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娇
作者:华阙阙
简介:
【冷情国公世子vs草包将门美人】
【欢喜冤家+一见钟情+奉子成婚+甜宠1V1sc】
崔恪出身名门,大家公子,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娶甄珠这样一个女人。
她出生乡野,毫无学识,贪财好色,蠢笨粗俗。
且与他是天生的不对付。
第一次见面,脱鞋甩在他脸上,还将他推下河引来重病一场。
第二次交集,因赌钱涉案栽在他手上,罚她吃了几天牢饭,临走时把满腹污秽吐在他的衣裳。
轮到第三次,一夜春宵后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怀上了他的崽崽……
起初的崔恪:“要娶甄珠?
我崔梦之这是倒了几辈子血霉?”
后来的崔恪:“娘子不要和离,夫君什么都听你的!
第1章 认错男人
大魏朝文帝十六年,春闱放榜,一众新科举子饮罢宫中的琼林宴,辗转进了长安有名的畅欢楼。
畅欢楼,楼如其名,酒管饱,美人管够。
当朝时人爱酒,可皇帝设宴不敢酣醉,个个都是耳提面命小酌两盏。
待宴会散了,有眼力见儿的学子邀着朝堂达官显贵,三三两两去楼中把酒闲谈。
通过科举,考上进士只是学子迈入官场的第一步,若要一路官运通达,还须权贵指点提拔。
今年的新科状元徐陵是个岭南乡下来的穷书生,但人穷志长,十年寒窗苦读,从老家一路考来长安,入金銮殿拔得状元头筹。
还生得一副清风朗月好相貌,长安不少勋贵豪族都想聘他作女婿。
无奈状元郎清高,一一婉拒,道是现下无意儿女情长,一心只在仕途。
惹得无数小娘子拈帕抹泪。
偏镇南将军府的甄娘子是个脾气辣、性子野的,跟风青睐状元郎,表白几次都被徐陵拒绝。
这叫甄珠心火愈旺,只恨不得即刻将他“就地正法”。
甄珠从小在北地雁门长大,北人豪放不羁,常听妇人嬉笑:“对于郎君,看上就去追,追不到就强,大不了去蹲牢狱,反正先得先爽到。”
怎么个爽法,甄珠不知道。说来丢脸,及笄一年,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跟她一块玩的闺中密友,都已经睡过两个小郎君,时常讲起帐中的那些香艳情事,听得甄珠又羞又馋。
当今世道民风开放,男女不设大防,不仅恋情自由,若有那看对眼的郎君娘子,情动起来就地交欢也是有的。
甄珠生性顽劣,在不受拘束的雁门边关,更是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甄母脾性柔弱,管她不住。甄父任将军之职,平日忙于军务,对女儿疏于管教。
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被两人散养得如同山野泼猴儿。
甄父为了弥补过失,在四年前被文帝召回长安后,便将甄珠大多关在府中,请来各种教习师傅指导打磨,直到有了点长安淑女的端庄模样,才勉强把她放出。
不是甄珠不想郎君,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每次出门父亲都派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跟随,她三脚猫的功夫又打他们不过,光在街上闲遛瞎逛,哪能找着人春风一度,享受人生妙事。
好在她已年满十六,也到了该找夫婿的时候。今日春闺放榜,父亲特允她自个出来,邂逅翩翩才子,寻个如意郎君。
不过甄珠不想嫁人,她只想体验一下好友口中的男女之事,有没有听说得那么爽。
想想就兴奋,徐陵这状元她睡定了。
一踏进畅欢楼,浓妆艳抹的鸨母夹着嗓子迎过来,“好俊俏的小娘子,来,您二楼里边请,最近新来了几个清倌,身子还干净着……”
甄珠摆手打断,给婢女翠丫使了个眼色。
翠丫会意,从袖中掏出块明闪闪的金锭子,压低了声音道:“掌柜的,我家娘子想在一楼寻个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畅欢楼共有三层,一楼红粉佳丽,侍奉男宾,二层清秀小倌,伺候妇人,三楼则是招待一些朝堂贵客,寻常人等不得进出。
鸨母眉开眼笑,目露精光,但略一踌躇又心生迟疑,今晚一楼举子居多,可官员也不少,恐怕得罪贵人。
甄珠以袖扶额,偷偷翻了个白眼,忍着肉痛叫翠丫再掏出块金锭子。
鸨母见主仆二人出手大方,且小娘子生得实在漂亮,肤光胜雪,眉目娇艳,明媚的眼波微微一转,竟比楼里的头牌姑娘还要动人心弦。
许是哪家的贵族千金。
当即也不再扭捏,鸨母领着甄珠和翠丫进了里间说话。
“不知娘子要寻哪位郎君?”鸨母满脸堆笑地给甄珠倒了杯茶。
甄珠一早就打听了,徐陵和几个举子都在一楼最靠北的那间上等雅间,听说里头还有几个吏部、刑部的大人。
这一届的举子唯有徐陵风姿出众,吏部为六部之首,要求官员资历,多是一些糟老头子任职。至于刑部,不是关人就是审人,个个冷面煞星。
甄珠寻思着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不然显得自己多么如饥似渴想睡状元郎,多丢形象。
她轻咳一声,只隐晦道:“最北边的那间,最俊的那位郎君。”
来畅欢楼找郎君,又是非妻非妾的娘子,自然是求场云雨之欢。
鸨母在风月场所久经世面,了然一笑,眯起眼道:“娘子真是好眼光。”那位看着性子冷了点,可相貌和身段,纵观长安没几人能比得过。
甄珠闻言自是欣喜,咬了咬牙,和翠丫一共掏出五块金锭子,推给鸨母,“下了药,准备间上好厢房。”
鸨母笑眯眯收下,这活计楼里也不是头一回接了。
大魏女子爽朗豪放,常有贵族娘子看上哪个郎君,到这畅欢楼通通门路,掌柜的定会想个法子叫人得偿所愿。
左右这事男子不吃亏,也没见哪个郎君丢了清白哭天喊地。
食髓知味的倒有不少,一晌贪欢得了爽利,还来打听娘子的身家住处想图长久。
甄珠见鸨母欢欢喜喜地扭着腰臀摇曳离去,不由耷拉了小脑袋。
这回她下血本了,但愿徐陵别叫她失望才好。
为纪念即将献出的第一次贞洁,甄珠将自个在浴桶的香汤里洗得白白净净,又细细抹了脂粉香膏,打扮得娇媚浓艳,香风袭人。
听说第一次会有些疼,这个甄珠倒是不怕的。想当年她偷别人家小鸡时,被主人家的狼狗在屁股蛋儿后面咬了一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嗷嗷叫,都强行忍下了。
破身能有被狗咬得疼嘛。
想想好歹是身体上的一块肉,甄珠又唤翠丫寻来两坛竹叶青,拔了酒塞,咕噜咕噜一口气闷完。
烈酒如火,辣辣地流过咽喉,但甄珠自小饮惯,只觉酣畅淋漓,醉意熏然。
恰好,楼里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那位大人吃醉了酒,饮下了药,这会儿估计在房里难受得紧。
“大……人?”甄珠摇摇晃晃撑起身子,口齿不清问。
小厮见这美貌娘子醉得厉害,半拢的绯色纱衣下,雪白娇躯若隐若现,小厮低着头不敢看,只连忙称了几个“是”。
甄珠有些迷糊了,徐陵不是刚被钦点为状元,听说皇帝有意叫他以状元之名入翰林院做七品编修,可旨意不还没下来,徐陵不还没入职吗?
怎会称大人?
想到这些个风月地方的下人惯爱谄媚奉承,甄珠不耐烦地挥挥手,命翠丫扶着她去了准备“办事”的厢房。
“吱呀”一声推开门,翠丫犹疑地叫道:“娘子,要不要翠丫陪您一起?”
“你还不放心我?”甄珠大咧咧在翠丫肩膀拍了两下,手上比划了个打拳的动作,笑吟吟道,“你家娘子我可是有功夫的,就徐陵那文人小身板,我只担心他今晚受不住我。”
推了推翠丫,她作势进房掩门,口中嘻笑着赶人:“快走快走,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误娘子我行好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翠丫一脸懵色地楞在门外,在苑中找了个角落兀自坐下了。
房内灯火昏暗,炉烟袅袅,熏开一室香软甜腻。
芙蓉纱帐里,隐约见得一人,身形高瘦,窄腰长腿,还穿着一身朱红衣衫,更衬发黑如墨,肤白如玉。
甄珠摸着下巴,满意点头。
不愧是长安城的大众情人,隔这么老远都能看得出这是极品。
甄珠脱下纱衣慢悠悠地走到床边,那人听见声响,扭过头来。
青年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长眉黑眸,挺鼻薄唇,但此时他下颌紧绷,眼神凌厉,透出些凛冽如冰的寒意。
甄珠打了个寒颤,稳住心神定睛一看,是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视线往下,他哪穿得是普通的朱红衣衫,这明明是大魏从二品刑部侍郎的官服!
冤家路窄,是她走错了房还是那些二傻子认错了人,甄珠拔腿想跑,刚转身却被青年从身后拉住胳膊。
他一手从她腋下穿过,稳稳当当地抓住了她身前的……柔软!
第2章 两人宿怨
“崔恪,你放开我!”甄珠使力推他的手,挣着身子想往前跑。
纵使灯火昏暗,崔恪也能看清她未着一物,姿态风流地立在床边。
他一向酒量不好,今日虽喝得多,可不至于浑身滚烫难耐,还被小厮引到这暖香四溢的上等厢房。
体内的烈火要将人烧得理智全无,崔恪本意是想拉住甄珠在此事上问个清楚,谁知这小娘子反应这么激烈。
崔恪不动声色地移开手上绵软的触感,箍住她的腰肢,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是不是你,给我下的药?”
“你胡说八道什么!”崔恪的手烫死,把她的肌肤都要灼伤了,甄珠反驳着去抠他的手,语气恶狠狠的,“我见了你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还给你下那什么?崔恪,你真是想女人想疯了,才能做出这样不切实际的美梦!”
“牙尖嘴利,做的事儿也粗俗鄙陋!”崔恪冷嗤一声,拖着她的腰,一把丢在床上。
甄小娘和崔世子向来不对付,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这此乃宿怨了。
甄珠回忆两人的起源。
四年前,崔恪下场应试,一举夺得探花之位,安国公府上大喜,请来朝中同僚设宴庆贺。
收到请帖的,其中就有甄珠的父亲——刚回到长安的镇南将军甄渊。
甄渊虽是一介粗莽武人,却仰慕文人清流风采。听闻崔世子才华横溢,在赴宴时特意带着不学无术的甄珠去沾沾喜气。
谁知喜气没沾着,还险些惹了一身官司,更与安国公府从此结下仇怨。
当时甄珠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女,在边关疯野惯了,肤色晒得黝黑不说,举止也不大得体有礼。
在父亲去前厅和同僚吃酒时,留在后院和同龄人玩耍的甄珠,自是遭到了一众长安贵女的嘲笑鄙视。
甄珠从小蛮横,哪能忍下这口恶气,骂不过,打不过,索性脱了鞋就往“吠”得最欢的小姑娘脸上砸。
那小姑娘是崔恪姑母的女儿,哭着寻来她的探花表哥过来评理。
那会儿崔恪已是十六岁的少年郎,约莫见她衣发不整,光着脚丫,手里拎双绣鞋,大有一副“谁敢出头就要砸死谁”的野丫头模样。他目露不满,嘴上仍客气劝慰。
甄珠厌恶崔恪这副虚伪的护短做派,气头上恼羞成怒,当众将鞋子砸在他脸上。
安国公府祖上是开国功臣,世代承爵,赶着安国公这一代,更是福泽深厚,尚了皇帝亲妹,永嘉长公主。
崔恪不仅是国公世子,还是公主儿子,皇帝的外甥。
甄珠这不过脑的举动可把甄渊吓坏了,扣着她的脑袋叫她给崔恪赔礼道歉,可她倔,别说道歉,头都没低一下。
好在崔家并未追究,此事本该打哈哈就过了。但甄珠看不惯崔恪那副清高倨傲的世家子弟嘴脸,表面上说就此揭过,眼底流露出的那种鄙夷不屑的神色不要太明显,明晃晃视她如草芥虫蚁。
爹可忍,甄珠不可忍。当晚她尾随醉酒后在湖边纳凉的崔恪,趁夜黑风高,四下无人,一招“恶狗扑食”,完美利落将崔恪推下了水。
这身板看起来还挺壮实的少年居然不会凫水,在水里扑腾挣扎半天,终于引来仆人相救。
春寒陡峭,湖水冰凉,因春闱考试耗尽心神的崔恪,在这一场落水后风寒缠身,病情愈重,甄渊差点没提着甄珠去以命抵命。
事后,将军府给安国公府送上厚礼赔罪道歉,但都被一一拒回,两家从此不再来往,连在朝堂见面,安国公都不用正眼瞧一下镇南将军。
子不教,父之过,甄珠从那以后被父亲圈在府中,修身养性,学礼明仪。
简而言之,甄珠长达四年的苦哈哈教养生活,皆因崔恪而起。
不仅如此,这个小心眼的郎君还会公报私仇。
去年及笄那会儿,父亲特允她出府遛弯。甄珠偷瞄瞄地去了赌坊,正赌钱赌得兴起,中途碰到崔恪带人过来查案,不由分说地将她逮捕,和罪犯一起压入刑部大牢。
抓人,关人,不审人,作为刑部二把手,崔恪以权谋私,天天给她吃清汤寡水的要命牢饭。
不过五六日,甄珠从牢房出来时被折磨得两眼发白,两腿打飘,腹中酸水泛滥。看到那身绯红官服,想也不想,上前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胸前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完之后,甄珠神清气爽,大摇大摆回家,晚上想到崔恪气得发白的俊脸,还破天荒地多吃了两碗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