三个字时,二人脸上皆划过一抹深沉。
承乾宫是二皇子雪承傲所住的宫殿,去王府接人的是崔忠,着急在宫门口守着的是崔皇后。
这事必然和崔家有关,甚至是存亡攸关。
放下车帘,雪千御冷冷道:“皇嫂教训的是,臣弟这就让下人将人送回去。”
他整理完衣衫正要下去,衣袖冷不丁被拽住。
“带我一起,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他意外地勾了勾唇,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一丝欣喜。
“不怕牵连侯府?”
林非晚弯腰理了下衣衫,毫不掩饰道:“你是侯府的靠山,你若倒了,就没人给侯府撑腰了。”
方才的一丝欣喜被浇了个透心凉,果然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上扬的唇角换了个方向,脸色也沉下去,“哼,你倒是实话实说。”
“那是自然。”
说着,她先一步挑帘下车。
看到她的刹那,原本吃惊的众人更是惊掉下巴。
还以为御王那日选妃是意外之举,如今看来,这分明是情根深种啊。
不然怎么解释还没成婚,二人就忍不住在车上……
更有甚者猜二人之间早就有猫腻,选妃不过是顺水推舟。
难怪当初名节坏了也不在乎,原来是早已名花有主。
只是她这放浪的性格,被歹人掳走后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变了。
崔皇后更是将不屑刻进骨子里,庆幸当初那事没成。
若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媳,非得被气死不可。
感受到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林非晚扯了扯嘴角。
她为雪千御牺牲这么大,也算是扯平了吧。
估计是为了让她全力以赴地帮忙,带她去王府的路上,追云絮絮叨叨讲了一路。
从当初她被歹人掳走到查父亲暴毙真相到宫中被算计再到周光父女伏法等等一连串的事情,雪千御都有出手相帮。
而她不是不知情,就是误解对方。
不过这也怪雪千御,又不是没长嘴,干嘛不解释。
她睨了身侧的人一眼,余光正好扫到几个窃窃私语的宫人。
不知为什么,她们正一脸同情地看着雪千御。
她纳闷,他身体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们的同情心爆发的会不会太晚了?
正想着,就听一道怒极的声音响起,紧跟而来的还有一只飞翔的茶盏。
“御王,你可知罪!”
“小心。”
茶盏直奔太阳穴,见雪千御站立不动,林非晚忍住反击的冲动,闭眼挡在他跟前。
“嗖!”
身后突然一个拽力,凉风擦着面门而过。
“哗啦!”
茶盏落地,摔成碎片。
林非晚深呼一口气,缓缓掀开眼皮,还好没砸到自己身上。
雪千御脸黑如墨,将人掩到身后,冷声道:“不知皇弟犯了何错,让皇兄如此动怒。”
“哼,太医你告诉他!”
被点名的太医哆嗦道:“启禀御王,您送来的酒里都下了猛药,只饮一杯便能让人失去理智,做出疯狂行径。”
说着,太医余光扫了眼那边的角落。
顺着他的目光,林非晚才发现后背血淋淋的雪承傲,以及他身后不远处那一群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的宫女们。
她们的衣衫有着不同程度的破损,每个人脸颊都挂着泪痕。
她暗暗挑眉,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没做过的事臣弟不会认,此酒母后之前也饮过,皇兄若是不信,大可宣她老人家前来对质。”
雪千夜唇角嘲讽尽显,雪千御从小养在太后名下,二人关系一直亲厚。
叫太后来对质,说得好听,还不是在给自己找靠山。
不过雪千夜只猜对了一半,除此之外,雪千御还想试探太后的态度,看看此事她有没有插手。
宫里的眼线突然全部失联,除了太后,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如此。
“皇兄?”
“哼,物证就摆在眼前,还对质什么,皇弟,朕自认待你不薄,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来人……”
“且慢!”
林非晚盈盈福身一拜,“皇上,您和御王兄弟情深,莫要因误会生了嫌隙,臣女斗胆,想问太医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差点就能先给雪千御定罪,没想到她半路出来搅局。
这一番话下来,他只能答应,但这代价嘛……
雪千夜眯了眯眼,“原来是嘉柔县主,朕可以让你提问,不过你可知无召进宫是何罪?”
林非晚心里咯噔,感情在这等着她呢。
当时只顾着帮雪千御,倒是忘了这茬。
“是死罪!”
雪千夜眯起的眸子里满是威胁,“念在忠勇侯的份上,只要你现在出宫,朕可以既往不咎。”
他只提到了忠勇侯,并没有说她准御王妃的身份,无疑是在点她,让她赶紧走,别掺和进来。
她侧眸看了眼另外一位当事人,却见人家正垂眸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心大啊。”
“皇上,只要能澄清误会,不让您和御王生嫌隙,臣女甘愿受罚。”
雪千夜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咬牙道:“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县主,朕还真是没看错你,准了!”
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女子,还能翻盘不成!
崔皇后、崔忠和雪承傲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此等想法。
雪千御脸色未变,广袖下的手早已握紧。
向来泰山崩于前也从未慌过的他,此刻心中竟揪得厉害。
而此时,林非晚已来到太医跟前。
“臣女有几个问题请您解惑。”
第38章 择日不如撞日
“您说。”
太医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头垂得更低,这里面任何一方他都得罪不起啊。
“敢问太医,您是在哪里看到的酒坛,验酒时坛封是闭是开?”
“这……”
方才被逼得急,他只顾着验看,并没有多想,经过林非晚一问,心里一个咯噔。
林非晚将他的表情收在眼底,又不着痕迹地扫过众人,见崔皇后和她身边的宫女神情闪烁,心里顿时有了底。
这时,太医缓缓开口:“老臣是在内务府的酒醋房中看到的这几坛酒,到那时坛封就在酒坛上放着,跟随老臣一起的禁卫都能作证。”
林非晚杏眸闪过一道冷光,好一个狡猾的老油条。
“嘉柔县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莫急,臣女还没问完,敢问太医,当时是您自,己,亲,手拿下的坛封吗?”
她故意咬重了「自、己、亲、手」四个字。
太医想都没想就答出来:“当然。”
“此事禁卫亦可作证?”
“不错。”
林非晚掩唇「噗嗤」一笑,“那看来太医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御王送的酒是产自南风的醉美人,此酒闻之香,品之甜,具有补气养颜、强身健体之效,只不过嘛……”
“嘉柔县主有话直说,不必卖关子!”
崔皇后咬牙切齿道,耽误这么久,傲儿的伤口再不治要留疤了。
“只不过这酒就如同名字一样,需要小心呵护,是以酒坛常用双层密封法,一层是用浸过牛血的牛皮纸包裹的木塞,二层是凝实的陶土,想要开坛,需得先把陶土一点点敲碎,再拔出木塞。”
“且不说敲陶土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计,就连里面的木塞也得练家子才能拔得出来,太医自己一连拔了好几坦酒,可不是老当益壮么?”
“这……”
太医又没去过南风国,哪知道这里面的门道,知道说错话了,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
其余人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他们见识到的美酒都是经过下人处理之后的,哪里会知道这些,没想到林非晚一个久居深闺的病秧子竟会懂。
雪承傲眼见事情要败露,顾不得身上疼痛,对崔皇后和崔忠猛打眼色。
崔忠冷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皇后狠狠瞪了陶萍一眼,暗骂了句蠢货。
可陶萍心里也委屈啊,她去的时候那酒塞子分明好拿得紧,怎么到林非晚嘴里就成了非得练家子才能拔得出来。
还有什么陶封,她根本连个陶土的渣都没看着啊。
不过最憋屈的还得是雪千夜。
他狠剜崔皇后和雪承傲一眼,看向林非晚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还真是小看了她,如果是雪千御提前教的,就意味着宫中存在他的眼线。
若不是,这个女人还是早些除掉得好。
一个雪千御已经够他提防,不能让对方再多一个贤内助。
思量间他已走到太医跟前,抬腿就是一脚,“废物东西,还不滚下去,差点就让朕错怪皇弟。”
紧接着又对雪千御一脸赔笑,“都怪朕一时情急,皇弟放心,朕一定查出真相,给你个交代。”
雪千御眼皮都没抬,转动轮椅背过身去。
“臣弟相信皇兄也是受人蒙蔽,只是经此一事,臣弟是万不敢再孝敬皇兄了,日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皇兄恕罪。”
“那是……自然。”
雪千夜咬紧后槽牙,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毕竟国库里的东西,多一半都是雪千御贡献的。
“误会已澄清,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了。”
他微微侧头,大掌握住林非晚的,“走了。”
“且慢!”
崔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冷涔涔地瞪着过来。
“嘉柔县主无召进宫是死罪,皇弟,你走可以,她,得留下。”
都怪她,自己的谋划才会失败,让她完好无损地离开,自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雪千夜脸色一沉,暗骂了句:“无知妇人!”
雪千御已经退一步,她还没完没了,真是嫌命长。
要不是看中崔家的家世,这种女人八辈子也不可能当上皇后。
“呵!”
雪千御笑了,明明双眸被白绫覆着,唇角弧度也是向上的,却让人感觉到一股骇人的冷意。
林非晚被冰得打了个冷颤,侧头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皇兄,臣弟本想等狩猎日再禀明您和母后,如今择日不如撞日。”
他将她的手拉到身前,“臣弟情难自禁,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只是忠勇侯过世不久,不打算操办婚礼,明日臣弟就会将她接进府中。”
啥玩意?
不打算办婚礼,明日还要住进王府?
这也太快了吧!
林非晚愣了,任由自己的手被握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雪千夜「哈哈」笑了两声,“这是喜事,只是怕委屈了嘉柔县主,而且母后那边……”
雪千御勾了勾唇角,“皇兄不怪臣弟自作主张就行,相信母后也能理解臣弟,至于委屈……请皇兄放心,只是少了那些琐碎的步骤而已,臣弟绝不会让自己夫人受委屈。”
听出他话里的强势,雪千夜见坡就下。
“皇后,还不快向弟妹赔礼。”
崔皇后都要气炸了,突然被点名,立马换上一张笑脸。
“方才是皇嫂鲁莽,皇上,你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弟妹身子本就不好,今晚不如让他们留宿宫中如何?”
似是为了映衬崔皇后的话,空中落下一道惊雷,震得大殿轰隆作响。
雪千夜睨了她一眼,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说得有理,皇弟,今晚你们就住漪澜殿吧。”
林非晚拽了拽衣袖,示意他拒绝,谁知……
“臣弟遵旨。”……
“你遵个屁的旨啊!”
关上漪澜殿大门,林非晚确定左右无人,气得口不择言。
“好不容易脱险,你不出宫非要留下,图什么,图宫里的床比王府软?”
她气呼呼地往床上一躺,拽起一床被子扔过去。
“你睡地上!真是气死我了!”
雪千御沉着脸将被子放到一旁,转动轮椅来到窗边。
外面瓢泼大雨仍在继续,将院中那株凤凰树浇得七零八落。
火红色的花散落一地,幽幽烛火下,仿佛满地鲜血。
又或者,那就是血。
一丝丝泥土的腥气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钻入鼻腔。
他阖着眸子,倾听雨打落花的声音,刀削凉薄的面孔层层结霜。
“这么小气?”
林非晚杏眸半睁,睨了眼窗边发愣的男人,见他衣衫被飞溅的雨水打湿不少,撇了撇嘴走下床。
“那个……我开玩笑的,你去睡床,我没传说得那么娇弱,可以打地铺。”
没成想回应她的是一个讥诮的唇角。
“你还想睡?心是真大!”
“我心大?”
林非晚气不打一处来,“是谁不走非要留在这的?是小狗吗?哼,你爱睡不睡,我真是闲的过来管你!”
她吹灭烛火,气呼呼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蒙住头,可越想越气,来回打滚就是睡不着。
意识到外面半天没动静,她掀开一角向外看去。
就见窗前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唯一的烛火在他身后,映不出男人的表情。
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
她纠结片刻,终是不忍,抱起被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突然,耳尖微动,她偏头盯紧殿门方向,右手放在腰间。
那里藏着数枚银针,刺准穴位,顷刻间便可取人性命。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凭借走路声能轻易听出来人不多,她有把握将人干掉,再将针取走。
反正雪千御看不见,她不用担心被发现会武功的事。
“回去躺下,床内侧靠近玉枕处有机关,我走后立刻按下。”
清冷的声音传来,她转眸看去,雪千御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清幽烛火,映出冷冽的侧脸。
莫非他早有打算,所以才故意留下来的?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林非晚了然,方才自己真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