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慕如初
慕如初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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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博皇子若有所思。
 
 
第132章 
  “消息确定真实?”任老?将军问。
  “外祖父, ”郗博皇子?道:“我已派斥候去打探过,裴沅祯的军营现在?喝的确实是稀粥掺红薯,马嚼的是树枝和?落叶。”
  任琮已听郗博皇子?说过这事, 此时也从旁劝道:“父亲, 若果真如此,螭虎军的军粮恐怕不足以维持半月,最多十二?日便会锅中绝粮。届时他?们?士气衰弱又饥肠辘辘, 正是我们?攻打的好时机。”
  任老?将军沉吟,倒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他?征战多年, 虽未与裴沅祯交过手, 可七年前的那几场战役他?听说过。裴沅祯作战骁勇,战术诡谲多变,不是个简单的人。
  须臾,他?开?口:“再派斥候去探。”
  仿佛是印证他?们?的猜测, 裴沅祯此次用兵显得急躁,似乎想速战速决。
  连着多日派人在?营前叫骂,想逼他?们?应战,但任家军不为所动?。
  郗博皇子?好整以暇, 任琮也好整以暇,只有?任老?将军站在?烽火台上观察整个螭虎军阵营。
  而螭虎军营帐这边,裴沅祯坐在?帅帐里看一封信。
  说是一封信, 其实只有?寥寥几个字, 最主要的还是一张军事布防图。
  奚白璋惊讶:“裴沅瑾手上居然有?这个。”
  裴沅祯默默盯着地图, 乍一看确实跟韶城的军事布防图一样, 可仔细看却能瞧出细微差别。
  当然这些差别不是所有?人都能瞧得出来, 除了韶城主将和?他?,其他?人皆难以分辨。
  裴沅瑾在?图上改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裴沅祯视线盯着巫峡口处若有?所思。
  奚白璋看半天没看出名堂, 最后问:“他?这是唱的哪一出?送一份假的军事布防图过来,打什?么哑谜?”
  “我是越发看不懂了,他?不是投靠金昌了吗?难道他?唱的是戏中戏?”
  “的确是戏中戏,只不过这戏唱给谁看就未可知了。”裴沅祯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张假的布防图已经被金昌的人看过。”
  “任老?将军不一定信。”
  “但有?人会信,既如此......”裴沅祯说:“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
  任家军迟迟不应战,裴沅祯表现得越来越急,还派小?股兵力试图从其他?地方强攻,但皆讨不着好。
  而就在?此时,郗博皇子?凭借手上的布防图,带兵偷袭了螭虎军的几处营寨,居然大获全胜。
  他?信心满满地回营,不想,迎接他?的是任老?将军阴沉的脸。
  “谁让你擅自带兵行动??”
  郗博皇子?心底不满,暗觉裴沅瑾说得对,外祖父人老?了变得固执。
  他?说:“我得知消息,螭虎军有?几处防守松懈,便带人偷袭。外祖父,我胜利了,还缴获了许多兵器和?马匹。”
  说着,他?让人将兵器以及马匹带到帐外:“外祖父你看。”
  任老?将军走出帐门口瞧了眼,眉头?紧蹙。
  事情?越来越古怪,总觉得太过顺利了,顺利得不像裴沅祯的作风。
  可他?此前派人偷偷打探过,螭虎军营中确实每日吃稀粥掺红薯,连马这几日都瘦了不少,更别提人。
  若说是裴沅祯的计策,可数十万将士,裴沅祯居然敢如此豪赌。就不怕他?真的攻打吗?届时真刀真枪决战他?必败无疑。
  这个年轻人......是他?戎马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敌手。他?像一个赌徒,更像一个疯子?。
  他?们?现在?看似占据上风,可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为了打破这种诡异的优越感,隔日,任老?将军出兵应战。

  两拨人马在?韶城五十里外的羊亭开?战。
  这一仗,任家军勇猛精悍,而螭虎军也不示弱,羊亭平原上人流如蚁汇聚,双方厮杀如火如荼。许是吃不饱的缘故,螭虎军起初士气高涨,屡屡有?压任家军一头?的态势,后来渐渐落了些下风。战到最后,竟匆匆鸣金收兵。
  这是大曌和?金昌对峙了多日之后,煞有?规模的第一场仗。
  然而,螭虎军败了。
  金昌众人欢呼。
  而大曌,千里之外的京城先是不可思议地静默,随即一道弹劾裴沅祯好大喜功的折子?出来后,朝堂内外皆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提议换帅,但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武将这边自然不会同?意,可文官们?才?不管。尤其都察院那帮人,以尤大人为首,觉得裴沅祯此人刚愎自用,若是再如此下去,韶城恐怕保不住。
  是以,文武两拨人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大打出手。
  皇帝下朝回到乾清殿时,沈栀栀等在?偏殿中。
  “皇上,”外边的声音她?都听到了,连着两日她?都难以阖眼。她?上前行礼,问:“现在?情?况如何?”
  “第一场败了,还是舅舅率领的螭虎军。”皇帝道:“有?人提议换将。”
  “皇上,您务必要信裴沅祯,不可换将。”
  皇帝笑?了笑?,负手进乾清殿,走到门口时,转身说:“朕从来都信他?。”
  .
  任家军打了胜仗,营中人人欢欣鼓舞,饮酒庆祝。
  在?热闹的庆祝声中,任老?将军独自坐在?帅帐中沉默。
  这场仗赢得蹊跷,可蹊跷在?何处又说不上来。战场上,他?分明瞧见螭虎军拼尽全力了的,而且螭虎军确实如传言中作战勇猛,跟他?任家军比起来并不逊色。
  但是,这样一支军队,战了不过半天就败了。
  任老?将军一生用兵谨慎,虽不善阴谋,却也见识过不少阴谋,而裴沅祯此举着实令他?看不透。
  难道真如他?们?说的......急于打胜仗,好回去解救佳人?
  过了会,他?胸口一阵难受,又咳嗽起来。
  这时,任琮带着几个部将进来。
  “大帅!今夜全军高兴,您怎么独自坐在?这?”
  任老?将军咳了会,摆手:“老?了,身子?不好,你们?去吧。”
  任琮蹲下来,帮他?顺背:“爹,你出去露个面吧,大家伙都盼着呢。”
  “是啊。”也有?部将说:“我们?第一战对上螭虎军,那可是螭虎军啊,威名赫赫,居然被我们?任家军打败了。若是我们?接下来继续重挫螭虎军,将来整个金昌,不,整个九州,我们?任家军无人能敌!”
  这话说得众人斗志昂扬,纷纷劝任老?将军:“大帅不必饮酒,出去说两句话也使?得。”
  任老?将军摇头?,继续摆手:“你们?去,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见他?仍是拒绝,众人只觉扫兴,但也不勉强。说了些“大帅好生安歇”之类的,然后出了营帐。
  当晚,任家军营帐里彻夜篝火,欢声笑?语不断。
  .
  接下来双方休整,斥候依旧将敌方情?况一日日来报。
  “报!螭虎军营中今日是稀粥掺红薯。”
  “报!螭虎军营中今日减少了几口锅。”
  “报!螭虎军营中今日饿死了几匹马。”
  终于,到第十二?日时,斥候说:
  “螭虎军锅中已无粮,大军正欲撤回韶城。”
  郗博皇子?听了,顿时着急。忙去看任老?将军:“外祖父,不能让他?们?撤回去,等他?们?养精蓄锐卷土重来,恐怕就难了。”
  任琮也道:“对啊,父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其他?几位部将纷纷劝:“大帅,末将愿意领军攻打螭虎营!”
  “末将愿!”
  “末将也愿!”
  “儿子?也愿!”
  郗博皇子?看了看众人,也站出去:“外祖父,我也愿领军攻打螭虎营!”
  郗博皇子?此前带兵袭击几个营寨,对此信心满满。当然,若是他?此次能击败螭虎军,别说储君之位,他?的名字也将会名垂青史。
  打败最强大的敌人,这是战场上每个将士的梦想,简直令人热血沸腾。
  然而,任老?将军坐在?主帅位置上,依旧不为所动?。
  “这恐怕是裴沅祯的障眼法,不可轻举妄动?。”
  任琮道:“父亲,斥候去打探过了,螭虎军确实正在?收营,难道真的要等他?们?退回韶城了才?后悔?”
  “螭虎军作战能力如何,此前儿子?也是亲眼所见的,若不是这次天助我们?,恐怕以后再无机会。等他?们?退回韶城,届时就难以攻克了。”
  “你们?明白打仗最忌讳什?么?”任老?将军看向众人,一字一句道:“那就是求胜心切。”
  “可眼下不同?,父亲......”
  “别说了!”任老?将军抬手制止:“此事暂时不议,都出去吧。”
  “唉!”任琮暗叹可惜。
  .
  出了营帐后,郗博皇子?回到自己的帐中,面色晦暗。
  裴沅瑾走进去:“殿下,任老?将军不愿攻打螭虎营?”
  郗博皇子?道:“外祖父果真老?了,再也不是当年英明神武杀伐果决的大将军。此前我打了几场胜仗他?嗤我侥幸,而这次大好时机在?眼前,竟然畏首畏尾不敢出兵。”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裴沅瑾这话才?落,立即有?个小?兵送了封信进来:“殿下,是皇城送来的。”
  皇城,那应该就是任贵妃了。
  郗博皇子?拆开?信一目十行,脸色竟是比之前更难看。
  看完,他?气怒地将信扔进火盆中。信纸卷起一阵火舌,继而消失殆尽。
  裴沅瑾盯着他?,随后就听他?道:“大皇兄前日得了个儿子?。”
  裴沅瑾明白了。
  金昌皇室还未立太子?,原因?是皇后一脉和?任贵妃一脉斗得火热,金昌皇帝为难得很。
  为争储君之位,除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后宅女眷也暗流汹涌。
  大皇子?率先诞下皇室嫡子?,这便夺得一筹。
  郗博皇子?道:“据说父皇得知消息龙颜大悦,还亲自赐名。”
  裴沅瑾淡淡笑?了笑?:“既如此,殿下恐怕更得抓紧了。若这次立不了功,或是功劳不大,顶多只能算跟大皇子?打个平手。”
  “殿下辛辛苦苦在?战场上拼杀搏命,而大皇子?只需借助妇人腹中的一个孩子?就轻而易举获胜,裴某也实在?为殿下感到不值。”
  郗博皇子?听后,神情?阴冷。
  过了会,他?倏地起身出营帐。
  .
  镖旗将军任琮的营帐里,任琮才?送走几个部将,就见外甥郗博皇子?过来。
  他?问:“用过晚膳了?”
  郗博皇子?绷着脸:“舅舅,外祖父不愿出兵攻打螭虎营,你是何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任琮叹气:“父亲是主帅,他?不愿,也只能听他?的。”
  郗博皇子?面无表情?问:“若主帅病倒昏迷不醒,军中规矩又当如何?”
  任琮一愣:“病倒?何意?”
  郗博皇子?凑过去,在?任琮耳边低语了一番。
  .
  当夜,任家军出兵突击螭虎营。
  声势浩大,火光冲天,战马如雷,整个旷野充斥着喊杀声。
  螭虎军一边抵御一边撤退,最后竟是连原先收拾好的东西都不要了,跑得屁滚尿流。
  郗博皇子?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竟是兴奋异常。
  “舅舅,螭虎军逃了,还不乘胜追击?”
  任琮跟随任老?将军上战场多年,也不是全然不懂经验。
  他?望着硝烟中螭虎军逃离远去,驻足停下。
  “穷寇莫追,况且,万一螭虎军有?埋伏我们?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今日能重创螭虎军,他?已经满意了。
  于是当即吩咐:“把营中所有?战利品归拢,立即收兵回营。”
  “舅舅!”
  郗博皇子?急,他?说:“螭虎军跑得匆忙,哪里还能埋伏?”
  “你看,”他?指着不远处的灶火:“灶中火种未灭,锅里的稀粥还在?冒热气。说明他?们?连晚膳都还没来得及用,此时正是孱弱之际,良机难得。”
  任琮顺着视线看过去,确实如郗博皇子?所说,好些锅中都还冒热气,而且地上摔了好些碗,碗里散落稀薄的粥。看来,应该是得知敌军袭营匆匆撂下的。
  “还有?那边,”郗博皇子?继续道:“你看,那些瘦马,那可是螭虎军的战马,如今瘦骨嶙峋。他?们?兵弱马瘦,此时不追击更待何时?若我们?一举将其歼灭,舅舅......”
  郗博皇子?道:“届时,恐怕外祖父也要将这个主帅之位让给你,整个任家军皆以你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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