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悄悄——本萝北
本萝北  发于:2023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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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耿悦把这件事再告诉其他人。
  “这件事你可以不要跟其他人说吗?”闻知小心试探着问。
  耿悦看起来比较平静,并没有对闻知刚刚所说的事情而感到吃惊。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说?”
  她回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我没兴趣在别人背后嚼舌根。”
  闻知点了点头,抬手擦了下眼泪,小声说:“那就好。”
  耿悦没说话,只是递了一包纸巾给她。闻知迟疑了一下,随后接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之间莫名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闻知稍微缓了一会儿,感觉哭得差不多了。又回教学楼洗了一把脸之后,跟耿悦商量说:“我不想回班级那边坐着了。”
  刚刚贺屿之当着全班同学包括班主任的面将她拉走。现在让她回去,她完全不敢。
  害怕别人的目光,更害怕大家以后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那就不回去。”耿悦说。
  “去隔壁小操场健身器材那边坐一坐吧。现在都在大操场,估计那边的秋千都没有人坐。”
  闻知点了点头。
  两人就没有再回操场,而是去隔壁篮球小操场旁边的健身器材那边坐了一下午,直到到点放学回家。
  闻知一个人从学校出来,走到公交车站,始终没有看到贺屿之。
  也对。
  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应该也不会再有心情跟着她。只是……之前一段时间贺屿之都是跟着她一起回家的,今天又变回自己一个人,闻知觉得有些孤单。
  她一个人落寞的回了家,吃完饭回到桌前打开书本,却发现总是学不进去。
  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无法集中注意力。
  第二天上午,闻知到的比较早。
  上午的日光仍不剧烈,还保持着清晨时微微的感觉,照得人很舒服。因为她的座位在最上面,需要一路顺着台阶走上去,以至于坐在旁边的同学都不时抬起头看她。
  闻知知道,大家或多或少都对贺屿之跟她昨天发生的事感到好奇,但她也没有办法。
  闻知顶着压力被迫承受着那些人的目光,从最下面走到最上面,在角落里坐下。
  耿悦还有没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开始变得越来越依赖耿悦。起码她在她身边的时候,闻知觉得自己还有一个伙伴,不会那么尴尬,也可以随便说说话缓解心情。
  但要是耿悦不在,就好像完全变成了自己一个人。
  包括之前有别的女生找她们一起玩游戏,也是人家先叫的耿悦,耿悦才拉她一起。
  闻知有些拘谨的坐下。
  但没想到自己才刚坐下,就看到前排的宋晴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转了回去。闻知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但确实让她感觉有些紧张。
  闻知除了一千米之后就没有其他项目了,就打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看比赛。
  校运动会期间,广播站一直开着。除了点歌台,还会读一读稿件。所以每个班还有需要投稿的数量要求。
  班长要他们没项目的至少一人两篇。闻知有一个项目,只要写一篇就够了。
  闻知还没有写,就在膝盖上垫了一本书写稿件。耳旁还一直有此时点歌站放的点歌,又无法避免听到了贺屿之的名字。
  无论这个男生的脾气有多坏,学习有多么不好。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都无法遮掩住他身上其他方面的光芒。还是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就比如闻知自己。
  但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贺屿之还喜不喜欢。贺屿之总是让她时而受宠若惊,又时而不知所措,紧张害怕。
  对方过了半个小时后才来,但没人敢说他迟到。
  他跑得快,是田径项目的主力选手。班级的接力赛还要靠他拉大差距。
  贺屿之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这时候却成了主心骨。
  甚至有迷妹还专门算过,说他比那帮体育特长生跑得都快。
  闻知甚至在看学校贴吧和投稿墙的时候,都看到不少学妹贴了偷拍的贺屿之的照片,想求他联系方式。
  眼瞧着贺屿之一过来,闻知就立马低下了头。怕跟那人对视后又会产生像昨天一样的,新的争端。
  但她似乎想多了。
  对方根本就没有看她,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还有一个人一样。贺屿之正常的跟其他人说话,正常的去比赛,像往常一样在赛场上帅气的大放异彩。
  接力比赛时,贺屿之是最后一棒,很快将局势又被动化为主动。
  再次完成了漂亮的逆袭。
  每当有他的比赛时,无论是不是本年级的,好像都会给予这个人高腿长,长得白净又英俊的男生更多额外关注。每当他超越重点线的时候,观众席上的欢呼和尖叫声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
  其实闻知也是替他高兴的,即使他昨天那样对待她。
  但看到场上,贺屿之用一己之力把差距一点点拉回来,最后再远远甩开后面的人时,闻知也难免被场上其他观众的氛围所感染。
  既燃烧,又热血。
  但很快那种感觉便会被一种沉默的感伤所替代,淡淡的难过将昨天的难过持续,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班里几个男生比完接力回来,班级的观众以欢呼和庆祝迎接。
  闻知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那四个男生回来。贺屿之在人群里总是那么惹眼。
  他穿得运动的短袖短裤,露出白皙修长的四肢。虽然跟昨天已不是一套,但好像无论换什么款式,他穿得都那么好看。
  干净、清爽、英俊。
  无论是身材还是那张脸,都精致得如画报一般,有着这个时代已经难能可贵的,有着侠客义气的少年感。
  可这种少年感是需要金钱栽养的。
  决计不能被繁重的课业、贫穷、病痛、以及被绝望的现实所沾染、压垮。
  天公作美。
  校运会期间的天气一直保持着热烈与晴朗。
  少年后背是学校运动场上珍贵的草皮,以及砖红色的跑道。视线再往远处看时,是蔚蓝无云的天宇。
  贺屿之走在最后面,整个人一言不发。

  明明拿了第一,而且是靠他逆袭拿的第一,但少年脸上却好像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反而很平静。仿佛一切都寻常的样子。
  和他本人的沉静相反的,是观众席间的沸腾。
  “屿哥你太牛了!!说吧,想吃什么!现在就用班费给你买去!”
  “好家伙,咱们班男子奖牌全靠你了。”
  ……
  闻知看着贺屿之他们回来,视线在不自觉滑过上方时,简单掠过了她一下。
  女孩儿本能的绷紧身体,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紧。谁知对方真的只是简单地略过了她一下。甚至在看别人的时候还算正常,只有掠过她这边时,眼底却转为了显而易见的淡漠与疏离。
  闻知现在才明白贺屿之昨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那就永远都别说了。”
  她的名字被他彻底抹去。从此以后,她在他眼里就像一个透明的人。
  再此后的几天闻知都像是被夺走了魂儿。
  一个人上学,一个放学回家。
  她有时在后面偷偷看他时,看到贺屿之还正常的跟别的男生女生说话,语气和神态都算得上随和。但当自己的视线跟对方的视线稍有交汇时,贺屿之脸上就反而挂上了冷淡。
  闻知有些受伤,心里很沉重。
  运动会第四天,最主要的项目就都结束了。闻知他们班几乎五分之四的金牌都是贺屿之拿的。只要是他报了的项目,他都拿了第一。
  闭幕式当天,贺屿之还当选了什么最佳运动员,作为代表上去领了奖。
  但当运动会结束,也就意味着大家要重新回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了。
  而且……
  月考成绩也要出来了。
  其实第四天的时候就有课代表回来说好像老师已经审完了卷子,就差登分录入系统了。这个消息重新让同学们人心惶惶,很快又到了被成绩支配的感觉。
  闻知在闭幕式当晚写完了重新上课要交的作业。
  但是她犹豫着要不要给贺屿之。
  毕竟对方这几天都没有理她,平时见面没说话,手机上也没有给她发过任何信息。
  但闻知捏不准他还要不要,怕自己不主动给他,又给了贺屿之新的欺负她的点。
  但都这么多天了,他就算生气,现在也总该消了吧?
  会因为觉得尴尬所以不好意思找她要吗?
  闻知有点害怕他,可这么多天受冷淡下来,她心里也又酸又不舒服。
  明明一开始就是因为听说贺屿之乱交女朋友,还跟女生上床自己才不开心的。但没想到现在贺屿之不理她,冷暴力她之后,闻知只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更艰难了些。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
  她甚至害怕他会报复她。闻知没有能够试错的资本。
  如果贺屿之真的不高兴去找贺先生说了什么,恐怕连妈妈的工作都保不住。
  女孩儿犹豫着犹豫着,最后还是小心谨慎的编辑了一条信息。
  “那个,你还需要明天要交的作业吗?”
  谁知她才刚点了发送,却随即蹦出来一条系统的红色感叹号。
  [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闻知握着手机,眼睛看着那行系统发过来的提示,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随即。
  一种惊痛而心酸的感觉将她淹没。
  闻知甚至不信邪地又发了一条。却依然没有发出去,被系统屏蔽住。
  她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但只能努力去看。
  闻知点开贺屿之的空间。明明原先都是可以进去的,虽然对方没发过几条东西,但起码可以进去浏览着看看。
  可闻知刚但进去,就被屏蔽在了外面。
  上面显示着说她没有查看权限。
  闻知坐在那里惊慌失措,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口又酸又痛。
  她也没做什么啊?就只是因为她没有接他给的水吗?
  贺屿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5 03:06:44~2023-03-26 00:1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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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冷冻甜梨”◎
  闻知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事情的严重程度。
  她本来想重新发送一条好友申请, 但又觉得对方既然都已经把她删了。事情不解决,好像再申请也没有什么意义。
  女孩儿拿了作业上楼,但贺屿之的门关得很紧。
  她之前给他送作业的话, 对方都会把门留一道缝隙, 要她直接进去。
  但现在,眼前的这道门关得紧紧的, 没有一丝一毫能被推开的可能性。
  闻知在门口抱着作业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孤零零的下了楼。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坐着, 感觉以后的日子一片黑暗。
  她不哭不闹,只剩下酸痛还在往心里面走。
  闻知想起来贺屿之要她解释的时候。她后来无数次的反复回想、复盘,想着或许有更好的应对方法,起码说点儿什么。她也想从他那里得到回答。
  可是经年的成长经历和羞耻与自尊心,导致她无法将那样的事情说出口。
  她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说。
  —
  而与此同时,三楼的房间内。
  贺屿之刚烦躁的打完了一场游戏,随机匹配里面有个女生声音嗲嗲的, 结束后还问他能不能加个VX。
  “没微信。”
  他回完便关了麦。
  他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心里总是觉得烦躁。前段时间为了月考就没有怎么打游戏,现在满满都是时间了却打不下去, 心里总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充斥。
  本来这段时间看书也是为了跟贺宏盛的赌约,想要把房间给闻知当自习室或者直接搬过去用。
  但现在……好像全都没了意义。
  甚至有些可笑。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花了这么多时间, 这么耐心的为了一件事去做,但对方领情吗?
  根本就不。
  贺屿之又打开了几个平时喜欢的单机游戏, 但发现无论哪一款此刻都没法静下心来打下去, 最后也只能退出。
  少年关了电脑, 却在收回视线时, 不自觉看到了电脑显示屏下面, 闻知送的那个宇航员摆件上。
  眼底顿时一暗。
  贺屿之伸手将那个摆件拿过来, 随手便想扔到垃圾桶里。
  旁边的垃圾桶是感应式,他手挪到那边时盖子便自动打开了。
  但他拿着那个摆件,手在空中停顿了好久,最终也没舍得扔下去。
  妈的,算了。
  少年冷着脸的收回手,直接起身走到外面,重新将那个可怜的摆件放到客厅书架上最不起眼一个的角落处。
  省得看着心烦。
  贺屿之重新回到卧室,心里郁闷但又不知道如何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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