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悄悄——本萝北
本萝北  发于:2023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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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眼清俊的少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才踱步回了卧室。
  他把手里的那顶帽子随手放在桌子上,拿了手机过来翻了翻通讯录,略微思忖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通。
  “喂?怎么了”
  “我昨晚在网吧喝多玩通宵了,才刚醒。”对面男生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就是宿醉过后的声音。
  贺屿之倒是懒得管他,单刀直入地问:“我记得你表哥在市医院,是什么科?”
  “啊……我表哥……我想想啊……”
  对面像是真的醉得不清,脑子也不转,过了好几秒才说:“是心理科啊。”
  “怎么了哥,你心理出什么问题了?”
  “滚。”
  贺屿之说完了之后就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冷着脸扔到不远处的床上。
  —
  闻知就这么硬挺着,一直到了孙慧中午休息回来。
  对方看到她的脸也被吓了一跳,顿时慌了神。
  “这,这怎么办?”
  孙慧紧张地问:“会不会是在排毒啊?”
  “我看她们说好像什么擦脸的产品,一开始好像就是会这样。”
  “我来问问吧,还好我当时加了那个店家的微信。”
  孙慧也一时间有些着急,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去找对方的联系方式。但她又不太会用,每按一个键都看起来很费劲的样子,眼睛也花,好不容易才找到店家的微信。
  孙慧拼音打字不好,只能用写字的方式。一个字一个字写又很慢,好不容易才发出去。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等对方回了过来马上跟闻知说:
  “知知,那个店长回了,说这就是在排毒。他们那个产品都是纯植物的,不可能有问题。”
  “不过她说要是实在太红,可以先停用试试。”
  “可是这不仅是红,而且还很痒啊。都已经起疹子了。”
  闻知有些委屈地说。
  其实她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孙慧是被骗子给骗了。
  但现在这种节骨眼上,埋怨对方也没有用。何况母亲也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怎么办……”
  孙慧也慢慢反应过来,有些心慌着急。“要不就先停用试试吧。看看等晚上会不会好一点,再观察观察。”
  “明天早上再看看情况,如果好一些就是最好。”
  “如果严重的话,妈妈再找人问问看是什么情况。实在不行,咱们等下周你放假咱们再去个医院?”孙慧说。
  闻知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脸上确实痒得很难受,也不知道慢慢停用会不会好一点。
  孙慧中午午休的时间不多,到了一点半就又要回去了。
  闻知一个人吃了饭坐在书桌前做题。
  其实放假的时候,如果不出去兼职的话她会在家午睡一会儿。但今天因为脸很痒的缘故,完全睡不着,只得起来做题。
  只有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才能暂时忽略脸上的那种灼热和难受。
  谁知道她写着写着,就又听到手机响。
  闻知几乎条件反射似的紧张起来。
  主要是担心贺屿之会因为她今天上午的不告而别生气。何况妈妈的帽子还在他手里……
  她真怕他倒时候又嫌那帽子烦,把帽子给扔了。
  虽然不愿意,但闻知也没办法,只好把手机拿过来打开,上面不出所料是对方发过来的信息。
  “把物理作业给我。”
  闻知看着手机上对面发过来的字,不由得愣住。
  他不是都已经抄完还给她了吗?
  闻知有些疑惑地打字问了一下:“不是已经用完了吗?是你上午说用完了才叫我拿回来的呀?”
  谁知道对方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就回了一句。
  “忘了。”
  “这个还没抄。”
  闻知看着贺屿之的话,心里一下子就有些火大。
  她自认为还算脾气好的人,也很少发脾气。但贺屿之今天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上午就说用完了叫她去拿作业。她不想去拿,他还威胁她,说要把她作业扔掉。
  然后她好不容易去拿了,又要受他欺负,让她难堪。
  现在又莫名其妙说忘了抄物理的,让她再给他送过去。
  这算什么啊?不就是在戏弄她玩儿吗?
  而且贺屿之都看见她脸这个样子了,还叫她去给他送。
  闻知越想心里越觉得难受,闷闷的。
  后来干脆也不看手机了,故意把手机放到一边,赌气趴在桌子上。闻知本来也不想哭的,就是被贺屿之气到了,心里有点难受。
  再加上自己脸现在这个样子,以及跑一千米的事情。
  好像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被她一个人承担了。
  一想到这里,眼泪就有些开始不受控制。
  而此时,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对面发过来一个问号。
  闻知一直趴在桌子上哭,也没看到。直到哭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她心里满腔的委屈跟伤心,都被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所打断。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贺屿之。
  孙慧自己有钥匙,一般不会敲门的。其他人除了管家阿姨也没人会过来找她们。何况这敲门声一点都不客气,分明就只有贺屿之才会这样。
  闻知不想去给他开门。
  她本来想要当缩头乌龟,就坐在里面等他走的。
  可惜贺屿之就像是知道她在里面似的,锲而不舍地敲个不停。还声音越来越大。闻知坐在里面也不得安生。
  对方的敲门声音越大,闻知就越坐立难安,心脏有种被挤压的感觉。
  她生怕贺屿之到时候再把其他人招过来,到时候说都说不清楚。
  尤其是左雪岚……
  闻知没办法,实在是犟不过贺屿之,只得过去把门打开了。
  虽然开了门,但明显还处于赌气的状态,眼泪都还未流干净。
  随便吧。
  贺屿之要是再凶她或是什么的,她也不管了。大不了就回去读书,也不是不行。
  至少在那一刻,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贺屿之了,反而觉得对方是个疯子。
  闻知都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却没想到打开门后,一切都异常平静。
  她抬起眼去看,只发现贺屿之在低头看着她,手里拿着刚刚被他拿走的那顶帽子。
  “跟我去医院。”
  对方忽然开口,很冷淡平静的语气,然后将帽子不由分说扣在了她的头上。
  闻知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去医院?”
  “不不不,不用的……我,我到时候跟我妈一起去就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帽子扶正,有些语无伦次。
  主要是贺屿之太突然了。
  她本来还以为他又是下来兴师问罪,指责质问她为什么不回他消息的。却没想到他居然说要她跟他去医院。
  结果贺屿之毫不留情地怼她:“她今天下午根本没有请假。”
  “晚上医院皮肤科的专家都下班了,你要去哪看?”少年回。
  “我……”
  闻知一时讲不出话来。
  主要孙慧好像并没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两个人也都抱着希望可以停用然后再自愈的念想。就算去医院也要等下周六了。
  贺屿之不等她回话,拉着闻知就要往外走。
  闻知连衣服都没换,对方力气又大,眼看着就要把她拉出门了,她才赶紧说:
  “你,你等一下!”
  贺屿之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闻知脸烫的不行,一时也分不清是皮肤的问题,还是真的在发烫。
  “我,我换下外套。”
  “还有身份证也没拿……”她结结巴巴的说。
  贺屿之简直像是一个没有生活常识的人,去医院要准备的也不知道,拉着她就要走,莽莽撞撞的。
  见闻知说的有道理,对方就也没再拉着她要走。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她说。
  “那你换吧。”
  闻知尴尬到不行,捏了捏手指,然后才说:“你……你稍微等一下。我先关下门。”
  她说着,轻轻把门关上了。
  贺屿之没阻拦,就只是在外面站着,一直看着她把门关上。
  闻知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答应他要去医院。
  她整个脑袋都空白的厉害,好像思维也随着脸的发烫而停止运转。
  女孩儿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后从抽屉里拿了自己的身份证,然后才去打开了门。
  此时,贺屿之还在门口站着。
  闻知能感觉到,自她出来开始,对方的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这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所措,以及一点点害羞和不好意思。
  “走吧。”
  贺屿之说了句,然后便往门口的方向走了。
  对方这次没有再拉她的手。闻知先是松了一口气。可走着走着,却又有一点点奇怪的遗憾浮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还能回忆起刚刚对方抓她手腕的力度和感觉……
  闻知摇了摇头,企图将那种感觉从脑海中抹去。
  她戴着那顶宽大黑色的帽子,跟在贺屿之三、四米的后面,一直到出了公馆的大门。
  而闻知完全不知道的是,二楼另一边的阳台上,有两个人正在打扫。
  其中一个阿姨抬了下头,恰好了看到两个人影从门口出来往外走。
  “诶,小孙,那不是你家姑娘么?”
  “还有贺屿之。”
  孙慧当时正在蹲着擦花盆,听旁边的人一说心里还有些不相信。
  “不会啊,我家孩子在家做功课呢……她出去不会不跟我说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看了眼才发现——
  楼下跟着贺屿之出去的,确实是自己女儿。
  —
  闻知一直跟在贺屿之后面,顺着花园的路一直到了公馆大门口。
  旁边保安叔叔的视线一直在往她跟贺屿之之间来回扫。她觉得有些尴尬,只得低头,拉了拉帽檐,快步跟上前面少年的脚步。
  门口的车已经停好了,司机开着门在等着。
  贺屿之在车开着的门前停下,侧过身来:“你先上。”
  “噢……”
  闻知点了下头,乖乖地从开着的门里进去,在里面坐好。贺屿之见她进来了才上车,坐在她右边的位置然后关上了门。
  这辆车里面空间很大,也很干净,她的腿甚至可以完全伸直。
  但毕竟是贺家的车子,闻知还是有些拘谨。
  前面的司机看着面善,好像也是一直接送贺屿之的叔叔。而此时,贺屿之在她旁边出了声:“去医院,A大附属的。”

  “是哪儿不舒服吗?”
  前面的司机从镜子里看了后排一眼,问了一句,不过只是正常关心的语气。
  闻知则坐在一旁有些紧张。
  她担心贺屿之如果说是要带她去看病的话,可能会不太好。要是之后司机再打小报告跟左雪岚说了呢?左雪岚跟贺先生那边会不会多想?
  像她跟妈妈这种寄人篱下的,要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也不得不考虑得全面些。
  没想到自己还纠结着,贺屿之却只是随意地往后靠了靠,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说了句:
  “我肚子疼。”
  闻知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不由睁得大了大。
  她吃惊于贺屿之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而且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出来,他根本没病没灾,身体好得不得了。
  闻知能感觉到司机从镜子里,目光在她跟贺屿之之间滑过。
  她紧张得立马低下头,用帽子遮了遮自己的脸,企图让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惜似乎这种做法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司机并没有继续说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平静的回了一句:“好,大概十五分钟到。”
  都是过来人。
  何况是能一直在这种家庭做司机的人,又有哪个不是八面玲珑,嘴风严紧。
  他往后稍微看一眼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有关于雇主的事情:不多问,只开车。这才是这一行金条玉律。要是多嘴多舌,必然做不长久。
  车子慢慢启动上路。
  闻知坐在后面,一直处于某种紧张的状态。
  这是她第一次坐这辆车。
  虽然之前有坐过一次左雪岚的车,但跟这个也不是一辆。这辆好像平时就只负责接送贺屿之来着。
  想到这,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贺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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