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设想中很好,巴兹尔那玩意无恶不作,睚眦必报,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女人,到时候他只要派人及时救援,就能收到来自欺诈师的人情。
欺诈师的魔法再精妙,也始终是血肉之躯,怕枪支弹药,更怕暗箭伤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远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很多倍,独自解决掉了巴兹尔那一行人。
老尤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无害,“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秦奚丹微笑,“但是你们知道了。”
听见她这句话,那个少年靠着墙,双腿发软,快要晕厥过去。红发女人站起来,手放在口袋里,紧张万分地看着秦奚丹。
老尤金心中警铃大作。
他在克科城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种被鹰隼盯上的错觉。现在他知道了,眼前的小姐看上去温柔美丽,实际上,可是个瞬间杀死巴兹尔那一帮恶棍的狠人。她款款温柔地笑着,就像能悄无声息改变骰子点数一样,悄然取走他们的性命,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怎么出手。
他很少感受到恐惧,此刻声音却微微颤抖,“小姐,请相信我们。”
秦奚丹笑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看上去很像恶霸吗?”
老尤金沉默了。
不是恶霸,只是把恶霸屠了的恐怖分子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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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 119 章
秦奚丹扶了下额头。
老尤金瞪了眼快吓傻的少年, 说:“阿普,她是欺诈师, 不是恶灵, 你喝杯啤酒冷静冷静吧。”
秦奚丹重新在牌桌前坐下,叹气道:“既然被你们看见了,那就这样吧,你们要去圣堂表演什么魔法?介意和我说一下吗?”
然而此刻, 几个人有点害怕她, 沉默了下来。
最后, 还是老尤金先开口, “阿普, 去倒几杯茶过来,小姐, 你是喜欢喝茶的,对吧?”
秦奚丹:“随便吧, 我什么都可以。”
几个人坐在桌前, 喝着茶, 都没有说话。秦奚丹感受到气氛的凝重, 抬起眸,笑道:“别这么看着我, 我真不是什么可怕的□□,我爱好和平。”
她讨厌死亡。
就算是在看到一群穷凶极恶歹徒的尸体,在看见地上散落的肉块、鲜血,看到原本生动的面孔,漫上死灰色, 瞳孔涣散, 眼睛浑浊, 变得僵硬没有生气时,她还是会有种出自本能的反感。
只是她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这种情绪,这样无济于事,只会显得自己软弱。
所以,在老尤金他们看来,眼前女人弯起嘴角,说出“爱好和平”四个字的时候,简直像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
他默默喝了口浓茶,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失态。
他想,自己真的惹上了一个很恐怖的欺诈师。
红发女人攥了下拳,似乎下定某种决心,率先开口,把计划徐徐说出。
他们隶属于一个叫命运墓林的组织,在前段时间刺杀因斯大使中失手,导致一位成员被抓住,马上要送上绞刑架。
秦奚丹点头,她在新闻和报纸上都看过这件事。
“在上绞刑架前,安曼会在圣堂向神甫忏悔和祈祷,这时在旁边押送的警卫会离开,是我们可以动手的机会。”
秦奚丹拿出钢笔,边转动钢笔,边说:“刺杀时出了点问题,你们没有发现吗?”
老尤金看向她,“发现了,本来子弹应该射中那个傲慢的因斯人。”
女人叫希蒂娜,是克科城地区命运墓林的首领。她抬起绿色眼睛,说:“安曼是个神射手,他不可能失手。我们怀疑,大使旁边的人中有个欺诈师。”
想到顾时谦的身份,秦奚丹转笔的动作停了一瞬,心想,或许他确实是个欺诈师。在芦国,他就已经骗过了他们所有人。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在我们营救时,遇到了欺诈师,希望你能出手。”希蒂娜顿了顿,又说:“如果你判断对方实力强劲,不想出手,也没有关系,稍微提醒一下我们就好了。”
秦奚丹点头,“我可以在旁边观看,但我不会使用这个身份和样貌,还有,我建议你们不要在圣堂里动手,那帮神甫可不是好惹的。”
“这样吗?可圣堂是唯一的机会。”
秦奚丹想了想,教堂真正有能力的修炼者数量不会多,只有一两个。现在公司那边的信徒已经求助于教会,教堂的修炼者会去处理古墓的事情。对于修炼者,解决黑暗事件才是首要的。
还没有等她开口,希蒂娜又说:“如果等他离开圣堂,只有下押送车,到绞刑架上的那一段路可以动手。”
老尤金低声道:“还是听欺诈师的吧。”
希蒂娜点了点头。
秦奚丹转了下钢笔,说:“我不会出手,只会在旁边观察,遇到事情能提醒就提醒,如果看到我直接离开,你们也别救人了,跟着跑吧。”
普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您真的愿意加入我们吗?”
秦奚丹把手指比在唇边,微笑:“所以,可以替我保守秘密吗?”
阿普怔怔看了她几秒,脸突然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点头。
一起参加秘密活动,拉进了秦奚丹与老尤金他们的距离。于是她趁着这个机会,问了很多关于命运女神的信息。
老尤金听说她对南洲的神明感兴趣,还挺高兴的,像一个传教头子,努力向她安利自家仁慈美丽的女神。
在南洲,命运女神被视作最高,掌握无常命运,过去、现在、未来都由她操纵,底下十二位属神,手握十二权柄,在人间游走。
时间、死亡、欺诈、丰收、海航、婚姻……
秦奚丹听着,感觉南洲这边的传说,与因斯芦国神明传说都有些相像。女神与属神,就像因斯的圣主与天使,然而属神各司其职,就与芦国那些独自干活,各干各的,还有kpi考核的神明就有几分相似。
命运女神还有些司命的影子。
“那关于奇迹之笔呢?”她转着钢笔,问道。
老尤金问:“小姐,你怎么对这些传说感兴趣?”
秦奚丹垂眸,想了想,再抬起眼睛时,脸上浮现一种病态的热情。她声音急促而神经质,说:“我是一个学者,对各个国家的历史和文明很感兴趣,女神、圣主、司命……这些神明在黑暗的天空召唤我,熠熠如明星,给我以灵性的启迪。”
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热情,感染到了其他人。
老尤金露出一丝伤感,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被因斯占领,所有新出生的孩子都信仰圣主,没有人再记得女神,至少书籍会记载下来,最开始,是女神拯救了这片土地。”
秦奚丹低头,喝了口茶,心想,她这还是借用的顾时谦的人设。不过,狂热学者这个身份,很容易说服别人。学者为了知识,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有些狂热的追求,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以前也被顾时谦这样欺骗。
在老尤金他们的口中,秦奚丹知道奇迹之笔的故事。
艾尔希维是个贫穷的小伙子,却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孔。
他在贵族家做仆人,爱上了贵族小姐。小姐琼丽丝是远近闻名的美人,皮肤白皙如珍珠,有双绿宝石一样顾盼生辉的眼睛,头发像热烈的火焰。
在琼丽丝的生日上,艾尔希维想要送她一串珍珠项链。于是他去城中的首饰店,准备购买项链时,才发现自己攒了三年的佣金被偷走。
秦奚丹听得倒吸一口气,感受到打工人的愤怒与痛苦。
钱被偷走后,艾尔希维失魂落魄地离开首饰店,意外进入了一家酒馆,酒馆里藏着一个赌坊,他被里面的声音吸引,走进赌坊中,在一张赌桌前坐下。
于是那天,艾尔希维在短短的一个下午,赚到了自己三年的薪酬。
在这以后,仿佛有新世界的大门向他打开。他是个天生的赌徒,对骰子的转动和纸牌的摆放,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和悟性,很快就依靠赌博,拥有一大笔金钱,可惜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心爱的小姐还是嫁给了另外一个贵族。
艾尔希维悲伤之后,更加寄情赌博,赌博有赢也有输,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欠下巨额赌债,终于遭到了赌坊的报复。某天晚上,他手里拿着一瓶啤酒,醉醺醺回家的路上,被当地赌坊雇佣的打手围住。
打手直接把他揍得头破血流,命悬一线。
他血液从伤口流出,身体逐渐僵硬冰冷,魂魄飘出身体,来到了黑暗的冥河畔。
过往都是鬼魅的幽灵,贪婪的摆渡人站在船上,索要金币。
无法缴纳过路费的穷鬼,会被丢到黑暗冰冷的河流里,永远在冥河中徘徊。
而艾尔希维身无分文,翻遍全身,只找出临死前攥在掌心的,一个带血的酒瓶碎片。
他把闪闪发亮的啤酒碎片抛到空中,朝着那位死亡摆渡人露出了赌徒的笑容,“先生,愿意和我打个赌吗?”
死亡之神也无法抵挡赌博的诱惑。
这位穷乡僻壤的小混混从臭水沟中消失,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一位优雅、高贵,在上流社会间游走的绅士。他再也没有输过,每次赌博前,都会神秘地摊开一张白纸,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然后将白纸折叠起来,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他将自己的笔叫做“奇迹”。
而白纸上的那句话叫:“幸运永不眠”。
他离开了肮脏的、臭气熏天的赌坊,不再为了一根面包或是一条项链,贪婪地和别人嘶吼叫骂,开始进入高档的酒店,在鎏金雕花的实木桌上,和几个贵族优雅地拿古董、宝物作赌注,到后来,甚至开始与君主对赌,收获官爵、权力、贵族的身份。
赌得越大,收获就越大。
而他永远不会输。
他几乎创造了一个神话,无数贫穷的青年想要效仿他,通过赌博逆转人生,街头上的赌馆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向命运女神祈求幸运。
赌馆整夜灯火不熄,大家都在祈愿,幸运永不眠。
后来的发展,就有点龙傲天的意思了。
艾尔希维一路走上人生巅峰,成为宫廷首席法师、伟大的魔术师,国王之下权力最大的人,也重新赢得了美人的欢心。
老尤金他们说起艾尔希维的故事,表情充满了向往。谁不唾骂龙傲天,谁不想成为龙傲天?
秦奚丹转动钢笔,垂下眉眼,想到,看来新得到的那一张纸,是艾尔希维留下的。溢锦工程挖出来的古墓,埋葬的会不会是这位著名的欺诈师呢?
她这次来到南洲,除了沈承安、明夷的诅咒,还有考虑到自己身上邪神凝视的状态。她是在接触到艾尔希维之笔,才被某位不太正经的神祇盯上,才获得了【欢愉】的buff。
【欢愉】:你滑稽的表演取悦了祂,祂感到了欢愉。
在此状态下,遇到黑暗事件的概率提升至百分之百。
想要解掉身上buff,也必须来南洲一趟。
以后黑暗越来越频发,带着这种状态,走一步惹一只恶鬼,走两步惹个邪神,几条命也不够啊。
当然,她没有指望第一次来就把问题解决,主要还是想先了解一下南洲那些遗落的历史,最好弄清楚身后那位乐子人邪神到底是谁。
对面人还在向往地追忆艾尔希维·龙傲天的爽文事迹。
秦奚丹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些写着幸运的白纸呢?”
老尤金:“他每次赌完都会把纸烧掉,没有什么遗落下来,不过有人说,如果能获得一张幸运纸张,就能拥有和艾尔希维一样的幸运,成为一个赌桌上永远不会输的赌神。”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不由看了眼眼前的小姐,心想,这位来自芦国的美丽女士,不会也拥有一张幸运纸张吧。
秦奚丹问:“那支钢笔有什么用呢?”
阿普大声说:“它能创造奇迹!”
秦奚丹摩挲着下巴,好像除了拿钢笔捅鬼眼球,她还没拿笔干过正经事。
“有人说,那支笔根本不存在。”老尤金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有奇迹,南洲就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话题被拉回来。
秦奚丹抬起脸,说道:“我最多只会旁观和提醒,不会出手。”她强调道:“无论是命运墓林,还是你们其他反叛组织,我都不想扯上太多关系。”
她抿了抿粉红的嘴角,双手握了握,“我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又复述了一遍,“也不想搭上自己去帮忙。”
说话的时候,秦奚丹双手攥了下,无意识咬了下嘴唇。
她说出这句话后,其他几个人都松了口气,这样反而让他们更放心。按照这位小姐表现出来的凶残程度,如果她真要强硬地插手进来,他们是真的有点怕了。
而且,欺诈师的提醒已经足够珍贵。
秦奚丹借这个机会,向老尤金提出自己的要求。她需要几个市面上难搞到的东西,一是一把适合她使用的手.枪,二是需要一瓶毒药,最好接触到皮肤就能毒死人,三是想要他除了修院修女后,再帮忙留意艾尔希维和其他欺诈师的信息。
老尤金很快就同意了。
希蒂娜拿出一把枪,问:“小姐,你试试这个喜欢吗?”
这是把银色的手·枪,一共十发子弹,扳机护圈比常规手.枪要大,方便按下扳机。整把手·枪很适合新手使用,秦奚丹在听她解说后,大概知道了一些装弹和射击技巧。
把手·枪小心翼翼地收起后,几个人面面相觑,有点尴尬。
秦奚丹轻咳一声,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老尤金笑了笑,邀请她一起吃晚饭,“小姐,刚烤好的小羊羔鲜嫩多汁,等待您的享用。”
长餐桌上放着一只烤得金黄的小羊羔,烤肉喷香扑鼻,但没有人先动餐具。
命运墓林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最开始门口那几个红发壮汉,也是命运墓林的人。
他们直勾勾地看着烤肉,咽了口口水。
秦奚丹发现他们在等自己先用餐后,微笑道:“大家直接吃吧。”
老尤金拿起一把银质小刀,割下几块最细嫩的肉,放到盘子里给她。克科城的传统,嫩羊羔肉配啤酒,再加上一盘烤土豆和烧豆面,就是人间极乐了。
他们的菜里都放了很多的香料,一口咬下去,什么味道都出来了。
秦奚丹面带微笑,心情复杂地吃下一口香料,开始怀念绝扈市的红油火锅和烤肉。
有一说一,她学生的厨艺还是有一手的,课堂上火锅涮得贼香。
秦奚丹吃不太惯浓厚的香辛料,但肉汁拌在香甜的米饭里,还是很香的。她倒了杯茶解腻,专心干饭,突然,她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解锁【锐利视线】后,她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很多细节。
秦奚丹抬起眸,正好对上阿普的目光。
阿普对这位死而复生的欺诈师很好奇,看她快乐地干饭,心中的恐惧逐渐减少,好奇心逐渐占据上风。他躲闪地避开秦奚丹的视线,但没多久,又重新抬起头,朝她朴实地笑了笑,“欺诈师小姐,你是怎么做到让巴兹尔他们疯狂的呀?”
老尤金瞪他一眼,这显然是秘密,小伙子怎么什么都敢问?
秦奚丹莞尔:“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表演了一出魔法。”
酒壮怂人胆,阿普喝了几杯啤酒,脸涨得通红,朝她举起酒杯,“谢谢你愿意加入我们,欺诈师小姐!等安曼回来,我让他拉杜斯给你听,他的杜斯琴拉得可好听了,到时候他拉杜斯,我吹口哨,我们一起给你唱《胜利属于黑颂》,或者是《春风拂过的河面》,我们还会《红头发的美丽姑娘》。”
其他人哄笑起来,还吹了好几声口哨。
阿普脸更红了,“你们起哄什么,我尊敬欺诈师小姐!”
这一天晚上,秦奚丹在黑色郁金香借住。
明月皎洁,洁白的月光洒向大地,所有的一切都被圣洁的月光笼罩。
她坐在酒馆中隐秘的地下室里,转动刚拿到手的枪支。老尤金他们拿着啤酒坐在电视机前,黑白雪花电视上正播放巷子中发现大量尸体,疑似□□内斗,画面非常凶残。
虽说克科城里死人是常事,但一次性死这么多人,还是挺少见的。
尤其是,死的人都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凶徒。
平时只有他们拐卖暗杀别人,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嚣张的恶人们横尸野外。也因为巴兹尔他们特殊的身份,没有人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治安官下意识就把案件归结于□□火拼或者内斗。
老尤金接了电话,挂断后,说道:“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治安官他们听附近的流浪汉说,只有巴兹尔走出了巷子,还朝他们亮枪。现在,治安局把巴兹尔列为通缉对象。”
秦奚丹笑笑,把一个死人当成通缉对象,是肯定无法通缉到的。
她挑了下眉,问:“赏金是多少?”
老尤金:“还挺多的,二十万特索尔吧。”
希蒂娜冷哼一声,“巴兹尔这个垃圾,身价都快比得上我了。”
秦奚丹苦笑,心里吐槽,原来罪犯之间还会比较自己的赏金啊!到底为什么要较劲这种东西?!这就是罪犯的日常吗?
她一个多么敬业守法的好市民,突然就要和一群拿枪搞刺杀的□□搞在一起,感觉还是有点紧张。
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大恶人的形象,秦奚丹脸上保持着变态一样的微笑,低头擦了擦银色枪支。
她想到什么,问道:“咦,现在克科城治安官办事还挺有效率的嘛。”
老尤金:“哼,那群只配吃狗屎的东西,怎么会干活,肯定是主人发命令了。”
秦奚丹转动着手.枪,露出一抹笑容。她感到口袋手机震动,拿出来,走到角落接通。
来电的人是沈承安。
“老师,”少年的声音有些疑惑,“你看新闻了吗?有一个□□死了,好像是因为内斗。”
秦奚丹“嗯”了一声,“看过了。”
“小伊迪说,那个通缉犯,就是过去虐待他的坏人,死者里有白天和我们起冲突的那几个人。”沈承安的声音透出担心,“老师,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奚丹弯了弯嘴角,“我这几天都有事,不会再回公司。”
“可是……”少年语气隐隐有些委屈,“你答应过我的。”
秦奚丹怔了几秒,轻叹口气,顿时感到有些惭愧。身为老师,对学生失信,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她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沈承安一愣,连忙说:“老师你别这样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很担心你。”
秦奚丹笑了笑,放软声音,“谢谢你的关心,今天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回去,有些事情,如果靠近你们,可能会对你们不好。”
沈承安问:“是一些危险的事情吗?”
秦奚丹:“还好吧。”
沈承安轻声问:“因为危险,老师只想自己承担吗?我可以和老师一起吗?”
秦奚丹直接拒绝了他,“不行,你别掺和这些事,谈完生意……要不别谈了,带着你的人回国吧。”
那边沉默了很久。
就在秦奚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过于严厉时,沈承安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月色朦胧,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关切而真挚:“是因为我现在太弱小了吗?如果以后我变厉害,就能和老师一起行动了吗?”
沈承安站在皎洁的月光里,夜雾迷濛,晚风徐徐。
石榴树的树叶在温柔夜风里摇动,叶子染上层银白,如披轻纱。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问:“未来我能和老师一起吗?可以吗?”
手机那边响起一声轻笑,让他的心脏微微发紧。
随即他听到,对面人的声音温柔至极,真心地说道:“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