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枕巾不好买，陆川拿出这份随礼，沈桂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色依旧板着。
　　倒是陈红香突然抬起头，问道：“三弟妹怎么也有工作了？”要不陆川怎么说两个人都有工作呢？
　　叶清诧异，没想到一院子的人，就她这个二嫂抓住了重点。
　　“正好城里有地方招工，我就考进去了。”叶清不欲说得太细。
　　但即便这样，也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城里的铁饭碗多么难得，陆川进城的日子仿佛近在昨天，怎么没多久他媳妇儿也成了工人呢？
　　这叶知青的命可真是太好了！
　　帮忙的妇人们只是窃窃私语，相互交谈，沈桂芝却在惊异的同时，忽然说了句：“之前你妹的工作岗位被你搅黄了，叶清既然能这么快就在县城里找到工作，肯定是靠了你的关系，现在正好，要不这个岗位就先补偿给你小妹，要不你就帮你小妹再找一份工作。”
　　话音刚落，一院子人都听得鸦雀无声。
　　陆浅前几个月的工作事件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谁知后来竟没了下文，陆大金一向奉行家丑不可外扬，对外只说转工作那头又反悔了，沈桂芝碍于陆浅做下的事也不好对别人说什么。可现在她却说是陆川搅黄了此事，这个说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再有一点，县城的工作又不是大白菜，沈桂芝怎么就敢这么理所当然的让儿媳妇给小姑子腾工作呢？难道陆川真的做了什么落下话柄的事？可陆家老三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来帮忙的亲朋们心里念着小九九，有些看不懂陆家的事。
　　叶清却难得被沈桂芝这理直气壮的话激起一点火气，合着沈桂芝就是这么欺负陆川的？一口黑锅就这么给扣上了？
　　“娘，您这话可说得不对，陆浅的工作可不是陆川搅黄的，明明是小妹自己…”沈桂芝都自爆了，那叶清更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还没等叶清说完，沈桂芝脸色一变：“老三媳妇！”事情过去了太久，让她逐渐淡忘是陆浅先做下了恶事，才有了后来的恶果。陆浅的工作已成为沈桂芝的执念，刚才不知怎么的，竟然当众说出是陆川搅黄工作的蠢话来。
　　叶清眉毛挑起：“那娘说，陆浅那工作是陆川搅黄的吗？”
　　沈桂芝憋气地瞪她一眼：“不是！”
　　叶清紧追不舍：“我知道小妹工作没了娘你心里过意不去，可是也不能因为想让陆川帮小妹找工作就这么口不择言吧，娘你怎么能这么污蔑自己的儿子？”
　　沈桂芝感受到一道道别有意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偏偏她一句话都没法反驳，脸色涨得通红。
　　叶清这厢刚刚说完，陆川便接着说道：“娘，我哪有关系给人找工作？叶清能有这份工作，是因为她在省报上发了文章，被厂里领导看到了，才给了一个招工机会，之后又在招工考试里得了第一名，这全是靠叶清自己的能力。”怕沈桂芝再搞事情，陆川直接说了实话。
　　乖乖，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叶清脸上，他们真没想到懒散的叶知青竟然能在省报上发文章，还能在城里的招工考试里考第一名！
　　“了不得了！”一个婶子惊叹出声：“桂芝啊，你这儿媳妇有文化，娶着了！”
　　叶清的战绩镇住了一院子的人，沈桂芝也是久久无言，其实她心想的是，要是陆浅也能在省报上发文章，那是不是也会获得招工考试的机会？
　　这可真是想多了，绝大部分的工厂，招工考试的第一条要求，永远都是城市户口！
　　揭过工作的事，院子里的人又开始忙碌起来，除却极少数的几人，拿起手里的活计，心里却颇不是滋味儿。
　　叶清和陆川也找了能干的活计，坐下来帮忙，旁边干活的婶子见了叶清坐过来笑得一脸热情，叶知青现在可是能在报纸上写文章的工人呢！
　　正干得闹闹哄哄的，门外传来陆浅带着笑意的声音：“娘，你快看，穆轩把自行车借回来了！”
　　乡下办喜事，要是有自行车接媳妇儿，那就算很体面了，可是大队里只有周队长家里有辆自行车，不巧今天周队长媳妇的内侄子也结婚，所以自然不能把自行车借给陆家用。
　　陆浅便打了包票，说穆轩肯定能借过来自行车。
　　也就是话音刚落到院子里，陆浅便走进来，穆轩紧跟在她身后，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陆浅便眼尖地看到了院里停放的另一辆自行车，疑惑道：“这怎么还有一辆自行车？”
　　“这是川子骑回来的。”
　　“早知道有川子的自行车，哪用浅丫头你出去借！”
　　院里的人都和陆家相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可这话音却听得陆浅渐渐烦躁，她原本想着一推自行车进来，必然能收获一大堆赞美，可不是想听这种话！
　　在院子里扫视一周，陆浅便看到了正在洗菜的叶清和正在烧火的陆川。
　　这两人是不是和她犯克，回来就回来了，骑什么自行车？
　　“三哥也真是的，要是知道你有自行车，我和穆轩也不用白跑一趟了。”她记得上辈子她三哥是过年的时候才买的自行车啊，怎么这回提前了？肯定是叶清搞的鬼。
　　陆川淡声说道：“这车是我借别人的，既然你借车回来了，就还是用你的。”陆川不在乎一点小事，只是他记得自己和陆大金说过陆浅和知青来往的事，怎么现在她和这个知青还走得这么近？


第38章
　　陆浅没法和陆川说你挡了我炫耀的路, 只能暗自生气不说话。
　　有她三哥这辆自行车在前, 谁还会夸她和穆轩的能耐。
　　就这一会功夫，门外陆大金带着陆江陆海和新郎官陆渝也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扛着些桌椅。
　　原来这些男人是去邻居和亲友家里借办喜宴的桌椅去了。
　　几个男人看到许久不见的陆川，表现得倒是十分热络, 陆大金听院里的人告诉他儿媳妇叶清也成了工人, 脸色微微一变。
　　陆大金可不觉得这份工作全是叶清的功劳，他相信他儿子必定是出力了, 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叶清发在省报的文章就被厂里领导看到了呢？
　　他可不相信天底下有这种巧合。
　　没想到老三这么能耐，连县里工厂的领导都认识, 他可不能再做蠢事，把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越推越远了。
　　陆川在屋里烧火, 陆大金走到屋里问了下儿子的近况，见灶台这边人少，还低声说道：“一会儿单独让你娘留些菜, 等你们回去的时候带着，城里虽说是好，可处处都要花钱花票。”
　　陆川神色如常地应着：“谢谢爹。”反正估计他娘也不会留的，不如先答应着，免得他爹还要继续劝说。
　　想到陆浅和穆轩的事，陆川见周围没有外人, 到底还是问了句：“陆浅和那个知青是怎么一回事？”
　　听陆川这么问, 陆大金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因为乔知言的事，他本来是最不想女儿和知青接触的。
　　之前听了陆川的话，他本想要好好和陆浅说道说道, 结果却从陆浅那里扯出一件了不得的事来。
　　当时陆浅见陆大金心硬如铁，就是不准她和穆轩来往, 迫不得已把穆轩的身份和陆大金说了。
　　原来穆轩的父母竟然都是京市的大官，只是一时不得志，被下放到了农场，等以后他们官复原职，穆轩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变得贵重起来。
　　听陆浅这么一说，陆大金更急了，这下放到农场的大官，那不就和下放到他们村里的臭老九一样吗？至于官复原职，更是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等到这么一天。
　　他陆家可是八辈子贫农，干嘛要和这种坏分子做亲家？
　　陆浅万万没想到一番解释竟然适得其反，她爹更是放出话来，如果她还和穆轩来往，他就亲自如何穆轩说。
　　这不是要把人得罪死？
　　情急之下，陆浅迫不得已向陆大金透露了一点自己重生的秘密。她当然不会说自己重活了一辈子，只是说她做了一个预知的梦，在梦里，六七年后，穆轩的父母便官复原职，穆轩还考上了京市的大学，若不趁着人家落魄之时雪中送炭，以后便再也攀不上京都穆家的高枝。
　　这等离奇的事情，陆大金一开始是不信的，架不住陆浅说了几件不久之后要发生的事，竟然和现实完全相符，这下陆大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女儿恐怕真有些造化。
　　时下虽然大家都说要破除封建迷信，可是陆大金这个年纪的人，心里对这些神神鬼鬼离奇之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信的。
　　如果穆轩六七年后竟真能如此出息，陆大金也不想放走这个金龟婿。
　　所幸穆轩的父母据说已经和这个儿子断绝了关系，他们陆家又是根正苗红，陆浅和穆轩就算是结了婚倒也无碍。
　　可陆川此时这么问，陆大金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陆浅的梦，他可是嘱咐过女儿，连沈桂芝都不要说，自然不会告诉儿子了。
　　“陆浅这丫头就是喜欢穆知青，我也是劝了又劝，可她就是不听，我看她这么喜欢人家，寻思不如就成全了这丫头，反正都在这村里，也不会让穆知青欺负了她。”
　　陆大金斟酌着说道，又想起陆浅和他说的有关陆川的事情。
　　陆浅怕在老爹面前暴露太多，推说自己只梦到了未来的一些画面，并不是全部，她本还想编些谎话告诉陆大金说陆川以后会不孝顺，可到底还怕这事和以后的轨迹不同，让陆大金质疑她的梦。
　　于是关于陆川的以后，陆浅只说道：
　　“我三哥以后在县城的工作一直稳定，唯一一件不如意的事，就是我三嫂一直都没有孩子。”
　　陆大金回想起陆浅的话，一时间有些犯愁。
　　他能看出儿子和儿媳妇关系正好，可儿媳妇竟然是个不能生的，老三以后要是没儿子可不行。
　　但是他也知道，老三有自己的主意，无论他说什么，老三都是轻易不会离开叶清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他不可理喻。而且老三不知费了多大功夫，竟给叶清找了个如此体面的工作，要是和叶清离婚，这工作估计也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陆大金心里复杂，不禁悠悠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等过几年让老三过继兄弟的孩子？
　　陆川看着陆大金的脸色，觉得陆大金必定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他猜测或许穆轩的身份有些不一般，才让他爹同意了陆浅和穆轩来往的事情。
　　他本欲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日子本来就是自己过的，陆浅已经长大，陆大金更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怎么能确定，自己所谓的为陆浅考虑，就是真的对他们好呢？
　　这几次见这个穆知青，虽然没什么出奇之处，但也没有明显的缺点，对陆浅也是一往情深的样子，他自己都遇上了叶清，焉知穆轩不是个良人？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陆渝放下桌子去屋里重新换了身衣服，好好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去接新娘了。
　　这边接亲倒是不必兄弟跟着去的，陆川依旧坐在那里烧火，陆大金也开始帮忙，掌勺的是周家的一位叔叔，平时最会做这种大锅饭，肉一下锅，便传来阵阵香味，院子里干活的人闻着香味已经开始期待这午饭了。
　　随着日头变高，陆陆续续地，陆家院子里又来了一些乡亲。再然后，陆渝也带着新媳妇回来了，迎亲送亲的人长长一队，自行车却只有一辆，所以只有新媳妇在自行车上坐着，陆渝推着自行车和队伍一起走。
　　陆渝今天穿了一件陆川之前寄回来的军装，显得格外挺拔，新娘子则是穿了件稀罕的红外套，相貌很是俏丽，打眼一看，两人般配得很。
　　家里的人都到门口迎新娘子，沈桂芝笑得一脸褶子，她对这个小儿媳妇再满意不过了，黄家是个疼闺女的，陪送了一个衣柜，两个木箱子，两套新铺盖，这可比叶清嫁进来时只带着一床被子强多了。
　　除了大件家具和贵重物品，像被子衣服之类的东西，哪有陪嫁单数的？
　　这边送亲的一般会带个小男孩过来，一般都是新媳妇儿娘家的亲戚，而男方家里要给这孩子包一个红包，按习俗，红包里都是几个一角钱的硬币，没钱的人家一般包个两角意思意思，普通的人家则会包四角钱，代表四角俱全，有对儿媳妇特别满意的，甚至会包十个一角硬币，寓意着十全十美。
　　沈桂芝就给送亲的小男孩包了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看着就不止四角钱，估计得是十角了。
　　这红包一露面，蔡小娟和陈红香的脸色那可真是瞬间绷不住了。
　　她们两个，包括叶清，进门的时候，沈桂芝都只给了四角钱，怎么到了小儿媳妇这里，就不一样了？
　　可这时人多，纵有再多不满，此时也不好闹出来，可是两人心里都是窝火的。
　　新娘子被送到陆渝的屋子里，外面也开始上席面了。
　　今天中午陆家的菜色也是极好的，有一个红烧鱼，还有一个白菜炒肉，这两个可是硬菜，大家吃得头也不抬的，叶清还没吃几筷子，就发现肉什么的都没了。
　　最后她把一个馒头吃了，这顿饭就算了事。
　　因大家吃得干净，桌上也没剩菜，等乡亲们都走了，陆家的女人们和几个帮忙的亲友把碗盘洗了，桌子擦了，再一一还回去，这场喜事便落下了帷幕。
　　此时还是下午，自然不会现在就洞房，新媳妇黄莺在屋里吃完饭，也紧跟着出来帮着收拾。
　　难怪沈桂芝满意，这姑娘不仅嘴巴甜，很快就和人热络起来，干活也不慢，洗碗擦桌子都很利落。
　　沈桂芝原来还让她回去歇着，不用她干，可是黄莺却没答应。
　　叶清回忆原主结婚的那天，只不过到院子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干啥，听沈桂芝说回屋歇着吧，她就从善如流地回去了。
　　这在婆婆那边估计就是明晃晃的对照组了吧。
　　等收拾好后，沈桂芝还拉着黄莺的手：“老四家的，赶快回去歇着吧，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了。”
　　一旁的蔡小娟瞪大眼睛，何时见婆婆和儿媳妇这么亲近过？她这个为陆家生了三个金孙的功臣，都没让婆婆拉过一次手。
　　这边收拾完了，叶清和陆川也要离开，沈桂芝对着叶清就像变了一张脸：“那你们就走吧。”她淡淡说道。
　　还没进屋的黄莺倒是态度热情：“三哥三嫂怎么现在就走？不如留下来住一晚，饭菜都是现成的。”
　　“不用了。”叶清对黄莺没恶感，这次陆家终于娶着了个真聪明的媳妇儿。
　　“我叫你给老三留的菜呢？赶紧给他们带上。”陆大金见挽留不住，忙对沈桂芝说道。
　　沈桂芝头一撇：“忘了。”
　　陆大金被这两个字定住了，他的这个老婆子呦，真是左性了！
　　最后菜自然是没拿的，陆大金着急忙慌收拾了一袋子土豆和两颗白菜，陆川推辞不住就拿着了。
　　他们回来也是给陆大金带了东西的，是去供销社买的糕点、奶糖和罐头。拿这一袋子东西走倒也不亏心。
　　等自行车重新驶上乡间小道，叶清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喜欢和陆川两人过简简单单的生活，离开陆家的院子好几个月，再回去重温那种热闹，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第39章
　　大河村的婚礼对陆川和叶清而言, 只是一个插曲, 回到县城之后，他们的生活便又回到了原来的节奏。
　　因为纺织厂在运输厂和家之间，陆川基本上每天下班都会去找叶清，和她一起回家, 这点可着实让纺织厂工会里的几个大姐羡慕不已。
　　这一天, 叶清和往常一样，和陆川一起往回走, 临近冬天，下班时已是傍晚, 天空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暗色。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到家门口时, 叶清正和陆川说起要想办法换自行车票买自行车的事，不经意抬头一看，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两个人。
　　走近了看, 才发现原来是隔壁的孟家夫妻，这天黑得早，叶清刚才一打眼时竟没看清。
　　“孟哥，孙姐，你们怎么站在门口呀？”因为孙梅不喜欢别人叫她孟大嫂，所以日常里, 叶清和陆川便像称呼苏荷那样, 招呼她一声孙姐。
　　走到近处，看清孟大壮脸上的一抹为难之色，叶清和陆川心里便有了数, 这两个邻居，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孟大壮和孙梅嗫嚅了半天, 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陆川见状，拿出钥匙，把门上的铁锁打开：“进来坐会吧，外面有点冷了。”
　　听陆川这么说，孟家夫妻便从善如流地跟着进屋去了，他们要讲的事情，在这大门口可不能说出口。
　　所以等到了堂屋里依次坐下，孙梅才收拾好心情，说出了他们必行的请求，原来是为了明年就要下乡的儿女们。
　　“我和老孟都是没能力的，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在毕业前给孩子安排上工作，这不是看叶清你之之前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我们就想来问问，有没有一些工作上的路子？”
　　孙梅说完，看丈夫的脸色还是有些尴尬的样子，她忙掐了孟大壮一把，孟大壮这才有些磕巴地补充了几句：“要是真有这个门路，该花多少钱，我们都给。”
　　叶清和陆川对视了一眼，然后她轻声说道：“孟哥，孙姐，工作这事是为了孩子，要是能帮忙我们肯定义不容辞，可是我这个工作来得全靠运气，是我在省报发了篇文章，好运被厂领导看到了，这才给了个招工考试的机会，后来我自己考上了，要不然我和陆川刚从乡下来城里没多久，哪会有这种路子呢？”
　　“原来是这样。”孟大壮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他来之前就不看好这件事，可是为了孩子，总得硬着头皮来问问。
　　孙梅难掩失落，又不死心地问了句：“那你看看，我家强子和小蝉能不能也在报纸上发个文章？”
　　叶清苦笑了一下：“孙姐，刚才我为什么说是运气呢，因为就算在报纸上发了文章，也得被手里有指标的领导看到，而厂子里又确实有招工计划，否则也肯定是不成的啊。”说到这里，叶清话锋微微转了一下：“不过这也是条路子，要是多发表一些，未必没有机会，但我这几个月新写的稿子，都没投中。”其实是因为叶清不想继续在乡土文学上耕耘了，于是便没有继续投稿了。
　　原来也不是一直中稿的啊。孙梅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失望地客气了几句后，就和孟大壮一起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叶清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难为一向高傲的孙梅和憨厚的孟大壮都找上门来了。
　　只是这种事情，她和陆川也是爱莫能助。而孟家到最后还是没找到关系，又恰逢上面发布了每家必须有一个子女下乡的通知，孟家本想着让孟强孟婵一个接孟大壮的班，一个去下乡，结果还没决定出让哪个孩子留下，哪个孩子下乡，看不惯孟大壮要把工作交接给其他子女的孟家大儿媳妇，不知托了哪里的关系，把孟强和孟婵全都加到了下乡的名单里。
　　至此，孟家本来还算和乐的生活便一去不返，每天都得鸡飞狗跳地闹上一阵，原来爱串门子爱八卦的孟老太太也肉眼可见的沉默了许多。直到后来，孟刚媳妇儿生了儿子，家里的气氛才缓和了下来。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转眼便是三年过去，时间走到了1973年的春节。
　　刚来县城工作的那一年，考虑到陆父陆母尚在，而且陆父还发了话让他们回去吃团圆饭，再说大河村除了陆家父母，还有许多亲朋需要拜年，陆川和叶清便在年前就买了东西回了村里，哪知道那一个年过得鸡飞狗跳，且不说沈桂芝和陆浅阴阳怪气暗指叶清不会生孩子，各家拿来的孝敬和菜品也是闹得一地鸡毛，因此之后过年的时候，叶清和陆川都是在县城里过除夕，到了初一再回去吃顿午饭去各家拜拜年。
　　本来陆大金对此颇有微词，可是两年前，陆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陆大金同意了她和穆轩的婚事，甚至他还亲自出面找陆川，要为陆浅买下三房原来的房子作为婚房。
　　陆川当时对这件事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陆大金为何会变得如此大方，竟然要为女儿女婿买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