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丹弯了弯嘴角,让服务员又上了几份菜。
外皮烤得酥脆的小羊排旁饰以鲜红的樱桃,土豆被削成圆形,炸得金黄,洒在珍贵的香料,大块的蘑菇和鸡肉裹满了奶油,在奶油浓汤里呈现种诱人的色泽。
艾莫斯看得眼睛都直了。
秦奚丹:“我饿了,来一起吃东西吧。”
等吃完饭,秦奚丹付给艾莫斯丰厚的报酬,让他继续打听修院的事。
艾莫斯高兴地拿过她给的比索尔,翻来翻去,觉得自己真没有遇到过这么慷慨的雇主过。
秦奚丹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不要引人注意,记住你只是帮某个修女的朋友打听消息,如果发现有人对你问的事有异常的兴趣,及时中止。手机的事弄好了吗?”
艾莫斯拿出新买的手机,“这是我按照你说的,用黑户信息注册的手机号。感谢女神,我们克科城什么都能用钱买到。”
秦奚丹点头,接过手机,再次支付给他一笔报酬,“以后联系我,用这个号码。如果我没有接,就暂时不用找我了。”
离开了餐厅,她把几个名字记下后,重新前往黑色郁金香酒馆。
保安队长说过,在克科城,老尤金可以解决几乎所有的问题,前提是能给出老尤金想要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能开出老尤金拒绝不了的条件。
黑色郁金香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管理混乱的城区。这里有着比长巷里更强烈的气味,衣衫褴褛的乞丐坐在黑色的污水里,一只只臭虫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一栋栋建筑破旧斑驳,灰色的墙壁上画满意义不明的涂鸦,泛着黄色的床单和衣服挂在窗户上,迎风飘荡。
这里还有很多的小孩,一个小孩赤条条地在盆里洗澡,旁边他的母亲坐在马扎上,自顾自给怀里的婴儿喂奶。
街上有很多的路口,一条条巷子、长街交织在一起,蜘蛛网一样,仿佛网住了所有人的命运。
但这里的人比汗磨大街上的要更幸运一点,至少他们还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秦奚丹尽量记住这些复杂的路线。
她感受到一些毫不遮掩的视线从道路两侧射过来,落在她的身上。她抿了下唇,心里升起一种无能为力的沉重感。
“快来快来。就是她!”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奚丹回头,看见了不久前在巷子里教训过的混混。
对面的人也不是很多,七八个男人,有高有矮,都是南洲土著人。最中间的那个人头发被染成了黄色,不像因斯人推崇的,像太阳一样圣洁的金,而是一种劣质染发剂损伤发质后的杂草一样的枯黄。
大概是很想变成一位因斯老爷吧。
秦奚丹问:“你们有事吗?”
巴兹尔看着女人转过身,感觉眼前一亮,不由眯了眯眼睛。他也算是见过红灯区一些漂亮的女人,但红灯区的女人热辣大胆,很少有这种精致婉约的美人。
他勾起嘴角,从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小姐,你是芦国人吗?我们来把小伊迪接回去。”
秦奚丹睁大眼睛,好奇道:“你是他的亲人吗?”
巴兹尔:“当然啦,我们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秦奚丹嘴角翘起,余光扫了眼旁边的巷子,眼前这伙混混应该是附近知名恶霸,他们出现后,连几个乞丐都挪位置跑开了。她有的是办法离开,可在离开前,她想着先教训他们一顿。
“这就是救命恩人吗?”秦奚丹点点头,往巷子走,边说:“我懂了,还有其他孤儿被你们控制吗?”
“什么叫控制,这话说得多难听。”巴兹尔以为她想要逃跑,看她往巷子里走,低声问旁边一个混混,“她一个人来的吗?还是带着人过来的。”
“一个人,没看见她和别人一起。”
巴兹尔嘴角上扬,看着女人径直走入暗巷,脸上露出抹笑容,“跟过去,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那条巷子是死路,把她给堵住了。”
“可她是个芦国人。”有人还是顾虑。
“芦国人怎么了?”巴兹尔不以为然,“我可认识大使的司机,再说了,管她什么芦国人,什么女人独自进暗巷也飞不出去。”
当他们走进巷子时,发现女人还在里面。
她低着眉眼,手里转动一支暗色的钢笔,柔嫩白皙五指灵巧,像绽开的莲花。
秦奚丹抬眸,朝他们笑了笑,“来了啊。”
”你还挺识相了嘛,漂亮的小姐。”巴兹尔让其他人堵在了巷子边上,笑着走过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目击者,很方便他们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长长的巷子、漂亮的女人……他都已经能想象,把人按在污水里时,她发出的尖叫有多了令人愉悦。
至于回去告状?
芦国人在南洲还算是有人权的,那些治安官会出警也挺麻烦的。
所以,等完事后他可以把人给卖了,卖到克科城外面,无数个脱衣舞酒馆想要买人。这么漂亮的小姐,是个好货色,一定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你们想要干什么?”
巴兹尔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不安,就像在强行镇定,他嘴角的笑容更大,把脸上的肉都挤出了褶子,“小姐,在这种地方,你的问题有点多余。”
秦奚丹问:“你们不怕我报警吗?”
“报警?”巴兹尔嗤了声,“你指望治安局那群吃屎的废物?”
“奥,”秦奚丹点头,对克科城的办事效率表示赞同,“也是,不过你们这里没有法律吗?如果你们对我做什么,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
巴兹尔他们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好久,才说:“小姐,克科城每天都会失踪成百上千的人,巷子里流浪汉的尸体和野狗的尸体混在一起丢到垃圾车上,你说这是为什么?”
听他这样说完,预想中惊慌失措没有到来,女人似乎轻轻松了口气,嘴角往上翘起,弯了弯眼睛,轻声说:“那我就放心啦。”
巴兹尔有点茫然:她在放心什么?现在的情况,难道不该是尖叫、哭泣、惨叫着求饶吗?
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
女人的身影突然从远处诡异地消失。
巴兹尔左右张望,找不到可以让她躲藏的地方。几个混混被吓到了,表情惊恐,“她、她怎么没突然不见了,女神啊,该不会是遇到恶灵了吧。”
巴兹尔反手一巴掌扇上去,“什么女神?我们是圣主的信徒!女……呸,圣主在上,你见过恶灵在阳光下走路吗?”
突然,他的后脑一痛,眼前一阵发黑,嗡嗡声在耳边长长响起。
巴兹尔扶住墙,脸色苍白地回头。
东方恶灵出现在他身后,手里不知道什么多了一块,从地上捡起的板砖。
秦奚丹弯唇,笑容甜美,“先生,你说克科城里每天都会失踪成百上千的人,我却单独进入黑街,这是为什么?”
她抄起板砖,“磅”地一声,砸在了男人身上。
巴兹尔被砸得嗷地惨叫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声喊:“你是个欺诈师!”
秦奚丹微微一笑,看巴兹尔想要起来反扑,丢了个钢珠出去,再次钻入镜中,下一秒,她从一个混混身后钻出,一板砖砸上去。
除了个别混混实在太高,她砸不到脑袋,只能改砸肩膀外,短短几分钟,她靠一块板砖和灵活走位大杀四方,把他们砸得一个个抱头乱窜,嗷嗷求叫。
在一板砖拍到男人脑门前,巴兹尔突然大叫一声“我错了”,跪在了地上。
秦奚丹收起板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巴兹尔鼻青脸肿,看着脏水里倒映出的肿脸,心里懊恼不已。哭泣、惨叫、求饶,一切都和他最开始想象中一样,只是惨叫的人换成了他自己。
没有想到,居然惹上了一个欺诈师,还是个颇有手段的欺诈师。
其他人纷纷跪下求饶,一个个都惨叫哭泣,忏悔自己的罪行,还以为是干多了坏事,遇到恶灵本灵。
但是巴兹尔知道,欺诈师只是会耍些“戏法”的人,不是属下们口中的恶灵。
秦奚丹听他们一个个忏悔罪行,表情越来越冷,恨不得把这群人渣马上送到治安局,让他们坐一辈子的牢。
不,应该是马上枪毙!
巴兹尔跪在地上,用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原来不可一世的脸,紧紧贴在污水横流的地上,染上垃圾和脏泥。他借着这个姿势,大声忏悔,一只手悄悄伸向口袋,摸索着什么。
秦奚丹:“你们跟我去治安局,把忏悔说给他们听……”
话没说完,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抬起脸,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笔直指向她。
“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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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 118 章
枪声在巷子中响起。
混混害怕地抬起头, 看见女人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往后跌了几步, 倒在了地上。雪白的裙摆被污水染黑, 她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像一个精致美丽的人偶。
巴兹尔收起手.枪,站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
“老、老大, 怎么回事?”
巴兹尔:“别没出息跪地上了, 她是个欺诈师, 变魔术的。不过, 她也想不到, 我会有枪吧。”他瞥眼女人,庆幸地呼出口气, “欺诈师大人,时代变了呀。”
“尸体怎么办?”
巴兹尔看他们一个个腿软的样子, 骂道:“废物, 又不是第一次处理, 直接丢河里啊!丢之前记得处理一下, 别让治安局那群垃圾认出是个外国人。”
刚说完,他就看见几个手下脸色惨白, 腿一下子就软了,跪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老、老大、没了,没了, 真的是恶灵!”
巴兹尔回头, 原来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空荡的地面上,只有一颗黄铜子弹。
子弹的旁边,一只眼珠子掉出眼眶的玩具熊坐在污水里,垂着脑袋,棕色的皮毛被泥巴沾上,一绺一绺像扎满了刺。它的身上有破损的痕迹,像被撕成碎片,然后缝合上,缝合的地方还有棉花漏出来。
在看到它的瞬间,巴兹尔的心里不由漫上一种悲伤的感觉,好像活着没什么意思,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离开这狗屁的世界。
他与玩具熊漆黑的眼珠对视,没有察觉到,棕色的毛逐渐从自己的皮肤粗糙的毛孔里长出来。
“老大。”旁边的人恐惧地叫了一声,突然栽在地上。
巴兹尔转移开视线,才发现,本来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浑身长满了棕色的一绺一绺的毛,眼睛变成了黑色的扣子,裂开的嘴巴,被一条黑色的线死死缝住。
他居然变成了一只毛绒玩具。
恐惧和悲伤一起涌上心头,好几个人承受不住这种绝望,目光放在了巴兹尔手里握着的枪上,冲了过来想要抢夺手·枪。
“给我、给我!快让我解脱!”
“砰、砰——”
巷子中响起凌乱的枪声,一切归于寂静。
******
秦奚丹从镜中走出,垂下眼睛,漠然地看着地上鲜血和尸体,在看到一张有些年轻的脸时,抿了下唇角,别开了脸。
她真没有想到,巴兹尔身上会带有枪。
原来的世界是个和平世界,芦国同样也是禁枪的国度,所以,明明知道南洲很乱,她还是下意识地忽视了枪支。
当冰冷的枪口指向她的时候,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忘记及时躲进隐世之镜里。
她的目光落在被血染透的枪支上,用一块布盖住枪,擦掉上面的血迹,放进自己的口袋。
她不喜欢枪支,但是,在南洲行走,武器是必要的。
秦奚丹揉了揉肩头,靠在墙上,轻轻呼出口气。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天丝玉衣,说不定刚才她就那么被一支冷枪打中,窝囊地死在污水黑巷子里,还要惨被分尸毁容,抛入泡满垃圾的污浊河流中。
感谢老板。
秦奚丹缓了缓,捡起地上玩具熊,收回系统里。
突然,她听到巷子外传来一声惊呼,眸光转冷,望了过去。一个瘦巴巴的少年站在街口,看见她后,转身就跑。
这似乎不是混混,只是个路人。
秦奚丹来不及去追赶他,一离开这条昏暗长巷,随便钻到哪条街上,她都找不到对方。她站在昏暗的地方,只能安慰自己,以对方的角度,应该看不清她的脸。
秦奚丹想了想,拿出沌神的面具,戴在脸上,变成巴兹尔的模样,大摇大摆走出了巷子。
走出没多远,街上几个流浪汉惊恐地盯着她。
秦奚丹将枪支在手中翻转,对向他们,勾起了嘴角。
流浪汉吓得连忙跑开。
秦奚丹刷了一波存在感后,转入一个拐口,取下了面具。在到黑色郁金香的路上,她顺便洗个澡,把沾满污水黑泥的连衣裙换掉,换成长裤衬衫,外搭一件及膝的黑色长款风衣。
她把黑色的长发扎了起来,盘在头上,戴上了帽子、墨镜和口罩。
来到黑色郁金香酒馆前,几个壮汉依旧靠在墙上,抽着劣质的香烟。他们看见她,没有认出来,吹声口哨,说:“新来的客?”
秦奚丹把墨镜移开,“是我。”
她大概给酒馆的几个人留下很深的印象,甚至没有说什么,几个人就上道地把她带进酒馆。
里面的大赌坊里,老尤金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玩那副金光闪闪的牌。
男人走向了一扇小一点的木门,推开门走进去,没多久,他重新出来,对秦奚丹说:“你进去吧。”
秦奚丹按住口袋里的枪支,点了下头。
里面的房间像是一间休息室,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沙发,和几把木椅。
老尤金坐在长桌后面,桌子上摊开十二张金牌。
一个红发浓密的南洲女人坐在桌前,回头看秦奚丹。
“小姐,”老尤金微笑,“先抽张牌吧。”
秦奚丹看了眼金牌,随便选了一张。牌面往上翻,露出一条河,黑色的河流里伸出惨白的骨手,一只小船在河流上漂浮,有道高大的影子立在船头,似乎正在摆渡。
“冥河摆渡人,”红发女人开口,声线低沉迷人,“你抽到了死亡。”
冥河摆渡人,是南洲神话中的一位负责送亡灵度过冥河的神明。祂非常喜欢钱币,想要渡河的亡者,必须要上交给祂闪亮的钱币,否则永远无法到达彼岸,只能在冰冷黑暗的冥河里沉浮。
所以在南洲还有个传统,葬入棺材里的死者,身上必须要带着至少一枚钱币。
最开始的传说里,要上交的是金币,后来变成了银币,再后来演变成,只要随便带点什么闪亮的东西凑合凑合就行,看来这位爱钱的摆渡人,不是很挑。
秦奚丹在书上看到这个传说时,忍不住在想,这是不是盗墓团体为了搞钱散播出来的谣言——毕竟往棺材里塞钱的习俗,极大地丰厚了盗墓贼的钱包。
“死亡嘛,我刚给摆渡人揽了个大活,狮鹫街二十三号的人全部都死了。”她摩挲着口袋冰冷的□□,说道:“我想要你帮忙查几个人。”
老尤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小姐,要我干事可不容易。”
秦奚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露出笑容,“我们再赌一局,怎么样?”
听见赌字,老尤金的嘴角抽动两下,眼睛里漫上层血丝。
赌徒永远不能拒绝赌博。
就算明明知道结局必输无疑,他们也敢孤注一掷,去赌一丝翻盘的机会。
秦奚丹嘴角翘起,笑眯眯地看老尤金挣扎着选择堕落,向内心的欲望屈服。
十分钟后,老尤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骰杯里可怜巴巴的点数一,懊悔地叹气:“我就知道!女神啊,我不该再赌的。”
秦奚丹表示赞同:“赌博确实是种不好的行为。”
旁边的红发女人笑了笑,“可惜赌徒拒绝不了心里的贪婪,老尤金,你这是又中招了。”
老尤金吐出口气,没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隔了几分钟,他笑了出来,看向秦奚丹,“小姐,你要我查的是什么人呢?狮鹫街那伙人?”
秦奚丹摇头,“几个修女。”
女人问:“修隐院里的那些修女?”
秦奚丹:“没有那么多,只有四个,她们都是有名望的家族出生,在克科城本地应该很有名,不用担心太难查,而且,我会给出足够的酬金。”
在秦奚丹离开后,老尤金已经把她和沈承安的身份查了一遍,知道溢锦工程的经理都是少年手底下打工人后,根本不担心钱的问题。
他相信两位芦国人足够慷慨。
他拿过名单,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说:“这件事确实不难,里面几个小姐,都不用派人去查,我就知道她们的事情。你看这位科尼莉亚,喜欢上我们黑街里一个擦鞋的小伙子,可怜的小拉里,他是个本分负责的孩子,还有老母亲和几个弟妹要养,结果有天他喜欢上了格兰特家的小姐,变成了垃圾河里被鱼吞吃的一块臭肉。”
秦奚丹皱眉,“他们杀了他?”
老尤金看她脸上吃惊的表情,笑了笑,“在小姐的国度,是没有这种事情的吧?科尼莉亚也疯了,被她哥哥送进修道院。小拉里生病的母亲每天都来我这里,卖自己制作的啤酒,来拉扯那几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我看她可怜,每次都会多给一点钱给她。”他叹了口气,“地震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女神怜惜,愿她下辈子别在南洲出生了,东方、西方,哪里都好,只要别在我们这片罪恶的土地上出生。”
秦奚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口袋里冰冷的手.枪。
红发的女人冷嗤一声,“都怪该死的因斯人!”
老尤金把名单折叠起来,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对秦奚丹说:“剩下的几个人,我会帮你们查她们的信息,需要照片吗?”
秦奚丹点头,“最好有。”
“行,先付十万特索尔当定金吧。”
秦奚丹爽快地支付了钱,准备离开时,红发女人喊住了她。
女人坐在椅子上,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宝剑。
秦奚丹与她对视,女人有着标准的南洲面孔,眉眼深邃,肌肤微微泛红,浓密的睫毛让她仿佛自带眼影,有种浓墨重彩的美。
“小姐,我想邀请你表演一出魔法。”女人说。
秦奚丹苦笑,她该怎么解释呢,自己真不是什么欺诈师,也不是魔法师。但是,老尤金刚帮完她一个忙,以后说不定还有再需要他出手的地方,秦奚丹不想马上拒绝他。
她问:“什么魔法?”
女人弯起嘴角,“很普通的魔法,只是,需要在无上之主圣堂里表演。”
秦奚丹脸色微变,“请容许我再想一想。”
在南洲,欺诈师是某种修炼者,而圣堂里的神甫,肯定也同样是修炼者。女人和老尤金或许在策划什么对抗因斯的行动,想拉她入伍。
女人说:“我们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秦奚丹嘴角噙起笑,眼里没有笑意,说道:“魔术的风险谁也不能避免。”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木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惊慌失措的少年还没看清休息室里有几个人,就开始大声囔囔:“都死了,那些人都死掉了!巴兹尔开枪把她杀掉,然后他们互相开枪,都死掉了!”
秦奚丹:……
少年看清她,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变成一张惨白的纸。他哆嗦着,颤颤巍巍,差点晕过去,“女神啊!我看见恶灵啦!”
秦奚丹扫了眼屋内两个人,表情很冷,“你们跟踪我?”
老尤金摊手,“小姐,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听说你惹上巴兹尔,巴兹尔是个心黑的混蛋,杀人、拐卖、抢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怕你独自遇到危险,才让人悄悄保护你。不过,”他看了眼吓得半死的少年,轻叹:“看来你不需要我们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