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慕如初
慕如初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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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冰倩也猜到了父亲的?心思,不以为意笑了。
  “父亲,您实在不了解裴大人。”她说:“裴大人光明磊落,他是号令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是胸有丘壑之人,又岂会记恨于你?即便你想向他磕头,他也不会受你跪拜,因为他真的?不在意啊。”
  “若是父亲有心想道歉,女儿觉得磕头就?不必了,父亲入府诚心恭贺裴大人,其实比磕头道歉更有用。”
  “真的??”
  “自然。”
 
 
第135章 大结局
  裴沅祯和沈栀栀离京这日, 晴空万里。
  皇帝立于朱雀门城墙上,望着?他们的背影,不舍地红了?眼眶。
  犹记得?裴沅祯临走前说的那番话:
  “皇上, 臣半生碌碌, 为皇上、为百姓、也为私仇,宿愿已了?。恐功高盖主?,欲辞官归去。皇上有明君之相, 大曌托于皇上手中定能?国泰民安。”
  “珍重!”
  皇帝对着?远去的马车挥手,喃喃:“舅舅!朕会?谨记谏言, 此生, 你也珍重!”
  裴沅祯和沈栀栀的马车出了?东城门,在官道十里亭又见?众人等在此处。
  马车停下来。
  陈良焕带着?尤冰倩上前来送行。
  经过?巫峡口一战后,陈良焕威名远扬,被皇上亲封威武大将?军, 官拜二品,继续领螭虎军。
  他郑重地对裴沅祯行了?个?军人之礼:“大帅,一路保重!”
  裴沅祯颔首,拍了?拍他肩膀, 视线看向后面走来的安俊良。
  安俊良常年?一副好说话的笑脸,像只?是送好友出门探亲般,语气随和。
  “往后你倒是轻松了?, ”他说:“我还得?留在京城鞠躬尽瘁。”
  裴沅祯辞官后, 命安俊良辅佐皇上。前两日, 皇上正式授予他内阁首辅一职。
  “你志在庙堂, 心怀天下, 如今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也不枉你这些年?跟着?我尽心尽力。”
  安俊良拱手:“良师益友如你, 高山流水如你,至亲至爱亦如你。走好!”
  裴沅祯颔首。
  另一边,沈栀栀跟尤冰倩和刘淳还有阿檀告别。
  阿檀问:“栀栀姐姐,你以后还会?回京城吗?”
  “暂时不知,兴许回吧?若是阿檀长大嫁人,我就回来吃喜酒。”
  “啊!”阿檀失落:“可要等我嫁人还得?许久呢?我今年?才上女子书院,夫子说了?得?四年?后才能?结业归家。”
  想到什么,她转身问刘淳:“刘淳哥哥,我结业后就嫁人好不好?”
  刘淳心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才养个?小孩儿养得?正起?劲呢,她就想着?嫁人了?。
  “好不好?”阿檀晃他袖子。
  刘淳不大乐意地从嘴里吐出句:“随你。”
  阿檀顿时高兴起?来,对沈栀栀说:“栀栀姐姐,四年?后你要来看我哦。”
  话落,惹得?众人莞尔。
  沈栀栀望着?她们,心下欣慰。
  阿檀去了?女子书院,而刘淳也准备考武官。据皇上的意思,看中刘淳的一身剑术,欲让他入宫当?御前侍卫,考试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老天最好的安排,就连尤冰倩......
  她看了?眼那边正在跟裴沅祯说话的陈良焕,然后凑到尤冰倩耳边,问:“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尤冰倩似有所感地瞥了?眼陈良焕,陈良焕也正在看她。
  陈良焕回京的当?夜便跑去平福巷站了?一宿,只?为等她次日出门求娶。
  彼时,少年?站在晨光中,笑容灿烂。问她:“尤姑娘,此前离京的话还作数吗?”
  回想当?日,尤冰倩不禁脸热,不大自在地说:“还不知。”
  “怎么不知?你们也到年?纪了?。”
  尤冰倩年?满二十,在大曌来说,女子这样的年?纪实在是再也拖不得?了?。
  尤冰倩小声?道:“昨日我父亲还说想见?陈将?军一面,可父亲此前对陈将?军印象不好,也不知......会?不会?同意。”
  “此一时彼一时,”沈栀栀笑:“陈将?军如此优秀之人,京城世家都想招他做女婿,尤大人能?得?这样的乘龙快婿想必梦里都要笑醒。”
  尤冰倩好笑。
  她视线在众人中巡了?会?,又看向城门口。沉吟片刻,问:“师父今日没来。”
  沈栀栀一愣,差点忘了?奚神医。
  她走到裴沅祯跟前,问:“奚神医今日不来了?吗?”
  裴沅祯道:“他昨夜已离京。”
  “离京了??”
  “奚白璋此生心愿已了?,无意再留京城。他喜爱独来独往,昨夜已悄悄离开京城。”
  沈栀栀问:“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裴沅祯道:“去他想去的地方。”
  八年?前,奚白璋跟裴沅祯约定,裴沅祯帮他报仇,而他辅佐裴沅祯。其实奚白璋早就大仇得?报,只?不过?辅佐之路尚未完成?,就一直留在裴沅祯身边。现在裴沅祯辞官归隐,他便也安心离去。
  从此大江南北游历,逍遥余生。
  此时,京城二百里外的山道上,一个?恣意单薄的身影牵着?马缓慢行走。
  许是心有所感,他勒马驻足,遥望京城方向。
  天地苍茫,远路迢迢,无来时踪迹,无去时方向。
  须臾,他淡笑了?下。摸了?摸包袱里的牌位:“瑶娘,听说千池山下雪了?,我带你去看。”
  .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次日午时,裴沅祯和沈栀栀在临州停了?下来。
  按以往出远门的经验,白天势必要继续赶路的,见?他停下来,沈栀栀不解问:“为何停这?”
  裴沅祯道:“赶路不急,临州风光好,我们不妨留两日,顺便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裴沅祯勾唇,神神秘秘:“届时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客栈安顿好后,沈栀栀歇了?个?午觉。午觉醒来,她有些渴,唤婢女沏茶。
  过?了?会?,有人端茶进来,沈栀栀坐在桌边查看临州的线路并未留意。
  很快,来人出声?:“栀栀,喝茶了?。”
  沈栀栀动?作一顿,立即抬头。
  “时菊?”
  眼前的人是时菊,却又不像时菊。
  她变化极大,身子比以前丰腴了?。梳着?妇人发髻,头上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落了?缕头发在额边。

  恬淡、温婉、柔和。
  分明是柳家大小姐柳拾意的模样。
  时菊对着?她笑:“我得?知你来临州很高兴,想过?来看你又怕你不肯见?我......”
  沈栀栀视线落在她凸起?的腹部,惊讶:“你嫁人了??”
  时菊摇头:“并未。”
  “那这孩子......”
  “孩子是裴沅瑾的。”
  沈栀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却又有种本该如此的宿命感。
  她接过?茶盏,让时菊坐下来:“裴沅瑾已经死了?,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我家在临州,幸得?裴大人求情,皇上免了?我的罪名,还将?此前封的宅子还给了?我,如今我就住在以前的柳府中。”
  “可孩子呢?”
  “孩子我会?生下来好好养大。”时菊说:“他给我留了?许多钱,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足够我们娘俩生活。”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裴沅瑾。
  沈栀栀点头,心里有很多想问,张了?张口,却又觉得?多余。
  “孩子多大了??”
  “已经八个?月,”时菊摸了?摸肚子,笑道:“大夫说八月就会?生。”
  她说话轻声?细语,言行举止端庄娴静,脸上的笑清浅温柔,有了?做母亲的风韵。
  沈栀栀感慨万千,点头道:“这样很好!”
  时菊也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在这世间总算还有个?亲人。”
  过?了?会?,侍卫送了?样东西进来。
  沈栀栀问:“这是什么?”
  而时菊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望着?盘中的一封信和一个?拨浪鼓,突然流泪。
  侍卫道:“这是裴三公子死前托大人交给柳姑娘的。”
  时菊盯着?信,颤抖地伸手。
  信中寥寥几行字,张扬不羁,仿佛那人邪气而散漫地站在眼前。
  “柳拾意,我这一生做了?太?多后悔的事,唯不后悔有两件。一是在四年?前救下你,二是掉头回山洞找你。
  是我对不住你,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吧,若是他长大问起?父亲是何样,就告诉他,父亲是个?英俊的人......”
  看完信,时菊泣不成?声?。
  .
  裴沅祯和沈栀栀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悠悠赏景,终于在八月初到达容县。
  此前裴沅祯买的宅子还在,彼时离开前托刘员外看管。如今裴沅祯归来,刘员外带着?管家忙过?来开门。
  小厮婢女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裴沅祯的身份只?有刘老爷一人知道,街坊们认出裴沅祯和沈栀栀,依旧称呼他们是肖策和沈倾城。
  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听见?动?静,隔壁的大门吱呀一开。
  “哎呀!”祝婶高兴:“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你们回来啦!”
  沈栀栀笑:“婶子,我们回来了?。”
  “以后不走了?吧?”
  “不走了?。”
  祝婶招呼人过?来帮忙搬东西,然后自来熟地拉着?沈栀栀进门:“不走了?好啊,你们这一去去了?这么久,我还觉得?怪冷清的。”
  她仔细打量沈栀栀,见?她面色红润,悄悄问:“你跟你男人成?亲了??”
  沈栀栀摇头:“定亲了?,还未拜堂,准备这次回来办。”
  祝婶听了?,双掌一阖:“哎呀,大喜事!你放心,请客之事交给婶子,保准帮你们办得?热热闹闹!”
  沈栀栀忙福了?福:“多谢婶子,我还正愁不知该请何人呢。”
  祝婶笑:“这有什么,邻里邻居的,婶子就喜欢热闹。”
  送走祝婶,又跟其他街坊叙旧了?会?,已经是下午。
  沈栀栀问婢女:“二爷呢?”
  婢女道:“二爷在后院。”
  沈栀栀点头,吩咐了?些旁的事,然后不紧不慢去后院。
  她边走边打量环境。
  宅子还是原来的模样,转过?影壁就是天井,天井中央的大瓦缸里依旧有几尾小鱼游来游去。
  天井旁的四季桂今年?似乎开得?比往年?更盛了?些,才没一会?,地上又落了?许多雪白的花瓣。
  她深呼吸了?口花香,心情舒畅。
  穿过?前厅就进入抱厦,站在抱厦里,一眼便可瞧见?对面的卧房,此时婢女们正在忙活收拾。
  她站着?瞧了?会?,想去厨房吩咐饭菜,然而才转身,脚步就顿住。
  此时,庭院桂花树下坐着?个?人。
  他一袭浣花锦道袍散漫而慵懒地躺靠在椅子上,膝上一团雪白,花树映其身后。夕阳洒落,给他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影。
  此情此景,令沈栀栀愣了?愣。
  似曾相识。
  她盯着?他看,仔细回想,倏而莞尔。
  裴沅祯阖眼,正在悠闲撸狗。察觉到她的视线,出声?问:“看什么?”
  沈栀栀不答,就这么歪头含笑看着?一人一狗。
  裴沅祯任她看,缓缓勾唇。
  少顷,沈栀栀走过?去:“你可知我想到了?什么?”
  “什么?”
  沈栀栀说:“我最初进裴府的时候。”
  “彼时你挖走我的银子,我做了?份桂花糕去讨好你。”回想起?往事,沈栀栀好笑:“当?时,你就坐在庭院里的花树下,抱着?阮乌惬意地晒太?阳。”
  “那时候你也问了?这么句‘看什么’。”
  裴沅祯轻哂。
  记得?,又岂会?不记得??
  他头一回见?这么胆大包天的婢女,像一只?纯洁的鹿突然闯入他的世界。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谁又能?想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婢女,如今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过?来。”他伸手,把阮乌推下膝。
  阮乌呜呜抗议,转眼见?沈栀栀坐上裴沅祯的膝上,更是委屈得?不行。
  它后退两步,梗着?脖颈对两人嗷嗷吼了?会?,然后气呼呼跑了?。
  沈栀栀忍俊不禁。
  她窝进裴沅祯怀中:“我喜欢这里,这样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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