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并不是随便便说说,如果凶手需要杀曾经的爱人或者说上司的角色,周寒山应该更加合适吧?是什么让凶手没有挑选周寒山呢?
颜秾踏进餐厅,就见乔文、季深深和邵嘉三人正聚在一起“切切察察”说着什么。
一见她进来,三人一惊,立刻分开。
颜秾:“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难道我不能听?”她睫毛乖乖地垂下,露出一个伤感的神情。
乔文条件反射说:“没什么,我们是在讨论下一个受害……哎呦!”
乔文揉着脚背瞪了季深深一眼,却不肯再说。
下一个受害者吗?
颜秾拉开椅子,在他们三个的斜对角坐下。
三人左顾右盼。
邵嘉轻声说:“颜姐放心,我们也是想要保护大家。”
颜秾:“这大家里包括我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人还没有说话,一个高大的黑影便闯进灯下。
白一茅:“走吧,去地下室。”
“这、这么快?”乔文的话磕磕巴巴,“可、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白一茅回头去看周寒山,“可是周导说你们想要下地下室了。”
站在白一茅身后的周寒山,虚握拳头咳嗽了一声:“我看你们一脸兴奋的样子,还以为你们想要去探险。”
乔文、邵嘉、季深深三人一脸哀怨。
见鬼的兴奋,谁特么的想要看尸体啊!
颜秾抵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盯着三人:“去吧,反正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
季深深一脸晦气,摆手:“我走最后,我为你们殿后。”
乔文脸一白:“那我也……”
白一茅拿起手电:“走吧,我打头阵。”
白一茅打头阵,颜秾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她的身后则是周寒山,周寒山后面是邵嘉、乔文和季深深。
“为什么咱们要一个个进啊?”乔文抱着手臂哆哆嗦嗦。
白一茅正在拉门:“没办法,过道很窄,只能通过一人。”
乔文摸摸胳膊:“那我在上面等你们不行吗?”
颜秾轻笑一声:“我估计现在这个情况——谁也不相信谁吧?与其将来遭人怀疑,不如大家都去亲眼见证一番。”
看着白一茅轻轻松松将门打开,周寒山突然出声:“这个地窖的门怎么没有锁?”
季深深翻白眼:“大概这座门修得这般隐秘,主人没想到会被人找到吧?”
“这门既没有锁,也没有把手,亏得白兄弟能找到,白兄弟眼力真好。”邵嘉赞叹。
白一茅抿紧唇,一言不发,一弯腰就钻进了对他来说有些矮的门,颜秾立刻跟了上去。
颜秾伸手攥住白一茅的衣摆。
周寒山手中的手电往她手上晃了晃。
“你做什么。”颜秾咬着牙轻声问,可这楼梯太窄,空间太小,她的说话声传来一阵阵回声。
乔文一吓,腿一软,整个人就往下栽,却一脑袋磕到了邵嘉的后背上。
邵嘉“啊”了一声,立刻伸出手扶住墙壁。
“乔老师啊,你倒是走道看路啊,这里越来越陡,还湿乎乎的生着青苔,我要是没扶住,可就完蛋了,别害我啊。”
乔文一叠声的道歉。
邵嘉叹气一声,口中说:“算了,乔老师也不是故意的。”
乔文口中抱怨:“颜姐别吓人啊。”
颜秾:“抱歉,我看我们还是别说话了,这里好恐怖。”
她已经拐过第一个弯,周寒山也收回了灯光。
颜秾松开了一只手,轻轻揉了揉鼻子:“这味道也太厚重了。”
通道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像是潮湿的木头和正在腐烂的味道。
季深深站在最后捏着鼻子说:“味道怎么可能会好闻?不是有两具尸体在里面嘛。”
白一茅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对,尸体放在酒窖里,味道传不出来。”
乔文:“求求你们了,能不提这件事吗?”
邵嘉:“可是你跟着来不就是去看尸体吗?”
乔文哭丧着脸:“你看我像是同意的样子吗?我这是逼的!被逼的!”
他悲惨的吼声再加上回声,喊得人耳朵痛。
季深深捂着耳朵怒道:“你可闭嘴吧。”
乔文打起了退堂鼓:“人都死了还看什么啊,死者为大,咱们还是算了吧。”
白一茅:“最起码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他们是真的死了。”
“什么意思!”乔文死死揪住了前方邵嘉的衣摆。
白一茅平静至极:“我的意思是也许已经死的人也能作案。”
楼梯间一片死寂。
惊恐又绝望的潮水似乎顺着这个见不到一点光的通道上涌,淹没了众人。
他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粗喘,沉重的呼吸,以及水滴在地面的声响。
“怎么停下来了?”白一茅询问。
“我、我再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死掉的人……”季深深艰涩地吞咽几下,“还还还……能回来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这次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草!草草草!”季深深嘴中除了骂娘惊恐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可是这回一向胆小的乔文却没有发出声响。
颜秾立刻注意到了这点,出声试探:“真是奇怪,乔文这次的胆子倒是挺大。”
正在这时,乔文所在处的位置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邵嘉“哎哎哎”的叫了出来,手里的烛台也被他不小心扔到了地上。
烛火熄灭前,众人只看见他死死拖着乔文腋下。
乔文闭着眼睛,软绵绵地躺在陡峭的台阶上,苔藓染绿他的衬衫,他白若金纸的脸上也蹭上了道道苔藓。
作者有话要说:
乔文:我如此聒噪可爱,别让我领盒饭啊!
颜秾:嗯,祸害遗千年。
第37章
“他……”季深深惊恐地喊出。
邵嘉摇头:“他没事,只是被吓晕了。”
“那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季深深小心翼翼说:“总不能带着一个晕倒的人下去吧?”
白一茅转过身:“大家都同意?”
季深深看向邵嘉。
邵嘉点头。
周寒山:“那就等会儿再下来吧。”
几人抬着乔文重新回到餐厅,邵嘉和季深深折腾着乔文,想要将他唤醒,周寒山和白一茅则陪着颜秾到楼上的房间。
因为不能单独行动,去厕所都要几个人一起,而这个孤岛上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个女人,做什么都不方便。
白一茅也就罢了,周寒山总是像个电灯泡一样杵在两人面前。
房间内,颜秾把门开了一道缝,从缝隙间见周寒山递给白一茅一支烟。
“这烟不是你们拍戏用的吗?”
周寒山叼着手卷烟,平静说:“也拍不成了,不要浪费。”
他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迷离的烟雾在黑夜与灯光的交界似乎变成了紫色的。
白一茅将这支烟揣进兜里:“抱歉,我正在戒烟。”
周寒山笑了笑:“白先生不会是以为我要在烟里下毒吧?”
“我可不会做这么笨的事情。”
白一茅沉声说:“周导是聪明人,可我却听说你对颜秾说了许多古怪的话。”
颜秾将手电按灭,在潮水般的黑暗中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呼吸越来越轻。
“阿秾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周寒山低头一笑,“是,我是说了,但你难道仅凭着这几句话就要定我的罪吗?”
周寒山修长的手指夹住烟身,指尖儿轻颤,将烟灰抖落一截。
他温声说:“我理解白先生想要抓到凶手的急切心情,可也不能胡乱给人定罪。”
周寒山转过头,凝视着颜秾的房门,轻声说:“我是不会对颜秾不利的。”
可是,有时候自以为是的对某人好要比对某人不好更为可怕。
周寒山盯着白一茅冷酷的神情,笑了起来:“太明显了,你这副嫉妒的模样……你以为我是阿秾的初恋吗?你错了。”
白一茅面色不改。
周寒山平静说:“看在阿秾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不要在我的身上白费功夫,我不是你要找的凶手。”
白一茅低低的笑声响起,他犀利而又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我自有我的判断。”
周寒山:“不要让嫉妒蒙蔽了你的头脑。”
白一茅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依照你的性格来看,你并非是个大度的人,可为何从颜秾跟我好开始,你就一直摆出这么一副假惺惺的大度姿态呢?”
周寒山手掌交叠,微微颔首,温声说:“我等待着你被阿秾甩掉的那一天。”
“这就不劳周先生你操心了。”
白一茅蹙眉:“她在房里的时间有些久。”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上前准备破门。
颜秾故意发出一些声音,推开了门。
“让你们久等了。”
白一茅同周寒山二人脚步顿住,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见她无碍两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觉察到对方与自己一致的动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彼此嫌弃地别开了眼。
三人走下楼梯,发现醒来的乔文正站在餐厅门口,探头往楼梯口张望。
白一茅:“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乔文大声说:“什么、什么鬼鬼祟祟的,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小心我出去以后告你。”
白一茅淡淡说:“你随意。”
颜秾盯着乔文的紧张的神情:“乔文,你怎么这么紧张?难道季编和邵导没在里面?”
颜秾刚说完,邵嘉便探出头,笑眯眯说:“颜姐,我们在里面。”
颜秾“哦”了一声,手背碰了碰白一茅的手背。
三人走进餐厅,季深深正坐在饭桌旁,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起身。
周寒山经过乔文身旁时,温声问候:“你的身体好了些。”
乔文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好了,好了很多。”
颜秾疑惑:“你们三人刚刚都在餐厅里吗?”
邵嘉说:“我和季编在,乔文醒来后想要透透风,就在门口站了站。”
季深深一脸不爽地扫了乔文一眼:“就在门口还害怕呢。”
乔文脸上浮出一抹红,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羞涩。
颜秾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向白一茅的方向瞧了一眼。
白一茅心有灵犀,微微点头。
白一茅:“既然已经醒了,那咱们可以下去了吧?”
“等等!”乔文匆忙阻拦。
季深深转过身:“我觉得……咱们不应该都下去吧?如果遭遇意外,可就一个也活不成了。”
白一茅问他:“有什么意外?”
季深深嘴唇一哆嗦,瞪大了眼睛:“我怎么知道?我就、就只是那么一说!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你居然怀疑我?”
他按桌而起,看到白一茅的脸色,想了想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可真敢说,要不是看在颜姐的面子上,我今儿个非得揍你。”季深深撇过头。
颜秾瞟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说你打不过?
邵嘉点头:“我觉得季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白一茅张开嘴,正准备反驳,却被颜秾拉住了衣袖,颜秾的眼神一撩,朝周寒山的方向示意。
白一茅转头看向周寒山慢吞吞问:“周导觉得呢?”
周寒山一愣,复杂难言的目光落在了颜秾的脸上。
颜秾微微一笑。
周寒山手指蹭过裤线,心想:阿秾真是偏心到没法儿,这么一个得罪人的差事非得要鼓弄到我的头上来。
周寒山伸展开手指,温声说:“在一起好一些,毕竟剩下的凶手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如果咱们三个人三个人分开,那不小心误入凶手那队的人,岂不是像待宰羔羊?”
季深深、邵嘉和乔文三人同时僵住了,他们慢慢转过头,互相看了几眼,眼眸中是掩藏不住的惊恐与怀疑。
“周导说的有道理,就按照周导说的办!”乔文抱着胳膊就蹭到了周寒山的身边。
邵嘉尴尬地笑了笑:“那咱们现在下去吧。”
季深深哼了一声,依旧坐在桌子旁。
白一茅仍旧是带头的,他站在地下室的门前,随意转了转头,墙角的柜子耸立在一旁,抽屉和柜子间夹了一块白色的东西,像是卷纸用完剩下的纸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