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BY:赫连菲菲
赫连菲菲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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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到凉凉的眼泪。木奕珩住了口,撑起身子抬手拿掉她盖住眼睛的那条手臂。

他心尖尖上的人,沉默地哭了不知多久。

木奕珩有些烦躁了。他伸臂一拳捶在床板上。

“刚才,她们都说了什么”

他脸色阴沉,把她从枕头上扯起来。

林云暖抹了把眼睛,暗怪自己不争气,她揪住木奕珩的袖子,仰头望着他。

水雾迷蒙的眸子,只看得清他一个轮廓。

“木奕珩”

她有些哽咽,艰难地道。

“咱俩和离吧。”

木奕珩脸色猛地一沉。眸子半眯起,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他妈说什么”

林云暖哭了片刻,心里好受多了。

她此刻也冷静下来。

适才木奕珩胡搅蛮缠,一句真心话都没有,心里根本没把一点半点的桃花当成什么大事。

他大抵永不会懂,他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他确是爱她,确是拿她当眼珠子般的宝贝。

可是,他这样的性子不改,注定这辈子是不可能清净得了的。

可他改了性子,他还是那个放肆张扬的木奕珩么

因他如此,他才是他啊。

难道为了迎合她,给她安全感,他就必须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

她不想这样自私。

爱一个人,不是要改变他。

正因为她也喜欢他,才不想他每回为了这些他本没当回事的小事儿回来伏低做小地哄她。时间长了,谁能不厌

与其一辈子这样相互折磨。不如解脱。

“我说,咱俩和离吧。”

她定定望住他,想把他此刻的样子刻进心里去。

“陶然郡主与你性情相近,又年轻貌美,于你未来前途多有助益。我喜欢你,自然希望你好。木家如今这般,有个可靠的后台撑着,日子方能好过。”

木奕珩甩脱她的下巴,腾地站起身来。

他在床前踱了两步。猛然转回身,攥住她的肩膀。

“吃醋撒娇也要有个限度。你此刻闭嘴,我当你没说过”

他眸子蕴着浓浓的怒意。似乎她若再敢说,他就要顺势扭断她的脖子。

林云暖伸手捧他的脸,“木奕珩,我是真心的。我想过了。咱俩和离吧”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钰哥儿。我不是撒娇耍赖,想以退为进降服你。我是真的,过这日子觉着累极了。我不想总是跟你生嫌隙。将来分开了,我就只记得你的好,用你曾给过我的真心,支撑自己好好的养大钰哥儿。我不会恨不会怨,我只想我们不要走到两厢嫌恶的境地。现在分开,也许对你对我,对这段感情,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他妈做梦”木奕珩粗鲁地打断她,伸手扯住她领子,那衣裳本就被他扯散了,这么一拽,半片雪白露了出来。

木奕珩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老子从一开始就说过吧老子不可能放手。”

林云暖给他揪扯得有些难受,抬手拍他手背,“奕珩你听我说。感情不是人生中唯一重要的事情,你对我很重要,可我自己的人生也很重要。我为你试过,尽我所能去做过,努力想做一个好妻子。你给我的疼爱让我觉得值得,甘之如饴的去应对宅门生活。可这次不一样,奕珩,我是真的想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不是年龄身份,不是别人的挑拨破坏,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我和你都太在意对方,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让我们胆战心惊如临大敌,不断的委屈自己去顾及对方的感受。长此以往,我们会痛苦不堪。奕珩,你放手我心里永远有你,只是我还想,有自己的生活。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仍会因为空虚寂寞,身边容有旁人,你也娇妻美眷,子孙满堂。但我们没什么可遗憾的”

“你他妈别说了”木奕珩捏住她的脸,迫她仰起头,他俯身,闭上眼睛,张口咬住她的嘴唇。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林云暖痛得舌根僵住。

木奕珩推倒她,将全身重量压上去。

“你他娘的就是闲的”

“痛苦不堪老子愿意你想再和别的男人,想都别想”

林云暖被他咬得很疼。舌尖破掉了。

她仰头叹息。

木奕珩如此倔强,想离开他,千难万难,可总要一试。难不成自己就要做一个不停吃醋的小气鬼么

他年华正好,光芒遮都遮不住,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她知道一时劝不通,也不劝了。几次想推开他,被他解开衣带绑住了手。

林云暖被他掀过身去,伏在床沿。

木奕珩骂骂咧咧地解自己的衣裳。

“你不是很喜欢这样么唐逸那下贱东西一连几幅画,都画着这样的。我这就让你如愿。离了我,旁人哪能给你乐子不是你自己说,最爱和我做这种事的么”

盛怒之下,木奕珩口不择言。

林云暖闭紧双眸,只当没听见。

她明白他为何生气。

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为了他们的感情在奔命。拼命要和她在一起,对抗家族亲人,对抗权势富贵。

她却总是中途退却,从不肯与他统一战线。一遇到问题,就只想逃离。

木奕珩攥住她裙摆。

外头一阵轻快的脚步传来。

侍婢们齐刷刷地行礼问候,称“郡主”。

陶然到了屋前,见门板闭着,本想径直推门,想到木九的妻子也在里头,脚步停了一息。

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木头哥哥,嫂嫂,你们在忙么”

林云暖剧烈挣扎起来,她这幅鬼样子,如何见人

就在她极度紧张惊惧的同时,木奕珩挺腰

陶然听见林云暖控制不住的呼声。

像是极度痛苦,又像极度满足。

陶然眸子睁得大大的。

她是郡主,没谁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的,更不敢行止不端。她不知云雨之事,只是隐约觉得,木头哥哥的妻子叫的如此怪异。

林云暖埋头在枕上,身子颤得跪不住。

木奕珩冷哼一声。

他粗暴地按着林云暖,阴阳怪气地与门前的陶然答话。

“陶然,你去问问你娘,一男一女,又是夫妻,白天关起门在屋里,能做什么”

他倏忽放手,任林云暖失去支撑软瘫下去。木奕珩走到屏风后面,舀起一瓢冷水对着灼热兴奋的地方浇下。

瞬间,他淋了一盆水下去。踢开湿掉的裤子,他重新抓了件衣裳穿上。

陶然满脸通红,立在门前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

门被从里拉开,木奕珩寒着脸走出来。

“木头哥哥你”

此刻的木奕珩,暴躁冷酷,叫陶然隐隐生惧。

向来嬉笑有趣的一个人,突然用这样凶狠的表情对着她,叫她很不适应,很不习惯。

“陶然,里头的,是我木奕珩的女人。从一开始,就让我疯狂,让我渴望的女人。但凡有丁点儿空隙,我都想按着做几遍。我只当你是个妹妹,甚至,只把你当成和我一样的男人。我对你没那个想法。”

他扭起陶然的下巴,迎上她受伤湿润的眼眸。

“男人女人,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对你,我硬不起来。我之前怕得罪你,没说明白。你若不懂我说的是什么,叫你的人去外头买本春书,或是春图瞧瞧。你会懂的。”

木奕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然怔了半晌,平素木头哥哥走在前,她势必要跟在后,缠住他和她讲笑话。

此刻,另一种念头留住了她的脚步。

她推开一点儿室门,探头朝里看了一眼。

木奕珩客居之所不大,床帐又不曾放下。

隔着细珠帘子的缝隙,瞧得见一个衣衫半敞的女人半伏半卧在床上。

身段和她不一样

丰润饱满,像成熟的蜜桃

衣裳里裹着的,是这样的媚色啊

一个下午,没有人是好受的。

门前木奕珩和陶然说的那些混账话早有人回了王妃,气得临川王妃几番想叫人去喊木奕珩来,把他狠狠罚一通。

她宝贝成那样的闺女,拼去半条命生下的女儿,被人如此轻贱,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林云暖被留下来,说是王妃喜欢她,想留她说话解闷儿。没人问过她的意愿,直接派人给木家带了话,傍晚被拉去蓼馥汀芳,参与王府为他们夫妻二人特设的“家宴”。

王爷夫妇,木林夫妇,并几个有家眷在府上同住的客卿。

不过十来个人。

多半是男人在谈论事情,王妃不时笑让几杯酒,林云暖不过木然坐着。

她和木奕珩谁也没和谁说话。两人目光全无交会,明眼人都瞧得出,小两口这是闹别扭了。

临川王妃暗自冷笑。

可怜她的宝贝把自己闷在屋里一下午,连晚饭都不肯吃。

几段歌舞毕,外头匆匆走来一个侍人。先在王妃身畔耳语数句,接着朝木奕珩走来。

木奕珩听了来人所言,侧过脸来,瞥了瞥林云暖。

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没赏给他半个眼角。

木奕珩愤然起身。

他本就带了几分酒意,胡乱扯个由头一拱手,告罪退席。

林云暖把手紧紧攥在袖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去看。

木奕珩能去哪儿谁能在这时候把人叫走,王爷王妃却不怪罪

她心里酸极了,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入喉中。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似要撕裂喉管。凉凉沁入腹中,霎时翻腾如沸。

很快,王妃道乏,众人纷纷起身恭送男女主人。

悦欢搀着林云暖往水芜馆走。

身后有几家夫人跟着,彼此说说笑笑,感慨王爷和王妃如何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晚风中沁着浓郁的木樨花香。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临川王府的景致衬得起这一句词。

举目望去,池边月下,一对叫人无法忽视去的人影儿。

林云暖脚步似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了。

她眸子微涩,嘴唇紧紧抿着。

身后传来一个夫人的惊呼,“那不是,郡主和木九爷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掩住嘴。

天地间,什么声音都淡了去。

只看得见木奕珩双手抱住陶然的腰,陶然似在哭泣,狠狠揪住他的衣襟,把自己埋在他怀里。

亲眼看见,比自己胡思乱想更觉心酸。

林云暖牵了牵嘴角,低下头去,沉默地离开。

那边,木奕珩腰背挺直,任少女八爪鱼般挂在他身上。

他放开手,木然任她抱着。

他声音低沉,说出冷酷的词句。

“所以,现在闹够了么我这回顾你,是瞧在王爷待我的情分。再有下回,你要寻死觅活,我不会拦着,不会管,甚至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陶然不肯听。她紧紧缩在他怀里,不认命地道, “我有什么不好我有什么不好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我怎么就不能讨你欢心从临川别后,你就变了。你明明说过,我是你见过最讨人喜欢的姑娘。你明明说过,只教我一个人骑马射箭,会永远对我好,你明明 ”

“够了”

木奕珩暴喝一声,不耐烦地甩脱她的手。

他退后数步,冷眼看她,“你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陶然,你身份高贵,无数人愿意费心巴结你讨好你,我对你好,对你不一样那是因为我他妈是你爹的属下你是没见过男人么老子有老婆有儿子,老子不稀罕你倒贴你想死,便由得你死我木奕珩再救你一回,我他妈就跟你姓”

陶然没见过这样的木奕珩。

她几乎被吓得傻了。

木奕珩青筋暴起,攥起拳头的模样,像是要杀人。

陶然双腿发软,身子直打颤。

木奕珩不再理会她,转身便去。

那边花树下瞧热闹的几个夫人连忙退避开,生怕两个当事人瞧见外人在前心里不自在。

木奕珩看也没看她们一眼。

适才林云暖经过,离开,他全看见了。

他很暴躁,很难过。心里浓浓的委屈。

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要怎样,她才肯相信,他心里没有旁人。难道从此再不见任何女人在外头遇到这种事,非他所愿。

为她做了多少牺牲,这算什么

她半点不领情,说出要跟他分离的话了

木奕珩快步走入水芜馆。

林云暖梳洗过,换了衣裳。

临时被迫留宿,穿的是王妃命人准备的宫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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