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他的态度恳切坦诚,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这张照片的锅就从从容容甩到了那个不见影子的导演头上,真不愧是影帝。
颜秾点头:“为了入戏,我能理解,那这张照片我就收走了,虽然是合成的,但到底是我的脸。”
“应该的,”梁行渊叹气,“都怪我,我应该早些收拾干净的。”
颜秾笑了一下,双手揪住照片中间,用力一撕。
“撕拉”一声,她听到有人心在滴血。
颜秾将撕成碎片的照片揣进兜里,准备找个马桶冲到下水道里。
“好了,继续。”
白一茅背过身子,默不作声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乔文的行李箱中除了衣物就是带来的零食。
“好啊,你小子偷偷带了这么多零食过来,即便停水停电也饿不到你。”
乔文“嘿嘿”了一声。
周寒山冷淡说:“就你这发福的模样,你还吃?回头把这些零食都送到我屋子里来。”
乔文哭丧着脸:“周导,咱们这不是拍不成了嘛,你就让我留着吧,再说了,这公馆里死了这么多人,我得要留着这些零食排解压力。”
邵嘉递给乔文一个眼神——“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
乔文领悟了什么,立刻说:“好的,我等会儿收拾收拾就给导演你送去。”
周寒山点了点头。
乔文抱着胳膊缩到了后面。
白一茅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物品。
梁行渊和乔文房间的隔壁是拍摄屋子,众人经过时,白一茅突然出声:“等等。”
他转身打开了拍摄的屋子。
屋子里又潮又冷,好像一根根钢针往骨头缝里钻。
白一茅穿的并不厚,却像是感觉不到屋内的冷气似的。
“你在做什么?”邵嘉趴在门口问。
颜秾站在门口往里看,只见白一茅径直走向大床边的床头柜,手电灯光在床头柜上晃了一下。
“我看那把道具弹簧~刀还在不在。”
颜秾说:“对,阮钦一直玩的是一把道具刀,怎么从楼梯滚下去的时候就变成真刀了……你发现了什么?”
白一茅让开身子:“刀还在这里。”
“那阮总那把真刀是怎么得来的?”
“而且,那把刀……”白一茅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在颜秾迷茫的脸上顿了顿,又沉默下来。
众人从拍摄房间里出来,穿过回廊,与拍摄房正对的是阮总的房间。
“自从阮总死后,我们还没有看过他房间里的样子”
“进去看看,进去看看。”季深深催促。
白一茅扭了一下门把手,蹙眉:“锁住了。”
“应该有备用钥匙。”周寒山说。
“何必这么麻烦,随便找个东西撬开不就好了。”
柔软的女声像是芳香的气体从黑暗中丝丝缕缕传来。
众人扭头望去。
颜秾正站在最后,手里捏着一个红皮荔枝,洁白的手指剥着艳丽的红皮,晶莹的荔枝肉在她的指尖颤了颤,她的指腹上沾着甜腻腻的汁水。
“荔枝?颜姐在哪里找到的?”
颜秾扬了扬下巴,示意刚刚路过的拍摄房间:“那里的水果都是真的。”
她低下头,手指捏着那枚晶莹剔透的果肉送进口中。
乳白的果肉蹭过红润的唇瓣,饱满的汁水沾湿娇嫩的唇舌。
不知是谁随着她吞咽的动作咽了一口口水,细小的声音在安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
颜秾端着湿润的手指,留下的甜汁水儿在烛火下莹润于她的指尖。
她凑上前扫了门锁一眼,语气轻松:“这种门锁很好开,你们给我照点亮。”
说着,她将衣服上的一枚胸针取了下来,用胸针针头在锁眼儿里翻绞了几下,只听“咯噔”一声,门锁就被她捅开。
“颜姐你可……”邵嘉眼睛亮闪闪的,崇拜说:“还有什么是颜姐不会的啊。”
“雕虫小技而已,我上个角色就会这些小技能。”颜秾将胸针别回原处,从容地甩了甩手。
阮钦的屋子干净整洁,床上甚至没有睡过的痕迹。
白一茅在屋子里遛了一圈,又去浴室里看了看。
“发现什么了吗?”邵嘉问。
白一茅:“没有,去下一间。”
白一茅从颜秾身旁经过,颜秾的指尖一动,划过他的手背。
他反射性地绷紧全身,飞快地扫了她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她曲起食指,低头舔了一下,勾起唇角。
他定然发现了什么。
不然,以他严肃认真的个性,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松下来。
阮钦房间旁便是周寒山和季深深的房间。
周寒山的行李都摊在床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那他为什么这么反对翻看众人行李呢?
颜秾捡起床上摊开的剧本,随手翻了翻。
“这剧本好像跟我拿到手里的不一样?”
“什么?”季深深立刻凑近,捋着头发探头探脑,“哎,确实有些不一样,这是谁?艾情的丈夫在剧本中不就是个背景板吗?这个剧本怎么还有他的戏份?”
邵嘉也凑了过来:“这个剧本……”
周寒山轻咳一声:“这剧本是我自己改的,比原剧本增加了一场,艾情和她丈夫的戏。”
“那个背景板丈夫?”季深深翻看着剧本,发出惊讶的声音。
周寒山点头:“我本想跟你商量的,不过,岛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时没倒出功夫来。”
季深深摸着下巴:“这个结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本来是想要谁来演丈夫这个角色的?”
周寒山抱着胳膊,神情冷淡:“我自己。”
季深深:“哈?”
“周导你!”邵嘉一脸吃惊。
颜秾想着剧本中的剧情,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他想要求复合的心意已经太明显了。
颜秾望着手里的导演版剧本,无奈说:“你等我看一看。”
周寒山抿紧唇:“不急,我本来就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这是什么?”白一茅从季深深的行李箱中抽出一个塑料袋。
季深深“啊”了一声,急切地要去抢。
白一茅从容地一个转身,将袋口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像是被蛰到了,猛地将袋子甩了出去。
袋子“嘭”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滑落下来,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那是一套浅粉色的女士内衣,细细的带子上面是层层叠叠的蕾丝。
几个大男人顿时后退了一步,就像是碰到了毒蛇。
“我靠,季编,你该不会也是……”邵嘉抓挠着头发,一副濒临崩溃的表情。
“草草草!”乔文都快镶嵌在墙面里了,整个人激动的话都说不出了。
“不是啊!”季深深抱住那一堆东西,红着脸急促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的艳~照当然是假的,然而,属于季编的危机来临了。
季深深:颜姐,信我啊,信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当然,同样的套路不可能用两遍【微笑】
第24章
“那你解释啊。”
“我……我……”季深深支吾着,难堪地垂下头,嘴上干巴巴说:“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套女士内衣,他却不肯明说。
“奇怪了……”颜秾的目光从他怀里的袋子上划过。
季深深整个人缩了一下。
颜秾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看上去有些眼熟……这笔帐以后再跟你算。”
季深深挫败地低下头:“我不是……”
众人纷纷往外走,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投向他的目光尽是鄙视。
西边最后一间房是邵嘉和白一茅的。
两个人的屋子里干净整洁,烟灰缸里却塞满了烟屁股。
白一茅将自己的包打开,让众人随便看。
邵嘉笑了笑:“看来凶手不在我们之中了?”
白一茅坐在床边,咬着烟说:“不一定,也许凶手投完毒就将剩下的处理掉了。”
他两手叉在一起,抵在鼻尖下。
“奇怪了,”乔文扶门框,站在一个随时能够逃跑的位置上,“你们两个的东西怎么这么少?”
他们上岛至少带了一个大行李箱,可邵嘉的行李箱只有他们一半大,白一茅更是只带了一个背包来。
邵嘉笑:“我这个人糙,怎么样都能生活,倒是白一茅,你的东西也太少了,换洗衣服都没拿够吧?”
“两套换着洗也就够了。”
众人或站或坐,挤满了这间狭小的屋子。
静谧的空气如同粘稠的血液,只有落下的雨滴泛起一丝的涟漪。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心脏却在剧烈跳动着。
凶手有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也有可能正埋伏在公馆内,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想到这个,所有人的汗毛都忍不住竖起来。
窗外骤然一闪,紧接着如同撕裂苍穹的雷鸣响起。
乔文白着脸,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颜秾靠在墙角,手指慢慢抚摸兜里的麻醉~枪。
“我看,今晚谁也别想睡了。”邵嘉抹了一把脸,咒骂道:“真操蛋,到底是哪个搞这么一出,什么仇什么怨?”
白一茅一下子直起腰板。
“怎么?兄弟是想到什么了吗?”邵嘉问。
白一茅眯起眼睛:“我又忘了。”
邵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周寒山望着窗外出声:“如果不是发生在我的片场,我真想赞美老天,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孤岛,我现在觉得灵感就在我的脑中翻涌。”
季深深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握着打火机想要点燃,可手指颤抖又出汗,老是打滑。
他捏着打火机刚想要骂人,一只玉白的手突然伸了过来。
季深深吓了一跳。
那只手里捏着一个黑乎乎的小手枪,枪口正对准他。
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手指按动扳机,“噌”的一声,一团明亮的火苗在枪口炸裂,温暖却不伤人。
“哎?”季深深一张嘴,烟掉了下来,他七手八脚去接,又塞到嘴里。
他仰着头,呆呆地望着眼前人。
颜秾一手搭在腰侧,微微俯身,另一只手将火苗递到他烟前。
火苗燎烧着香烟,她燎烧着他的心。
季深深抿紧嘴。
颜秾笑着点了一下头,松开手:“别紧张,也许凶手就在享受着你们的紧张。”
季深深喉结攒动几下,忙点了几下头。
“我、我们该怎么办啊……”乔文哭丧着脸,眼角通红,可怜的像个孩子。
白一茅双手搭在膝盖上,盯着颜秾的指尖,突然出声:“我倒是有个想法。”
“都什么时候了,白一茅你就别卖关子了。”季深深急吼吼地催促。
白一茅深深吸了一口气:“咱们晚上把褥子被子搬到一楼客厅打地铺吧,大家在一起,互相监督,争取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落单。”
乔文看了看梁行渊,又看了看颜秾,戒备地后退了几步,“好好,这主意好,人多些就不怕了。”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分头去拿自己的被褥。
颜秾是这伙人中唯一的一个女生,这帮男人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抢着帮她拿东西。
因为是在一起睡,颜秾也不好只穿睡袍,便在外面罩了一件白色长款针织衫。
她踩着拖鞋走进客厅,里面的交谈声顿时停止。
她站在门口,宽大的针织衫慵懒地拥抱着她奶白肌肤,珠光粉丝绸睡裙如水般紧密贴合着身体曲线,此时的她莫名地让人想起不搭调的一句话——皮包水,水包皮。
她的手指缩在微长的袖子里,白色袖口扣着粉嫩的指甲。
莹润的眼眸,顾盼的神情。
没想到帅气美艳外表下的颜秾别有一番少女风情。
突然,不知道谁第一个动起来,他们一个个像是泥鳅一般,飞快地钻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尴尬……
“我的位置在哪里?”
白一茅抬头看了她一眼。
颜秾抱着胳膊走了过去:“好冷啊。”
“被子里还行。”白一茅接口说。
季深深嘀咕道:“真是无趣的男人,你怎么不说我帮你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