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BY:张饮修
张饮修  发于:2023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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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的心脏上,跟他妈有一千个架子鼓在同时自动演奏一样,“咚咚咚咚咚”吵得要命。

张修从长沙发里坐起身,扔下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个有点脸红的人,薄唇轻轻开合:“我说,把你手机给我。”

“哦……”饶束往回走。

她边走近沙发,边拼命在心里向自己呐喊:不要笑!饶束你个痴线!别笑!指不定他是又要借你手机用呢!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稳住,稳住才能要到他的微信号。

等她走到他所在的沙发面前,张修已经把她前前后后的表情变化全部收于眼底了,但他没说什么。

饶束把手机递给他,“给。”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接过她的手机,低头开始折腾。

在他折腾她手机的两三分钟里,饶束的内心宛如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转了百八个弯。

“我习惯用whatsapp,”张修把手机递回给她,“微信基本没用。”

“这样啊……”饶束拿回手机,低头看着,发现上面多了两个软件,一个vpn,一个whatsapp。

她戳了一下whatsapp,里面连账号都给她注册好了。

再戳一下对话选项,扫一眼就看见了四个可对话的联系人,前两个是学校社团里的学姐,第三个则是他的名字。

她盯着那个名字和头像看了几秒,“这是你的账号啊?”

“不然?”张修靠着沙发背,在翻杂志。

饶束往他身旁坐下,笑着问:“那我以后,可以用这个跟你聊天呀?”

他抬起眼看她,“你说呢。”

“那就是……”她双眼晶亮,“可以啊?”

张修扔下杂志,起身离开沙发,“你再如此迟钝的话,就不可以了。”

“我本来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在一些事情上才比较迟钝,真的!”她捧着手机笑倒在沙发里。

第17章



傍晚七点的时候, 酒店服务员送了一堆东西上来。

张修把其中一个收纳箱指给她,“你要用的, 自己整理。”

“……哦。”可是饶束并不记得自己有跟他说过需要用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衣服护肤品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就差把生理期用品也给她备上了……

饶束刚想说点什么, 顺手拿开一盒面膜,顿时就想原地消失。

还真给她放了生理期用品!

就,就就就非要显得他对女生很了解吗!

“三岁,”饶束跪在箱子面前,清了清嗓子, “你给我放……这个,你是怎么想的呀?”

难道她看起来就像是临近生理期的样子吗?气色很差?

张修正抱着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在工作台上启动系统, 头都没回,背对着她问:“哪个?”

“啊?就, 女性用品……”

“那里面不全是女性用品么?”

“……”饶束觉得自己刚刚就不该问他,现在要怎么答?

她想了想, 自认为聪明地缩小了范围, 说;“那个, 特指,你懂吧?”

“不懂。”

“你, 你这么聪明, 你再好好想想, 你会懂的!”

敲下回车键, 张修侧转身来, 看着她问:“规格不合适?还是你不会用?”

“哈?规……”规格?这哪有什么规格,难道要跟他说说长度宽度日用夜用什么的吗?

饶束察觉到这场对话已经朝着一个令人尴尬的境界发展了,她立刻收话:“没有!没什么问题,我只是随口问问,哈哈……”

张修盯着她看了几秒,没说话。

他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意思。

“哎,你继续啊,”饶束弯腰推着箱子去床边,“继续干你的大事,不用理我。”

她这样子更让张修怀疑。他干脆转了个身,长腿支在高脚凳侧边,面对着她的方面。

“拿过来我看看。”

听到这句话,饶束差点又跪了下去,非常震惊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你说的特指性的女性用品,给我看看。”

“……不、不要了吧?”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他在耐心等着她说话,而她却在等着他转回去。

最后张修站起身,离开工作台,走去吧台那边了。

饶束松了口气,她本来是在推箱子的,推到一半又停下来跟他说话,这会儿已经索性坐在箱子上面了。见他起身离开了,她也打算起身继续推箱子。

冷不防被他出声阻止。
“坐着,别动。”他说。

“啊?我不能动啊?”饶束重新看向他,见他正在拿着水杯在喝水。

“不是……我为什么不能动呀?”她小声嘀咕,人还坐在箱子上面。

喝完水,张修放下水杯,朝她那边走过去。

饶束发现这人不管在室外还是室内,走路都特有个人风格,拽又好看又有点怪。

“你要干什么?”她看着他走近,心头一跳,“你不会还执着于那个,特指的女性用品吧……”

张修没说话,绕过沙发,走到她面前,垂着眼眸看她。

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让饶束紧张,她仰着脸问:“你,干嘛呢现在?”

“我说过,”他缓缓弯下腰,与她的脸庞越来越近,“对于想知道的事情,我一贯不择手段。”

他逼得这样近,饶束不由自主往后仰,“我、我记得呀……”

“记得就好。”张修还在缓缓逼近她。

这个缓慢的过程,使得饶束在紧张中还能把他的面容看得前所未有地清晰。

眨眼,再眨眼,一直往后仰,完了,他妈的!!!

她腰部柔韧性不好,往后仰到一定程度就他妈直接给倒下去了。

饶束认命地闭上眼,等待着身下的收纳箱在她的英勇碰撞下发出一声巨响。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后脑勺被人揽住了,没有真的撞到箱子上。

“现场杂技表演呢。”张修及时用手托住了她的脑袋,避免她撞成脑震荡。

饶束一睁开眼就看见他那张放大的白皙脸蛋,连眼睫毛都清晰得可以被数一数了。

“谁让你一直,这么、”她搜索着形容词,最后只能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又故意的?”

他低垂着眼眸,没说话,视线在她略显稚气的眉目间游移。

饶束正等着他的回答呢,突然就被他放了下去,他的手在最后一刻放开了她的脑袋,于是她就不轻不重地磕到了收纳箱盖子。

手臂撑在她身侧两旁,张修低着头与她对视。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但饶束整个人已经懵了。

“……什么?”

他薄唇轻启,声音也轻:“我这个人,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耐心的。”

“……然后呢?”

“然后…”他撑在她正上方,“你有什么话,最好一次性说完。要么,就别开那个头。”

张修再弯下来一点,眉眼灼灼,“能做到吗?”

在他这样的注视之下,她又控制不住脸红了,勉强把他的话听进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能吧。”

“我要肯定的回答。”

饶束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她感觉现在每次开口说话之前都要费好大的劲。

“……能。”

他象征性地勾了一下唇角,没再说什么,收回双手,直起身。

但还没等他完全站直,又猛地被人用手臂勾住脖颈,然后被重新拉了下去。

双手及时撑回箱子上面,张修才没有被她完全拉下去。

他蹙眉,“你最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她颤着声音回答。

此刻饶束的心脏已经脱离她自己的控制了。

张修没说话,只是眉眼略冷,反手摸到她勾在他脖颈上的手,试图拿开她的手。

“你别动!”饶束勾得越发紧,“让我说句话先。”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耐心正在极速消耗。

“……张修你,”她单手勾着他修颀的颈项,牙齿都在打颤,“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句话让他的眸光凝了一霎,微妙到无人能察觉。

张修稍稍用力,冷静至极地拿开她的手。

“别多想。”他说。

“我没多想!我只是在问你一个很单纯的问题。”她说话的时候,心虚地移开了眼。

“很好。”张修把她的手轻轻放在收纳箱上面,自己站直了身,垂眸看着她。

在这短暂的俯视过程,无数措辞涌到他喉间,那些在平日里特别凑效的措辞,最后却都被他舍弃了。

“我说过,我雇用你,”他选了一个最多漏洞的说法,“‘雇用’的意思就是以通行货币或其它等价物换取劳动力。雇主有义务为受雇人提供相应且合法的工作环境。”

“我没说这个,”饶束从收纳箱上坐起身,皱紧眉头,“是,在你家过夜、跟你一起登机、住双人套房,这些可能都是你营造出来给别人看的假象。我当然理解。”

张修眯缝了桃花眼,“原来不笨。”

“我本来就不笨!”

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饶束仰头瞅他,“可我想弄明白,你每次,你……”

她必须清清嗓子才能说下去,“你每次有意无意地、靠我这么近,你、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安静。

沉默。

死寂。

整间套房都没有任何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张修挺他妈后悔的。

操。

刚刚他真应该使用其他更安全的说辞。比如说,我对所有陌生人都这样;或者,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容易被感动的人;又或者,我并不认为我对你存在任何超出合理范围的好。诸如此类。

措辞那么多,他却偏偏挑了一个最模棱两可的,只解释了某个方面。

以至于她能抓住漏洞,继续追问。

饶束一直仰头看着他,其实她也紧张得要命。

她看他垂着眼眸,薄唇微抿;看他长指微蜷,垂在身侧;看他既没有走开,也没有回应。

“你怎么不说话呢?”饶束鼓着勇气再问,“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知不知道?”

但是这次,张修没再沉默了。

有些时候,沉默的确更容易让人滋生想法,枝节横生。

他第三次弯下腰来,跟她说:“抱歉。”

一听他这凉淡的语调,饶束就感到心脏拔凉。

张修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歉:“生性顽劣,请你海涵。”

他说完这句,直起身,若无其事、非常自然地回到工作台,对着电脑屏幕,专心做自己的事。

饶束皱着眉,坐在原处,久久地感受着他那句话带给她的复杂情绪。

她又不是大海,怎么给他海涵?

她站起来,想再跟他说点什么,却见他塞上了耳机。

“……”



北京西城区,深夜。

出租车载着两人行驶在宽阔的西二环。

饶束第无数次用眼角余光偷瞄坐在旁边座位的人。

自从傍晚那个糟心的小插曲发生之后,他跟她总共只说了四句话。

一句是临近八点时,说“去用晚餐”。

一句是在酒店的餐厅餐桌上,说“自己点餐”。

一句是回答她的问题,当时她问他是不是吃完了,他说“嗯”。

最后一句是方才出门前,说“去一趟西城区”。

加起来才十五个字!饶束郁闷不已,心也慌。

最令人灰心的是,她感觉三岁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虽然,也许,他从来就没跟她拉近过距离。

也许,真如他所言,他就只是因为生性顽劣,所以才玩闹一般逗着她玩。

饶束好失落。

是那种无法控制的、无论多理智都抑制不住的失落。

为什么一定要求得一个答案?她傍晚那会儿是不是脑子生锈了?

她又陷入了一种极度怀疑自己的状态。

“你们俩是来旅游的吧?”出租车司机突然跟他们闲聊起来。

张修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搭理陌生司机的人。他略低着头在敲手机键盘,充耳不闻。

饶束笑着说“司机师傅,你这火眼金睛都练出来了是吧?”

“那是!”出租车司机颇为得意,“我看你们这打扮我就知道。”
“是嘛?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们印堂发光、面相良善、俊男俏女的,一看就是来旅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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