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BY:容九
容九  发于:202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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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听她磕磕绊绊的转述,耳边仿佛传来师父的喁喁细语,想着他老人家已期颐百年,还要为她这么个不肖徒弟挂心,不觉百感交集的一叹。

长陵颇为发愁的看着这个娇小纯真的小丫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连轻功都不会,除了力气大一点,武学根基几乎为零恐怕连符二少那个废材都比她能打。

迦叶师父还真是为她收了个“好徒弟”。

“你先起来说话,我有些话要问你。”

周沁老老实实起身,一路跟着长陵往开阔的湖岸边走去,只听长陵问:“你先说说看,你爹娘是谁,你是在什么情况下遇见我师父的还有,他又为何要教你武功”

这回她没有再隐瞒,飞快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其实这小丫头也算命途多舛,家里原来是开匠铺的,五岁那年母亲就得了瘟疫死了,她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在匠铺里帮手,二人相依为命,本也能勉强支撑下去。奈何好景不长,半年前有山匪路过村庄,一路烧杀抢掠,她父亲为了救同村的几个孩童,不幸死于贼匪刀下。

“我那日刚砍完柴回来,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死人,一路哭着喊着找我爹爹,后来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迟了”周沁说到这里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可是那群山匪还没走,他们看到我想要抓我走,我本来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后来,忽然有一个人从天上飘下来,就那么一挥手,刮起了一道大风,把那二十多个山贼全都从马上吹下去,摔得头破血流,连站也站不起来。”

长陵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师父”

周沁点了点头。

迦叶大师只是路过,原没打算逗留村中,但看周沁的爹是为救人而死,也为其英勇之气所惑。他见周沁孤苦无依,便留下教了她三天武功,但始终没有答应收她为徒,待到第三日,他本已与周沁道别,却在当夜又去而复返。

长陵问:“你是说他又回来找你了”

“是,我也很意外,师祖他就问我,想不想去清城院,想不想参加武举。”

清城院、武举,这五个字于周沁而言,是想也不敢想。

“他真这么说”长陵眉头一蹙,以师父的心性来说,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才对。

“我当时也傻了眼,师祖却一点儿也不像在同我说笑,他又多教了我两天武功,可惜我天资愚钝,他老人家教给我连皮毛都没有学好。”周沁说到这里,从布兜里掏出香囊来,“然后,他让我带着这个到金陵,要我把它交给舒副院士,不过,师祖百般叮嘱,要在过了武试之后,想办法跟舒院士一起参加武林大会,待到了武林大会后,方能将这香囊给舒院士。”

“武林大会”长陵接过香囊看了几眼,心道:师父何曾会关心起中原的武林大会了

“他可有和你提起这香囊是做什么用的”

周沁摇了摇头,“他把东西给我后,让我务必保管妥当,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也没有告诉我他去哪儿,不过他倒是有同我提起若是我能把舒院士带去武林大会,或许,还能有缘相见。”

长陵心道:如此说来,师父也会去武林大会若是能把叶麒也捎去,有师父在,保不准他的经脉之症便有法子可解了。

“师父要你在武林大会时才能将香囊给舒院士,你今日又为何要去三清堂”长陵问道:“你是打算提前给么”

提到这个,周沁一脸羞愧的挠挠头,“我、我的功课一塌糊涂,兵器使不来,马也骑不好,更别说那些兵法了墨二师兄昨日找我谈过话,说我要是一直跟不上,是不能参加今年的武试的所以我,我才想”

“既然师父强调要在武林大会之后给,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长陵将香囊往前一递,话音一转,“你且收好,待大会时,再交给舒院士。”

周沁没敢接:“我现在连武举都不一定能考上怎么可能去的了武林大会倒不如由您转交”

长陵眉心一扬,将香囊直接丢到她怀中,“丧什么,你既拜入我门下,要是连区区武举都过不了,岂非是给我丢脸”

周沁心里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讷讷道:“姐、姐姐你是认我这个徒弟了么”

“叫我什么”

周沁当即大喜,忙跪身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整个人笑起来就像只雀跃的燕子,就差没扑腾飞起来了,她想了想道:“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我听人家说,正式拜师是要送拜师礼的”

长陵一听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就摆了摆手,“不必了。”

“可”

“别可是,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起来。”她一开口,周沁立刻乖乖站起身,“离武举还有一个月,你没有基础,确实要勤加苦练,明晚开始饭后来找我,我有在自会监督你练功,文课方面你自己上课多用点心,至于骑射,你骑射课掌教是贺院士对不对”

周沁傻愣愣点了点头。

长陵道:“那你和他说,以后课上对你做专门的指导,就说我说的。”

周沁张口结舌:“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钟声,长陵挥了挥手,“上课去吧。”

“是,师父。”

“以后在清城院内,别叫师父。”

“是,师父。”

“”

“原来,那小丫头和迦叶大师还有这种渊源”

趁着午休之际,长陵被叶麒拉到清城院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去,刚一入座,老板娘便端上一砂锅的炖鸡汤,笑晏晏招呼道:“才熬了一上午,可能肉还不够酥烂,但足够入味了。”

叶麒笑道:“够香了,再来两碟炒菜就好。”

他将两个鸡腿、鸡心都放入空碗里,盛好了汤往长陵跟前一推,道:“这汤里的料都是我让七叔他们捎来的,尤其是这千年的玄参,对活血化瘀素有奇效。”

长陵有些讶异,“你一早不是就去上课了,哪来的功夫折腾这些”

“因为老板娘就是七婶啊。你别顾着瞅,先趁热喝。”

七婶端了两碗米饭上桌,对长陵笑道:“这还是小侯爷第一次领姑娘上门呢。”

长陵喝了口汤,只觉得汤汁滋味浓郁,“没想到侯府管家的妻子,居然会在清城院外自己开店。”

“我这店开了二十多年了,一两天不开门,在家中反倒闲得慌。”七婶笑了笑,又回到厨房里,长陵瞟了叶麒一眼问道:“这里应该不止是家小饭馆那么简单吧”

“属你眼尖。”叶麒啃完了一块鸡翅,“七婶这儿有不少老主顾,隔断时日就会带来一些江湖上的新消息,不过七婶的手艺是没话说,以后你想吃什么随时过来,账都算我的。”

被抓住胃的越二公子看小侯爷如此“阔绰”,更“阔绰”的一挥手道:“行,你再请我吃几顿饭,那给你的一成真气便抵消了。”

“你这算数不行,你的一成真气怎么说也得抵五千,五万顿饭吧。”

长陵三下五除二把两个鸡腿一扫而空,睨了他一眼,“你还有命请得了五万顿饭”

叶麒道:“要是我能请,你愿意吃么”

“有什么不行的。”

“好,那可说定了二公子一言既出,不能抵赖。”

长陵莫名其妙被请客的人有什么好抵赖的

叶麒低头掩饰了自己一脸古怪的笑意五万顿饭,怕是得连续五十年一日三餐都泡在一起才吃得完吧。

长陵道:“都被你岔开话题了,我方才问你的话还没回答。”

叶麒轻咳一声,“喔,你是说周沁从你师父那儿拿到的香囊么”

“你不觉得这里边有些古怪么”

叶麒想了想,道:“这种情况下,那香囊多半是什么信物,又或是什么约定之类的东西,迦叶师伯也许需要舒院士在武林大会时履行什么,所以才让周沁转交至于为什么不能提前给,我想,师伯是担心有什么变故吧。”

长陵不解:“变故什么变故”

“这就不好说了说不准舒院士身边有眼线又或者是不到时候,给了也没用”叶麒拿筷子敲了敲砂锅,“就像这锅鸡汤,来早了,没熬到一定的时辰出不了锅,来迟了就凉了,现在来,正好。”

长陵问道:“这舒院士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叶麒道:“舒院士曾经是茅山三侠之一,以前他们大多时候都在山上修道,很少下山,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三侠”

“对,老大叫洛周,老二叫曲云真,舒隽位行三,就是舒院士了。”叶麒道:“当年沈曜把舒院士招来清城院,可费了好一番功夫,他在江湖中名望虽不大,但是有不少得道的前辈都对茅山三侠十分尊敬,所以清城院,便是莫道云也要敬他几分。”

“那其他两个人呢”

“洛大侠已经许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听闻舒院士也托人找了许久,始终杳无音信,至于曲二侠嘛”叶麒道:“他无心仕途,也无心江湖纷争,就带着几个徒子徒孙诸方游走,有时救人,有时还能救一个村、一个镇,这一点,倒是和迦叶师伯有些相似。”

长陵听着这些奇人异事,怎么也无法将他们与师父的香囊联系到一块儿,叶麒看她糊了一脑门糨糊的表情,不由道:“你就别多想了,有什么疑问,到了武林大会你见到师伯时,自己问不就好了”

“你也觉得师父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叶麒点了点头,“至少目前看来,应该会。”

长陵若有所思道:“这样看来,还真得费点心思帮周沁过武举才行。”

“怕什么你连符宴旸那摊烂泥都能扶上墙,姓周那小丫头,可比他机灵多了。”

“会么”

叶麒点头一笑,整好七婶又端上两盘肉丝炒笋干,两人将碟子一扫而空,慢悠悠的散步回到院内。

刚踏入院门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年轻的掌教慌里慌张的往前跑来,一看到叶麒,忙道:“贺院士,不好了,学生们吃过饭后,都中毒不起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来客

膳厅内外, 院生们跟一滩被巨浪拍上沙岸的鱼群似的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院内的掌教们正手忙脚乱的为他们一一运功驱毒, 中毒的学生太多, 王珣墨川他们也来帮手, 舒老头儿为手边的两个院生逼完了毒,看到叶麒出现,立即起身道:“侯爷,有三十多人吃过饭后突然如此, 个个腹痛无力,浑身抽搐, 是中毒之症。”

叶麒蹲下身, 为一个倒在地上的院生把了把脉, 蹙眉道:“可查出是哪道菜出了问题”

墨川黏着一根发黑的银针走上前来, 对舒老头儿和叶麒道:“院士, 是鱼,我去过厨房了,有几只还没被煮的活鱼自己蹦出桶,跳了几下就死了,我想可能是有人先给鱼下了毒, 那边有个没中毒的刚好今天没吃鱼。”

舒老头儿一听就怒了,“不是都让你们千万注意饮食,怎么办的事,居然把毒鱼给买回来墨川,快去把厨子喊来, 问清楚状况。”

“院士,不是厨子的问题,鱼是昨天就买的,昨日吃就没事,”墨川道:“何况那两个厨子也都倒了。”

舒老头儿眼神凛冽一扫,“莫非是有人下毒”

集体中毒,周沁与符宴旸也未能幸免,好巧不巧的还倒在一块儿,长陵一眼看到他们,随手从怀中掏出南华针,分别在他们背上几道要穴刺落,最后轻轻巧巧的划破他们的小拇指,毒血一冒出,两人总算从濒死的状态活了回来,泪汪汪的看着长陵齐声道:“师”

长陵双手并刺,愣生生令他们把“父”字咽回去,等她抽了针,淡淡道:“都给我安分点。”

她替两个傻徒弟驱毒之后,又接二连三的为其他人施针,舒老头儿一回身,看到长陵顷刻之间就舒缓了七八个院生的毒性,啧啧称奇道:“南华针法”

这时,墙角有个院生忽然指着长陵道:“院士都没辙,她一来就解了毒,这毒该不会就是她下的吧”

这个逻辑颇是“感人”,长陵默默抬起眼,斜瞟了过去那院生让这自带的冷气吓了一大跳,又嗷嗷叫道:“我爹和我说过,荆家的女儿本是五毒门的门主,这般看来,就、就是她她是为了演一场救人的戏才下的毒,若不是我不舒服没吃鱼,定是要中招的”

又有人附和道:“是了,她今天不在膳厅,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话一出,旁侧的院生们下意识的远离了长陵挪出几步,连带那几个被救的都不吱声了,长陵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见叶麒踏出一步道:“今天中午,长亭一直与本侯在一起,难道你们也怀疑我是共谋不成”

小侯爷发了话,谁敢辩驳,但有人既挑起了“五毒门”这三个字,众人望着长陵的眼神难免迟疑中带着几分警惕。

舒老头儿“嘿然”一声,“长亭方才是用针法逼毒,一个个没见识就别瞎起哄,老老实实的给我趴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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