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爹全家是皇帝——文理风
文理风  发于:202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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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事林从也只敢心里嘀咕,面上把书卷展开,然后提起笔,恭恭敬敬地说:“先生,学生准备好了。”
  冯道自己也不用拿书,就开始讲课。
  然后,林从的状态就是这样,第一炷香,拼命地记,第二炷香,皱着眉记,第炷香,林从放下了笔,托着腮听,第四炷香,林从已经听得有些迷糊,第五炷香,林从已经两眼冒圈。
  第六炷香,林从坚定地合上书卷,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讲的冯道,问出了第一堂课的第一个问题。
  “先生,您考过科举么?”
  冯道讲课的声音一顿,“不曾,怎么了?”
  林从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懂了。
  他家先生,不是应试教育出来的。
  然后林从问了第二个问题,“先生,您学春秋时您先生就是这么教您的吗?”
  冯道不明所以,“我是我爹启蒙的,不过他没启蒙春秋,后来他身体不好,我就自己读书。”
  林从再次深吸一口气,他明白了。
  他家先生,不仅没经过应试教育,还是几乎全程自学。
  林从不由扶额苦笑,后世一说起应试教育,仿佛就是和封建糟粕联系,可是干教育的人都明白,其实无论是古代的科举,还是现代的高考,都是应试教育。
  至于为啥几千年过去,还是应试教育占大头,这就不得不说应试教育在所有教育中无可替代的两个优点:公平、简单。
  一个考试,答案越标准,卡得越死,改题时的改卷人员的可操作就越小,最后改出来的成绩就越真实。
  于国家,录取就越公平。
  于老师,教授知识时也可以根据答案限定范围,降低教学难度。
  于学生,学生学起来也更简单,更有利于教育资源薄弱的地区和教育教学丰富的地区不会相差太大。
  所以如果冯道是那种按部就班教学的老师,林从听起课来难度会很低,也更容易掌握,可问题不是,林从听了五柱香的时间就发现:
  他家先生这哪是上课啊,他是在百家讲坛开讲座呢!
  五炷香的时间,他家先生就讲了春秋的第一句话“元年春王正月”,就这六个字,他家先生引进据点,从原意,到引申,再引经据典考证各个自己曾读N本相关联的书。
  林从真想抱着他家冯先生使劲晃晃,清醒一点,您只是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启蒙,不是去写论文,您真不用来几十个索引,几十个延伸。
  林从简直想找一本教学大纲,给他家先生,告诉他家先生要按大纲教学。
  他还是个孩子啊,教学得按照他的身心发展和学习基础来教啊!
  于是林从委婉而又详细地对冯道说一下古代和后世的应试教育,暗示冯道最好制定一下教学计划,教学难度从易到到,缓步推进,不要这样一股脑地砸向他。
  说完后,林从眼巴巴看着冯道。
  冯道听了沉默了,摸着下巴突然说:“如果把科举常用的九经全部统一注释,并且让天下读书人都读它,这样会不会把贫家子和世家子尽可能地拉到同一水平,打破世家千年的垄断。”
  林从目瞪口呆地看着冯道,等等,大佬,咱们刚刚是在说这个问题么?
  冯道摸着下巴,“只是这个还有一个很大问题,就算可以找到一个德高望重给九经编写注释,并且作为科举的标准答案,可流传也很成问题,书籍抄写不易,世家得到后,必定会第一时间藏到自家书库,只让族中或者其他世家子弟抄写,只怕寻常举子也见不到……”
  林从听到这也忘了跑题的问题,忍不住插了一句,“不能印吗?为什么现在所有的书都是抄的?”
  林从也是读书时才发现,这时候所有的书还都是手抄的,甚至书肆卖的书,都是请人手抄写的,市面上,一本印的书都没有,而且抄的书还都是成卷的,不会装订成本。
  却不想冯道奇怪地看向林从,“印,你是说雕版么,那种印出来的书,怎么能看!”
  “印出来的书怎么就不能看?”林从不解。
  冯道不知从哪摸出一卷书来,给林从。
  林从拿到手一看,居然是一卷《金刚经》,不明所以地打开,结果就看到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虽然也能看到上面内容,却一摸一手墨。
  “我天,这印刷质量也太差了吧!”
  “确实,印的很差,所以除了佛教经文这种给大众老百姓的,士子一向不屑于读,当年唐时太宗皇帝曾也印九经,只是因为错误太多和印的太差,最终只能束之高阁。”
  “那就不能印好点么?”林从问。
  冯道叹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那可能是个浩大的工程。”
  林从此时还没当回事,轻松地说:“真要印好了,那可以迅速打落书籍的价格,那对于天下读书人,尤其家境贫寒的读书人,可以大大节省读书的费用。”
  冯道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林从此时还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将要付出什么,他如果知道印一部九经需要二十年,能熬死一个足球队的皇帝,工程时长堪比修个长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如此轻松说出这句话。
  同时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正是将雕版印刷术从萌芽用了二十年一举推向成熟并走向世界的大佬,由此奠定了印刷术成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
  好在林从此时还啥都不知道,林从还在为自己的学习进度据理力争。
  “先生,您得讲课得讲得由浅到深,林儿年纪小,听不懂那么高深的。”
  “高深么,挺简单的。”冯道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难度。
  林从绝倒,他现在算明白了,不要找个天才当老师,因为所有知识对他都是so easy,他压根不会觉得有难度。
  就在林从想着怎么和他先生真实展现一下自己薄弱的文言文基础时,他后爹从后面笑眯眯走出来。
  “可道,你还在教林儿呢?时辰不早了,留下来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林从冯道抬起头,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微暗,冯道起身,笑着婉拒,“臣还是回去……”
  “哎呀,你教林儿一下午了,肯定累了,还是直接在这吃过晚膳再回去吧,也省得麻烦。”
  面对李嗣源极力挽留,冯道也只好留下,很快,宫人摆了桌子,端来饭菜。
  人落座后,李嗣源就开始热情地给冯道夹菜,态度之热情,让林从、冯道都有些不适,林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后爹一口一个可道,一口一句亲切的关怀,甚至他后爹还亲自给冯道夹了好几次菜,直把平时泰然自若的冯道都弄得手足无措。
  晚膳后,冯道被吓得直接落荒而逃。
  林从坐在饭桌上,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切,问正在喝茶的他后爹,“爹,您是这是干什么,您会吓到先生的。”
  李嗣源喝了一口茶,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刚刚在后面小憩,突然想起有一年开春,陛下请我们所有功臣在宫里喝酒,当时皇庄有一棵樱桃树早熟,皇庄人采了小半筐献上,那天冯道正好休假在家,陛下愣是先装了一盘让人给冯道送去,说冯道爱吃这个。现在想来,冯道对陛下如此衷心,也在情理之中。”
  林从瞥着他后爹,所以你现在就想效仿一下。
  林从无语地喝了一口茶,看来他得让他娘宣传一下他亲爹对他娘当年有多好,再顺道给他两个哥哥要个官职,好让他后爹也对比一下。
  唉,当皇帝的,这该死的攀比欲!
 
 
第53章 王氏:好家伙,谁传谣我要当皇后的!(二更)
  夏四月丙午, 帝自兴圣宫赴西宫,文武百僚缟素于位,帝服斩衰,亲奉攒, 涂设奠, 哭尽哀, 乃于柩前即皇帝位。
  后百官易吉服班于位, 帝御衮冕受册讫, 百僚称贺。①
  *
  皇宫宫墙下,林从在前面飞快跑着,后面一众太监宫女追着,为首的大太监孟汉琼一边跑一边扶着老腰, “小郎君等等, 众夫人们的车架还得个把时辰才到。”
  林从才不听他的呢, 他都快一个月没见他娘了, 他可等不及了。
  林从一溜烟跑没了。
  后面的孟汉琼看了差点两眼一晕,对身后的小太监骂道:“还不快追上去, 小郎君这么小, 万一摔着碰着,被夫人们正撞上, 你们有几个脑袋!”
  小太监们忙追上。
  孟汉琼也忙扶着腰跟上。
  林从跑到宫门口,出了宫门, 远远就看看远处长长的车队从远处而来,顿时兴奋地招手,“娘!”
  他就知道,他娘肯定也急着见他,怎么会慢悠悠的赶路。
  孟汉琼带着一帮太监宫女赶来, 一看到车队,也慌了,忙吆喝,“贵人们提早到了,快把仪仗摆起来。”
  太监宫女忙把仪仗、玉辇、香炉、浮尘都准备好,然后站好,等着接驾。
  车队很快就到了宫门前,车队刚停下,林从就跑过去。
  中间一辆马车上,门帘被掀开,一个绝色美人从车上蹦下来。
  林从眼睛一亮,“娘!”就扑上去。
  下来的王氏看到林从就眼红了,张开胳膊接住林从,只是下刻,王氏就把林从上半身往大腿上一按,一巴掌打林从屁股上,“臭小子,你给闲没事往京城蹿,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娘了,自从知道你爹在魏博出事,你娘我夜夜做噩梦,就生怕你在宫里一不小心……”
  王氏一边打一边哭,仿佛是把这大半个月的担惊受怕都发泄出来。
  “娘,我不是故意的!”林从捂着屁股嚎。
  孟汉琼一众太监宫女正准备接驾,没想到开始就这么劲爆,孟汉琼忙跑过来,“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这是宫门口,可不能失了身份。”

  王氏啪啪又打了两巴掌,这才把林从放下,用手一戳林从额头,“下次你敢再折腾这么危险的事,看我不削你。”
  林从瘪瘪嘴,“娘,我不敢了。”
  王氏这才消气,一把揽过儿子,小声问:“你爹登基了?”
  林从点点头,“嗯,昨天举行的登基大典,特别壮观。”
  王氏听了有些眼馋,“可惜我们走得慢些,没赶上。”
  “没赶上有没赶上的好,我看昨日礼部忙得飞起来,爹爹和群臣都被折腾得不轻,要是娘在,肯定也得跟着折腾一翻,还不如躲了呢!”
  “说得也是!”王氏顿时抛开这点烦恼,拉着林从从头到脚好好看了一遍,确定林从头发都没掉一根,这才彻底放下心,领着林从看向对面的孟汉琼。
  孟汉琼刚刚从王氏和林从说话时就很有眼力地离远一点,看到王氏看过来,这才忙又凑过来,讨好说:“王夫人,陛下正在殿内和一众群臣为先帝守丧,不方便出来,特令老奴带人接各位夫人先去后宫,等今日守丧结束,陛下会回后宫,玉辇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王氏听了略微点下头,“先来跟我请曹姐姐出来。”
  说着,王氏就拉着林从走向马车,走到一个马车边,对里面说:“宁儿,陛下准备了玉辇来接姐姐,还请姐姐下车吧!”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很快,李宁扶着曹夫人从里面出来。
  林从本来要上前,却在看到曹夫人出来的那一刻,瞬间停下。
  曹夫人一脸蜡黄,眼睛仿佛还肿着,更让林从无法直视的是曹夫人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没有什么活气的死寂。
  林从只觉得心口突然有些堵得慌,他突然觉得刚才他娘打的那几巴掌一点都不疼,甚至还打少了。
  王氏看到曹夫人出来,忙上前和李宁一起扶着,孟汉琼也忙让抬玉辇的小太监过来,几人合力把曹夫人扶到玉辇上,李宁不放心,也跟着上了后面一个玉辇。
  王氏抱着林从上了第三个。
  其他人够身份的上玉辇,不够身份的在后面跟着。
  在玉辇上,林从才回过神,弱弱地叫了声“娘!”
  王氏伸手握住儿子的小手,低声说:“林儿,你现在知道娘有多担心你了吧,当初得知你爹在魏博反时,我和姐姐在家简直担心死,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和姐姐在佛前一遍遍求你们在京城平安……直到我听到你平安的消息,可姐姐,再也没听到大郎平安的消息。”
  “娘~”林从抱着王氏,小声说:“我以后不乱跑了,我会好好陪着娘。”
  王氏抱着林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一行人乘着玉辇到了后宫,就被临时安置在一个刚刚收拾好的宫殿里。
  此时后宫还住了不少李存勖的妃子,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如今李嗣源还没下旨,所以大家也就只能先将就。
  王氏就把曹夫人和李宁安置在正殿,自己领着林从去了偏殿,又把李从荣李从厚安排到另一边偏殿,至于剩下的人,则都安置到后殿,等着李嗣源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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