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下眉,停下来。
章南露离她最近,偏头看她,目光很快落到水面上。
水面平静漆黑,吸收所有的光源。
秦奚丹低声说:“水底下有东西。”
谢迎云拿手电筒照过去,明明只有膝盖深的水,强光手电筒照上去,居然还是一片漆黑。
脚踝上力度更加大了,似乎想把她的脚骨捏碎。章南露想要走过来,秦奚丹朝他摇头,伸手丢出一颗弹珠,下一秒,她出现在对面的河岸上。
谢迎云瞪大眼睛,“厉害了秦小姐!”
秦奚丹回头看。
一具尸体突然浮在了黝黑的水面上。
尸体穿着登山装,被泡得肿胀苍白,面目模糊不清。
应该是探险团队的其中一人吧。
谢迎云紧皱着眉,把尸体捞到旁边的岸边。隔了好几天,尸体被泡胀了,但居然没有一丝臭味。
“就因为这些人,污染加重了很多。”谢迎云叹口气,让阿大和另外一个人把尸体背出去。
他们继续往前走,在前面闪过飘渺惨白的影子,走过去后,他们陆续又遇到几次鬼打墙、鬼压身之类的事件,找到一个个探险队员的尸体。
走到后面,尸体越来越扭曲而奇怪。
有个人挤在窄窄的裂缝里,只露出一只脚,他身体的骨架似乎消失不见,变成黏稠的血肉,被惨白的人皮包裹住。
无法想象,这群探险者生前经历了什么。
尸体属于污染源,再让他们待在其中,他们既会污染地下河,也会被地底藏着的诡异污染,发生更可怕的变异,让死者的灵魂也不得安宁。
到最后,只剩下秦奚丹、章南露、谢迎云,和一个叫十二的青年。
探险队的尸体,只剩下最后一具还没找到。
“那个人引着其他人进入到洞穴里,”秦奚丹轻声说,“他可能会做一些更极端的事情,或者,会和其他人不太相同。”
谢迎云点头,拿着手电筒往前走。
秦奚丹走在后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脚踝上被抓的那里,传来一点麻麻痒痒的感觉,随着走动,那点麻痒在缓慢地往上扩散。
光线突然消失,谢迎云的手电筒脱手而出,掉进旁边的暗河。
“刚刚有什么东西握住了我的手。”他从口袋又掏出一个手电筒,“那东西很冷、湿漉漉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上被触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微微肿起。
秦奚丹这下知道自己的脚踝变成什么样子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她问。
谢迎云摇头,拿出黑布盖住的雕像,拜了拜。秦奚丹要求加入其中,他也没有拦着,教她向龙神请求的仪式。当然,现在他们用的,是仪式的简化版。
跟着拜完雕像后,秦奚丹感觉,自己脚踝扩散到小腿的麻痒全部消失,而且,她感觉身体能量充沛,走得更快、更有力量,也能看见黑暗中更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她似乎能听见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呓语,后颈被冰冷的鳞片抚过,有种浓重的被注视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她低声说。
谢迎云收起雕像,“你居然也被龙神认可了,是明夷教你的吗?”
秦奚丹点头,“算是吧。”
谢迎云:“那你也可以是自己人了。以后,你可以到山里面,来我们山寨玩。记住,拜龙神最多只能拜三次。”
“窸窸窣窣”。
秦奚丹把手指比在唇边,“嘘。”
拜完龙神,她的身体素质更好,加上有系统锐利视线的加成,她能够比常人更容易察觉到黑暗里的变化。
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爬动,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秦奚丹突然抬起头。
只有巴掌宽的岩石缝隙里,倒挂着钻出一个惨白的人头。它裂开嘴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像团黏稠的胶状物,飞快地钻了进去。
秦奚丹认出来了那张脸,“是带队的那个人。他变成一个怪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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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第 164 章
秦奚丹挑了下眉, 并没有感到意外。
也许是因为队长意志更加坚定,为了来到地底下, 他想必做了很多准备, 也有许多假设,对复仇与家人的渴望,超过了面对不可言说的存在时不自觉生出的恐惧,才让他走得比其他人要更远。
又或者, 也许他本身就是黑暗信徒其中的一员, 故意带着人进来, 污染地下的“祂”。
她从口袋取出一团红线, 红线顺着岩石缝隙钻进去, 线团在她掌心溜溜打转。秦奚丹闭目感受了一会,红线缠绕到那个怪物的脚下, 她用力往下一扯,怪物像没有骨头的史莱姆, 从缝隙里被拽了出来。
它依旧夸张地扯起嘴角笑着, 果冻般的身体在地上蠕动, 手电光线透过它薄得像纸一样的皮肤, 照亮里面交缠的血管与变成粘稠油状物的肉块。
谢迎云皱眉。
章南露戴上了手套,“他已经变成一个污染源, 要处理掉了。”
怪物嘴角嘻嘻笑着,不知是否还存在神智。
它的皮肤黏糊湿冷,身体下方已经出现了一滩液体,在粘液里扭动着。
秦奚丹拿着手电,在光线照到它腹部的时候, 她的视线里, 猛地出现了一颗又一颗密密麻麻的椭圆形的卵。她深吸一口气, 心想,它已经不能算做一个人了。
章南露熟练地处理掉它,地上只留下一片恶心的粘液,在粘液中间,有张被侵蚀了大半的照片。
秦奚丹戴上手套,把照片拿起来,发现这上面,是一家合家福。她表情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粘液,把照片擦干净,用塑封袋包好,放进口袋里。
他们要做的,一是把探险队员的尸体搬走,清除到这些污染源,二是加固当年族长留下来的封印,免得污染扩散,发出更加可怕的事故。
处理完探险队员的尸体,第一件事算是完成了。
而这时,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当年矿难发生的附近。
秦奚丹能明显感受到四周气氛的变化。很明显,空气似乎一下子冷了十几度,呼吸带着身体的热度,在呼吸的瞬间很快就变成了白汽,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呈现模糊而冰冷的质感。
越靠近,她越感受到一些非同寻常的变化。
她听见一些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的、恐怖的、绝望的,仿佛很多人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缝隙里似乎伸出许多双手,手上伤痕累累,布满了黑色的矿灰。
枉死的冤魂被黑暗污染,日夜在地底哀恸哭泣,找不到回家的路。
秦奚丹停下脚步,忽然说:“如果在外面,这儿已经形成很严重的鬼域了,要铲除污染源了。”
谢迎云双手捏了捏眉心,叹一口气:“在这样的地底下,没有办法把尸体带出去,族长的封印也只能勉强镇压着,治标不治本。”
秦奚丹偏头,问道:“一定要把尸体带走吗?”
这样太不实际了,那些尸体早已和山脉中的矿石融为一体,有的甚至发生了可怕的变异,变成在地底爬行的怪物。但是,她记得自己在古书上看过,除了带走尸体,还有别的引渡魂魄之法。
“我们可以制造一条‘路’,带他们回家。”
谢迎云皱了皱眉,问:“路?”
秦奚丹点头,从背包拿出一张黄纸,巧妙地将黄纸叠成一个三角的形状,她把三角丢在地上,那纸居然自动燃烧起来,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
很快,光线就暗了下去,但黄纸烧出的烟雾,却在光线照耀中扭曲,似乎在被很多人争抢。
秦奚丹指了指地上,“民间有一种办法,唤醒得了失魂之症的人。有的人在夜里走路,受到惊吓,就会有一魄或者一魂被吓丢,回来的人也变得痴痴呆呆,这时候,只需要用特制的蜡烛,在黑夜里点亮一条路,路指向家的方向,就能指引着游荡走丢的魂魄回到身体里。也许我们也可以用差不多的办法。”
章南露:“有一个问题。”
秦奚丹偏头看他。
章南露:“这些人,早就在‘祂’污染下,变成祂的衍生物,如果想带他们离开,首先要获得祂的允许,其次,他们身上的变异太重,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清洗。”
能把他们带出来,当然是利大于弊。
秦奚丹又折一只黄纸,喂养空气里无处不在的亡灵,说:“总之,还是要到那里看看,看能不能和祂交流。”
她脚下的岩石突然软了下来,似乎变成一滩粘稠的液体。秦奚丹的身体瞬间陷了下去,一直没到胸口,她手中捏着的钢珠刚要扔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
谢迎云:“没关系,是她来了。”
秦奚丹抬头往上看。
在她黑暗的头顶,一个又一个扭曲的白色的东西在争抢着什么东西,把黄纸烧成的烟柱撞得东歪西扭。
“迎云?”
一道轻柔的女声轻轻响起。
女人从黑暗里走来,轻声说:“你长大了这么多。”
他们陷入一个奇异的空间,从陷入地底时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到了岩石之间。但奇怪的是,这儿居然自成天地,他们身在其中,不觉得狭窄和窒息。
这让秦奚丹怀疑,那些以不可能实现的诡异姿势被夹在缝隙里的尸体,又有什么样的遭遇?‘
从黑暗里走来的女人面目是模糊的。
就算隔得很近,秦奚丹目力很好,也看不清她的五官。对方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黑色的雾气,模糊不清。
秦奚丹揉了揉眉心,尝试用明目诀去看。
刚望过去,她就觉得双目一阵刺痛,连忙关掉明目诀,差点瞎掉。
“你们不是谢家的人?”那女人说。
谢迎云拦在他们身前,“是我带他们进来的,他们是官方的人。”
女人“嗯”了声,“外面的动静闹得很大了吗?”
谢迎云点头。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叹息声在黑暗的空间里回旋,引起数声回响,好像山谷里的风声,幽幽地吹过。
谢迎云把被黑布盖着的雕像拿出来,走到女人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他们用的是古老隐晦的语言,秦奚丹勉强能分辨出一些,这和明夷教她的法咒是一样的发言方式,遵循一定的韵律,但是,她也听不出他们到底在交流什么。
谢迎云认真地把雕像交给了女人。
女人点头,抱住雕像,转过身,重新走入黑暗之中,走了两步,她回头看了眼秦奚丹,“你的身上,有祂的气息。”
秦奚丹问:“谁?”
女人没有说话,似乎是朝她笑了一下,声音里添上些模糊的笑意,“正道小姐,谢谢你给了明夷一段美好的时光。”
秦奚丹忍不住又开始脚趾扣地,深深后悔自己干嘛起这个中二的网名,每次都要被公开处刑。
她想了想,还是和女人提起明夷的情况,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抗诅咒的侵蚀。
女人笑笑,“作为一个朋友,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不用担心,我们都被龙神庇佑,她会在神的指引下,走向她命中注定的归途。”
秦奚丹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些人说话,也太爱打哑谜了。
“可是,”她迟疑地问:“命中注定的归途,是明夷所喜欢的吗?”
女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说:“责任在身,是与不是,其实并不重要。”
秦奚丹还想说什么,可女人的身影就像一道漂浮的影子,很快隐没到深邃的黑暗之中。四周的空间像潮水一样合拢起来,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谢迎云说:“跟着我走”
他口里念着古老的强调,就像一只鲸在黑暗的海里长歌。潮水似乎分成一条窄窄的道路,秦奚丹跟在道路之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四周都是坚硬紧实的岩石,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道路和奇异的空间。
谢迎云说:“刚才我问了族长,她说,用灯引路是个好办法,但是,你很容易被祂注意到,如果你愿意承担生命危险,可以试一试这个办法。”
秦奚丹点头,拿出一根蜡烛,放在了地上。
章南露握住她的手腕,“让我来。”
秦奚丹摇头,“我来。”她抬头看了眼青年,“老板,我不是逞强,我有自己的理由。”
章南露定定看她一会,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跟在你的旁边,可以吗?”
一盏又一盏的烛火在黑暗里亮起,点亮一条归家的长路。
当秦奚丹又放下一根蜡烛时,她听见了一口冰冷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后颈,就像谁在她的脖子里,幽幽吹了口冷气。那气息非常冰冷,让她后颈上的肌肤瞬间蹿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漫上被冻伤的青紫。
她脚步没有停,一手提着手电筒照路,每走数步,就在地上安置一根蜡烛,口里念着:“回来吧……回来吧……”
温度越来越低,她手里的手电光线闪烁,不停晃动起来,走了一会,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是谢迎云和章南露发出来的。
谢迎云在她的前面,而章南露,在她的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身后的脚步声异常整齐而僵硬。
像是有很多人跟在她的身后,迈着僵硬的脚步,在她身后慢慢走。
秦奚丹握紧手里的蜡烛,又走一段路后,她停了下来,皱起眉,问:“老板,前面是没有路了吗?”
章南露:“有路。”
秦奚丹描述自己眼前见到的景象,“我看见的是被黑色矿石封死的道路,”她苦笑了声,“看来祂并不想让他们走啊。”
真小气。
她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似乎是听见她的吐槽,她眼前的山洞忽然摇晃了起来,碎石簌簌滚落,砸在她的脚边。后面的脚步声节奏猛地被打断,四周的岩石像红色的奶油,又像融化的血肉,变得柔软扭曲,掉下来一块块肉。
她闭上眼睛,把手伸给旁边的人,“我受到了污染,眼里的世界不再是真实,你来牵着我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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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秦奚丹眼前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身后的气息越来越冷, 她似乎和山洞中心的黑暗融为一体。她闭上了眼睛,在无尽的黑暗里, 却看见了一条由幽微的烛光点亮的道路。
烛光并不明亮, 但是在黑暗的环境中,足够显眼。
跟着那条明亮的烛火,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忽然,她感到温度越来越冷, 牙齿不由咯噔作响, 森寒的气息如同从地狱传来, 一丝丝地透过土石, 像一块冰冷的皮, 死死黏在她的身上。她动作越来越迟缓,关节处出现一块块青紫, 仿佛尸斑。
在极致的寒冷与寂静里,那条由烛火点亮长路倏地颤抖了一下就熄灭了, 四周重新变成死寂的黑暗。
秦奚丹听见什么东西的喘息声。
喘息就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她打开手电筒, 却发现手电早就已经无效了, 只发出滋滋的声音。她摸了摸口袋,摸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一声。
幽微火焰亮了起来,照亮几米的前方。
她照亮一片有深黑的鳞片,闭目前所看见的,堵住洞穴的巨大矿石,似乎只是这样一片鳞片。她仰起头, 视线逐渐往上移, 在黑暗里, 突然亮起一只血红的月亮。
那月亮渐渐低下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了一只巨目,毫无感情地俯视着她。
秦奚丹举起烛火,与祂对视。
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得很快,在被注视的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情绪漫过心头。
回过神,巨目消失在黑暗中。
她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握,在黑暗中徐徐行走。
秦奚丹睁开了眼睛,“我刚才看见了祂。”视线里的巨石消失不见,道路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想,我们已经获得了祂的许可。”
她身上有龙神的赐福,所以最开始她想,让她自己做引路人,去承受地下那位的污染与凝视更加妥当。事实也果然如此,她心里知道,那位放他们离开,是因为她身上有龙神赐福的buff。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地底下的祂,似乎也有自己的意识。
秦奚丹敛住心中的浮想联翩,朝旁边人轻声说:“谢谢你带我。”
章南露:“我们之间,何必说谢谢。”
他们把矿工的鬼魂们带出了矿洞,由谢家负责超度,洗去鬼魂们身上的污染。秦奚丹终于没有再做噩梦,心里卸下了一桩重担,回到学校后,她却没有找到明夷在哪里了。
她在学校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明夷。
一个雕像,能跑到哪里去?
秦奚丹皱紧了眉,电话却响起了。
是明夷打过来的。
秦奚丹问:“明夷,你去哪儿了,我在学校没有找到你。”
明夷那边很安静,只有潺潺的水声。
隔了几秒,她才轻轻开口:“我在升龙山脉。”
秦奚丹蹙眉,“升龙山脉?你回家看看了吗?”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注意到明夷说话的声音很清晰,不再是用雕像发出的,那种低沉古怪的声音,“明夷……”
她咬了咬唇,低低问道:“你身上的诅咒?”
明夷笑笑,“不重要了。”
秦奚丹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他们都等着你呢。”
明夷沉默片刻,说:“小丹,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这样开心的时光,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很感谢你。”
秦奚丹心越来越沉,强笑道:“说这个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既然诅咒不重要了,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我天天请你!”
明夷:“我马上要去地心了。”
秦奚丹抿紧了嘴角。
明夷低声说:“地下的祂失控,和我也有关系。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想通了,其实我也是祂的一部分,我离开,对祂而言是一种缺损,只有我回到底下,主动补全,才能够恢复这儿的平衡。”
秦奚丹低声说:“可是明夷……明夷……”
她心中酸涩,眼睛有些湿热,轻轻喊着明夷的名字。
明夷在那边笑了声,“小丹,你真是……其实我并不喜欢在地心,但是每个人都不应当逃避自己的责任,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一起去吃火锅,喝奶茶,去看冬天的千树梨花,过年时的烟火与鞭炮的,是吗?”
秦奚丹慢慢坐了下来,靠着桌子脚,抱住了膝盖。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入夜,少年们的嬉笑声在窗外响起,她缓慢起身,回头望去,在漆黑的玻璃上,看见自己流泪的眼睛。
“咚咚咚”。
“咚咚咚”。
奇怪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来。
她看了眼嗡嗡响的箱子,揉揉眼睛,把箱子打开,把那颗脑袋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冰冷地望着他。
林璞微笑着说:“好久不见,秦老师,你的眼睛似乎有一点红,是谁让美丽的小姐伤心了吗?”
秦奚丹:“什么事?”
林璞朝她眨了眨眼睛,“或许,秦老师想要救一下你的好朋友呢?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干一件大事。”
秦奚丹:“比如?”
林璞:“弑神,只有你杀了那位……”
秦奚丹与林璞对视片刻,啪地一声合上了盒子,她转身走到墨黑的窗前,看着窗户外少年们跑动的身影,和反射出来的自己苍白的脸。
窗户外的少年看见了她,高兴地和她打招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