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丹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一个“人”,和对方所说的“一个人”并不相同。她轻轻呼出口气,摸了摸钢笔,想到了那位大使的女儿。
应该是贝蒂小姐吧。
在那个晚上,她已经提醒过贝蒂小姐,要小心自己身边的人。现在看来,贝蒂小姐应该没有听从她的建议,也或许,是被林璞诱惑或者威胁,跟着一起踏上这条危险之路。
现在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正在与怎样一个恶魔同行吧。
秦奚丹心里叹口气,为这位漂亮小姐感到惋惜,恶魔是不会有心的,想凭自己的爱去感化恶魔,就像羊羔想感化饿狼一样,只会变成荒野上的一具骸骨。
“苦难荆棘盛开之地,”她看向希蒂娜,“这是什么地方?”
希蒂娜有些意外,“是苦棘啊。”
秦奚丹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说:“看来又要顺路了。”
之后她又借着接触到法师的机会,问了卡玛瓦很多问题,得知一些情况。南洲原本的法师团体,一直以来都被教廷追杀,不敢在明面上活动,但他们没有被追杀殆尽,一直还存在着,也会每年一度在暗地里举行集会。
卡玛瓦就是在这样一个集会之后遇到了章南露。本来他似乎是要去克科城的 ,在雪山下遇到一场诡异后,就选择改路,追着林璞他们去了。
秦奚丹点头,“所以其实你们私底下还是有挺多人的?”
卡玛瓦露出苦笑,“不多,而且越来越少了。说不定再过几年,世界上再有没有多少女神的信徒了。”
秦奚丹轻描淡写地说:“因为女神死了?”
卡玛瓦脸色遽然苍白,嘴唇哆嗦着,无神的瞳孔飞快转动,表情恐惧,颤抖着问:“女神、女神死了?”
希蒂娜也一脸惊恐地望着她。
秦奚丹扶了下额头,“哎,我瞎说的,把你们吓到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啊。”她摊开双手,用卡玛瓦刚才的语气,说道:“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卡玛瓦深吸一口气,才止住颤抖,灰白着一张脸,轻声说:“这个玩笑,不怎么好笑。”
他现在知道了,原来那位芦国的朋友有多宽容,每次只是看破他的玩笑,毫不搭理他,不像这位小姐,表面上温温柔柔可以开玩笑,其实一门心思攒着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报复一把,也开个“无关轻重”的小玩笑。
不过,怎么敢开神明的玩笑呢?
希蒂娜表情复杂,低声说:“小棠,你怎么能、怎么能对女神这么不敬呢?”
秦奚丹笑着说:“我只是随口说一说自己的猜测嘛,女神这么大度,应该不会介意,而且,我又不信你们的女神。”
希蒂娜:“唉。”
卡玛瓦捕捉到“猜测”两个字,皱了下眉,“为什么你觉得女神已死?”
秦奚丹坐了下来,“这不是很简单,因斯在你们的地盘上作威作福,追杀信徒,大肆传教,就没有听见你们女神显灵,帮一帮你们。”
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这叫踩在别人脑袋上拉屎,正常人谁忍得了?
就因斯在升龙山脉那一下突袭,就已经让芦国震动。据她所知,除了章南露的任务是追林璞,还有好一些谢家的人暗地里搞事情,已经前往因斯,准备也给他们来几场惊喜。
但是南洲,早早沦为殖民地,如果女神有灵,真的会看自己的信徒被屠杀吗?
卡玛瓦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背青筋迸出,没多久,他缓缓松开双手,似乎做了某种艰难的抉择。
“既然你和他是朋友,”他重重吐出口气,“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女神还在,并没有陨灭。但她被囚禁了。”
秦奚丹竖起小耳朵,认真等好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卡玛瓦继续说下去。她轻咳一声,“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奇。”
希蒂娜却很好奇,追问:“被囚禁?为什么被囚禁,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卡玛瓦手指点在小蛇冰凉的蛇鳞上,蛇身顺着他枯瘦的手腕盘了一圈,如同一条翠色的手链,又像命运中首尾相连的圆环。
秦奚丹心里有很多想问,比如,既然他们都知道女神被囚禁,就没有想去救祂?还是已经行动过,却失败了呢?
又或者现在这片大陆上,实力最强的法师到底有多强,比得过因斯一位天使吗?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女神还在,女神暗地里在给他指引吗?
但她最想知道的,是章南露到底在干嘛。为什么对方知道她是章南露的朋友,直接坦率地把消息告知,如果现在的南洲真的关系到神明之间的战争,那他是否被牵扯进这场战争里?
秦奚丹忍不住又叹息一声,说:“好奇有的时候,真不一定是件好事。”
卡玛瓦笑了,“这句话似曾相识。”
“我朋友也说过?”
“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他说过。”
******
“好奇不是一件好事。”林璞看着往他手上书偷瞟的少女,合上书籍,微微笑道:“我母亲和我说过,在她的故乡,有一句谚语,叫作好奇心害死猫。”
贝蒂嘟囔道:“可我不是猫。”
她的目光落在那本漆黑无光的书上,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好奇。
这本书封面没有一个字,漆黑黯淡,不知什么材质的封皮,似乎都吸走周围的光线,也能吸出人心中的贪婪。
看到它的人,都想伸出手,把它打开。
贝蒂也很想把它拿过来打开,可每次都会被林璞无情拒绝。
她不满地抱怨:“就是借过来让我看一看嘛,你可真小气。”
林璞把手放在漆黑的书皮上,脸上依旧是谦卑而温柔的微笑,“也许你会后悔。”
贝蒂:“看一下嘛,怎么会后悔?”但很快,她的目光从书上,转移到青年修长而苍白的手指,他的手指瘦长,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成弧度柔和的月牙,在漆黑封皮映衬下,像一块冷白玉晕着光。
贝蒂看呆了一会,目光往上移。
林璞偏头,看着窗外,侧脸俊秀,眼睫浓密修长。
贝蒂心脏跳得快了几拍,没有那么想去看书了。她抱住膝盖,扭了下肩膀,也看着窗外,说:“终于到了一个城……这也不算城市,这边好落后啊。”
本来以为克科城已经算偏僻落后了,没想到前往苦棘的路上,她看到的“城镇”几乎没有克科城十分之一繁华。
有的地方甚至都不能称作城市,只算一群人聚在一起,毫无尊严地活着。污水横流,到处是垃圾和排泄物,臭气熏天,乞丐、垂死的病人和也许已经死去的尸体胡乱在地上躺着,饿得肚子像孕妇的小孩在啃食地上的泥土,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贝蒂在克科城里也见过贫民窟,但比起这些地方,克科城的贫民区都算富人区了。她也不明白,南洲的土地看起来很肥沃,也有一些工厂,为什么还是显得这么贫穷落后?
不过她眼前的这一个小城市看起来倒还不错。
虽然也很穷,街道却很干净,在街上居然还有个医疗点。很多人在医疗车外排着长队。
贝蒂扫了眼那些排队的人,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副常年被饥饿折磨的样子。这些人怎么可能有钱去治病?
这可是在南洲,医疗比珠宝更加奢侈。
人命比猪牛更加卑贱。
“已经到了苦棘,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林璞和她解释:“叫作圣提尔城,天空明澈之地。现在,圣提尔城一半被反叛军占领,一半被政府军占领,我们在的这边,是被反叛军占领的。”
贝蒂抬头看天,“反叛军吗?那他们一定很凶,可是这边的天空,真的很蓝哎。”
她走下车,欣赏着建筑上古老的花纹,感慨道:“这些花纹是以前留下来的吗?可惜风蚀了很多,不然完好保存下来,一定很华美。”
林璞跟在她身边,单手抱着邪典,嘴角往上翘了翘,语气讥诮地说:“被淘汰的东西没有保存的必要。”
贝蒂反驳道:“这也不对……还是有保存的必要的,至少让后人们知道,他们存在过。”
很多人都望向他们,这些审视的目光,贝蒂早就已经习惯。她轻快地走着,忽然发现,圣提尔城和克科城还有一个区别,在这条街道上,站着很多持枪的军人。
他们清一色有着红色的头发,和微微泛红的肌肤,穿的制服被洗得发白,朴素又正式。
无论贝蒂走到哪里,这些人都紧盯着她,眼神防备而警惕。
贝蒂往青年身边靠了靠,低声说:“他们看上去好凶。”
林璞偏头看了士兵一眼,冰凉镜片反射冷光,底下的绿眸微微眯起。被他注视的士兵也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吓得马上握紧枪,精神紧绷地看着他。
林璞微微一笑,收回目光,低声问旁边人,“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贝蒂点头,“嗯,我还想把这里的古建筑拍下来,留着当旅行纪念,再去询问一下当地人,问问我姑姑的消息,林,我们能在这里停留几天吗?”
林璞勾起嘴角,“听您的吩咐,小姐。”
贝蒂目光在他垂着的眉眼上扫过,迅速移开,心中想,这个人有时候的态度太谦卑,显得有点虚伪。她攥了攥掌心,走到餐厅门口。
这边的餐厅肯定也比不上因斯与克科城,做出的东西只是勉强能入口。
贝蒂很喜欢吃这边特色的一种熏肉,是把精品的猪腿放在梁上,用含有特殊香气的香料和果木熏烤,之后切成薄薄一片,金黄透光,咀嚼时有果的清香和肉的质感,越嚼越香。
她觉得,就是在因斯,这也是道难得的佳肴。
不过这座小城市,似乎没有她心心念念的火腿。在饭店门口,有一个半敞开的炉子,炉子里传来烤饼的香气。
贝蒂嗅了嗅,听见肚子在咕咕叫。
厨师熟练地用铁手把炉子里烤好的饼拿出来。一个大饼金黄酥脆,外面洒了层芝麻,被他用厨房刀切成一根一根手指宽窄的长条,上面滴着粘稠透明的蜂蜜。
贝蒂咽了口口水,听见起此彼伏的咕咕声。
她一低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小孩围在了她附近,和她一起眼巴巴地等着烤饼出炉。金黄色的饼子一出,惊起咕声一片。
贝蒂露出笑容,过去和老板买下了一包蜂蜜酥饼,准备分给等在旁边的小朋友。
一身军装挡住了她的动作。
她抬起头,对上一张英俊而刚毅的面庞。
年轻人应该是反叛军里的一位军官,他的身形挺拔如剑,卷曲的红发像翻滚的火焰。他挡在那些小孩的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贝蒂。
贝蒂被他的气势弄得紧张,小声说:“我只是想给他们分点饼干。”
年轻军官冰冷瞥了她一眼,“小姐,我们不需要因斯人送的饼干,我会给他们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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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 133 章
贝蒂心里哼了声, 心中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她小脸微微发红,露出被冒犯的愠怒, 走进餐厅中, 点了店里最贵的菜肴。
胡萝卜炖得软烂,配上新鲜的牛肉,肉汤浓郁,香气四溢。
她坐在玻璃窗前, 注意到那位年轻的军官就守在外面, 于是她转了下眼珠子, 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
肉香透过缝隙飘了出去。
青年喉结轻轻滚动一下, 不露痕迹。
贝蒂忍俊不禁,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年轻军官偏头看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耳根微微发红。
贝蒂弯了弯嘴角,贴心地把窗户合上, 略带嗔意地对林璞说:“你怎么才过来呀?刚刚去哪里了?刚才, 我遇到一个很无礼的家伙。”
林璞坐下来, 应了声, 翻开了那本书。
贝蒂忍不住又扫了眼,不知为什么, 她似乎在空白的书页上,看见刚才那位年轻的军官。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慌张,不敢再偷瞟。
过了几分钟,贝蒂捏着汤勺, 问:“为什么你总在看这本书呢?天天都看, 不会看腻吗?”
林璞抬起头, 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这是一本很有趣的书,不会腻的。贝蒂小姐,你也想看吗?”
贝蒂讪讪笑,“也不是那么想了。书上说的是什么,你能和我说说吗?”
林璞合上书本,摩挲着纸张,眯了眯眼。煮沸的浓汤翻滚,水汽让他的眼镜蒙上层雪白雾气,他取下银丝眼镜,用手帕轻轻擦拭上面的水雾,垂着眸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什么,我在看一个故事。”
贝蒂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问:“什么样的故事?”
林璞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一个跨越信仰的爱情故事。”
贝蒂兴奋得眼睛发亮,一脸期待地等他继续说下去,谁知对方只是说了个开头,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翻到了另外一页。
林璞:“我还看到一个虔诚的信徒,为了信仰,而抛弃信仰。”
贝蒂眨了下眼睛,“你在说谜语吗?不对,那个爱情故事呢,我比较喜欢听爱情故事。”
林璞垂眸,扫了眼白纸,说道:“奥,它的结尾是死亡。”
贝蒂定定看着他,蓝色眼睛浮现抹恼怒,“好嘛,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都没有翻到上一页,都没有看,怎么就知道了结局?”
林璞嘴角翘起,“我猜的。”
贝蒂小声嘟囔:“骗子。所以这是一本故事书吗?”看见林璞点了下头,她高兴地说:“小的时候,我姑姑来看我时,给我带过一本南洲的故事书,上面有很多美丽的故事。”
想到自己的亲人,少女歪了歪头,下巴靠在手上,金色卷曲的长发落了下来,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黄金一样闪耀的长发上。她弯起嘴角,蓝色的眼睛像一片温柔的天空。
“我还记得那本书,”贝蒂小姐声音轻柔,“上面有个有趣的故事,说的是一位贫穷的年轻人,喜欢上了一位高贵的小姐,为了赚钱,他意外走入了赌坊,发现自己赌博的天赋,赚了很多钱 ,却被赌坊恶霸报复。恶霸们把他痛打一顿,他受伤很重,灵魂飘到了天堂,看见了天堂的……
“是冥河。”窗外有道声音打断她的话,无奈又讥讽地说:“小姐,我们死了可不会上天堂,只有你死了才会上天堂。”
贝蒂瞪大眼睛,把窗户推开,果然看见那位军官就站在窗边,持枪站岗。
四目相对,她恼火地说:“你怎么偷听?”
军官把枪横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偷听,小姐,我只是在这站岗。”
贝蒂重重哼了一声,把窗户合上,锁死。她回头看林璞,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冥河也和天堂差不多吧,都是死后要归往之地。”
林璞微笑着听她说话。
贝蒂双手交握,继续道:“那个人的灵魂飘到冥河,遇到了守在河边的神明,叫作、唔,叫作……接引人好像。”
窗外又传来那位年轻人的纠正:“是摆渡人,小姐。”
贝蒂:“林,我们换个位置好吗,窗外有只乌鸦,在一直聒噪地哇哇叫,真的很烦人。”
林璞微笑道:“听您的吩咐,小姐。”
两个人换了一个不靠窗的位置,终于不用再被打断谈话。贝蒂下意识看了眼原来的窗口,不知道那位烦人的军官会不会继续站在外面站岗。
用完餐后,贝蒂矜持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笑着讲完那个故事。说着,她又想起了给自己带书的女人,感慨道:“姑姑是我们家最有个性的一个人。”
少女眼睛望向远方,陷入回忆中,慢慢说:“她很喜欢读书,对历史和考古感兴趣,本来,她和库十家的一位先生订完婚,马上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她总是喜欢出门去探险。库十先生不喜欢她总是出去,两个人经常吵架,后来我姑姑直接退掉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贝蒂嘴角翘起,笑着问:“很有个性,是不是?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被宠着长大,所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别看我姑姑这样,她还是个很虔诚的信徒呢。”
林璞:“哦?圣主的信徒?”
贝蒂点头,“当然,难道还会是别的什么的信徒吗?难道还会是女神的信徒吗?”她叹息一声,“后来退婚那件事闹出来后,姑姑就和家里闹翻了,选择留在了南洲,我父亲他们一直很想她。这次我过来,也是想,如果可以,能不能劝她回去。”
“林,你说这边有什么好的?贫穷、疾病、饥饿,和我们因斯天差地别,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留在这里呢?”贝蒂表情不解,疑惑之下,又有深深的好奇,“也许他们真的有古老的文明,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姑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异国的文明,去抛弃自己原本富足的生活,和想念她的家人呢?她可是圣主的信徒。”
贝蒂不明白。
她对面的青年露出微笑,“你可以直接去问她。”
贝蒂叹口气,“可是,我还不知道姑姑在哪里。”
林璞戴上眼镜,微微笑道:“我知道她在哪里。”
贝蒂惊喜地问:“真的?”
“她在被反叛军占领的一座城市,那群歹徒把她围在一起,可想而知,情况十分危急。”林璞手指轻点桌面,绿色的眼睛挑起笑意,“小姐,你愿意出面,为了亲人,涉入这场战争吗?”
贝蒂对上他的绿瞳,脑中空了一瞬,点了点头,“我愿意。”
******
“苦棘现在算比较和平的,但也会有战争,它附近的几个地方,当地的反叛军和政府军打在了一起,非常危险。”希蒂娜给秦奚丹穿上防弹衣,给她配好装备,叮嘱道:“一定要小心。”
懒散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我也想小心,小姐。”
希蒂娜白了后座的瞎子一眼,丢给他一件防弹服,“自己穿,反正你是个瞎子,要枪也没有用。”
秦奚丹替他说话,笑道:“也还是有用的,哎,你们信仰时间的法师,和其他法师相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她心想,有什么特殊的法术吗?
要是有,不妨大家拿出来分享分享,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
卡玛瓦想了想,笑道:“特别的地方,大概在于,我不会太多的法术吧。”
秦奚丹失望地“啊”了一声,“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也被称作是法师呢?”
卡玛瓦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想,是因为法师是我的自称吧。”
哦,敢情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法师这个名头是自称的哦。
秦奚丹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希蒂娜总看那个瞎子不顺眼,也不知道他一个瞎子,非要跟她们一起走是为什么。她跳上驾驶座,口里嚼着一块肉干,说:“小棠,他真不是个骗子吗?”
秦奚丹:“应该……不至于吧。”
卡玛瓦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闭起,靠在靠背上不为所动。
希蒂娜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次,每次他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她以为他睡着了,就小声对秦奚丹说:“小棠啊,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一起走?”、
秦奚丹:“可能顺路吧。”
希蒂娜撇了下嘴,“我总觉得他不靠谱,你那个朋友可信吗?”
秦奚丹笑了笑,没有说话。
希蒂娜叹气,“好吧,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瞟了眼秦奚丹的脸色,见她表情依旧温柔,情绪很平和,才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东西不是你朋友给他的,是他从你朋友身上偷走或者抢走。他是因斯派来的卧底,故意来接近我们。“
秦奚丹忍不住莞尔,回道:“不至于不至于,我朋友也没有那么弱。”
“可是……”希蒂娜还想说什么。
秦奚丹笑着问:“你就是不想承认他是法师吧?”
希蒂娜长长呼出口气,“好吧,他看上去也太废了,刚才遇到一只野狗,都蹿到你身后,这还算个男人嘛!我们的法师,怎么会看上去这么、这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