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珈雪神情怅然:“零啊,你说我会不会真的陨落在此处?”
[——绝对不会的!!!]
999听了这么久,心情早已从起初的迷惑转变为豪情万丈。
这一次,就由它来拯救自己迷茫的宿主吧!
999痛心道:[宿主遇到这事,就该早点和我说啊!]
虞珈雪迟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999想也不想道:[怎么会!不就是一点能量吗?本系统还给得起!]
它大声道:[按照原著剧情,祝星垂在羲和宗上下并无友人,性格愈发寡言内向,从不爱与人沟通。而在这种前提下,祝星垂遇到了无上剑宗的玉临安,对方的温柔体贴逐渐俘获了她的芳心。]
[只可惜好景不长,玉临安天性浪漫多情,把握不住分寸,待任何一位女修都是极近体贴,本以为自己终于觅得良人的祝星垂受了几次刺激,心性大变……]
接下来,就是那些俗套的剧情。
原先的高冷女修为爱入魔,而到头来,只换得玉临安一句“抱歉祝道友,我只当你是友人,没有别的意思”。
虞珈雪抓紧机会:“那和我有关吗?”
999:[原著中,祝星垂对玉临安爱而不得,最后本想在鬼幽境大开时护他,却被玉临安误会她已经入魔失去理智,于是一箭射杀,死在了虞雪面前。]
听起来似乎毫无破绽。
但是……
“那望舒峰呢?羲和宗呢?掌门呢?”
虞珈雪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她奇怪极了。
“难道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会吧。
按照虞珈雪的理解,纵然曾经的望舒峰似乎同门之情极其淡漠,但是遇上这种关键时刻,不说别人,就算总是与祝星垂抬杠的玉影怜,也不断然不会冷眼旁观啊!
999摇摇头:[玉影怜未恢复,谢逾白魂印破裂,月笙歌心有郁结无法施展全力,沈雪烛因为试图插手天命而被封崖底,无法出山。]
[至于其他人……天数使然,无法阻挡。]
好家伙,虞珈雪直接一个好家伙!
不愧是你,虐文世界。
——这是半点逻辑都不讲啊!
虞珈雪暗中将999话中的细节记下,不等它有机会思考,立刻追问下一个问题。
“那谢逾白呢?”
这一次999的话倒是不多.
它直白道:[原文男配背景板,在渡魂秘境中找到了一把可修补魂印的剑,只可惜这把剑也被男主叶璟天看中,所以谢逾白就炮灰了。]
似乎觉得这样过于简单,999又薅了自己的羊毛,探索出了更多内容。
[顺便一提,虞婉儿作为谢逾白的前未婚妻,她在秘境中亦曾搅弄浑水,不仅算计祝星垂名为“逐花”的本命笔,想要将它据为己有,还以曾有婚约为胁迫,要求谢逾白在遇到危险时保护她。]
虞珈雪:“?”
虞珈雪惊奇道:“你别告诉我,谢逾白听了她的话?”
999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谢逾白听了。因为那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亲友了,虞婉儿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叶璟天,虞婉儿。
真是好久没听见这两个名字。
不知道,这两位经不经得起炸啊?
虞珈雪眯了眯眼。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顿时收起了先前的激情澎湃。
“好的,谢谢你小零,你给出的信息十分有效。这场谈话令我们双方都很愉快,相信我们一定会有下次合作。”
999:[……]
它看着自己断了一大截的能量条,不禁陷入沉思。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等一下,自己是不是又被宿主空手套白狼了?
另一边,虞珈雪向着飞舟的南端走去。
她一边走,还不忘摸向了腕上的储物手链。
这是沈雪烛根据她的要求,专门为她定制,里面还放着一打玉影怜在临行前特意交给她的符箓。
玉影怜的符箓,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作用——譬如先前那个只要她一提到“大师兄”就自动为两人建起隔音阵的符箓外,基本只有一种功能。
炸。
虞珈雪不禁陷入沉思。
于飞舟一侧孤独矗立的谢逾白,同样心中存着事。
他站在船边,双手搭在扶杆上,静静地眺望远方。
青山蒙翠,白云飘摇,萦绕在山腰处,而飞舟自外向山腰行过,穿梭于云雾之间,一派仙人登临的气象,看的人心旷神怡,再多郁结也会于此刻烟消云散。
谢逾白本就心事重重,此时特意选择了无人处呆着,将将放松了些,却忽然听到有弟子在不远处嬉笑。
微风吹拂,将声音飘飘摇摇,吹到了谢逾白耳中。
“哇,息夜道友的剑法可是又精进了?”
“可惜息夜道友当年并未赶上入门试炼,否则定是我婵娟峰一员猛将。”
“哎,如今万仞峰主闭关不问世事,风师叔此行未出,看来对上无上剑宗的那些剑修,还需得息夜道友出手啊!”
几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听得不算清晰,但大致意思却能猜得十分清楚。
剑么。
谢逾白低下眼,藏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紧攥。
他曾经也擅剑。
谢家剑法,最讲究飘逸潇洒,超然物外。
他家族中人也喜欢以山水为意象,寓意“智者乐山仁者乐水”,更要心怀宽广,博爱天下众生。
可惜。
众生却不爱他们。
不然有怎会让他们悉数死于那一场荒诞可笑的烈火之中?
谢逾白怔怔地出神,他没发现,依y向物h自己原本浮现在身后的剑上裂痕更深,几乎到了断裂的地步。
暗中观察的息夜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入魔又如何?不被鬼气侵袭又如何?
只要彻底断裂,那谢逾白只能求到自己面前来!
息夜面上的神情愈发扩大。
他在羲和宗忍辱负重一年,为的不就是此刻?
然而就在魂印即将破碎之时,谢逾白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呼唤——
“谢师兄!”
虞珈雪小步跑向他,张口就道:“谢师兄,我需要你一个保证。”
她的神情极为严肃认真,弄得谢逾白也不觉变得慎重。
他没有一口应下,而是谨慎道:“六师妹不妨先说,是什么保证。”
虞珈雪:“你先答应。”
见虞珈雪这样的态度,谢逾白顿时更加谨慎。
要知道在这一年内,虞珈雪虽是说着“闭关”,但也并非完全呆在洞府中闭关不动。
每每她出关,哪怕只是在望舒峰上,散个步,都能惊起桀声一片。
更别提,虞珈雪每每出关,都会拿出大把纸片火柴小人。
不同于寻常修士用来寻物的纸人,虞珈雪笔下的所谓“火柴人”性格迥异,思维活跃,拥有较好的自我管理能力和挑事功能,往往令人见之忘俗,拥有了一次后,就再也无法割舍。
灵光殿中的修士更是将之奉为圣物。每每路过,都能看到有人捧着一张白纸,口中念念有词。
“虞珈雪笔修之神,芜湖辣唔桀桀桀,笔修变身!”
“隐藏着笔修之力的白纸啊,请你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吧!与你定下约定的笔修命令你,封印解除!”
哦,顺带一提,次数多了之后,羲和宗众人已经自动将“笔修”二字替换成了“笔仙”。
最能体现出虞珈雪威力的,便是赤轮峰每隔一月就会供奉来的巨款,和破殇峰再也没有被人投诉过的鸡鸣。
听说他们现在都用火柴人扯头发来叫醒自己。
还有妖兽……
鉴于虞珈雪坚称她的灵力兽小美和魂印小帅都是妖兽,如今的羲和宗弟子对于妖兽的看法已经天翻地覆。
饶是曾经最不喜妖兽的慕颐和,在羲和明月会上听了虞珈雪的话后,都不由怔怔出神,而后开口时,更是语气复杂。
怜悯中透露着感同身受的同情。
“妖兽,罪不至此啊。”
……
想起这些旧事,再看向不依不饶当着他的虞珈雪,谢逾白心中凉了半截。
他坚持道:“你先说,我听完后才能答应。”
虞珈雪:“你先答应,答应后我才好说。”
谢逾白:“你不说我怎么答应?”
虞珈雪:“你不答应我怎么说?”
谢逾白:“六师妹,你不能这样无理取闹。”
虞珈雪:“分明是你,谢师兄,是你先无情冷酷无理取闹的!”
等一下。
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这么多形容词?
谢逾白不解,但是他忍不住反驳。
“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了?”
虞珈雪:“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无理取闹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后,虞珈雪忽然桀桀大笑。
她欢呼一声,得意道:“好耶,谢师兄,是你先眨眼的——你输了!你要答应我的条件了!”
谢逾白沉痛:“是的,我输——”
不对。
谁和她比这个了?!
谢逾白满头问号,对上虞珈雪兴奋的目光后,更是一整个心力交瘁。
罢了。
谢逾白麻木的想到。
往好处想,起码自己这位六师妹没再将“头顶儿内玩意儿”染成绿的。
……虽然宗门里多了很多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头发。
并且在虞珈雪的启发之下,虽然起初绝大多数弟子无法接受,只觉得双目刺痛,无法直视,但是看久了,竟然也有弟子觉得挺不错的。
别具一格,超出常规,绝不撞发——
甚至还是笔仙虞珈雪道友的同款诶!
纵然我们做不到虞道友那样的天赋异禀和五光十色,但是稍稍加以模仿聊表敬意,还是可以的嘛!
这个想法一出,顿时有弟子加以研究,在虞珈雪的基础之上研究了数十种发型。
比如什么号称“社恐”专用可保持左右一米距离的“向左冲发”“向右冲发”,乃至后来出现的“向后冲发”“向前冲发”,以及还有之后混合的“向左向右向前冲”……
不行。
不能细想。
脑仁又开始痛了!
先前的抑郁寡欢和所有翻涌在心头的焦躁不安,悉数淹没在了这场对话中。
呵呵,比起名声被毁得一干二净的妖兽,他魂印破裂又被退婚这点屈辱,算什么呢?
谢逾白无助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虚弱道:“……我答应你了。”
他答应了!
好耶!
虞珈雪伸手牢牢的握住了谢逾白的手,深情道:“我的要求就是,在秘境之中,除去望舒峰和羲和宗的部分同门外,其余人遇到危险,谢师兄你千万不要去救她!”
谢逾白:“……?”
他茫然地看向虞珈雪。
就这?
虞珈雪误会了谢逾白的意思,以为他是于心不忍。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谢逾白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气道:“小伙子,上古先贤有云,当断不断必自毙啊!对于那些给过你绿色的人,你必须也同样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能心软啊!”
谢逾白:“……”
虽然不知道六师妹指的是什么。
但是——
“我不会心软的。”
虞珈雪眼珠一转,想起原著虐文的狗血德行,又补充了一句:“比如我和其他人一起遇到危险——”
谢逾白试探地接话:“我帮你杀人埋尸?”
虞珈雪:“?”
虞珈雪:“你要救我!救我啊!懂不懂!”
谢逾白:“……”
说实话,他真的觉得,危险的是其他人。
总而言之,在一番扯皮后,谢逾白总算答应了虞珈雪的要求。
“但我觉得用不上我。”谢逾白诚实道,“有大师兄在你身边,出不了什么岔子。”
哪怕此刻的沈雪烛只是一具修为刚刚筑基的分身,但出于近些时日对大师兄疯涨的盲目信任,谢逾白完全相信沈雪烛有这个能力。
毕竟放眼整个羲和宗,也就大师兄能管得了六师妹了!
要是没有大师兄,谢逾白毫不怀疑,羲和宗已经被六师妹拆得遍地残渣了!
虞珈雪顿了顿,原先的嚣张张扬顷刻间散去,她抬起眼,小心翼翼道:“谢师兄,你是吃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