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慕如初
慕如初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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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沈栀栀去请的。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干了嘴巴才把裴大爷请来花厅。
  后来她?悄悄问奚白璋,才得知裴沅祯压根儿就?没过年的习惯。
  “他小时候不过年吗?”沈栀栀惊讶。
  奚白璋说:“他身份特殊,裴家注重礼节和颜面,年节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不会让他出现。”
  裴沅祯是裴缙在外头生的孩子,说得好听?是私生子,说得不好听?就?如?世人所?骂的一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
  其母亲也只是裴缙养在外头的外室。
  裴沅祯五岁时,裴缙养外室的事瞒不住了。裴夫人强势,欲将母子三人打杀,最?后还是府上老夫人说情,才留下裴沅祯和其胞妹。
  裴沅祯的母亲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当时,小院里流了一地的血。
  裴沅祯眼睁睁看着,怀里抱着才两岁的妹妹,一声不吭,眼泪也未掉一滴。
  兄妹俩接进裴府后,被丢在个偏僻的院落自生自灭。裴缙惧内,更是不敢提兄妹俩半个字,是以从未管过这双儿女。
  裴沅祯与妹妹像是裴家耻辱的标记,别说过年,就?是平时普通的节庆,也从未在饭桌上见过两人的身影。
  沈栀栀听?后,沉默了许久。
  .
  因有阿檀和阮乌在,除夕宴勉强算得上热闹。
  用过晚膳后,沈栀栀准备了瓜果零嘴,还让人燃了两个炭盆,邀大家一起坐花厅里守岁。
  但裴沅祯没坐多久,便以事务繁忙离开。
  裴沅祯离开没多久,奚白璋觉得无?聊也离开了。
  于是,守岁便只剩下沈栀栀和尤冰倩。
  除夕夜,雪花纷飞如?絮,洒落在庭院暮色中。
  而花厅内,暖意融融。
  沈栀栀边嗑瓜子,边看着院外阿檀和阮乌嬉闹。
  阿檀穿着厚厚的棉袄滚雪球。她?人小,力气也小,哼哧哼哧滚了半天,也只有碗口那么大。
  偏偏阮乌坏得很,阿檀好不容易滚好雪球,才转了个身,就?被阮乌一爪子拍碎了。
  “狗大人!”阿檀很生气:“我不跟你玩了!”
  阮乌吊儿郎当过去黏糊讨好,没片刻又惹得阿檀笑起来。
  尤冰倩看了莞尔,说:“没想到阿檀能跟阮乌玩到一块去,一开始她?怕阮乌怕得不行。”
  沈栀栀说:“阮乌通人性?,我一开始也怕它。后来发现阮乌会分?辨好人和坏人,若是旁人对它友善,它也会友善相对。”
  尤冰倩点头。
  静默坐了会,她?斟酌了下,开口道:“栀栀,再过不久我们便启程回京了,回京后你有何打算?”
  “嗯?”沈栀栀扭头,丢了颗干枣进嘴里嚼:“什么打算?”
  “你年纪也不小了,翻年后应该十八了。”尤冰倩问:“就?没为自己打算过吗?”
  “有啊,我一早就?打算好了。”沈栀栀说:“等到明?年三月,我正好进裴府当丫鬟整整一年,届时就?可以赎身出府了。”
  “你要?出府?”
  “嗯,我原先计划就?是进裴府当一年丫鬟,然?后回村来着。”
  “你走了,那大人怎么办?”
  沈栀栀一顿,嘴里的干枣也不嚼了。
  尤冰倩说:“大人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沈栀栀飞快把干枣嚼烂,咽下。
  她?低下头,闷闷道:“我知道。”
  “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是裴沅祯啊,是大曌的首辅,我只是个婢女,可当不得他喜欢。”
  “为何当不得?”尤冰倩不解:“你恐怕不知,正因为他是裴沅祯,是大曌首辅,京城多少女子都想嫁她?。而他这么喜欢你,你为何不想留下?”
  “冰倩姐姐以为,我留下能做什么?”沈栀栀说:“冰倩姐姐是不是觉得,以裴沅祯的身份,我即便当个妾室也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总比我回村辛苦种地的好?”
  “可冰倩姐姐不知,我不想当裴沅祯的妾。”
  尤冰倩怔了怔。
  沈栀栀说:“在大家眼里,以裴沅祯的身份,我一个婢女当妾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可我谁的妾都不想当。”
  “我只想回村建宅子,然?后找个老实俊秀点的男人嫁了。我们一起好生经营温暖的家,像小时候我爹娘那样,恩恩爱爱过日子。”
  她?望着外头阿檀和阮乌欢闹的模样,笑着说:“若是我们再生几个孩子就?更好了,我还可以给孩子们做衣裳。”
  “而且......”沉默须臾,她?又道:“我总觉得我爹娘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想回村去,万一他们哪天回来了,会看见我在家等他们。”
 
 
第83章 
  “三日后就出?发回京?”
  书房, 奚白璋问?:“是不是快了?点??”
  “你?觉得快?”裴沅祯写信,头也未抬。
  “也不是......”奚白璋说:“这不是没过完年吗?还以为你?会等元宵之后再动身。”
  “元宵之后就来不及了?,你?看?看?这个?。”裴沅祯丢了?封信过去。
  奚白璋接住, 一目十行, 看?完后面色惊讶。
  “有?人勾结南汌旧部,偷运兵器?”
  裴沅祯点?头:“岱梁之事已顺利解决,不出?意外, 开春后‘改田种桑的’政令便能?立即实施。”
  “况且我这掌握了?不少线索,想来背后之人开始急了?。”
  奚白璋问?:“你?是说, 南汌旧部想造反?”
  “说不定, 但也有?可?能?,我需尽快回京谋划。”
  “听你?的语气,你?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只是猜测,但想必八九不离十。”
  “是何人?”
  裴沅祯停下, 眸色微沉:“谢芩。”
  “谢芩?”奚白璋诧异:“他只不过是裴公的养子。”
  “不,谢芩还有?另外的身份。”
  “什么身份?”
  “紫星阁阁主,以及......南汌国皇室后人。”
  闻言,奚白璋震惊, 久久没说话。
  “我也是去萝县追查时得知的。”裴沅祯说:“谢芩并未回京,而是暗中藏在岱梁。裴胜的一双儿女是他带人劫走,那?批刺客正是紫星阁的人。”
  他继续道:“正巧碰上偷运兵器的事, 更让我确定了?谢芩的身份。”
  “我还是不能?明白, 你?怎么确定谢芩就是紫星阁阁主以及他是南汌皇室后人的身份。”奚白璋说。
  裴沅祯道:“我跟谢芩交过手?, 他武功路数奇诡多变, 却总是故意掩藏。然而上次在峡谷埋伏我时, 却不小心露出?了?紫星阁的招式。”
  “且在京城别院时,我在湖畔画舫上遭遇紫星阁的舞姬刺杀。后来派人去查, 那?名舞姬曾接触过府上细作,细作最后交代乃谢芩所安排。”
  “至于他南汌国皇室后人的身份,是我猜的。”裴沅祯说:“当?年南汌国破时,皇室丢失了?两名孩童,一个?是四岁的皇子,还有?一个?是才诞下不久的女婴。而且我在萝县时亲自确认过,那?批兵器的接手?人正是南汌旧部,我查封兵器的当?天,紫星阁的人就出?现在箩县附近。”
  “那?你?说......”奚白璋若有?所思:“裴公知不知道谢芩的身份?”
  “裴彦很信任谢芩,将?他看?做亲生子。想来是不知的,若是知道他必定坐不住。”
  奚白璋问?:“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我已让人将?杜梁志从荷县带过来,待我亲自审问?杜梁志之后,即刻动身回京。回京后先按兵不动,查一查谢芩到?底与哪些人勾结,届时再一网打尽。”
  .
  夜晚,寒风猎猎。阁楼里,桌上点?了?盏昏暗不明的灯。
  一人将?字条扔进炭火中,炭盆里,骤然腾起一阵火焰。
  火焰很快熄灭,字条也变成了?灰烬,散落消失。
  “裴沅祯欲亲自审问?杜梁志,人已经在去荆城的路上了?。”
  “杜梁志迟迟不把另一半账本交出?来,为的就是保命,可?这回......也不知他会如何?”
  “咱们不是派人去荷县了?吗?为何不取杜梁志性?命?”
  “不是不取,是根本找不到?杜梁志,裴沅祯将?人藏起来了?。”
  “这次杜梁志在路上,总该方?便动手?了?吧?”
  “怎么动?押送杜梁志的可?是螭虎军,况且是陈良焕亲自看?守。”
  “那?该怎么办?”
  “杜梁志必须死,而且还得在裴沅祯见他之前死。我这有?个?主意......”
  .
  裴沅祯计划三日后回京,是以,沈栀栀提前带人出?门采买路途所需的东西。
  她列了?份单子,除了?自己想买的,还有?阿檀的,尤冰倩的,以及裴沅祯的。
  裴沅祯对这些原本无?所谓,不过在沈栀栀的殷切询问?下,还是提了?几样出?来。
  头一个?要买的,就是糖酥。
  也就是上次沈栀栀看?童子戏时,给裴沅祯买的那?种。还要加糖,加多多的糖。
  所幸现在天气冷,糖酥不易化,她便买了?几大包备着。
  另外就是茶叶。
  裴沅祯嘴叼得很,按他的意思是,饭食可?以将?就,但茶不能?马虎。得是早春茶,还得是第一批采摘的芽头茶。
  这可?难为沈栀栀了?,她对茶叶不懂,不过深谙最贵的应该就是最好的道理,进了?茶铺子就选最贵的买。
  反正花是裴沅祯的钱,她不心疼。
  逛了?一个?时辰后,马车里装得满满当?当?。
  侍卫问?:“沈姑娘,还需买什么?”
  沈栀栀站在马车旁检查清单:“应该就这些了?。”
  正欲吩咐回别院,这时,街上突然乱起来。
  人群从街另一头跑来,四处逃散,惊慌地嚷嚷:“快跑!快跑!”
  不明就里的人也跟着跑,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些人朝沈栀栀的方?向飞快涌来,令她躲闪不及,被挤得踉跄。
  “沈姑娘快上马车。”侍卫立即过来,帮她挡住人群。
  沈栀栀当?机立断跳上去,然而才坐稳,马车便脱了?僵似的跑起来。
  等侍卫反应过来时,发现马车跑的方?向不对,根本不是回别院的方?向。
  “糟了?!中计了?!沈姑娘被人掳走了?!”
  “你?快去禀报大人,我去城门将?人拦下。”
  “是!”
  马车跑得极快,一路冲撞行人,连路边的小摊也被掀翻。
  沈栀栀撑着车门,对车夫喊:“快停下来,别跑了?,快停下!”
  那?车夫像是听不见,只用力鞭马,不要命地往前奔。
  看?见城门时,沈栀栀这才感到?车夫不对劲。她听见后头有?人追上来大喊:“关城门!即刻关城门!”
  “驾!”
  车夫狠狠挥鞭,马车一震,沈栀栀被弹回车厢内。
  下一刻,只听身后轰隆的声音,城门关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车夫已经闯出?城。
  马车在官道上狂奔,速度极快,约莫过了?两刻钟才停下来。
  还未等沈栀栀看?清楚是什么地方?,就有?人上来拽她下车。
  “你?们是何人?要带我去哪?”沈栀栀心慌。
  那?人不说话,将?她拽下车后,又换了?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往不同?的方?向跑远。
  沈栀栀听车牙子骨碌碌的声音,心下一寸寸发凉。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要掳她去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裴沅祯能?不能?找到?她。

  .
  马车约莫跑了?两个?时辰才停下来。
  有?人在外头喊:“快下来!”
  沈栀栀被颠得五脏六腑翻腾,难受得很,扶着门框吐,哪里还有?力气下车?
  她不管,继续吐。
  那?人嫌弃地等了?会,才又道:“不想死,就快点?下车!”
  他抽出?明晃晃的长刀,沈栀栀顿时不吐了?,立即跳下去。
  “你?倒是识时务!”那?人说。
  沈栀栀问?:“壮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掳我做什么?”
  “少废话,进去!”
  沈栀栀抬眼一看?,眼前是座荒凉的农家小院。这小院建在深山竹林中,也不知多久没人住了?,篱笆上布满了?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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