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们带小三小四来吃饭,左搂右抱,前拥后簇,身在百花丛,心华盛放惬意得很。
徐风见惯不怪,郑淼呢,也是浪过的人,更不以为然。
一桌人各怀心思坐下,位置满了,有个漂亮小妞没地方坐了。
小妞不介意,眼睛一斜,屁股一摆就要往旁边侧头望着窗外的徐风腿上坐。
所以说徐风貌美其实挺招人的,就这么坐着都不得舒坦。
他侧头看外面是想看看梁春雨有没有跟着郑淼来了,几秒钟的时间,被女郎盯上了,膝盖一弯屁股一沉就要投怀送抱。
徐风甫一回头,面前一团黑影压下来,快得来不及反应,心中一惊,立刻伸手往外推了把。
女郎屁股还没落到实处,背后中一掌,毫不留情,子弹一样被怼出去了。
她回头,徐风跟刚才望向窗外时完全变了张脸,好像还怨她吓到自己了,没什么好气,瞥一眼又转回去。
这人变脸太快,但是怎么变,太俊太仙,有股子清高,勾人的咧。
女郎也是回看脸色的人,愣了下,懂规矩,不往他身边凑了。
把她带来的土豪看着徐风干笑了几声,搂了漂亮女郎在一旁,叫了服务员加座。
土豪点点女郎的脸蛋:“撞枪口了吧?”
女郎开口,娇娇俏俏:“还没被人这么推过呢,疼死。”
她一边说,眼睛一边又斜到徐风那里去,后者正在跟旁人笑谈,早把这事儿忘了,神态自若。
笑起来更有的看呀,漂亮小妞思衬着。
只是她这一开口,旁边的几个男人都惊了下。这女的嗓子,真撩人。
又清又柔又细簌,音色美,关键还不腻,说几个字,润,缓,滑溜溜的。
而且她很懂怎么说话,气息自然流畅,不扁不散。
这么一把好嗓子,人一听,已经有了三分好感了,再看相貌。
五官玲珑,如珠如玉的。
漂亮!
这就很有看头了。
立刻有人调戏她:“哟哟,这嗓子好听。妹妹叫什么?”
漂亮小妞答了,笑眯眯的:“萍萍。”
这一听就是糊弄人的名字,不过谁也不会深究,名字不过一个代称,人够有趣就可。
“这嗓子跟添了金似地,会唱歌不?”有人问道。
带她来的土豪拍拍桌子,颇为得意:“怎么不会唱,唱得贼好。”
土豪说着,转向女子:“宝贝儿,给大家伙儿来段大鼓书。”
萍萍也不怯场,真个站起身清嗓,像模像样来了段《梁祝下山》。
她这肯定更定不是专业学的,但是架不住天分好,嗓子拿捏得当,模仿的味儿足了,透出点儿才气,可说十分出彩了。
这一唱,酒不醉人人自醉,人美声美,反正这一桌门外汉土老冒是被哄住了,徐风和郑淼趁着人叫好的功夫,立即把话题拉到赞助上来了。
讲起生意,土豪没有事业心也得装装样子,东一句西一句地扯,带来的几个女人就被冷落了。
徐风这回就相当于个牵线的,他对郑淼公司的业务也不熟悉,偶尔插几句嘴缓和敦促下,基本也没什么事儿。
萍萍的手在桌上一点一点的,眼睛斜到徐风那。
他又在看窗外了。
过不一会儿,徐风说要去洗手间。
萍萍一看,他起身,没穿外套,倒是把围巾带出去了。
徐风刚出去,就有个土豪吧唧吧唧说徐风坏话,大致意思就是这人装得紧,且十分奸诈,讲合作谈共赢,绕来绕去打太极,一个不小心就被大放血。
郑淼听了觉得好笑,心想:说得好像自己没钱赚被他坑委屈了似地,要是真没钱赚,傻子撞一回南墙也长记性了,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嘴上点个炮。
土豪说着说着,拍拍萍萍的手:“大宝贝儿,刚才你看他好几眼,喜欢人家俊俏不是?”
萍萍娇俏斜了一眼,还是柔柔的语气:“瞎说。”
人傻钱多的土豪一哼,起了恶作剧心思:“刚才投怀不是没投成吗?这也不怪你,人家正经人。不过嘛……你要是真想个法子投成功了,今天的出场费,我给你……。”
最后几个字,他凑到萍萍耳边说了句。
萍萍眼睛一亮,很快又敛去了,看看对面徐风的座位。
她用筷子戳戳碗底,慢吞吞地说:“这么多人,人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呐。”
土豪潇洒一笑:“在哪都没关系,抱上了就算数。”
萍萍了然,过会儿也借故出去了。
郑淼知道萍萍要去干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帮徐风一把拦住萍萍,可是这人心底也有一点小秘密,抓挠得他不得爽利,一时间混沌,就让这女的出去了。
或许人都有一点盈利的思想,郑淼想知道的,期盼的是什么不得而知,事情过于复杂,人有的时候甚至没法猜透自己的动机。
第50章 隧道
萍萍也没有往洗手间去, 料定徐风不在那里。
大厅走廊休息室娱乐室都逛了一遍,没找见人。
萍萍站台球室外站了会儿, 略一思索,拐个弯换方向走出旋转门。
拐出去, 再往回弯, 果然, 隔一堵酒墙, 徐风背对着她靠在墙面, 一手插在裤兜里,
灰色毛衣, 妥帖的黑色九分裤,中帮鞋, 长手长脚,看背影就脱颖而出。
萍萍兀自一笑, 觉得运气不错, 悄悄又上前几步。
往前这个几步,萍萍顿住了。
徐风右手的确是插在口袋, 不过左手拿出来了, 手指屈起,窸窸窣窣在揉对面一个女人的头发。
萍萍顺着他的左手, 又看到对面的女人身上。
模样还好看的,看着清爽又健康, 唇红齿白的, 卡其色毛衣, 灰色昵裤,简单的款式。
再往下,萍萍的视线顿了下,溜回来看徐风的鞋子。
两人穿的都是深灰软皮的平跟短靴,一看就是同款,只是女人脚上的那双拼了色。
萍萍心思一动,按捺住了脚步。
他们都没注意到她在后面,跟对方讲话,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徐风接了几句,好像笑了,肩膀一动,搭在她头上的手指屈起两根,哒哒点了她的头皮两下。
两人倒不是那种甜腻腻的,但是关爱的姿态不言自明,女人站在台阶最后第二阶,一边说话,手里捏着的羊毛围巾悬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徐风插在口袋的手伸出来,顺手接过围巾给她围上塞好了。
期间萍萍听见徐风轻声说句:“别动,要不系不好了。”
他给她系好了,低头看了看,觉得还不错似的,又点了两下女人的脸颊:“还是系我的围巾好看。”
女人把他的手拿下来,不过立刻就笑了。
这女人笑容一加深,萍萍觉得,倒是很有点惊艳,特别是嘴角往后推,笑纹如涟漪,脸上的淡静去了不少,脸蛋很出彩了。
这么一看,两人的关系不言自明了。
萍萍看了看台阶外,心中不可避免有些失落,这样的天,寒风凛冽,蛮冷的。
不过要是有个人在吃饭的时候还记挂自己,如果真的有这样牵肠挂肚细水长流的感情,谁还会觉得冷?
他又想起徐风推自己的那一下,以及瞥过来的那一眼,啧啧,好么,天底下的好男人,又俊俏又温柔又能干,全是别人的,连打个擦边球的机会都无。
躲在酒墙后,也不知是惋惜还是自怜,轻叹口气。
***
酒楼南面有个小广场免费停车,再靠近就是片绿化带,下边清一色的鹿角海棠。
包厢在一楼,几块碳晶墙暖把房间烘得跟火炉一样,有人嫌闷,因此窗户一直是开着的。徐风坐位置上看几眼,找到了休闲椅上的梁春雨,怕她冷,才出的包厢。
徐风站台阶上叫她:“怎么坐这?”
“送老板来这里吃饭,车子里太闷了,出来走走。”梁春雨倒是没想到徐风也在这里,蛮高兴的样子,走上台阶,“我刚才好像听见这里有人唱大鼓书。”
“唱的什么?”
“ 《梁祝下山》。”
徐风明白了:“就这么一段是吧?”
“嗯,后来就没唱了。”
徐风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围巾递给她:“不会再唱了,你回车上吧,等下冻感冒了。”
接过围巾,梁春雨没急着围上:“你怎么知道不会再唱了?”
“我们包厢里的客户带来的人。”
梁春雨点点头,似乎还颇为遗憾:“声音蛮好听的。”
徐风想起那女人差点做自己腿上,梁春雨现在还夸她,有真点哭笑不得。
这么想着,他手就往梁春雨头上按,扬眉:“人家刚刚差点坐你我腿上了好不,你还夸她,长不长点心?”
梁春雨默了两秒,有点愣。
随后眨眨眼:“那你觉得她漂亮吗?”
徐风看她这时候又有点狡黠的眼,“哈”地笑了,手指屈起在她头上哒哒按了两下:“行啊,小春,你这对我不上心就算了,现在还学会给我出送命题了是不?”
梁春雨这时也放不过他了,不紧不慢地:“你说,漂亮?还是不漂亮?”
“喔,咬得这么紧,想听我哄你了是不?”徐风恍然地点点头,凑近她,“你也得哄我呀,我也不高兴,怎么你就夸别人不夸我?我声音不好听是吧,不能给你唱小曲儿?”
他这样说,梁春雨也笑了,脚在台阶上一点一点的,手上的围巾荡来荡去,徐风目光往下,顺手抽回去给她系好。
末了还说了句:“看来我要得你欢心,得报个培训班开开嗓。”
萍萍站在山墙后窥了会儿,心想这女人大概也是个千金小姐,门当户对的感情也顺理成章,只是天下的便宜怎么好像真都叫她占尽了,看来还是人家命好哇。
萍萍心中一番感慨,又冷又热的,倒也没有硬要上去插一脚的意思,何必呢,当自己被人家情侣虐了回呗。
她再往两人看一眼,梁春雨此时也正好看过来,不过她只是扫了一眼,没注意到她的窥视。
萍萍转身回了包厢,拉开椅子坐回去。
怂恿她的土豪夹着烟,笑道:“怎么样,宝贝儿?得手了不?”
萍萍眼睛浅浅一斜,手指划了划土豪的脸蛋:“就这么想把人家往外推是吧?伤心死。”
土豪哈哈一笑,抓住萍萍的手来回摩挲,料定她失手:“这人是有点轴,搞不灵清他,我们认为好的呀,他偏不要。”
郑淼正跟其它人侃话,在萍萍进门来的时候看了眼。
今天酒被灌了不少,这会儿他有点头昏脑胀的了,一杯接一杯的,胃里难受。
正胡侃,徐风推门进来了,他坐到郑淼身边一会儿,手掌摊开悄悄一划,把郑淼杯子划过去,老白干倒了,换成白水。
郑淼舍身成仁,喝得七荤八素的,徐风在旁边帮腔,天南地北地说,土豪总算上钩了。
席散了,郑淼舍身成仁,一肚子的乙醇加水。
按照郑淼原来的习惯,喝了酒脑袋沉,就得睡。
可是今天不成了,一来心里大概蛮委屈的,以前喝酒是寻欢,今天是应付,跟卖身似地被逼着喝,听人在旁边叫好,胃里一阵阵地往上返;二来,他脑袋里有根筋搭错了,一会儿晃过梁春雨这段日子工作的画面,一会儿又想起徐风给自己偷换白水,酒精好像烧到脑袋里,热烫的灼烧感,熬得他眼睛都红了。
梁春雨开车拉郑淼回家,红了眼的郑淼望着街上的行道树,望着望着,红眼睛又瞥到梁春雨身上。
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抢,觉得晚了;不抢,控制不得,隐隐又是不甘心。
冲天的醉意混着自怨自艾,直往小腹下冲,喝下去的酒起作用了,火烧火燎的,他醉醺醺喊了一句:“小春,找个厕所,憋不住了。”
大半夜,都已经上路了,梁春雨上哪给他找厕所?
郑淼是喝得不少,这会儿一刻也憋不住了,就跟散了魂似地连声“憋不住了”“憋不住了”。
梁春雨被他催得心焦,车头一拐开去加油站。
郑淼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差点趴在地上。
梁春雨给他扶到厕所,郑淼摸着墙根脚上内八字打瓢拐进去了。
他真是半人半仙的状态,上了厕所也不晓得冲,遥遥晃晃就要出来。
梁春雨提醒一句:“洗手。”
郑淼“奥”了一声,恍然大悟,摸着厕所水管上下找水龙头。
“在外边。”梁春雨又提醒。
郑淼内八字又拐出来了,梁春雨打开水龙头,郑淼询声过来,手一伸,摸到梁春雨一截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