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游一手枕着头,一手拿手机回他。打完字后,他突然哎哟一声,“不好,我切错号了。”
“切成什么号?”颜逸凑过去一看。
原来怀游拿着昆仑学院的官方号,在下面发了句:“那就拭目以待喽。”
用官号下场后,热度瞬间又往上涨了一大截。
怀游推推眼镜,表情无辜,“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奚丹心知肚明,微微笑了笑,低头继续看文件。
昆仑学院现在是国家盖章的正规修炼学院,在跨年的新闻中,正式宣告学院是唯一一所官方的修仙学校。所以学院的一举一动,从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官方盖书。
不过院长很宠秦奚丹,总说让她年轻人自己去经营,就像她习惯宠着自己的学生一样。少年有少年的想法,也有少年的热血,偶尔的一时冲动,在她看来也是十分可爱。
后面怀游又用自己的号补充说明:“切错号了,本人观点也代表学院观点。我们衷心祝福,你能在因斯拥有一段和平安宁的美好时光,祝愿你能时刻沐浴在圣主的荣光之下。”
颜逸笑了,“你也太会阴阳了吧。”
怀游冷笑,“说什么呢,我在真心祝福他。”
钟桑这个小姑娘,亲自体验过因斯的可怕,也见过密密麻麻的眼珠子,路上监视所有人天使雕像。就算会被嘲笑,她还是尝试又私信了下博主,然后发现自己被他拉黑了。
她抿紧了唇角,紧紧抱住的抱枕,下巴抵在抱枕上。
钟葛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从因斯死里逃生的可怕经历,也想起自己与博主一样,视因斯为安全乐土,结果差点把自己坑死的愚蠢行为。
现在看着又有一个人重复自己的选择,不禁有些唏嘘。
而且,那位将他们救出乌鸦塔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望了眼伏案工作的老师。
“老师,”钟桑说:“我在因斯的塔上看见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要在塔上一直被折磨?”
秦奚丹停笔,想了想,回答:“是因斯那边的一个组织,他们主张的信仰和教廷有区别,被视作渎神者、异教徒。”
钟葛不解地说:“可是我们又不是那个组织的人,为什么也会被关进去?”
秦奚丹:“你们并不信圣主,算异教徒吧。”
“但因斯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圣主的信徒,有很多游客商人只是短暂地经过,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我们没有做什么,要被关到乌鸦塔里呢?”
钟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
她和哥哥就算不信圣主,可也没有犯大罪,更没有宣传异端思想。凭啥就把他们关进塔里,要用火烧死他们啊?
路过就要被烧,因斯还有活人吗?
秦奚丹笔尖一顿,“你们是特殊的。”
“怎么特殊?”少年马上就兴奋起来,“我们是主角吗?是天命之子?”
秦奚丹笑笑,低下头,心想,他们教廷视作威胁,应该和他们能看见那个世界的真相,看见天空铺满的眼珠有关。而之所以能看见……
贝蒂小姐能看见“真相”,是因为在信仰动摇前,她曾是虔诚的圣主信徒,而在南洲的经历,她历经七大灾,又受命运女神地下污染影响,才得以窥见教廷掩盖的真相。
但钟桑钟葛两兄妹没有这么坎坷的经历,也没有动摇信仰——他们对无上之主根本没有信仰。
也许,和他们是自己的学生有关。
秦奚丹皱了下眉。她想起系统最开始给她的职业说明,教师,传道受业,而她教授的知识,是一扇帮助他们黑屋的窗户。打开窗户以后,能看见更加真实的世界。
学生……
她手下的学生,能让她直接打开因斯教廷的封锁,她的□□在芦国,而以神相的姿态出现在无上之主的地盘上。最开始她以为,只要有第二态的修炼者,就有可能做到,但是现在,熟悉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后,她已经明白,普通的修炼者根本不能做到如此。
那样的行为,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只有神才能强硬破开一条通道,领祂的信徒回家。
也许,她已经走在一条,可以称之为成神的路径上了。
秦奚丹笔尖搁在纸上,几分钟后,她看着白纸上那点晕开的黑点,哑然笑了笑。
颜逸“哟”了声,“我们的事上热搜了,我去,原来我们学院有这么多云学弟学妹。”
经过大半年的经营,昆仑学院早已经积累起了几百万的粉丝,而上新闻后,这个数字又翻了好几翻。现在单一个平台,学院就有千万粉丝,而且其中很多都是一开始跟着学院开学习的老粉。
学院每天无偿教授的小知识,帮助很多人都从灵异事件里死里逃生。而且秦奚丹每天网上直播的课程,也让她圈粉无数。学院不仅是他们关注的一个账号,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也是颜狗的盛宴。
于是那底下就出现了很多评论。
“其实我觉得小熊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因斯信了圣主这么多年,还有那么多教堂,神职人员,如果黑暗纪元真的降临,他们一看就是很专业的样子。但我还是不要去因斯,去了因斯,我还怎么好好学习,天天修仙!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不过怀师兄是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要拦着小熊,难道因斯并不安全?”
“我去过因斯啦,先不说安全不安全,那边封建得要命,教廷在法律之上,谁冒犯了教廷,当街就要被拖走。而且在因斯还有个著名旅游景点,叫做乌鸦塔,以前是关异教徒的,里面死的人太多,乌鸦在上面建了窝,天天在上空盘旋。这种鬼地方,你们想去就去呗,反正我不拦着。”
“我到因斯旅游的时候,也见过好多这样的塔,在十字路口的中央,还有当年烧死异教徒和女巫的刑架。以后黑暗纪元来临,教廷的势力明显要更加大,说一不二的,他们不会要重启以前的那些酷刑吧?”
讨论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感受到一阵恶寒。芦国教育水平挺高的,大家的历史也都学得不错,知道因斯那段过去有多可怕——随处可见挂在树上的尸体、被污蔑为女巫活活烧死的少女、肆虐的疾病,和疾病里滋生出的各种黑暗生物的传说。
想想,他们不寒而栗。
“不行,我得把在因斯的亲戚叫回来。”
“至少在我们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这种事,我们都是人定胜天,依靠人力来搬山移海。就算以后会鬼怪横行,我相信,最安全的地方,还是我们的国家。”
“是的,因斯的历史细思极恐啊,不怕死的才过去吧。”
……
讨论逐渐激烈,与此同时,也有专门研究古代历史神话的学者出来,列出一系列证据,“没错,我们的历史,一直是人去战胜自然,人定胜天的历史。我们尊敬神明,但不畏惧神明,神明也没有拥有无上的权力,他们更像是从人们之中走出来的‘英雄’,为了保护人们,去移江、补天、射日。在我们的历史之中,从来没有被动地跪在地上,祈求神明的保护,我们的历史,是人的历史!”
网友们一直在讨论,关于未来、关于历史、关于信仰,也关于生死。
有人悲观哀嚎,有人陷入绝望,但总体来说,大家对未来仍旧充满了希望。因为官方早为他们指明了一条道路,那是从古到今,他们的祖先开辟的光辉道路,也是一直以来,这片土地的人们坚定不移选择的道路。
每个人身上的神龙血脉开始觉醒,镌刻在他们血脉里的不屈与坚强,也在此刻显露。如果未来真的一片黑暗,就用双手去点燃火把,去刺破黑暗,去成为黑暗里的光。
他们的历史,一直是站起来的历史!
几天以后,蝈蝈与小熊来到了因斯。他刚下机场,就兴奋地拍了张照片,发到网上,“终于到了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这儿的天空好蓝,阳光也很明媚,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蓝天了。”
最开始大家还笑话他,“因斯的天空蓝?【照片】【照片】【照片】,这是我家乡的蓝天,比你的因斯好看多了。”
“行行行,知道你是只小青蛙,没有见过世面了,下一个。”
“【照片】【照片】【照片】。这是我家乡的蓝天!”
……
底下俨然变成一个晒图大赛。大家纷纷把自己拍摄下来的天空,天上的祥云拍下来,最后越演越烈,变成谁的家乡最美的比赛。
不过,有一个人指出来了问题:“博主,你这蓝天,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奇怪?”
网友们便把注意力放在那张因斯天空上,越看,他们也越来越觉得这张图很诡异。
“很奇怪,这张天空是不是有点假?”
“没错,看着它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我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
“云好像一颗颗眼珠子,在看着我。大家别看这幅图了,看久了会掉精神失常,我好像听见一个非常恐怖的声音!”
那张照片马上被官方用特殊的方式处理掉,网友们再看时,只觉得上面打满了马赛克,那种恶心头晕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时,看乐子的网友们也开始害怕了。
“因斯到底有些上面鬼东西啊,为什么一张天空的照片,就能让人这么不适!”
“博主我不笑你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都是同胞,别在异国他乡送死啊。”
……
蝈蝈和小熊看见这么多人劝他,便开始阴阳怪气,说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是眼馋他现在安全。但当他放下手机,再次看着天空时,只觉得越看越奇怪,心中违和感越来越浓。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他压下心中的古怪,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没走几步,停了下来,看见了一尊天使像站在道路旁。天使羽翼垂在地上,微微低着脸,双手捂住了面孔。
蝈蝈与小熊拿起手机,拍了个照,附字:“真是一个历史底蕴深厚,人文气息浓重的国度。”
这一整天,芦国的网友们都没有再等到他的消息。
他们都开始为这位博主担心起来。
“算了,散了吧散了吧,说不定他去沐浴圣主的荣光,呼吸异国香甜的空气了。”
“唉……希望如此吧。我总觉得那张照片有点诡异,希望是错觉吧。”
一直到晚上,蝈蝈与小熊的账号突然发了一个视频上来。
视频镜头摇晃,画面昏暗模糊。
似乎是在他黑暗的街道上逃跑,他边跑边喊:“救命!救命!救救我!”
他被什么东西穷追不舍,忽然,他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抬头看向上方,表情扭曲而绝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苍白的天使像。天使羽翼垂在地上,捂住面孔的双手缓缓打开……
后面画面变成一片黑暗,视频在一声惨叫中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17 06:50:10~2023-05-18 22:4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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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8章 第 168 章
这个视频一出来, 网上都炸了。
网友们看了视频后,才知道自己被保护得有多好。
“啊啊啊啊啊好恐怖啊!”
“博主怎么了, 最后一声也太渗人了吧。”
“博主你还在吗?不会死了吧。”
遗憾的是, 蝈蝈与小熊再也没有上线发过消息,状态也永久改成了离线。
“最后那个天使……我在因斯的路上,看见过很多天使像。不对,那个天使, 不就是博主白天拍的那张, 他夸因斯有历史文化底蕴的那个雕像吧!”
大家越看越眼熟, 同时, 他们不约而同觉得后背蹿上寒意, 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雕像不会都是活着的吧?”
“救命!我去因斯旅游的时候,也拍过很多雕像的照片, 我不会也撞鬼,不对, 撞邪吧。”
“火速删照片+1”
“楼上姐妹放心, 外国鬼应该管不了我们本地人。我们头顶上有龙神保佑, 还有天女娘娘、四季娘娘、城隍老爷……我们主打就是个神多, 不怕他们区区天使!”
“对啊,这样想, 其实我们的本土神一直在保护着我们。只要不跑到因斯的地盘,应该就没有事。”
蛐蛐与小熊这个向往因斯的博主,最后沐浴在他所向往的圣光之下,也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活灵活现地给网友们展示了一堂安全知识教育课, 和爱国教育课。
本来秦奚丹还纠结怎么劝阻大家不要去因斯, 怎么把在因斯的同胞接回来。
现在蛐蛐与小熊这事一出来, 网友们一传十十传百,马上传了开来。稍微会上网的网友,没有不知道的,他们还会告诉自己的父母和家里的老人,劝阻认识的人这个时间点千万别出国。
而在海外同胞群里,这件事也已经传了开来。
大家普通都形成了共识——在黑暗的纪元中,只有祖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机票船票几乎马上被买空,曾经移居海外的侨民归心似箭,变卖海外的资产,带着钱与亲人,纷纷回到家乡。各个公司也召开会议,决意把迁在海外的分公司召回,把员工们都尽快接回来。
在文化界,青松大学的教授联名开始一项活动,呼吁大家更多去了解本土神明和本土文化,推动本土文化的振兴。
与此同时,昆仑学院的粉丝数量又翻了一个倍。
颜逸躺在沙发上,高兴地说:“好多人都夸我们神了哎。嘿嘿。”
怀游脸上表情平静,但嘴角却翘了翘,“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看这条评论,‘刚才我看了小熊的事,连忙跟我爷爷说,千万别去因斯,结果我爷把我劈头盖脸骂一顿,说我太蠢了,谁不知道,我们国家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这条,‘我奶一直信无上之主,是个可虔诚的信徒,我好愁她也跟小熊一样,非要闹着去沐浴圣主的荣光。结果刚才我和她说完这件事,她摇头叹息,说那个傻孩子怎么想去因斯呢,因斯的教堂可不会免费送鸡蛋和米面’。”
下面“哈哈哈”笑成了一片。
“对不起功德-1,但真的忍不住,好好笑啊。”
“我们的教堂,是有本土特色的教堂,是可以让爷爷奶奶薅羊毛的教堂!”
“不管信什么,只要能让大家薅羊毛,就是好信仰。”
“说起来,建在我们这儿的教堂,到底是归我们,还是归因斯呢?官方有什么说法没?”
……
绝扈市大教堂中。
神甫克里宁收拾好了行囊,不舍地望着面前的圣主雕像。
秦奚丹敲敲桌子,“走了?”
克里宁叹了口气,“又见面了,执火人小姐。我交易给你的雕像,用得还顺手吗?”
秦奚丹:“我把她放回大海了。”
克里宁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她,随即,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我真是弄不懂你们芦国人。虽然来这里传教好几年了,但我还是不明白。唉,”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也不需要明白了。”
他要离开这里,回到因斯了。
发布黑暗纪元的真相给民众后,官方自然不能默许因斯的势力再插手内部事务。执火人出手,给这些在芦国传教的神甫们两个选择——
一个是送他们回国。
第二个,则是可以留在芦国,但要接受官方的管理和改造。
大部分的神甫都选择了第一项,回到因斯。在因斯,神职人员是一项地位极高的工作,为了信仰,也为了自己的地位,他们不可能留在芦国。
但也有极少数的人选择留在了这里。
克里宁神甫选择了回国。看在当年鬼市交易的情分上,秦奚丹来送他一程。
除了秦奚丹,还有一位叫休的神甫也来送他。
他们选择了一家火锅店吃分别饭。
克里宁神甫已经能熟练地使用筷子了,他夹起一块酥肉放进咕噜冒泡的红油锅中,一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正宗的火锅了,不由悲从心来。
他好不容易熟练使用筷子,吃火锅都能勉强吃辣锅,居然就要走了。
而且,因斯哪有这么多好吃的呀?
教廷信奉低下的欲望才能有纯洁的心灵,才能侍奉好圣主。在教廷中,最受推崇的是圣餐,而圣餐是什么做的呢?
……总之,味道比煎饼果子差远了。
整个因斯全部好吃的加起来,都赶不上绝扈市章怀大街一条小吃街。
秦奚丹看他的表情,说:“实在不行,你带点火锅底料回去呗。”
克里宁神甫摇头,“不行,味太大了,万一被发现,我会受到惩罚的。”
秦奚丹把一筷子鸭肠放进去,又吸了口冰镇酸梅汁,感慨::“你们也太不人道了。所以我不喜欢因斯嘛,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克里宁:“执火人小姐,请不要这么说!”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这么做……把法术这些珍贵的东西,无偿教给普通人,这实在是太……”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于是他看向自己的同伴,“休,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休是一位在芦国待了二十年的老神甫了。他金色的头发已经多了银丝,面容也添上几条皱纹,显得有些苍老。
克里宁很不解,“你怎么能留下来呢?你忘了我们的祖国了吗?”
休笑了笑,“我在这里待太久了,久到吃火锅不吃鸳鸯锅,久到可以说一口熟练的本地方言,久到认识绝扈市每一个信徒,去过他们家里。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再说,一想到回国,就吃不到这么多美食了,我就难过极了,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克里宁:“你难道能忍受让芦国人来管理我们吗?你背叛了你的信仰吗?!”
最后一句话语气说得严厉了一些。
休摆手,“我是个老人了,别这么大声说话,把我吓出病,我可是要倒在地上碰瓷的。”他放下了筷子,表情正式,湛蓝色的眼睛沉静地望着年轻的克里宁,“我从来没有背叛我的信仰。”
“但是,”休说:“你不觉得,这儿现在发生的事,也与主的旨意相符吗?把术法交给所有人,富人、普通人、乞丐,一视同仁,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权利,都有在黑暗纪元中,不必被鬼怪吞食的尊严。”
他眼里似乎有情绪在波动,“这才符合圣主的愿景,每个人在黑暗里,都应拥有人的尊严。”
克里宁小声说:“可他们都是异教徒。他们不信圣主,”说到这个他就忿忿,“他们来教堂,就是为了薅我们羊毛!连信徒都算不上。”
休说:“可是,神爱世人。”
他的眼睛扫过愕然的青年,与秦奚丹对视片刻,彼此都露出一个微笑。他拿起自己面前的冰镇酸梅汁,朝秦奚丹举起,做出敬酒的姿态,“也许,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在黑夜里擎起火把,为世人谋求光明。这在你们芦国,是不是叫殊途同归?”
“我们走在一条,光明的道路上啊。”
克里宁神甫最后还是离开了芦国。
与他一起的,还有很多年轻的神甫。他站在甲板上,望着蓝色的海洋,又回头望了眼,不舍地凝视那片自己待了三年的大陆。
他想,自己是个失败的传教者。
与其说,他给这里的民众传教,不如说他被这片土地同化了。
而休最后的那些话,几乎要说服他了。无论是哪个国家,他们的目的,都是保证民众在黑暗纪元里安全而有尊严地活下去。他们都走在一条,在黑暗中追求光明的道路上。
他心中似乎有了一颗种子,正在逐渐发芽。
在甲板上,回头望着芦国,依依惜别的不止他一个人。
一位年轻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沉思,“哎,你也舍不得芦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