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慕如初
慕如初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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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飞快地跑回自己屋子洗了把脸,回来后, 发现裴沅祯已经坐在桌边等她。
  晚风悠悠,吹拂庭院中的菩竹沙沙,裴沅祯的侧颜映在静谧烛火下,温润祥和。
  见她回来,裴沅祯说?:“坐。”
  沈栀栀在他对?面坐下来:“公子也没用晚膳?”
  “嗯。”
  “为何没用?”
  “忙。”
  “忙什么啊,棉花不是都已经买了吗。”
  裴沅祯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你说?呢?”
  “我?......”沈栀栀想起今日之事,就觉得倒霉,她说?:“我?被人追啦,他们想劫色。”
  裴沅祯的心紧了紧。
  沈栀栀嘻嘻笑起来:“当?然不是啦,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想劫色,后来他们说?是因为我?男人断他们财路,想请我?去做客。”
  裴沅祯心里舒展了些,却因为她这句“我?男人”又起了阵涟漪。
  “哪有请客这么请的?”沈栀栀继续道:“鬼才相信他们,我?继续跑,他们继续追,后来大家都累了瘫在地上。有人捉住我?一只脚不让我?走?,我?就大喊一声‘狗大人,咬他们’,然后阮乌跑回来帮我?。”
  “公子,你是不知?道,狗大人可真厉害,那些人被他吓得屁滚尿流。有的跑得鞋掉了,有的裤子都松了,实在滑稽。”
  “当?然,我?可没看,我?捂着眼睛的。”沈栀栀扒拉一大口饭,囫囵问:“狗大人是不是很厉害?”
  阮乌在一旁也饿得狼吞虎咽,大脑袋一耸一耸地吃它盘子里的食物。听见沈栀栀夸它,抬头嗷呜了声。
  沈栀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裴沅祯安静地听,眸子含着浅浅笑意?。
  “后来呢?”他问。
  “后来啊......”沈栀栀夹了块红烧肉,嫌太肥了就丢给阮乌,说?:“后来他们跑了啊,放话说?找帮手回来收拾我?们。我?就害怕,然后跟阮乌继续跑,但我?不知?道路,跑着跑着就到了山崖。”
  “不过我?聪明啊,我?想了个障眼法,把自己的鞋脱下来丢那里,让他们以为我?掉下山崖了。”她嘿嘿一笑:“其实我?是躲起来了。”
  “躲在何处?”裴沅祯又问。
  “躲了个很隐蔽的地方,公子绝对?想不到。”沈栀栀说?:“是狗大人的主意?,它带我?下山,找了个狗洞藏起来。我?怕那些人寻过来,一直不敢现身,跟阮乌在狗洞里藏了一整天,天黑了才敢回来。”
  沈栀栀说?完,才发现裴沅祯一口饭菜未动,她问:“公子不吃吗?”
  裴沅祯收回视线,拿起筷子缓慢吃起来。
  “公子,”过了会,沈栀栀问:“我?来的路上听见许多人说?死人了,成衣铺子的婢女,还有凤麟布庄的东家......”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裴沅祯。
  裴沅祯淡声道:“是我?杀的。”
  “......哦。”
  沈栀栀点点头,也没再问什么,继续吃饭。
  “觉得我?残忍?”裴沅祯问。
  “不会。”沈栀栀摇头:“他们不是好?人,死有余辜。我?只是担心若是县令大人知?道了,不肯帮我?们了怎么办?”
  “无需担忧。”
  “哦。”
  他说?不担忧,那就不担忧吧。沈栀栀也懒得再去想,她是真的饿得慌了,努埋头努力扒拉碗里的饭。
  少顷,见一双筷子夹了块清蒸鱼过来。
  她顿时受宠若惊地把碗伸过去接,讪笑道:“公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淮武县的清蒸鱼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鱼肉鲜美,分明看着清清淡淡,吃起来却香滑可口。只不过这道鱼放在裴沅祯的面前,她不好?伸筷子去夹。
  裴沅祯温声道:“喜欢就多吃点。”
  “嗯。”沈栀栀礼尚往来,也夹了块红烧肉给他:“公子也吃啊。”
  守在门口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暗想这沈姑娘日后怕是要翻天了,不仅能跟大人同席而?食,居然用自己的筷子夹菜给大人。
  关键是,大人也不拒绝,还笑得......在旁人看来是温柔,可在他们看来觉得毛骨悚然。
  .
  吃过饭后,沈栀栀原本想回自己的屋子洗漱睡觉,却被裴沅祯留下来研墨。
  沈栀栀不满:“公子,奴婢今日才死里逃生你就让奴婢干活。”
  裴沅祯没理会,在桌边坐下来,提笔睇她。
  “奴婢在狗洞躲了一天,还没洗澡呢,臭烘烘的。”
  裴沅祯不在乎,继续睇她。
  “公子这样叫压榨。奴婢听说?往回伺候笔墨的就有三?个人,如今只剩奴婢一人,连歇口气?的空档也没有。”
  裴沅祯点头,慢慢悠悠道:“你提醒我?了,一个人领三?份工钱却只能做一份活,确实不妥当?.......”
  “哎哎哎.....妥当?!妥当?的!”沈栀栀啥怨气?都没了,忙殷勤地过去研墨:“奴婢能干,一人能做三?人的活。公子慧眼识珠,把这差事交给奴婢最妥当?不过。”
  裴沅祯莞尔。
  等她将墨汁研好?,他开?口道:“回去吧,好?生歇息。”
  沈栀栀不信他会这么好?心,眨巴了下眼睛。
  裴沅祯又说?:“明日我?们启程回荷县,你回去收拾好?。”
  “明日就回?”沈栀栀诧异:“买卖不做了?”
  “买卖有宁珲在,许多事也已经安排好?,无需你在此。”
  “无需我??”沈栀栀不大懂他这是何意?,不过还是乖乖点头。
  她福了福:“那奴婢回去歇息了,公子也早些歇息。”
  裴沅祯颔首,目送她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
  .
  次日天还蒙蒙亮,客栈就来了人。
  淮武县县令一宿都没睡,公鸡一打鸣他就起来了。来到客栈时大门还未开?,他也没敢叫门,就这么等了许久。
  侍卫领他上楼时,他冻得直哆嗦。
  “大人,”他行礼:“下官特来汇报昨日之事。”
  “嗯。”
  裴沅祯站在屏风后,张开?双臂由小厮穿衣。
  常大人说?:“宋钧已经被下官抓进牢,那人以前跟着任高卓干过许多恶事,前科累累死不足惜,即日问斩。”
  “另外,昨日跟随下官去任府的那些人,下官已经严厉告诫过,定会守口如瓶。只是......”
  “是什么?”
  “只是大人昨日面貌被许多人瞧见,恐怕不能再乔装下去。”
  “宋钧死了,自然就不会再有宋钧。”
  裴沅祯转过身来,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容。
  常大人抬头看了眼,果真跟六年前在百官中远远看到的那容貌一样,心下一凛。
  “大人,”他问:“接下来有何打算?”
  裴沅祯是化名来岱梁查案的,却不想在淮武县出?了岔子,往后化名是不可能化名了。
  但堂堂首辅突然出?现在岱梁,必定会引起不小轰动。如此一来,倒是令裴沅祯行事不便起来。
  这也正是常大人一宿担忧的事。
  裴沅祯穿好?衣袍,走?出?来:“我?欲今日回荷县,淮武县的事交与你和宁珲。”
  “是,下官定定竭力办好?。”
  裴沅祯又跟常大人交代了些其他事后,便打发他回去了。
  过了会,侍卫过来禀报:“大人,属下在任高卓的书房搜到了这个。”
  侍卫奉上来一本账册。
  裴沅祯接过账册翻看了会,眉头渐凝,立即吩咐:“派人速速赶去荷县,将荷县县令杜梁志抓起来。”
  “是。”
  .
  吃过早饭后,裴沅祯就带着沈栀栀回程了。
  马车上,沈栀栀坐在一旁盯着裴沅祯不错眼地瞧。
  裴沅祯正低头看书,自然清楚沈栀栀在看他。他让她看,只不过看得久了,难免有些不自在起来。
  “沈栀栀。”他抬眼:“你是女子,该矜持些。”
  ?
  沈栀栀懵,她该矜持什么?
  下一刻,裴沅祯就替她解答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盯着男人看,不害臊?”
  “......”
  她是盯着男人看吗?分明是盯着裴奸臣看啊。
  “公子,”沈栀栀笑:“还是公子原来的模样好?看些,扮成宋钧的样子实在不习惯。”
  “好?看也不能一直看。”
  “......”
  重点是这个吗?是在说?以前的样子才顺眼嘛。
  那个吝啬、冷酷、高傲的裴奸臣又回来了。
  “对?了,”沈栀栀问:“公子为何不用化妆了?”
  “那是易容术。”
  “哦,公子为何不用易容术了?”
  “喊我?大人。”
  “哦,大人,为何不用易容术了?”
  “你话怎么这么多!”
  “........”
  沈栀栀气?闷,想戳死他!
  裴沅祯视线落在书上,勾了勾唇:“我?以后不是宋钧,是裴沅祯,无需再易容。”
  “那......”沈栀栀挠了挠脑袋:“公子不是偷偷摸摸来查案的吗?”
  “谁跟你说?偷偷摸摸?”裴沅祯斜睨过来。
  “......不是偷偷摸摸为何要化名?为何还要替身代你去巡视边境?”
  “沈栀栀,”裴沅祯故作沉脸:“你刺探机密?”
  “谁刺探机密了?奴婢只是好?奇嘛。”
  沈栀栀不想理这人了,果然是裴奸臣,脾气?忒差!
  她拉开?车门透气?,结果被一蓬长毛糊了一脸。
  “狗大人,你趴这偷听机密?”
  阮乌趴在外头的车沿上,浑身的长毛迎风乱吹,跟金毛狮王似的。
  阮乌转头嗷呜了下,又转回去,一脸享受地兜风。
  沈栀栀关上车门,捋了捋凌乱的发丝,规规矩矩坐。可路途无聊,又走?得匆忙,她竟然连零嘴都来不及准备。

  实在闲得快发霉了。
  没事干,只好?时不时打量裴奸臣。
  谁叫他养眼呢?
  长发漆黑如瀑,发量又多又密,散落在肩后居然也不显邋遢。
  下颌线条可真完美!
  沈栀栀想。
  话本子里画的都没这么好?看。
  剑眉修长,睫如鸦羽,鼻梁高挺,红唇......
  沈栀栀嫉妒又嫌弃。
  一个男人嘴唇这么红做什么?
  是不是涂了口脂?
  咦?
  他都不会晒黑的吗?
  皮肤真白!
  啧啧......
  肤白貌美的男人,若不当?首辅了,去楚馆也是吃得香的。到时候,凝香馆花魁裴沅瑾,而?楚馆花魁裴沅祯。京城双魁,也不知?哪个更?受欢迎些。
  她这厢边想边偷笑,突然一本书砸过来,盖了她一脸。
  沈栀栀慌忙接住,哀怨地露出?半只眼睛:“奴婢在想事呢,这也不行?”
  “想什么?面容猥琐,不准想!”
  “........”
 
 
第47章 
  果然如常大人所料, 裴沅祯突然在岱梁现身?,顿时惹得岱梁上下人心惶惶,朝堂内外也纷纷侧目。
  这日, 荷县县令杜梁志气急败坏回县衙, 就见?孟钦德好?整以暇地坐在前堂。
  “孟大人,裴沅祯居然在岱梁。”他走进来。
  孟大人没理他,兀自喝茶:“杜大人少安毋躁, 先坐下来吃杯茶。”
  “我吃个鬼的茶。”杜梁志踱步:“裴沅祯居然在岱梁,何时的事上头一点风声也无, 这让我如何喝得下茶?”
  “为何喝不下,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杜大人若是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我......”杜梁志顿住,片刻后, 又慌忙踱步起?来。
  “我有什么坐不直?荷县水灾是天灾,民乱也是跟政令有关,关我杜梁志什么事?”
  “既如此,你怕什么?”孟钦德冷笑:“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 你上头不是还有人吗?”
  “孟大人这是何意??”
  “明面上的意?思。”
  杜梁志停下来,仔细打量他:“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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