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BY:北望长风
北望长风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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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的时候就两军对望,没水的时候就冲过来大战一通

这倒是挺像她平时诊脉的脉象,快慢缓急都有定数,若有变化,便是有病

“所以往常打得最凶的那几年,不会都是大旱天气吧”她已经无力去想。

长风点头,举一反三:“没错,最太平的时候,便是雨季多的时候,不过也可以说是因为雨水丰沛,那边不缺牧草,便不急着来我大历掠夺。”

“简直岂有此理”

林江琬气得都没劲了。

就是有河神,也不该保佑这样的吧

她越想越不痛快,加之又担心又害怕,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也不知陆承霆那边如何了

林江琬正这样想着,就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长风急忙迎出去,她也站在帐篷里贴上去听。

来人是主帅军帐的亲卫,是专门来向她传话,说陆老国公请她过去一见的。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长风兄弟有礼, ”账外传来一男子之声, 声音冷冽单调,饶是林江琬这等没见识的, 听之便也知是行伍之人特有的言谈气派。

她微微捏紧袖子,又听那人道:“末将前来, 乃是奉主帅之命,请郡王妃往主帅帐中一叙。”

林江琬正放心不下那边的情况, 况且她一向是个宁愿主动也不愿被动之人, 当下便抬手准备掀帘子跟上那人同去。

反倒是外头长风比她谨慎不少, 又复问道:“有劳将军前来同传, 敢问郡王现在何处郡王曾有令要小的寸步不离跟着王妃,不知此行可容小的同去。”

林江琬原是不怕的, 她从前胆子就不小,谨言慎行夹着尾巴无非是因为没个保命的靠山。

而自嫁与陆承霆之后, 有了这等蛮横靠山, 胆子就愈发大了。

虽不怕,只是听了长风这话,她心中仍是感动。

能在这万军寨中大大方方前来请人的, 必是老将军身边亲信之人, 长风为了她的安全,也敢这样讨价还价。

她自问跟长风交情虽不错, 却还没不错到这个地步。

所以说到底, 也都是因着陆承霆对她的爱重了。

他爱重她, 将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他手下之人才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照拂,尤其在对方还是其祖父的时候,更让她深深体会了一把自己被看重的程度,竟有胜了老将军一筹之感。

如何能不动容。

然,动容归动容,她心中还是真惦记那边,这边万一不许长风跟着,她是去是不去

思及此处,她还是不等那人回答,率先走了出去。

账外两人见她出来,都先是微微一愣。

林江琬也不避讳自己将他们的话都听了,大大方方站在人前,先是微笑冲长风轻轻点了头,算是谢过他的照拂之意,然后才看向另一人。

这一看之下,才知长风为何这般不放心了。

只见来人高大魁梧不逊长风,但气质竟比长风几人更骇人些要知道长风可是京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二骑之首,若他不苟言笑起来,也算是林江琬在京中南郡那等富庶之地所见最为凶悍之类。

而眼前这位,一头乱发,一身凌乱衣衫配着早分不清是锈蚀还是血色的盔甲,皮肤不但黝黑,还有多处残破,面上更是罩着一副简陋的黑布条粗糙而制的独眼眼罩。

那眼罩并不严实,隐约可见其下一条伤疤自眉间斜下,将眉毛断成两半,跨过眼睛斜落在鼻梁之上,伤口隐约泛白,极其可怖。

至于伤有多深,林江琬一时难以分辨,只被他另一只独眼闪亮亮的上下一扫,便觉得浑身一凛。

按她的性子,被这目光一扫,掂量清楚这人惹不起,肯定会乖乖退回帐中。

但她又明知陆承霆那边祖孙不合,思虑之间,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小命也不如陆承霆的事情重要似的,竟硬生生在这目光下站得笔直,毫无退缩之意。

那独眼小将见她这样胆大地站出来,本就有些惊讶,又见她不怒不惧,平和坚毅,心中暗生敬佩。

加之主帅原本就是让他过来请人,虽有些震慑之意,却并没有令他加戏为难之意。

及此,便对林江琬拱手行礼,比对长风更多了几分恭敬,将长风之前的问话直接告知于她:“回禀郡王妃,郡王此时也在主帅帐中,正陪主帅执棋手谈,一时不得归来,故此有请,长风兄弟既然有令在身,自然是可随行的。”

这话说得既详尽又恭敬,林江琬和长风面上不显,心中却同时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一笑:“那便烦请将军带路吧。”

二人跟在那独眼小将身后,一路向军中主账走去。

路上坑洼泥泞不必多说,除了人行还有战马踩踏,灰尘泥土不计其数,更有擦肩而过的许多伤病残兵,互相搀扶,身上飘出阵阵酸臭腐烂气味,混杂着马粪气味,令人作呕。

林江琬到没嫌弃这些味道和伤兵。

她自小是经过战乱的,虽那时年幼不懂事,但该吃的苦却没少吃,后又走了行医这条路,面对此情此景,心中只觉莫名压抑,却没有半分嫌弃之意。

她只是一路在想,这次北上太急,药材不够,若战事不能速战速决,便得设法再调集粮食草药上来,否则这些伤病一旦成群倒下,后头必有说不完的麻烦。

这一桩事得立即着手去办,却急不得。

还有另一桩更急的,便是都快走到地方了,她才反应过来陆承霆那个莽夫,会哪门子的手谈

既然不会,按他那个暴力性子,又是极不服老国公的,岂不是要闹翻打起来

她眉头微蹙,脚下更加快了步子,绣鞋踏在泥泞之上丝毫不觉,更加没留意,与她带路之人和长风频频看向她时又更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军营虽大,但她半分不愿拖泥带水扭捏着行路,故而不多时也就到了。

那独眼小将入内通禀了一声,出来便请了林江琬入内。

林江琬在外听着里头还算安静,并没发出打砸怒吼之声,心中稍微放心,一步跨入之后先快眼将账内情形一扫,对着主位上一老恭顺行礼道:“孙媳妇见过祖父。”

然后才对着陆承霆行礼:“见过郡王。”

这军帐,比之前那临时之所要宽敞不少,但若论整洁干净,确实之前那间更好。

这边怕是时常有人进出议事,地上也有零星的泥土马粪,更有几张歪七劣八的行军床和军备等物堆在一边,杂乱得很。

唯有往主位上看,方能看出些许主帅的气派,至少老国公气势如虹,往那里一坐,稳如山岳,周身磅礴浩瀚之气,哪怕身处烂泥烂帐,也令人决计不敢小瞧了去。

林江琬一声祖父叫得清脆响亮,只见陆承霆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这一生,直至此刻,他在方寸间输的七零八落,却也没服软喊眼前之人一声“祖父”。

谁知林江琬一来便拆了他的台,还这般毫不犹豫。

换了旁人,他早就掀桌动手教训了。

可偏偏是她。

自认识她起,他就知晓她最是个厚脸皮识时务的,而他又偏独爱她那份狡黠,此时就算是一句祖父破了他的功,他也不忍心说半句重话。

陆老国公对那称呼倒是不放在心上,反而对这孙子的忽然憋黑的脸颇为有兴趣,执白子的手稳稳落在棋盘之上,这才抬眸朝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

“自家人,不必外道。”他抚须淡然一笑,仿佛理应如此般对林江琬一招手,“过来瞧瞧这局。”

林江琬很乖觉地走上前,对陆老国公微微点头,然后站在陆承霆身后,向棋盘上看去。

这一举动,总算让陆承霆黑了的脸色缓了缓叫声祖父怎么了,到底她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陆承霆微微扬了下巴,却又腾然僵了身子。

他转身想让林江琬别看,但棋盘能有多大,眼下他的黑子被杀得七零八落,便是三岁小儿也能一眼看出白多黑少的输赢胜负来。

输棋不怕,但此时输在她面前,却让他心中一阵难过。

他一向撑着男儿气概无所不惧无所不能一般,就是因为她是个“趋炎附势”的性子,非得他够强,她才安心乖巧地依附。

这样丢人,也不知她心中做如何想。

这般一想,顿时乱了心神,索性向伸手将棋盘推了不认账。

“别”林江琬其实从不觉得不会下棋是件丢人事,她也不会,况且就算她起初是屈于他的霸道威势之下,后也是动了真心才肯跟他一起的,此番他为国为民不顾自身一路向北,在她心中顶天立地的形象早已毫无动摇。

再加上她旁观者清,当然不愿他这般幼稚失态。

她连忙出声伸手拦住他。

谁知却还是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棋子作响。

两人均是一怔,却见是陆老国公亲手将棋盘抚了

陆承霆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他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拗住了念头,只她这一拦,不必多说他便心底明白输了固然丢人,但不敢认输才是最为丢人的。

一念只差,差点下作。

幸而贤妻在侧。

可话说回来

“国公爷何必如此,我也不是那等输不起的。”他将林江琬的手轻轻一捉,情不自禁握了一下,背在身后,转而看向正准备收拾棋盘的陆老国公。

林江琬方才都喊了祖父,偏他仍是一副硬骨头。

老国公却不以为意,将两色棋子摆开,道:“再来。”: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陆承霆和林江琬皆是一愣。

还来

分明下不过不说, 且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军压境虽然是咱们压着对面的境, 但战事一触即发,可真不是下棋的好时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承霆眉峰紧锁, 令原本就肃穆冷峻的面容更显威严:“又不是三岁孩童,国公爷就不必在这事上磨炼我的心性了,眼下外头多少事等着国公爷示下, 耽误不起。”

林江琬立在他身后,也随着这话情不自禁点头。

她是知道陆承霆的, 他并非怕输怕窘迫才推却老国公再来一局的提议,相反,按照他性子若放在平时他定是越输越要接着下。

就算一直不赢,他也会在失败中汲取教训, 能学一些是一些,能悟一点是一点,早晚将这棋技提上来, 一日两日,时日长了总有他赢的时候。

换言之,他的性子已经是一等一的冷硬坚定了, 确实用不着这种方式去磨炼。

老国公已经拈起一颗棋子,见陆承霆执意不肯下, 还一脸严肃地瞪着他,手上的棋子在棋盘上顿了顿, 最终还是丢回棋盒子里,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罢了。”他双手在膝头上一撑, 站起身子在帐中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一张羊皮挂图前。

林江琬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张不起眼的图,半张羊皮,上头用炭画得乱七八糟,似乎还来回改过很多次,更有些暗沉的颜色侵染其中,像是绽放花朵的暗纹一般

她一瞬间就明白那是血的颜色,当血染在皮革布料上,时间久了就会这样。

她忽然想去劝劝陆承霆,要不就再下一局。

老国公在北疆打了多少年,扛到这个时候,真挺不容易的。

一把年纪,权势金钱没有,吃饱穿暖没有,跟孙子下局棋的时间都没有,也实在太让人心酸了。

不过她这念头刚一起,还不等说出来,老国公就开口了。

“并非是要借此雕虫小技磨你心性,而是”他嘴角紧绷着,压下心头忽然汹涌的情绪,语气却听不出什么,“而是有些话,不得不在这时候让你们记住。”

林江琬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就连陆承霆仿佛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抢先一步打断老国公:“有什么话,等得胜归来再说。”

见他二人忽然紧张,尤其是陆承霆那语气强硬得就好像他才是爷爷一般,他忽然觉得有趣,摆手让他稍安勿躁:“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就长话短说吧,也免得你们紧张。”

林江琬生怕他一张嘴就说出“此战有去无回”的交代后事的话,怎么能不紧张。

她甚至紧张到咽了一下口水才想起来看向陆承霆。

陆承霆显然也紧张,比起接下来要听的话,他这时候倒宁愿接着下棋了。

不过作为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逃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国公爷请讲。”他仍旧没当面喊祖父,不过声音低沉,眼神也十分坚毅,让熟悉他的林江琬一看便知他内心的郑重。

陆老国公点点头:“大历至今已有百年四代,而名利更迭之下,连天子都未必坐得稳身下位置,郡王可知道我陆家为何能岿然不动屹立至今吗”

陆承霆没想到他会问这话,想了想,实话实说:“因为国公坐拥北疆,手下重兵令人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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