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杂院小甜妻——一九四夕
一九四夕  发于:2023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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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建国和梁宝军站在院里说话,说着说着,梁宝军还是对人动了手,一拳打在他嘴角,立时就红肿起来。
  “二哥。”梁宝珍快步出去,见两人倒没有后头的动作,不像是要打架。
  “宝军,建国!”梁宝英正和梁志高在堂屋说话,听到动静也急忙出来,她一眼扫过去便知道弟弟动手了。
  “你咋样?”看着男人宋建国,梁宝英掏出手帕替他擦擦嘴角,蓝色碎花手帕沾染上一丝丝血迹,鲜红鲜红的。
  “没事儿。”宋建国自知理亏,认下这拳,“宝军打得好。”
  梁宝军咬着腮帮子,只觉得心气不顺,还无处发泄,“你要是不回来接我姐和梦梦,老子就追到城里去揍你。”
  他怒气滔天,可看着大姐关切宋建国的样子又不忍伤她的心,是真憋屈啊!
  “行了!闹闹闹,这家都没有家的样子!”原本在床上躺着的宋春花听见院里的动静到底是没忍住,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院子里,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就来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闺女要离婚,我也没法管一辈子,我总不能把你绑着绑一辈子。梁宝英,今天不算数,你再回去冷静一晚上,明天,明天你要还是这么说,我就同意了!不拦着你!”
  宋春花木着脸看向院子中央的大女儿,又气又悲伤,气得她心口都泛着疼,“反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自己选自己的路,老娘也不想管你们了,小时候把屎把尿,现在大了还不让人省心,算了!”
  “妈。”梁宝玲跟在宋春花回屋,她看出来老母亲不舒坦,扶着她走,“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省心,你别气了。”
  “你?你就是最不让我省心的。”宋春花现在是个战神,谁来都是挨噘的。“天天上山下河到处跑,我看你长大了更不消停,我真是作孽啊,一个个的都爱瞎折腾!”
  “行了,先睡吧,有啥事儿明天再说。”梁志高难得没数落儿子,要换做平时他指定踹他一脚,让他张口闭口老子耍横,可今天,他只觉得这一拳揍得得劲。
  不过这会儿已经夜深人静,再折腾下去也没意义,他一发话,让心事重重的各人都回屋去。
  这天晚上,梁宝珍住回了出嫁前的屋子,家里一直空着这间屋子,一床旧床单盖在上头严严实实遮着灰,躺在床上,梁宝珍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今天事情太多,折腾得她没了精神,睡前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办,可睡意袭来,来不及仔细想想,人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到了几点,梁宝珍突然从睡梦中醒来,蹭地坐直身子,心慌意乱,她忘了给许盛杰说一声今天不回去!
  大姐的事儿一出,家里乱糟糟的,原本傍晚的时候她是准备劝一阵就去公社借个电话往厂里打去,托人帮忙带个话给许盛杰,可后来宋春花身子难受,和大姐冷战,她忙着两方劝,就给忘了。

  这会儿似乎已是后半夜,梁宝珍心里惴惴不安,拢上衣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看着如墨的夜色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完了,许盛杰会不会以为我出什么事儿了?”
  “要不要现在去找大队长借电话?可现在半夜,厂里那头也不方便...”
  “兴许他能猜到我是留家里住了?”
  双手捂着脸,梁宝珍懊恼不已,真不该把这事儿给忘了!
  虽说现在是初春,可夜里还是发凉,寂静无声的院子漆黑一片,梁宝珍坐在床边垂着头,被这事儿搅得睡意全无。
  咚咚咚
  玻璃窗户突然发出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敲了几声,猛地抬头,梁宝珍像是有预感似的,见到窗户外站着一个男人。
  “许盛杰!”
  依稀辨认出男人,梁宝珍又惊又喜,小跑着去开门,将大门口的木栓取下,许盛杰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喘着粗气,面目泛红。
  显然是来得急。
  一把拽住媳妇儿的胳膊,许盛杰上下打量一番,见人没事儿才安了心。
  “对不起,家里出了事儿,我忘了跟你说一声!”梁宝珍见到许盛杰,心里委屈又难受,总觉得自己没办好事儿,小声絮叨,“我本来是念着要去公社借电话打去厂里的,到时候让人给你带话去,可后头就给忙完了!我怎么能忘了呢?”
  大半夜的,班车早没有了,许盛杰却突然出现在大面村,梁宝珍摸着他的手臂,滚烫的,是一路赶过来的,歉疚和后悔如浪涛向她袭来。
  “你没事儿就好。”许盛杰声音沉沉的,一把把梁宝珍拥进怀里,箍得紧紧的。
  梁宝珍感受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将自己纳进一方天地,他抱得很用力,双臂像坚硬的钢铁,环住自己。
  许盛杰想起多年前父母没回家的夜晚,突然消失,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回,这次,本该回家的梁宝珍也是没有归来,打去公社的电话没人接,他祈祷过会不会有人经过听到响铃声帮忙接起来,等了一阵,他终于是坐不住,蹬着自行车从城里过来,也不知道奔袭了多久,饶是接受过严酷的体能训练,此刻也是筋疲力尽。
  幸好,人没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她美貌无双14瓶;
 
 
第73章 
  ◎一更◎
  第二天一早,天还不见大亮,大面村社员们伴着雄鸡高鸣,寒露深重起床,各家厨房炊烟袅袅,正在忙活早饭。
  天气转暖,地里的农活又多起来,吃过早饭,大伙儿又得下地。
  梁家院里却气氛凝重,梁宝玲小心翼翼生塞着柴火着火,她知道爸妈都生气呢,这几天自己得小心些,千万不能皮一点儿,不然就是上赶着找死。
  “妈,玉米糊糊要干了。”可是见宋春花心不在焉冷脸搅着铁锅,梁宝珍忍不住提醒一句,声若蚊蚋。
  “嗯,我心里有数。”宋春花经闺女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不过她要面子,强撑一句,“叫他们吃饭。”
  梁宝玲蹦蹦跳跳远离母亲的低气压,等出了厨房才敢大口呼吸,太吓人了!
  宋春花和梁志高一向是家里起来最早的人,两人年纪大了不贪觉,又是眼里有活的,梁宝玲今天则是早起卖乖的。
  她挨个去敲门,扯着嗓子叫人。
  等到了三姐屋里的时候,手刚要放上去,木门突然开了。
  “三姐,吃...姐夫?!”
  梁宝玲讶然捂嘴,眨巴几下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许盛杰,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姐夫,你怎么在呀?不对呀,三姐昨天是一个人回来的!”她清楚地记得,昨晚睡觉前还没见过姐夫呢,小孩子爱琢磨,“姐夫,你飞回来的吗?”
  许盛杰赶了一夜的路,自行车都快蹬出火星子了,去床上眠了两个小时才好些,听到宝玲的顽皮话只是笑笑,“嗯,飞回来的。”
  “妈怎么样?”梁宝珍穿好衣裳出来,带先向小妹打听情况。
  “还吓人呢。”梁宝玲最害怕生气的宋春花,可她一般不生气,生气了就是吓人!
  梁家其他人看着突然出现在家里的许盛杰也大吃一惊,得知是人担心回娘家的宝珍一直没回城,自个儿蹬着自行车赶了一夜的路过来的,这才觉得自家没办好事儿。
  尤其是宋春花,这大女婿要离婚回城,二女婿惦记闺女安危赶了一夜路回来看看,她看向许盛杰的眼神又慈爱不少。
  “盛杰啊,你快歇歇!这事儿是我们都给忘了,昨晚家里出大事,压根都没想起跟你说一声,哎,我真是老糊涂了。”
  许盛杰昨晚在家越等越不安,梁宝珍该到的时间已经过去,打到公社的电话也没人接,他不愿意等到第二天坐班车回来看看情况,一刻都不能等,当即就出发。
  虽说又累又困,可见到人没事就好。
  “妈,不碍事儿,我就是担心宝珍回来路上有啥事儿才一直没到家,想着抓紧过来看看。”
  “你有心了!”宋春花分早饭的时候特意给许盛杰多分了一个窝窝头,“多吃点。”
  梁宝军见母亲因为妹夫的到来脸色好转不少,也开始插科打诨,“妈,不给你儿子啊?”
  “去你的!”宋春花白儿子一眼,“你天天下地干那点儿活还想吃几个窝窝头?”
  今天一早,原本梁家人要下地,可因为梁宝英和宋建国离婚的事儿,都歇请假了半天。
  家里开了个会,一夜过去,大伙儿都冷静不少。
  宋春花叹口气,“你们都是二十多岁的人,按理说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儿,可结婚离婚都是大事儿,你们非要离,我也不能绑着你们一辈子不让你们出门。
  我昨晚想过了,也别闹腾,我就担心宝英是一时心软太冲动,这件事你们再考虑考虑,建国。”
  “哎,妈。”宋建国看着岳母,有些愧疚。
  “我们家对你咋样你也清楚,虽说你是女婿,可我一直把你当半个儿,你也别逼宝英。要是下星期这时候你们俩还是要为了回城假离婚,我也不拦你们,不过以后,谁戳你们脊梁骨,就自己受着。”
  “妈。”梁宝英坐在宋春花身边,想去拉她的手,结果被母亲给挣脱开。
  她又探手两次,终于是拉上了,紧紧攥着老母亲的手,眼睛红红的,泛着泪光。
  “宝英啊,你结婚的时候就犟,非要嫁,现在离婚也犟,非要离,你这孩子就是不听妈的话。”
  其他人没敢吭声,大家也劝了好几回,最后还是听妈的。
  ——
  许盛杰来之前让住月牙胡同的国棉厂工人帮忙请半天假,他和梁宝珍上午就得出发。
  临走前,梁宝珍和宋春花说话,不忘提醒一句,“要是最后真为了回城假离婚,最好还是写个字据,以后怎么也有个保证,还有姐夫回城工作后得寄钱给大姐梦梦,总之不能让他一个人甩手掌柜似的回去。”
  宋春花觉得闺女说得在理,“妈知道,你大姐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看她过阵子能不能想通。”
  许盛杰今天一到就听说大姐和姐夫要离婚的事儿,他和宋建国接触不多,只每回配宝珍回娘家的时候见过,说说话。
  回城的班车上,他不禁疑惑,“姐夫真要离婚回城?”
  他可以理解宋建国想回城的心情和执念,可让大姐和梦梦留在乡下遭人非议,也不公平。
  “像是铁了心。”梁宝珍临走前又劝了劝姐姐,可姐姐也坚定态度,没有松口,“希望大姐能想明白。”
  然而梁宝珍的愿望没有成真,半个月后便传来了大姐和姐夫离婚的消息。
  她住在城里,还有工作,也没法时常劝她,姐夫已经在跑手续准备回城,大面村社员们自然不知道内情。
  几天后发现宋建国不见了才知道这人也抛妻弃女走了。
  “我早就说了嘛,不能嫁知青!那些知青能是安分的啊?也就是面皮白点儿,模样俊点儿,卖力气的活还不好使。”胡桂芬磕着瓜子,对着梁家院子道。
  梁宝英待在屋里,隐约听见外头有议论声,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定要扛过去。
  梁宝珍又回了一趟家,梁宝军托人带话后,她就在休息天坐车回来,刚走到院子外面就见到胡桂芬和大伯大伯娘在嘀咕什么。
  “宝英也真是,当初挑个村里的嫁了哪能被宋建国丢下啊,啧啧,真是造孽哦!”
  “我倒要看看这回宋春花咋说,她自己闺女都离婚了,面上还有光不?”方月荷以前就不爽,宋春花一个闺女嫁知青,一个嫁进城,两个女婿都是人模人样的,看着比村里人好不少。
  这回可好,竟然离婚了!她听到消息立马过来,就是要看热闹。
  “春花,你不在家啊?我听说宝英离婚了,这是咋回事哟!”她拔高了嗓音,势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方月荷,你瞎嚷嚷啥啊!真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福来婶儿也是听说了过来问问情况的,不过她不是来笑话人,离婚的女人难,她想骂几句宋建国!
  “你能嚷我为啥不能嚷?不想别人说就别离婚啊,还不是被知青给扔下了!”
  “大伯娘!”梁宝珍正好走到院口,听着方月荷的话就来气,这人就没指望自家好过。
  “你!”方月荷看着梁宝珍就想起自家进城最后被关进盲流所的事儿,可真是丢大人了!
  最后还因为影响了公社,被通报批评,一家人小半年没敢闹腾,也就是现在看大伙儿忘得差不多了才又支棱起来。
  自然,她对这个侄女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咋,城里人还会回乡里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句一句,都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我是大面村长大的,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梁宝珍看着她,目光坚定,嘴角带着一丝讥笑,再也不愿顾及什么血脉亲情,“倒是大伯和大伯娘,非要进城去不肯走,最后还被抓进盲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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