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偏执太子后——三钱空青
三钱空青  发于:2023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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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他果然让邵景来东宫是抱着其他的打算。
  可是她欺骗殿下,与邵景无关,她绝不能拉他下水啊。
  给太子投毒可不是小事,下了昭狱又怎能轻松走出来?景哥哥很有可能因为她而毁了一生。

  一种她无法承担的愧疚感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控制不住攥紧谢缚辞的深色衣摆。
  太子今日着绯色蟒袍,绯色显白,更衬得他的皮相魅惑如妖孽,可他却也心狠如毒蛇。
  长相那样温雅的人,怎能残忍到这个程度。
  谢缚辞搭在她脖颈的手稍稍用力,便迫使她迎上来,他冷哼一声,胸腔震出刺骨的笑意。
  “姜沐璃,当着孤的面你还胆敢护着他?”
  姜沐璃涨红了脸,眼里浮起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见此情景,邵景眉头紧蹙,紧了紧拳头,鼓足勇气正欲跨步上前,下一瞬间便被吴毓带来的两个小太监按着跪在地上。
  他被用力按下,忧虑的目光落在姜沐璃身上,紧绷神情问:“太子殿下想对阿璃姑娘做什么?”
  谢缚辞放松了手中的力道,视线从姜沐璃的姣好的面容又移到邵景担忧的表情上。
  瞧,多么郎情妾意的画面?
  多么感人肺腑的一对有情人?
  可他偏偏要摧毁这一切。
  怒火升腾,不知是怒,还是妒,他现在只想要将那邵景碎尸万段。
  “孤想要做什么,容不得你来置喙。”他语气幽幽,转而又轻描淡写看向姜沐璃。
  她一双好看的眼睛经过这两天的泪水,已红肿一片,眼尾自带一抹擦拭不尽的胭脂色,虽未施粉黛,形容略显憔悴,却难掩天生的昳丽之色。
  红唇一抿,眼眶含泪,如锻似的长发披散在精致的锁骨之处,肌肤赛雪。这番模样,较之她平日里刻意藏起来的美艳,更多添几抹柔媚之态。
  她就像那春日枝头上新鲜绽放的鲜嫩花骨朵,教人想要将那花儿精心呵护养大,盛放后再独占了去。
  “殿下……”姜沐璃不怕死一样,又拉扯他的衣摆。她或许是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会引起男人的怜惜。
  谢缚辞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片刻的心软,但转而想起她那可恨的母亲和她竟是为了邵景对他做出此等姿态,恨意又升。
  在众太监和邵景面前,他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昏黄的烛光下,谢缚辞的眉眼清润又柔情,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她那样柔弱又那样可恨。
  这两日的种种相处,倒叫他内心的黑暗滋生。
  他们这样为彼此着想,反倒显着他像个恶人了,那么,他不介意再做恶人才会做的事。
  谢缚辞唇角微勾,心满意足看到她恐惧的眸色,最后转而靠近她的耳畔低语。
  “小骗子,想要你的旧情人活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分明语气淡淡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尖。
  什么旧情人?从何而来的旧情人?她与邵景只是幼时的玩伴,又何曾有过逾矩?
  谢缚辞对姜沐璃的所有耐心,从何嬷嬷告知他那件事起便已经没了。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一次又一次为她让步,就有多可笑。
  他曾经竟还想给苏嫣的女儿一个名分?
  恐怕母后在九泉之下都能被他气活过来。
  她没有应声,谢缚辞眸色一凛,立即松开她的下巴,站起身,喊道:“吴毓——”
  “殿下不要!”姜沐璃慌乱站起来,祈求喊道。
  谢缚辞慢悠悠扫她一眼,不语。
  姜沐璃深吸一口气,在内心极大的压迫下,朝邵景走去,静默看了他片刻,冷声道:“邵太医,我已经说了几遍,我的身子很好,无须诊脉。可你却仍懿驊不顾我意,多番要求留下,最后还想办法支走宫人,独身闯入,怎么,邵太医是想轻薄我不成?”
  邵景楞了一会儿,似没料到这些话怎会是从姜沐璃口中说出来的,他口齿不清道:“不,不是……”
  姜沐璃冷厉打断:“若不是殿下回来的及时,恐怕你早已对我行了不轨之事。当初江州之行时,我就已忍受你很久,若不是因着那一路,邵太医对殿下恪尽职守,为了殿下身上伤,我才一直忍着。”
  “殿下,虽说邵太医为人不够磊落,但殿下向来心胸宽阔,加上现在又是过年的好日子,想必殿下也不会同邵太医计较吧?”
  谢缚辞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番反应,反而跟看小丑似的调笑起来,笑声清朗悦耳,却迟迟不接话。
  邵景似乎了极大的打击,跪下来的身躯都不住颤抖,“小璃……”
  “闭嘴!谁允许你这样唤我了?”
  姜沐璃攥紧了拳头,端的一脸冷色瞪他。
  身侧传来极其轻的一声轻蔑嗤笑。
  她顿觉毛骨悚然,控制住自己不发抖,走过去牵起谢缚辞的手,摇晃起来撒娇:“殿下,我不想再看见这个邵太医了。”
  谢缚辞背脊靠在榻边,幽幽道:“也好,孤将他送到昭狱,让他永远不得有机会在你面前露面。”
  “……殿下,我不想背上人命。”
  谢缚辞倒兴致极好,陪她做戏,柔声问她:“那阿璃想要如何处置他?”
  他太狠了,他不过就是想逼迫她亲口说出和邵景恩断义绝的话。
  姜沐璃敛眸,轻声道:“我觉得……邵太医的医术平平,实乃配不上太医的职位。”
  谢缚辞哂笑,眉目舒展:“这般严重?”
  她无意拉邵景下水,可如今只有让他离开皇宫是最好的选择。若是邵景再在太子面前出现,只会让太子想起她从前是如何欺骗过他。
  “嗯。”姜沐璃点头。
  邵景神色木然,失声唤道:“小璃,我当年为了你学的医术,我是个怎样的大夫,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她清楚,她再清楚不过。
  可如今的处境只能让她说这种话。
  太子心狠手辣,他不过是想借机发落她身边的人罢了。如今阿臻都在东宫,邵宅那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若是又拖累了邵景,她良心怎能过得去?
  正在这时,宫人入殿来禀:“殿下,皇后娘娘来了东宫,正在前殿等您。”
  姜沐璃心口一松,眼底不禁浮起希冀。
  谢缚辞自然捕捉到她的变化,心里冷笑一声,遂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邵景:“邵太医下毒未遂,所幸并未真正伤孤身。然,邵景居心不良,孤也念在江州一行他鞠躬尽力的份上,择轻发落,从今日起革去太医一职,在家禁足。”
  邵景脸色苍白,心痛地看着姜沐璃,太子说的话,是什么都听不进。
  直到吴毓找了两个小太监将他请出东宫后,他才从方才那件事中回过神来。
  是了,方才小璃的状态很是不对劲,她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不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
  邵景离开后,姜沐璃脸色极其差,一直低垂着脑袋。
  谢缚辞暼她一眼,“药效可是要复发了?”
  “与殿下无关。”姜沐璃挪了挪脚步,想离他更远。
  殿内的宫人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只余吴毓还侯在一旁。氛围极其紧张,听到姜沐璃冷漠的语气,吴毓更是将自己的脸贴到胸膛前,不敢去看太子的神情。
  谢缚辞却没有恼怒,只淡淡笑了笑,掌心按在她的头顶,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怎么就与孤无关?头两回不是孤帮你纾解的?”
  姜沐璃忽然想起什么,脸色蓦然涨红。
  “殿下今早说过的话可是忘了?”
  他亲口说了最后一次不会帮她,现在又提起中药这事到底是何意?
  谢缚辞道:“孤没忘。”
  姜沐璃抬起困惑的眸色。
  他别过头,眼帘微垂,遮住眼底阴鸷的情绪,往殿外走去。
  谢缚辞出了殿后,便去了前殿接见崔继后。
  崔继后今日着如意缎秀宫装,梳高髻坐在上首,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拨弄发间步摇,行动间一派的雍容华贵。
  身侧是心腹丁嬷嬷站在一旁。
  何嬷嬷正立在她跟前,道:“娘娘,老奴要说的就是这些。”
  崔继后面目表情,没有说话,正听殿外传来脚步声,谢缚辞道:“姨母怎么来东宫了?”
  何嬷嬷见太子来了,便在崔继后身侧一站。
  崔继后定定看他:“太子这东宫有什么是本宫不能看的?”
  说完又笑了笑,颇为亲近地道:“昨晚让你带萱儿去逛夜市,你怎么让老三代替你去的?”
  “也就萱儿性子好,对此都没有任何怨言,若不是我主动问起来,她还什么都不打算说呢。”
  谢缚辞神色淡淡,仿佛在说与他无关之事:“我政务繁忙,实在没那闲情逸致陪崔萱逛街玩闹。”
  崔继后也较明白他的性子,知晓他向来对女色提不起兴致,道:“罢了,一会儿萱儿来了,你陪她用了晚善再送她回去。”
  说话间,正巧听宫人来禀说崔萱来了,已经去了延元殿。
  听到她直接去了延元殿,谢缚辞眼里有一瞬掠过一抹担忧,崔继后倒没察觉他的异常,笑着打趣道:“年轻人还是要多相处相处,相处多了想必就会产生感情了。”
  崔继后说完自己该说的,便要离开。
  “姨母。”谢缚辞喊住了她。
  崔继后回首,便听谢缚辞问道:“姨母可还记得我的母后对父皇用情多深吗?”
  因为这句话,让崔继后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犹记得当时她还年幼,长姐入宫风光为后,也是入了深宫后,从前那样柔婉大方的长姐,却因为没有得到一丝丈夫的喜爱,每日郁郁寡欢。
  从那以后,她便牢牢告诫自己,作为女子不要轻易爱上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心里早已有了另一女子的男人。
  “自然记得。”
  谢缚辞道:“那么姨母又在奢望什么?”
  崔继后这下听不懂他的意思。
  他又淡淡道:“感情的事,姨母逾矩了。”
  崔继后凝眸看他。
  见他眼里毫无感情,漠然到一丝为人本该有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不知何时起,他开始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从里到外,他冷寒到像座没人能接近的冰山。
  或许还是亲眼看着一场大火带走了长姐的生命这件事,带给他永生无法磨灭的打击。从而让他自小便知,只要不动感情,便不会受到伤害。以至于,她方才提到和萱儿培养感情时,他能直接冷声出言警告她。
  崔继后指尖动了动,顿时一种怜惜浮上心头。
  她就是太清楚她这个外甥有多克制,也因多年来的压抑,导致他逐渐成为了薄情之人,因此她才会这样三番两次想要他和萱儿多靠近一些。
  他是长姐的骨肉,她自是将太子当做亲生的孩子,天底下有哪个娘会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若是长姐泉下有知,又怎能安心?
  可她到底不是他亲生母亲。
  这么多年,他也仍不愿改口唤她一声母后。
  “瑾澜你长大了,自己有主意,本宫只是你的姨母,自然管不了你。”
  崔继后低低叹道,随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延元殿。
  崔萱得了崔继后的吩咐,便直接来殿内等太子。
  一切都很好,除了方才发生的意外。对此,她面色为难,暗暗瞪了一眼身旁的冯翎。
  也不知道太子表哥一会儿若是看见冯翎,会不会把这帐记在她头上。
  方才来东宫的路上,正好碰见了随父亲正要出宫的冯翎,看到她行走的方向,冯翎怎么说也要挽着她的手一道来东宫。
  说的好听,适才去凤仪宫时没有撞见皇后的人,听说皇后现在在东宫,这才特地来拜见。
  崔萱的兄长崔峦因是在军营里待过,与谢缚辞共同打过几场出生入死的战,二人这才亲如亲兄弟。
  但实则崔萱与谢缚辞关系并不亲近,即使这两年谢缚辞留在了长安,她也没有机会与他多说几句话。
  崔萱除了仰慕太子表哥的能力外,她其实很是害怕这个表哥,光是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她就不禁腿肚子打颤,更是不懂冯翎等人怎就有那样大的胆子敢对太子芳心暗许。
  正想着一会儿怎么私下给太子表哥赔罪,突然闻到殿内有股不符合清冷表哥身上的味道,犹似女子独有的清甜气息。
  纵然好奇,崔萱也不敢在殿内四处转悠。
  可冯翎却不是个安分的主,仗着自己家世显赫,活像是把自己当成东宫的主子一般。
  “殿内可是有什么女人?”冯翎问宫女。
  宫女自然知道里间藏了一个,但冯翎又是太子什么人,太子的表妹都没过问,她便充当女主子了?“回贵女,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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