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颔首,心里却有些失落。他媳妇儿竟然要和他分车了。
到了学校,叶清在路口和陆川分开,她们班会是在中文系的教学楼开,陆川却是在经济系那边。
开班会的教室在二楼,进去之后,叶清环顾一周,看里面的人差不多都坐满了,看来她算来得迟的了,也对,再过几分钟班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宋芳洲看到她,连忙冲她招手示意,叶清看她身边有空座,就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占了座位,因此直接走过去坐下道了声谢。
宋芳洲摆摆手:“我听你说傍晚要去接孩子,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早来的。”她和叶清投脾气,占座这种小事自然是不在话下。
叶清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周欣也是跟着宋芳洲一起,就坐在宋芳洲的左边,上午刚来就看到叶清和蒋眉对峙的邓倩和孔丽丽没想到也是挨着周欣坐的,看到她来还笑了笑。叶清有些意外,看来这两人没被蒋眉的模样给骗了,不错,有眼光。
蒋眉则是坐在她们斜前方,身边一左一右也坐着两个女生,正言笑晏晏地聊天呢。
宋芳洲就凑到她这边,小声和她说道:“看到坐在蒋眉旁边的那两个了吗?那就是我们宿舍最后来的两个人,你上午没看到,左边那个叫于诗诗,右边那个叫林爱娣。”
叶清点了下头,默默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三人间,于诗诗和蒋眉说话比较多,林爱娣倒是比较受冷落的。
吴芳洲虽然在她们宿舍年纪最大,但是八卦的心可不小,又小声对叶清嘀咕:“中午我们几个要出去吃饭,蒋眉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所以我就和周欣、邓倩、孔丽丽一起,吃完饭又到处走了走,等回来的时候,蒋眉就和新来的于诗诗、林爱娣打成一团,晚上吃饭,也是人家三个在一起,我们四个在一起。”
宋芳洲还觉得挺有意思,她在部队从军那会儿还做过妇女工作呢,深知这开头的帮派一分,之后宿舍估计就是两伙人了。
叶清倒不太担心这种事,毕竟她就中午回去午歇,就算蒋眉和她闹了点矛盾,又能怎么样呢?
第60章
班会是辅导员主持的, 辅导员, 男性,三十岁上下,开篇先对大家说,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 能够得到这个机会是多么难得, 一定要珍惜,争分夺秒地学习, 以后为国家做贡献。
把所有人都说得恨不得当场表决心后,他才简单说了一下接下来几年整体的计划以及接下来这个学期的安排, 最后一个环节,是选班干部。
主要就是选一个班长, 再选一个团支书,其他的班委,只选了一个学习委员, 一个卫生委员,至于文艺委员这种干部,根本不用。
最后,叶清她们宿舍的邓倩因为入学成绩高选上了学习委员,其他参选的,比如想要当团支书的蒋眉, 以一票之差输给了隔壁寝的一个女生, 听到辅导员念结果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只差没嘤嘤嘤了。
叶清看着都替她尴尬。乍一见面她还以为, 这位是个刺头,但没想到, 人家不是绝对的刺头,人硬中带软,十分懂得使用眼泪这把大杀器,这肩膀一耸一耸的,可不是哭了咋地。
可惜这个教室的坐着的可不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年,会轻易对她产生怜悯,可能很多人只会觉得她矫情。
不过,叶清还是决定,以后要离蒋眉这种人远着点,这简直是就是顺我者笑,逆我者哭,这谁受得了。谁还不是小公主了。
对邓倩的当选叶清倒是心服口服,无他,这妹子的高考分数比叶清还多一分,人家是个货真价实的学霸,叶清却是个旧瓶装新酒的伪学霸。
班会过后,确定了班级人事关系,阐明了组织纪律,规划了未来安排,辅导员功成身退,而他们这些新生,也正式开始了入学后繁忙的学习生活。
别的不说,他们这届学生,在学习上真的是非常刻苦,基本上不会有缺勤的人,每堂课教室里都是满满当的,不去占座就没前面的位子了。
大家是真的想要充分利用好每一分钟学习,这种劲头让叶清看得深受鼓舞,也有些自愧不如。
傅学文也是给他们上课的教授之一,讲课很是风趣,叶清都要拜倒在他的博学之下了。看着他,叶清就觉得自己有了目标,她的知识储备要是和傅教授一样多,那写出来的作品一定会很好看吧?毕竟人家平时讲话就这么有意思还有道理。
除了学习之外,中文系中也几桩写作品给其他人欣赏的轶事,没过几天,学院便专门腾出来一面墙,方便有作品的人可以贴在上面给大家欣赏。渐渐地,有几个才子才女便声名鹊起。叶清偶尔也来这道文学墙下欣赏,听说学院还考虑要不要选优秀作品刊印出来呢。
这种充实中又带着快活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陆家人的上京之旅给打断了。
从陆川的信上得知了陆浅的消息,沈桂芝心急如焚,一下子就病倒了,但想着陆浅还在公安局里,她怎么能放心得下,因此稍微好一些,就硬是撑着身体,让陆大金带着她来京市。陆渝请了半个月的假带他们一起来的。
陆大金一行人在京市人生地不熟,一路找到信封上的地址时,已经大中午了,陆川和叶清中午没回来,家里也没人。
沈桂芝便想着要去学校找他们,被陆大金给拦住了。陆大金还是很看重陆川的大学生身份的,害怕沈桂芝到了学校又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影响了陆川的前程。
因此他提议道:“老三信上不是说了陆浅在哪个公安局吗?我们先去那个公安局打听一下。”
陆浅的案子现在公安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根本没有其他人指使,完全是陆浅自己的行为,而因为她诬陷别人,加之受害者拒不原谅,所以陆浅的判决刚刚下来,有期徒刑五年。
沈桂芝和陆大金找到公安局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沈桂芝大脑一片空白,差点就要晕倒,他们提出要探视一下陆浅,公安见两人年纪大了,不远千里而来,十分可怜,就通融了一下。
一进去看到带着手铐的陆浅,沈桂芝便呜呜地哭起来:“浅浅,你这是为了什么啊!”就算是离婚了,回家她也不会不管她的,穆家愿意抚养穆笑,陆浅也没有拖油瓶,再找一个也不难啊。
干嘛却捅那个乔知言啊?他们两个事情早多少年都翻篇了啊。
陆浅此时的表情却是很平静的,却好像沉浸在某种思绪里,对外界的反应都有些迟钝了,见到沈桂芝在哭,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陆大金看到女儿成了这个样子,心里还是不好受的,他想问陆浅不是会做预知梦吗?怎么还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步,但一想到这是公安局,陆大金这话就没有问出口。
“浅啊,你和娘说,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委屈了?那个乔知言后来又欺负你了?你说,你说出来,娘一定会找人救你出去的。”沈桂芝哭着说道:“你不知道吧?你三哥三嫂考上了京大,肯定认识不少人,要是你是冤枉的,娘一定让他托关系救你啊。”
陆浅麻木的眼珠子动了动,陆川和叶清考上了京大?
审问她的公安们在试探出她不知道陆川和叶清早就来了京市后,就认为两人与此事无关,也没告诉陆浅两人考上了大学的事。
而陆浅根据前世的记忆来判断,以为叶清天天要带孩子,没时间复习,顶多能考上上一辈子念的那个大学,而那个大学开学是较晚的。
“叶清,考上了京大?”陆浅总算给了沈桂芝一点反应,出口的声音却听起来干涩而沙哑。
沈桂芝点头:“对啊,浅浅啊,你别怕,有我在,一定会让他们帮忙救你的。”
陆浅却忽然神经质地笑了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叶清她肯定也重生了啊。重生的叶清,放弃了上辈子不出息、一直在农村种地的前夫,选择了退伍回家有工作还不盼孩子的陆川,又提前复习,或者是知道试题,最后和陆川一起考上了京大,还可能暗暗调理了身子,让自己这辈子生出了孩子。
她忙忙碌碌、煞费苦心的一次次设计,却正好给仇人递上了梯子。帮人家平步青云,过上好日子,找到好丈夫。
一瞬间,陆浅万念俱灰,觉得自己所有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重活一辈子,她算计来的男人,根本不喜欢她,她想要报复的人,一个个活得比之前还好,她以为自己最聪明,却没想到无论是叶清,还是穆轩,都一直把她玩得团团转。
等她从监狱里出来,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学生,她呢?却是一个经历不堪、一无所有的丑女人。
想到这里,陆浅就要窒息了,她不要这样,不要用这种狼狈的姿势,再次以失败者的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她绝对不要这样,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不如死了。
对,也许她死了,就能重新开始,老天爷是站在她这边的,如果回到最初的时刻,她一定不会建议沈桂芝让陆川娶叶清,也绝对不会为了穆轩,和乔知言相安无事那么多年。
她一定要再回去,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沈桂芝哭着说了很多话,陆浅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对沈桂芝和陆大金这对父母,她一直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她知道她娘向着她,但也怨给他们的无能。尤其是到了京市之后,看到大院里那些鲜活的姑娘,她总是不禁去想,如果她的父母也是干部,那她还会汲汲营营地生活吗?乔知言敢背叛她吗?难道她不知道陶珍看不起她吗?别人笑她高攀穆轩,可她也想高高在上啊,但是她出生在农村,她没得选。
探视的时间到了,沈桂芝看着陆浅一副魔怔的样子就有些不安,再次回到陆川家门口的时候,陆川他们已经回来了,见到三人,陆川和叶清都是大吃一惊。主要是他们也没个只言片语寄过来,人就直接来了,让人没个准备。
沈桂芝一看到陆川就哭,把兴致冲冲给爸妈讲他得了小红花的陆桁吓了一跳。
“老三,我知道你怨我偏心你妹妹,对你没个好脸色,可是你不知道啊,我看到了你妹,就会想到我当年,被后娘磋磨,一袋粮食就把我卖给你爹,我那时候就发誓,如果要生了女儿,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你妹她不坏啊,她就是不懂事,你一定要救救她,你现在是大学生了,你一定能救她!”
把叶清听得火冒三丈,陆浅那是犯法了,又不是其他小事,什么叫陆川一定能救陆浅,陆川欠她的?沈桂芝自己之前过得苦,现在就偏心女儿,合着他们怎么讲都有理,是吧?叶清正想说话,被陆川拉住了胳膊,只听陆川沉声说道:“娘,我叫你一声娘,是因为你确实生养了我,但是陆浅的事,我爱莫能助,按照我的看法,让她被管教几年也是好的,这些年,她为什么会一直不懂事,一直想着害人,还是不你纵容的?老话说得好,惯子如杀子,娘,你把陆浅养成一样一副不知天高地厚、又随心所欲的性子,真的是对她好吗?”
沈桂芝听了他的话,摇摇欲坠,几欲昏倒,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两个公安出现在陆家门口,告诉他们昨天半夜,陆浅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块碎玻璃自杀,好在抢救及时,没死成!
第61章
俗话说得好, 祸害遗千年, 陆浅虽然下定决心要寻死,可是监狱的看管是很严的,尽管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作案工具,还是很快就被巡视的公安发现, 又因为她割腕都割得不专业, 碎玻璃造成的创口很小,医生很快就止住了她伤口的血。
然而继续活着, 这对她,甚至对疼爱她的沈桂芝而言,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陆浅有强烈的自杀倾向,所以在伤好之后之后, 她被移交到了地处北方的一处管理极为严格的监狱,恰巧,就在青田县附近, 等陆浅出发之后,沈桂芝一行人也跟着离开了京市。
在陆浅住院的这几天,沈桂芝和陆川的关系越发僵硬,因为她想让陆川借着陆浅自杀的事,把陆浅救出来或者减刑,但是陆川却没有答应。
笑话, 从来都没听说, 在狱中自杀能减刑的,就算是精神病,还得界定一下犯案的时候有没有犯病呢。
沈桂芝用尽了一哭二闹的手段, 就差没上吊了,还好有陆大金寸步不离地跟着, 否则也许她还会去学校闹呢。
等一切尘埃落定,陆浅要被押送至H省监狱,陆川依旧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沈桂芝只能认命,追随着陆浅回老家。
而往后这些年,沈桂芝受尽了这个女儿的拖累。
尽管她有一个出息的大学生儿子,其他子孙们虽不算大富大贵,也能混个温饱,但是她自己晚年却过得不太好。陆浅在监狱的时候,她每个月都要坐车去看女儿,省吃俭用存的私房钱也全补贴给了女儿,甚至有一次,还因为陆浅被骗子给骗了。骗子告诉她有关系能把陆浅救出来,她就信了,偷了陆大金大半的存款,结果骗子却带着钱消失得无影无踪,报案了也没抓到。
经过这件事,陆大金对她有了芥蒂,再也不让她碰钱不说,待她也不如以往纵容体贴,儿子们也因为她对陆浅的偏心,一个个与她离心。孙子孙女们更是如此。
等她头发全白了,陆浅才从狱中出来,整个人却变得极为不正常,胆小到不能见人不说,时常还想着要去死。不仅要沈桂芝养活,还得一把年纪的沈桂芝时时刻刻看着她防止她寻死,连睡觉都要把她绑起来。
其实让叶清说,沈桂芝这么保着陆浅的命,还不如给陆浅一个痛快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陆家人随着陆浅离开后,叶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直私下里关注着此事的陶珍也松了一口气。
她真是怕陆大金夫妇会来大院里闹一场,那样她的脸可都丢尽了。
沈桂芝其实是想来闹的,想要闹得穆家把陆浅救出去,好歹他们是当官的。但是陆大金还是有些脑子的,在得知陆浅离婚的事,人家穆家占理后,他就知道他们不能去闹。
这一闹,那可真就结仇了,人家肯定不会帮他们不说,也许还会使绊子呢。
陆家人总算安安生生地走了,甚至陆浅也被关押到了外地,陶珍觉得自己头顶的乌云一下子就散去了,回到家,把这件事和穆中泽与穆轩分享,父子俩却反应平平,于是想要和人唠叨一下这件事的陶珍,就和蒋明月说起了这件事。
蒋明月心中窃喜,觉得这是陶珍对她亲近的表现,她年纪不小了,虽然是大学生,但是她家里没什么底子,高门大户也看不上她,如果能嫁给穆轩,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和陶珍分享完这件事的蒋明月,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家,迎面就碰上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看到她,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问道:“你去哪儿了啊?说好了今天要去一起逛百货大楼的。”
蒋明月听了她颐气指使的话,心里便有些生气,可生气也得憋着,谁让眼前这个人是她们蒋家最出息的姑娘,从小被爷爷奶奶小叔小婶宠着,长大了高考就恢复了,人家谁不说,蒋家的蒋眉真是有福气。
对,这姑娘正是和叶清住同一个宿舍的蒋眉。
如果叶清在这里,肯定会感叹一句,世界真小,蒋眉竟然是蒋明月的堂妹,老蒋家的公主病真是一脉相传啊。
蒋明月很不喜欢蒋眉,可是想到爷爷奶奶的偏心,小叔又好歹在政府工作,算是他们蒋家唯一的官,因此只能压着脾气,向蒋明月反省自己的不对。
为了转移蒋眉的目光,她就把陆浅的事当做趣事说给蒋眉听。
“你不知道,这事可真稀奇,犯人在看守所里竟然还想着自杀呢,这人是不是傻,好死不如赖活着,做个几年牢就出来了,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这些年她在乡下插队,再苦再累不都咬牙过来了,现在不又重新回到了城里吗?
而等她嫁进穆家,蒋眉也要仰望她。说什么蒋眉有福气,要她说,她可比蒋眉有福气,要不然怎么就无意间捡着了陶珍的钱包,并借此攀上了她呢?
只不过在嫁进穆家之前,她还要耐着性子哄着这位受宠的堂妹,一会儿出去买东西,也许还能混到些好处呢。
因此当她眼角余光扫到蒋眉对她说的话兴致缺缺时,便继续说道:“眉眉你别看这人当街伤人还自杀,人家的哥哥和嫂子其实是你们京大的学生呢。就是今年的新生,和你是一届的。”
蒋眉一听到这里,眼皮子抬了抬:“京大的?京大还有这种人,妹妹竟然是个罪犯?等等…”她想起蒋明月话中的字眼,问道:“你说她哥哥嫂子都是京大的学生?他们是一对夫妻?”
蒋明月不明白她关注的点,但还是点头:“对啊。”
“你刚才说那个女犯人叫什么?”蒋明月又问道。
“叫陆浅。”蒋明月看着蒋眉渐渐兴奋起来的表情,迟疑着答道。
“那她哥是不是叫陆川?嫂子叫叶清?”蒋眉兴冲冲的,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
“你怎么知道?”蒋明月脱口而出,她记忆力不错,加上这两人也是她讨厌的人,因此还算记得清楚。
“我当然知道了!那个叶清就是和我一个宿舍的。”蒋眉是京市本地人,她从来没有住过学校感觉新奇,才选择住校,没想到就遇上了这么不上道的室友。
她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报道那天,她故意嘲讽我,让我在室友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怎么会在选班干部的时候,差一票输给了别人?”她从小到大都是班干部,就这次没当上,郁闷了很久呢。
肯定是她们寝室的没有投票给她。那些人,全都跟叶清好,叶清背地里肯定说她坏话了。
“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正义,自己的妹妹却是个罪犯,我一定要曝光这件事!”蒋眉握着拳头,脸上满是跃跃欲试。
第62章
阳春三月, 天气晴朗, 陆家人刚走,叶清又逢喜事,她投给几家刊物的童话故事陆续有了回复,只有一家落稿的, 其余全中。
叶清拿着闪闪发亮的稿费, 感觉梦里情房正向自己招手,写文的动力更足了。
本来诸事顺利, 在京市的生活全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结果这一天她刚来到学校, 迎面就碰上了面带焦急的宋芳洲。
宋芳洲一看到她就拉住了她的手,连声说道:“我正要找你呢!不知道哪个缺德的, 写了你和你家陆川的大字报,给贴到文学墙上了!现在好多人在看呢!”
叶青和陆川心里一惊,他们俩有什么好被写在大字报上的?难不成是陆浅的事?
果然, 宋芳洲下一句就说道:“大字报上说,陆川你妹妹正在监狱服刑,你们俩的政治面貌不过关,学校应该让你们退学!”
叶清皱起眉头,这是谁干的?她和陆川在京市得罪的人不多,左右就是那几个…
又或者是陆浅的事无意被哪个自诩正义的人知道了, 想要做个卫道士。
叶清一路沉思着, 和陆川匆匆跟着宋芳洲,走到文学墙下,此时的墙下, 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陆川在前面拨开人群, 他们总算慢慢蹭到了前面,就看到原来那贴满锦绣文章的白墙上,显眼地贴着几张大字报。只见左边一张上面写着:“叶清陆川不配成为京大学生!”,不配二字还用红笔加粗,右边一张上面写着:“亲妹当街伤人,狱中畏罪自杀,陆川叶清道德败坏!”
陆川看着他和叶清的名字这么被人围观,一个大踏步就上前,把那几张大字报给撕了下来。
看到他的动作,围观的同学们顿时就是一静,知道可能是正主来了。
其实看热闹的人倒也并不全部是坏心,刚刚过去那艰难的十年,很多人对大字报这种东西下意识是很反感的。只是这是开学以来的第一桩大新闻,很多人得知消息就来凑个热闹。
陆川拿着几张大字报,拉着叶清的手往外走,因为他身材高大,脸色漆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往外走。
看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拿着大字报走了,人群中的蒋眉不禁急了,站出来喊道:“你们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