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边让赵妈妈找人去抓药, 一边给大夫包了一个五两的红包,此时的医疗资源就是这么昂贵, 尤其是大户人家,体面是第一名, 给的少了,若是传出什么不利于伯府形象的话, 宋氏必定又要吃挂落了。
刚送走大夫,一个一身蓝衣的少年,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一进来也是看叶清已经坐了起来, 激动地说道:“姐姐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这个性子比较活波的英俊少年,正是原主的亲弟弟叶明华,今年十六岁,平时都在私塾里念书,这两天本是要待在家里陪姐姐, 可最终还是被宋氏给劝走了。
时下虽然也讲究男女大防, 但总体并不是特别严格,亲兄妹之间更是不需要讲究这些。所以叶明华一下课,便跑了过来, 半路上听人回禀说叶清已经醒了,更是喜出望外。
“大夫怎么说?可是说姐姐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叶明华又问道。
宋氏含笑看着他:“没事儿了, 这下你可以松口气了。”
虽然只是度过了一道坎儿,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些人也不知道还会使出什么招数,但是宋氏在儿女面前,一直都没有露出愁苦的脸色。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间,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摔脆了。
春兰连忙走了出去,看到站在外间的夏竹和地上碎掉的花瓶,不禁皱了下眉:“夏竹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竹却对她的责备置若罔闻,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遇到了极为惊恐之事,就在这时内间里又传来叶清淡淡的声音:“外面是夏竹吗?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春兰便发现夏竹听见叶清的声音之后,好像见鬼了一般,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额头上更是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煞白,她正纳罕夏竹这是怎么了,屋里叶清又催促了一遍:“夏竹,进来呀。”
夏竹:……啊啊啊啊,不想过去,有鬼!
春兰虽然不知道夏竹的神态为什么这么失常,可她素日最是忠心,见叶清发了话,夏竹却还像根木头似地站在原地,心里不耐烦,直接过去拉着她就往屋里走。只是一边拉,一边疑惑不已,夏竹这小蹄子的手,怎么又凉又汗津津的。
夏竹就这般被半拽着进了里间,一进去,就见叶清言笑晏晏地坐在床上,和以前一样,神色温和,看上去温良无害。女儿肖母,尽管叶清的处境不好,可她一直都很坚强,从不怨天尤人,这是夏竹知道的。
可是这张脸怎么还能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她明明应该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她那时明明还测过小姐的鼻息,一个死人怎么会又活过来?
这一瞬间,夏竹如坠冰窟,看着叶清的脸,仿佛看到了话本里的画皮,那柔美的脸变成了索命的厉鬼张牙舞爪。
她刚想喊叫出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原来叶清早就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隔空给她打了一道系统出品的禁声符。
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夏竹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一瞬间面如金纸,竟是吓到晕过去了。
一屋子里的人,除了叶清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这个丫头可能就是杀害原主的凶手,其他人均是一脸懵。
好好一个丫鬟,大白天,难不成是中邪了?
春兰忍不住说道:“这个夏竹,什么毛病,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宋氏也是分外不解,刚刚这个丫头,分明像是吓着了,可这一屋子人,谁能吓着她?难道说……她是被叶清醒过来吓着了吗?她觉得叶清不该醒过来?这个丫头是不是做了什么背主的事?
在后宅待了几十年的宋氏,很快就有了联想,对春兰说道:“你把她拉下去,将这事回了老太太,看是不是要给她找个大夫。”
夏竹和秋菊这两个丫鬟,来头都很大,是老太太指给叶清的,因此之前虽然有些懒惰的行为,宋氏与叶清都没办法教训,可若是这丫头真的做了什么伤害女儿的事儿,宋氏是万万容不下的。
宋氏本来还觉得,这两个丫头是老太太的人,无论再怎么摆谱偷懒,却不会伤害叶清,毕竟整个伯府之中,最想让叶清当皇后的就是老太太了。可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皇后这个头衔的分量。人心难测,或者说,利益能够扭转人心。
夏竹被春兰与宋氏的大丫头秀苗一起架了出去,宋氏转头看向叶清,郑重地问道:“清儿,我走之后,你这院里可还有发生什么事?”
其实是有不寻常的事儿发生的。冬梅的衣服被秋菊撒上了水,然后进屋换衣服却睡着了这件事,叶清与春兰都没有和宋氏提起呢。
原本叶清是比较怀疑秋菊的,没想到最后下手的却是夏竹,那秋菊的目的又何在呢?
小小的一个院落里,魑魅魍魉还真不少啊。
但这其中牵扯到她借尸还魂的事情,于是叶清还是摇了下头:“应该没有其他事吧,只是夏竹和秋菊这两个丫头,越来越过分了,总是不见个人影。”
刚去厨房送食盒的冬梅,一回来就听到这话,见叶清没有说起自己刚才不在的事儿,咬了咬唇,微微松了一口气。
宋氏却还是拧着眉,对赵妈妈说道:“你去检查下这屋里有什么不对。”
赵妈妈虽然不通医理,但是眼光挺厉的,宋氏一向信任她。
赵妈妈接了命令,便四处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终于在窗台那里发现了异常。
因为现在正是冬天,叶清又高烧反复,因此这屋子按照这时候的医嘱,都得关好窗户,以防止再度受凉,而且冬日里,本来就很少开窗,但是原主有个习惯,喜欢趁阳光好,在窗台上晒些书籍,书籍之上,会放叶明华送她的几个比较重的摆件压着,这次落水之后,晒在外面的书还没有收回来。
赵妈妈说道:“太太,小姐放在书上的摆件肯定是掉过地上,上面粘了一些土,而且书籍的摆放和小姐的习惯也不太一样。”她看了一眼宋氏少见的严肃脸色,继续回禀:“我推测窗户被人推开过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人关上了。”
宋氏听了,脸上渐渐染上寒霜,叶明华也是大怒:“这是哪个刁奴做的,是不是那个夏竹,她以为开了窗户,姐姐的病情肯定加重,没想到,窗户又不知道被谁关上了,姐姐也醒了过来,所以她吓得晕倒了!”
这似乎是一个解释,可是宋氏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如果是这样,那又是谁把窗户给关上了呢?看夏竹的样子,绝对没有迷途知返,而冬梅、春兰,对叶清一向忠心,被收买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是她们关的窗户,一定会把这种异常的现象告诉叶清的,可是叶清刚才说,这院里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
难道是现在还未见人影的秋菊关上了窗户吗?
而且,她走的时候,明明嘱咐过春兰和冬梅,让她们务必要有一人一直守在叶清身边,怎么会连窗户开了这事,都察觉不到呢?
叶清也在沉思之后,感觉现在事情似乎已经渐渐明朗起来,真相已经快要露出来了。
闷死原主的应该是夏竹,所以她的表情才会如此惊恐,如果她只是推开了窗户,应该不至于吓到这种地步。而动了窗户的,才是秋菊,所以她才会设计冬梅湿了衣服,可能还在冬梅的卧室里做了什么手脚,让冬梅睡着了。这是为了给窗户‘放风’留出足够的时间。
不过推开窗户之后,如果这院里再没有来过其他人,而春兰和冬梅也没有撒谎的话,那很有可能秋菊最终又把窗户给关上了,不知道是她觉得窗户开了这一小会儿就足以要了原主的命,还是突然间良心发现,这些猜测就只能等秋菊本人来证实了。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叶明华怒地要去找老太太告状的时候,秋菊手里拿了件衣服走了进来。见叶清醒了,脸上虽然有意外,但并不算惊讶。
宋氏见到她,直接问道:“秋菊,我回去的这段时间,小姐的院子里可有异常?”
秋菊脸色非常镇定,摇摇头,似乎对宋氏的问题十分不解:“太太,奴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氏见她神色并不见慌乱,对她的话信了几分,对夏竹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只是若是夏竹开了窗户,那到底是谁关上了窗户,春兰和冬梅为何没有发现,这两件事始终是疑点。
就在这时,外间的冬梅谁突然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太太,都怪我,下午的时候,春兰去熬药了,让我好好看着小姐,可是秋菊无意间把水弄撒了,打湿了我的衣服,我就让她先陪一下小姐,我去换衣服,谁知,我刚回了屋里,就觉得好困,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了这个时候,冬梅知道,她失职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
宋氏看了叶清一眼:“这件事冬梅告诉你了吗?”
叶清叹了口气:“这事儿我知道,可是冬梅一向尽心尽力,我以为她是一直守着我太累了,所以刚才就没和您说。”
宋氏点点叶清的额头:“你这孩子,这可不是件小事,冬梅虽然忠心,但这里面可以钻空子的地方太多了,一个人就算是再困,也不至于换个衣服就睡着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宋氏和叶清说完,脸色严厉地看了秋菊一眼:“秋菊,是不是你故意引走了冬梅?”
秋菊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破绽:“太太,奴婢真的是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并不是要引走冬梅姐姐,后来冬梅姐姐总是不回来,我还要去找绣娘取小姐新做的衣服,正好看到夏竹回来,便让她守着,然后出去了,怎么夏竹姐姐不在这里吗?”
听秋菊的叙述,倒是又给夏竹身上泼了一盆脏水,还挺严丝合缝儿的,可是叶清看着秋菊淡定自若的脸,却觉得这个姑娘,比夏竹更加可怕,冷静得可怕。
叶清猛然间产生了一个猜测,或许秋菊刚开了窗户后就躲在暗处,不久后发现夏竹走了进来,等夏竹走后,她又进屋,发现原主已经没了命,于是她才关上了窗户。既然原主已经死了,那她根本就不需要再脏了自己的手。
而如果叶清没有穿过来,那原主就是被憋死的,大家只会忙着找凶手,根本不会去检查窗户,那她在窗户那边落下的破绽也不会被人发现,她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丫头。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的话,那这个姑娘可真是太可怕了,见叶清死而复生,脸色竟然丝毫不变,这是何等强大的心理状态。
当然这只是叶清的猜想,也可能秋菊是良心发现,提前关上了窗户,她觉得自己没有真的做下坏事,所以才能这么镇定。
第109章
但是不管怎么说, 秋菊和夏竹这两个丫头, 叶清觉得,目前都已经不宜再留在叶府了。首先,这两个人都有可能知道了叶清借尸还魂的事情,而这件事情, 是叶清不想暴露的, 其次,想要连根挖出她们身后的人, 必须要动用专业的手段,和足够的威慑, 而以叶府现在的能力,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叶清想着, 偷偷在系统上给陆川发了个消息。
“我这边有两个丫鬟,一个叫秋菊,一个叫夏竹, 可能知道我穿越还魂的事儿了,我给夏竹下了禁声符,秋菊那边我看一时半会儿,府里是撬不开她的嘴的,你如果方便,最好今天能把人弄走, 再审问一下她们身后的人。”
很快陆川遍回复了一个好字, 又加了一句:
“我安排了两个暗卫在外面保护你,又找了两个女暗卫,一个医术好的, 一个身手好的,这两天会安排送到你身边去。”
叶清搞小动作的时候, 宋氏和叶明华也奔去了主院,不仅要把事情和叶老太太说明,也要追根究底把这件事查清楚。虽然婆媳两人关系差,但宋氏相信,叶老太太比她还想让叶清赶快当上皇后,不图叶清受宠,只图可以当一天超品的老承恩公夫人。
宋氏认为叶清身体还未恢复,便让她好好休息,没有带她一同前去。
宋氏和叶明华带着秋菊与赵妈妈,不一会儿就快步走到了正院,就看到老太太身边最倚重的罗妈妈正在院子里和春兰说话呢。
秀苗不在院里,可能是看着昏过去的夏竹了,而春兰去了许久还未回来,估计是才见到人。
罗妈妈听春兰说光天化日之下,夏竹这个丫头竟然还能晕了过去,不禁觉得有些蹊跷,正想说些什么,宋氏和叶明华便走了进来。
宋氏将自己的猜测和罗妈妈说了,烦请罗妈妈帮忙回禀老太太,罗妈妈见叶明华脸上的愤怒还未消散,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于是匆匆进了屋内细细与老太太说了这事。
叶老太太靠着迎枕歪在榻上,听了罗妈妈的叙述,心里有些生气,又有几分不信:“夏竹和秋菊,当年还是我身边底子最干净的丫鬟,对我也最是忠心,这几年也是时常回正院禀告的,怎么会背主呢?”
罗妈妈也是心情复杂,秋菊的娘花氏也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过的,和她关系最为要好,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把秋菊送上了未来皇后的战车,期待着秋菊有朝一日,能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嫁个好人家,怎么会陷入这种事来?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秋菊也参与了此事,可是罗妈妈眼光何等老辣,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哪能就这么碰巧洒了水呢?
叶老太太虽然没有十分信,但这种事情总是要查一查的。
“你去找个人,把夏竹弄醒了,再把人带过来,我好好审问一下。”她缓缓说道,至于给夏竹请什么大夫,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吩咐完这句话,她眉毛一拧,又有些不确定地说:“现在我们听到的都是宋氏的一面之词,她们不会是想要弄走我身边的这两个丫鬟,编瞎话糊弄我吧。”
罗妈妈眉头微挑,知道大房万万不会拿这种事情撒谎,可谁让老太太对大房的偏见大呢,想到花氏曾经和自己的关系,她最终还是说道:“老太太,奴婢倒是觉得,夏竹可能真是做了什么坏事,要不然这好好的人也不至于就吓晕了,可是秋菊那个丫头,向来最是稳妥不过的,说她也做了不好的事,倒是有些牵强了。”
看老太太脸色不变,似乎听进去了,她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大太太看夏竹做了背主的事,连带着就不信任秋菊了,因此才找了话头,想要借此机会,把两个丫鬟一起踢出去。”
叶老太太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
半晌,她还是说道:“老大媳妇儿不是已经把秋菊带来了?你让她们先进来,我先问问秋菊,若是秋菊没有问题,我的人也不是谁能随便冤枉的。”
老太太发了话,很快,宋氏、叶明华连同秋菊便一起进来了。
一进门,叶老太太先是问了一句:“清儿那丫头醒了吧?”虽然她不喜叶清,可这孙女可还有当皇后的指望呢。
宋氏抿唇,微微躬着身:“回娘的话,已经醒了,只是……”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清凌凌的目光对上叶老太太浑浊的眼神:“老天保佑清儿这次无碍,可眼下的状况若是不查清楚,儿媳实在是寝食难安!”
自老大叶鸿文去世之后,宋氏在叶老太太面前一向唯唯诺诺,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叶老太太崔氏迎上宋氏的目光,倒是愣了一下。
一旁的叶明华也是掷地有声地说道:“祖母,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之前姐姐落水的事情,一直没有找到幕后之人,这才导致这些人下起手来,竟是丝毫不顾忌了,连您老人家的丫头也能收买,在府内还如此猖狂,把祖母您放在何处!”
叶明华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愤怒的少年,说的话,说到了叶老太太的心里,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叶老太太也有些不爽快。这府里,到底是谁要害清儿那丫头,他们怎么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叶家出了一个皇后,就算这个皇后不受宠,那也可以撑起门面了。
结果现在,大丫头在家里竟然也不得安生了。
当下,叶老太太眉毛挑起,疾言厉色地说道:“秋菊,你说,你是不是做了那等背主的事儿!”
秋菊连忙跪倒在地,满脸惶恐地说道:“老太太,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去给小姐拿了件衣服,结果回来之后,太太便要带着奴婢来找您!”
罗妈妈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为何把水撒在冬梅的身上?”
秋菊脸上的表情有点茫然:“这件事太太也问过我,但是奴婢真的是不小心撒的,就是手没拿稳,奴婢也和冬梅姐姐道歉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秋菊的表情和言语都是无懈可击,无论叶老太太、宋氏和叶明华如何盘问,都咬死了说自己是不小心,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叶老太太又找人查了冬梅住的那间屋子,并没有发现任何迷药之类的残留,能够佐证冬梅是非自然睡着。
如此这般,叶老太太倒是有些觉得,秋菊可能真是无辜的,她总不至于这么眼瞎,在大丫头身边放了两个丫鬟,全都是藏奸的货色。
叶老太太出身宣平侯府崔氏,身份高,当年是冲着叶老太爷那张俊脸,才下嫁到了没落的锦宁伯府来,自嫁进来之后,便是说一不二,多年简单的后宅生活,让她当年在宣平侯府复杂的后院里,练就的敏锐意识全都消磨殆尽了。
但宋氏却越发觉得秋菊定有不对,不断盘问着,又说到窗户那边的痕迹。
秋菊一脸冤枉地说道:“就算窗户真的有人动过,那也可能是别人,春兰姐、冬梅姐和夏竹,都有可能,太太为何执意怀疑奴婢呢?”
宋氏第一怀疑的人自然是夏竹,但是秋菊她也觉得不像是好人。
正在僵持之间,一个婆子拖着刚清醒过来的夏竹走了进来。
夏竹的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仿佛吓傻了一般,看见主子,也不会行礼,也不会说话,双眼呆滞无神,木愣愣地看着前方。
见状,叶老太太也是有些诧异,好好的人竟然能吓成这样,看来确实是做了亏心事!
于是,她便怒斥一声:“夏竹,看你做的好事!”
夏竹恍若未闻,依旧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无论叶老太太如何问,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弄得叶老太太彻底没了耐心,“我看,那窗户就是夏竹开的,夏竹做贼心虚,见了大丫头醒过来,便吓成了这个鬼样子。”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不安的秋菊,总结道:“秋菊,应该没有掺和这件事。这丫头的品性,我还是信得过的,宋氏你不要太多疑了。”
宋氏对叶老太太的结论并不满意,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叶明华却抢先开了口:“祖母,就算这件事是夏竹一人所为,可她一个丫鬟,为什么要害姐姐,定是身后有人指使,如今,这丫头装疯卖傻,拒不开口,那她身后的人,要怎么查呢?”
叶老太太想了一下,胸有成竹地说道:“这有何难?把她关在柴房里,找人看着,再把消息放出去,如果她身后真的有人,那人定会忍不住,来杀人灭口,若是没人来,饿一饿,关一关,这丫头不管是真吓傻了还是假吓傻了,总是要开口的,不开口就得被活活饿死。”
叶老太太并不是个傻白甜,手段也是有的,当下便把夏竹给关了起来,还找了好几个家丁在暗处看着,守株待兔。
至于秋菊,叶老太太不接受宋氏的说法,还是让宋氏带回去,她仍旧怀疑,宋氏是借故想要把她给的丫鬟全都清理掉。
叶府上上下下消息灵通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夏竹暗害叶清的事,虽然没有出面,也是暗中揣测,不知道夏竹背后的人是谁。
结果,在众人的观望之下,第二天一早,守卫的家丁们竟是莫名其妙地睡了一宿大觉,打开门,关押夏竹的柴房里,连个头发丝儿都不见了。
更离奇的是,住在下人房里,由春兰亲自盯着的秋菊,居然也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叶清也收到了陆川的消息:
“我在系统里找到了遗忘符,给这两个丫鬟用上了,借尸还魂之事已经无碍。之后我让暗卫审问这两人,发现夏竹背后之人是叶府现在袭爵的叶二老爷叶鸿升,秋菊的背后,则是宋家次子宋茂良,也就是宋芸萱的二哥。秋菊当时确实开了窗户,结果窗户刚打开,就察觉到夏竹进来了,她连忙躲在了桌子底下,等夏竹走了,再出来检查了原主的鼻息,确认原主死亡后,就又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