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寒止……
以前她曾将寒止视为最亲近之人,也曾想过那是否便是恋慕。
身死之后满腔信任化作怨念,连带着那份不确定的感情也被掩埋起来。
她爱寒止吗?
她对寒止是否便如鱼芷素那般拼尽一切,又是否如同燕欢那般无怨无悔?
她参的透她人内心,断得明白世人痴念,却看不清她自己。
穆蝶颓然跪坐,面上表情更加哀婉。
“原来您也不懂。”
穆蝶重新抬手扶上冰冷的墓碑,指尖一寸寸描摹着墓碑上林休的名字。
“若是真心爱着一个人,无论他变成何种模样,他纵横疆场也好,缠绵病榻也罢,只要他还是他,他的人跟心都不变,我又怎么会因为那些无干紧要的东西便不再爱他。”
她指尖逐渐用力扣紧,贴着墓碑紧握成拳,重重敲打着上头篆刻的“林休”二字。
只要他还是他……他的人跟心都不变……
那一瞬间,灵泽突然像是想通了她一直都没去想过的事情。
那穿心一剑虽让她痛彻心扉几十年,但几十年间她对寒止竟然从未有过恨,只有对他不愿言明一切而产生的怨。
寒止护她之心一如往日,隐瞒真相也好与她作对也好,均是不愿她死于天道雷劫。
曾经那朦胧的恋慕到底是真是假?寒止之于她而言,到底只是一个最亲近的同伴,还是一个掩埋得太深又从未言明的心爱之人。
穆蝶:“打从在这处山坡上被林休救下那日起,我爱他之心便从未改变过,也绝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
穆蝶擦干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弯起的眉眼不复往日的灿烂明媚,“我一直以为苦苦追随的我是个傻子,却没想到真正傻的那个,是他。”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坡,任凭骤起的风吹散她的头巾,素白的头纱随风扬起逐渐飞远。
那把断了的残枪就插在林休的墓碑旁,一束紫色的翠蝴蝶紧挨着枪身。
殇城的寒风吹过山岗,枪头上的红缨随风摆动,漫山的翠蝴蝶在瞬息之间悄然绽放。
世人不会记得边境的殇城曾有一位为林休献花的姑娘,史书之上记载的只有曾经风流潇洒的林府二公子,那双和该风花雪月执杯吟诗的手最终拿起了枪,文雅清俊的贵公子面容染上了风霜与厉色。
陈国一百二十二年,十八岁的林休第一次踏上战场。
从此世间再无潇洒病弱的林家小少爷,只有驰骋疆场战无不胜的将军林休。
他战死的消息传回皇城那日,举国百姓无一不为他身披素衣,长跪祈愿上苍。
愿他来世无病无痛,还他一场盛世无忧。
***
当灵泽回到城中驿站时,所有长白弟子都已收拾妥当正准备返回宗门,却唯独少了身为宗主的寒止。
灵泽抓过靠在门扉上闭目养神的长明问,“寒止呢?”
长明不耐地睁开眼睛,“宗内出了点事情,他老人家先行一步回去了。”
灵泽眉头一挑:“出事了?什么大事放着你这么个现成的劳力不用,非得他亲自火急火燎赶回去。”
灵泽心想,该不会又是因为躲她吧……
就因为她提了一嘴要看看那株梅花?
正巧玉成带领着一干弟子前来向灵泽拜别:“灵泽师叔,长明师叔。”
玉成恭敬行礼:“弟子们均已准备妥当,这便返回宗门了。”
长明冷冷地“嗯”了一声,“去吧。”
数十名弟子顿时凌空而起,各式仙剑祭出,如白日流星般飞向天边。
灵泽瞅着一群弟子们都走了,长明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脸色还臭的要命。
她伸手过去捅了捅,疑惑地问:“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长明撇了撇嘴,没好气地瞪了灵泽一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还想知道呢,为什么单单我不能回宗门?”长明抱怨道。
灵泽:“哈?”
长明叹气道:“按理说试剑大会在即,宗内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可偏偏师尊临行前说我心性不稳,言语过多,让我在外历练一年再回去,真是他娘……”
脏话即将脱口而出又及时收住。
那可是师尊,不能不敬。
只能重重地“唉”了一声,随后歪着头指着自己鼻子问灵泽:“我话多吗?”
灵泽抿了抿嘴角,难得没有怼他,“还行吧。”
其实不是你话多,而是正好多了那么一句话。
寒止竟然因为长明在她跟前提了一嘴那株梅花便让他留在外面一年?
灵泽在心里暗笑,道了一声“对不住了,这我也没想到”。
长明还在那儿郁闷,灵泽已经掏出了白玉梅花向寒止传音:“回去了?”
万里高空之上,寒止立于银白剑身,任凭周围疾风流云,一身雪白衣袍也依旧纹丝不动。
灵泽的声音响起后他后背僵直了一瞬,久久没有回应。
另一边的灵泽仿佛也极有耐心,既不催促也不再次传音,只是指尖不住地在白玉梅花温软的玉面上来回摩挲。
又过了一会儿寒止的声音才顺着白玉梅花传过来:“快到了。”
听起来挺正常的。
灵泽无声一笑。
要是他没那么心虚,过了这么久才回话就更正常了。
很快寒止便又收到传音:“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赶回去?”
见灵泽没有追问他那株梅花的事,寒止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下了,回道:“参加试剑大会的几名莫家弟子出了事情,具体什么事还不清楚。”
莫家是修真界的一个世家,在世家宗门排名中算是不上不下,只是莫家的独特之处在于人数众多,且新一代各宗弟子当中有不少都是出自莫家,其中就包含长青的那个小徒弟观昱。
莫家的后辈因为参加试剑大会出了事,长白这边确实需要有人站出来说话,只不过应该也用不着寒止亲自出马。
灵泽也不拆穿他,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提。”
印信那边传来清冷的回音:“好。”
传音结束灵泽却未将印信收起,仍在手中把玩着。
她脑海中回想着今日穆蝶说过的每一句话,心中渐如明镜。
寒止于她而言,非友,非亲。
那是她始终未变,深爱的人。
第47章 试剑
翌日,被寒止勒令在外历练的长明很是坦然地赖在了殇城,跟灵泽一起坐在了山头上喝酒。
“砰”——
两个酒坛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灵泽面无表情地捏着酒坛灌了一口。
对她而言这跟干喝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灌了一肚子“白开水”的灵泽十分嫌弃地看着身边正一脸回味状的长明,“不是让你去历练吗?你硬拉着我在这儿喝酒算怎么个事?”
山间野风清爽还夹杂着阵阵花香,实在是个适合踏青品酒的好地方。
明知道灵泽喝什么都是一般滋味,长明还故意在她跟前咂起了嘴。
灵泽眼睛一眯,抬手聚起一道鬼气就要打掉长明手里的酒。
还好长明反应迅速,侧身护住了酒坛,“诶诶,你这脾气可是越来越差了啊。”
说完还没够,仍在继续作死叭叭:“以前你可是非常温婉大气……的”
灵泽眉头一挑。
长明停住想了想又说:“至少表面上是。”
“现在动不动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长明促狭一笑,“你就不怕更加追不到师尊?”
灵泽这下连抬手都省了,直接眸光一凝,长明手中的酒坛猛地炸开,美酒顿时撒了一地跟满身。
长明张着手愣了半晌,一拍膝头站起身来。
挥手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法,而后手指颤抖地指着灵泽,抖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灵泽心情倏地好了起来,稳坐在地上晃着酒坛喝了一口,好像就连这品不出味道的酒都有了几分滋味儿。
灵泽:“别指着我啊,不是你说的我眼神能吃人吗,那不得配合配合你,展示一下?”
长明泄气似的坐下,调侃不成又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
“你跟师尊,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他偏过脑袋来问:“我看你们这几天在殇城的状态,误会这是解开了?”
见灵泽一语不发,他又不死心地接着问:“当年师尊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灵泽终于被他问得烦了,“你最近修行是不是过于懈怠了?还是说打算向长青看齐,修自在道。”
灵泽卷了卷袖子,笑得不怀好意:
“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这样,你胜我一招我便回答你一个问题。”
灵泽作势要起,长明赶紧闪得远远的。
开玩笑,灵泽现在出手可比以前更加不留情,这一顿揍挨下来可不是疼两天的事。
长明悄声咬着牙念叨:“好心没好报。”
他那师尊看似冰冷无情,实则最重情义。
即便二人误会真的已经解开,怕也不会将心中情感宣之于口。
再加上因当年之事内心百般自责,就更像被冰封住了嘴。
就如同那日在山巅上,连上前安慰几句都不敢。
还有这个灵泽。
看似开窍可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开窍,以前拿师尊调侃她,她还一直当作都在开她玩笑。
可只要师尊出现,眼睛就时刻盯在他身上,去哪更是寸步不离。
都这样了还天天以为自己只是把寒止道尊当作最亲近之人,最信任之人。
似友似师。
长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当他乐意牺牲修炼的时间在这儿家长里短呢?
不愿说拉倒,以后爱谁管谁管。
感受到长明的眼神,灵泽无奈地站起来,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将长明拍得往前一个踉跄。
“你师父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
灵泽自然地捋着袖子。
“不用你出馊主意,我知道这事急不得。”
长明眼睛蓦地瞪大。
不得了,这还真是开窍了。
***
一番玩笑过后,二人重新坐回了山间绿野上。
说着说着,长明突然想到过段日子可就是长白仙宗的试剑大会了,于是便试探问道:“近期长白仙宗最大的盛会便是试剑大会了,到时候不仅我跟长青、云钟等几个长老会出席挑选弟子,就连师尊也会露面。”
灵泽撑着下巴听着,一脸无动于衷,仿佛一点儿也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暗示。
长明眼皮一耷拉,没好气地说:“所以鬼王大人您到时候可有时间赏脸到场啊?”
灵泽:“再说吧。”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操碎心的长明再次捏紧了拳头。
“什么就再说吧?”
长明两个巴掌交叠,拍得“啪啪”作响。
“酆城跟长白本来就离得十万八千里,难得有这么个能让你名正言顺到场的机会,你要是不去你打算如何跟师尊见面?”
他将两手又凑近了些,几乎快怼到灵泽的脸上了。
拔高了嗓子:“深夜幽会?!”
“还是半夜翻墙?!”
灵泽虽是鬼王,但从根上讲也是从长白仙宗出来的人。
更是在长白仙宗当了整整十六个年头的授业道君。
以往两边之间隔着“杀身之仇”,从不来往也不奇怪。
但如今明显误会已经解开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向修真界各派澄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名正言顺的让两人相处。
灵泽将长明的爪子从自己眼前扒拉开,故作惊奇地说道:“你这个用词造句可以啊。”
她将白玉梅花掏出激活,递到长明眼前:
“来,再说一遍。”
长明:……
长明头皮一麻,看着灵泽的眼神真真切切地带上了杀气,可又碍于那已经激活的白玉梅花,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眼看长明要急眼,灵泽瞬间将印信收起来。
眼睛一弯:“开玩笑的。”
长明:“我真是……”
想打人。
灵泽赶忙安抚道:“我不去自然有我不去的理由,即便我出身长白,但我如今终究是酆城鬼王,既非修真界中人,也非修真世家子弟,去长白参加试剑大会名不正言不顺。”
眼见长明还要再说什么,灵泽打断他说道:“就算我真的借着往日身份去了,列席的时候你让我坐哪?坐长白一席还是跟其他那些宗门坐一起?”
跟那些宗门坐一起,怕不是得把人家吓死。
可若跟长白一方坐一起难免要面对无数好事之人的打量。
她跟寒止的恩怨可是人尽皆知,就算没人敢凑上来问,光是想想他们背后可能会谈论的那些八卦,她就已经够了。
若是想见,以她跟寒止的修为,见个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哪里需要借什么机会。
这个长明真是瞎操心。
原本坐在灵泽身旁的长明不知为何突然站了起来,侧着耳朵像是收到了传音的模样。
没过一会儿就连眉心都跟着皱了起来。
听完传音后他低头又问了灵泽一遍,“你真的不去是吧?”
灵泽:“不去。”
棍子去轮回转世了,酆城亲卫没了首领,城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安排呢。
长明突然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那就赶紧回你的酆城吧。”
灵泽:“?”
怎么突然又赶着她回酆城。
“刚刚你收到的传音里说了什么?”
听完传音就转变了话锋,怎么想都是那道传音有问题。
长明古板僵硬的面皮突然扯出了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容,就是跟他那张总是阴沉的脸色十分不搭,活像阎王狞笑。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灵泽仔细端详了长明的表情好半天,最终认真地说道:“你以后还是板着脸吧。”
笑得忒难看。
以往听到这种话长明必定要咬着牙跟她吵上几句,可这回居然不仅没有还嘴,还仍旧笑得开心。
“你以后出门在外最好还是给城里留个联络的手段。”
意思像是在认真建议,可语气怎么听都带了点儿幸灾乐祸。
正准备动身的灵泽不由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表现如此之反常,心里顿时就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
灵泽没有再多言语,墨色的身影顿时散作一团迷雾从原地消失了。
传音都传到了长明这里,而且长明又是那样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可见出的事不仅跟酆城有关,很有可能还很麻烦。
酆城跟她联络的方式原本是有的,正是跟随她一起离城的棍子的印信。
只是谁又能想到,只是出一趟门,酆城的亲卫首领便了却夙愿去投胎了呢。
留在原地的长明看着灵泽消失的方向,回想着方才收到的传信,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呵呵,嘲讽他笑得难看?
他倒要看看,等她回到酆城见了那一堆烂摊子之后,到底谁的表情更难看!
***
千里之外,业宫大殿——
业宫的大总管,鬼王身边唯一的亲随常舌,此刻正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大殿内来来回回地走着,两只手因为紧张焦急在胸前不停地搓着,额头上更是布了一层冷汗。
他一边来来回回地踱步,嘴中一边不停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还不回来还不回来还不回来……”
念叨了一会儿突然又跟着脚步一起顿住。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脑海中猜想着灵泽回来后他可能的下场——
“嘶——”他原地打了个哆嗦,咽了一口唾沫,紧紧闭上眼睛,换了一句念叨:
“别回来别回来别回来……”
天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一点儿小事儿!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该……
只是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
城里动静闹得这么大,估计灵泽主子很快就会杀回来了。
待主子回归那日,便是他常舌命丧之时——
第48章 作弊
三日前——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了鬼市。
两个年轻男子皆是一身普通粗布衣裳,混在人员庞杂的鬼市中看似平平无奇,可魂灵对身负灵力之人最是敏感,那周身萦绕的灵力气息早就让两个人无比扎眼。
几乎在两个人踏进鬼市的同时,负责管理鬼市的常舌便收到了消息。
“让小鬼们盯紧了,买了什么记下来回头上报。”
常舌照着鬼市上的规矩吩咐道。
本来鬼市是不禁修士出入的,只是这两个人行为实在反常。
明明可以堂堂正正以修士的身份前来卖卖东西,可偏偏要作一副普通人的打扮。
刻意打扮成普通人也不打紧,毕竟鬼市嘛,总有一些不那么干净的生意。
对于这类人,按照鬼市的规矩,常舌会专门让底下小鬼们盯一盯,将这类人在鬼市上交易的东西记录下来。
这也是防止万一以后出了麻烦,能第一时间找到源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考虑。
那就是在鬼市上,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是不卖给修士的。
就比如那些前来请恶鬼杀人的人命买卖,万一回头买卖完成了,再把责任往魂灵身上那么一推……
除了这种活计,还有一样东西是不卖给修士的。
那便是通过特殊手段,再搭配一些灵药制作出来的,能够储存魂力的灵丹。
这种灵丹只卖给魂灵或者修为低下无力自保的初生小鬼。
魂灵吃了这种灵丹,便能将灵丹内的魂力转移到自身体内使用,直到将这部分魂力挥霍光为止。
若是修士吃了这种灵丹,一种用法是同样可以将魂力储存在体内,用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顺便将其嫁祸给魂灵。
而另一种用法,是可以在使用灵力的同时将魂力参杂其中,产生惊人的爆发力,并且因为有灵力作掩护,很难被人察觉有魂力混在中间。
其实从根源上不出售给修士,并不能代表就没有修士通过其他途径得到这种灵丹。
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落到他们鬼市头上罢了。
一句话。
爱从谁那拿从谁那拿,管不着,反正别从我这儿拿。
两个人自以为伪装得极好,殊不知那些跟他们擦肩而过的小鬼,又或是周围毫不起眼的商贩,都有可能是业宫的眼线。
两人看上去像是早就摸清了鬼市的路,混进来之后就径直冲着鬼医的医馆而去。
其中一人扯了扯同伴的袖子,警惕地抬头打量着四周,凑到同伴的耳边轻声问道:“你确定没走错方向吧。”
被问的人看着倒还算镇定,只是仍旧有些忐忑,不停咽着口水,颤声回道:“应……应该没错,鬼市的地图我曾在其他人手里看过,鬼医的医馆……应该就在前面了。”
两个世家弟子平日里都是窝在家中修炼,从没有跟魂灵接触过。
这次偷跑出来可倒好,直接扎进了魂灵的大本营。
身边时时刻刻萦绕的不再是充沛的灵力,而是阴森冰冷的鬼气。
漆黑的天幕飘满了幽蓝鬼火,陈旧的街道屋舍,猩红的灯笼,各式面色惨白姿态各异的魂灵行走其中,都让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感到不寒而栗。
街边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戏曲。
戏台上浓妆重彩的艳鬼一个转身,抬眼的一瞬间,正好与两个青年胆颤的眼神对上。
两个青年被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随意观望。
“咱们还是……买完东西赶紧走吧!”
另一人疯狂点头。
没多一会儿,两人就在医馆的门口蹲好了,身边还带了一个随手在鬼市上找的魂力微弱的小鬼。
小鬼狐疑地端详着两个人:“真的能给我三倍的灵石?”
两人齐齐点头:“能!”
随后见小鬼儿还在犹豫,其中一人直接掏出一袋灵石来往小鬼怀里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