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戏骨大笑着打趣：“就怕等你真有的时候，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不会。”虞煊淡笑着说：“若真有了，我恐怕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你就糊弄我吧。我还不知道你啊，平时拍完戏就恨不得从人间蒸发，能高调得起来？”
底妆打完了，他趁着化妆师跟造型商量的间隙，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正对着老戏骨，郑重其事说：“我一生也就想高调这么一回。”
老戏骨一愣，正想问他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导演这时笑着走了进来，“虞煊。”
“彭导。”虞煊跟他打招呼。
老戏骨知道他们有话要谈，笑说：“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导演对他也颇为敬重，应了声好，小助理在旁边提醒：“谭老师，组里定了三天后开机，您到时记得来。”
老戏骨挥挥手：“好，我一定准时到。”
走到门口，碰到温凊，先是愣了下，然后笑着伸手：“丫头，是你啊？我刚刚在摄影棚看到，还以为我眼花了。”
是上回在《余生》里演大反派的那个老前辈，姓谭，单名一个羡字。
他是没有微信的，只有个工作室帮开的微博，平时联系都是直接打电话。
温凊之前也不知道他在这个组里，颇有点儿惊讶，很快反应过来，跟他握手：“谭老师。”
他端详了一下她的妆容和打扮，指着里头的虞煊，问：“你跟虞煊演的是cp？”
她不知道，甚至可以说，到现在看到了人，她也依旧难以置信。
她往虞煊那儿看了眼，说：“好像是……”
他笑起来，“丫头，好好干。”
温凊苦笑，目送他离开之后，才不紧不慢进了休息室。
虞煊跟导演谈的正欢，她不敢贸然打扰，走到杨帆跟前，有些艰难地问他：“帆哥，您怎么都没跟我提过，虞老师要演皇太子？”
“我也想告诉你，但没办法，我也刚刚才得知。”杨帆无可奈何地耸肩。
温凊：“……”
“……他没跟您商量？”
商是商量了，但没确定。
“现在的经纪人，不好当啊。”他感叹，“特别还是这么个，有名气的艺人……我俨然已经成了个专职保姆。”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他旁边的虞煊听清，虞煊转过头，扫了他一眼。
他立刻跳到温凊身后，温凊捂嘴轻笑。
导演看看她，又看看虞煊经纪人，“你两认识啊？”
温凊：“……”
不敢回答，杨帆清清嗓子，替她回答，“有过几面之缘。”
“那她……”导演指着虞煊：“跟虞煊也认识？”
杨帆笑而不语，“我去看看服装。”
溜掉了。
导演审视地看着温凊。
温凊瞄一眼虞煊神色，斟酌道：“试镜那天，我有幸跟虞老师搭过戏，后来打过两声招呼。”
导演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们以前就相熟。”
“既然这样，那就好了。”
他拉过温凊，跟虞煊说：“虞煊，这就是你的搭档。一会儿你要拍的cp照就是跟她。”
温凊应导演要求，乖乖跟某人打招呼，“虞老师。”
脸上还特地表现出了点儿小新人见到大人物时的忐忑不安，导演对她很满意。
虞煊挑眉，煞有介事地站起来，“温凊。”
温凊望着他。
他朝她伸手，笑容可掬：“请多多指教。”
差点一抖。
缓过神，皮笑肉不笑：“虞老师说笑了，我该请您多指教才是。”
“好了，你们聊，我去看看摄影灯光都准备好了没有。”
导演留空间给他们交流感情。
亲眼看着他走出休息室，温凊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过头，凝视着某人：“怎么都不告诉我你演这个角色？”
害她担心了好久，生怕遇到个难相处的老前辈，这儿不行，那儿不对地挑她错。
早知道是虞煊，她也不用白担心这么久了。
也不知为何，她对虞煊，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有恃无恐？
她知道自己初出茅庐，演技和各方面技能都有待提升，在拍摄过程中，难免会挨别人骂。
在看到虞煊之前，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人给下马威的心理建设。
当她的能力还撑不起野心时，她只能忍，然后牢记自己的遭遇。
等有一天，她站到了跟他那样甚至更高的高度，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当初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可……当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是虞煊时，这些心理建设好像都不需要了。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也不需要。
虞煊轻笑一声，坐下来：“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
哪里是惊喜，分明是惊吓好不好。
温凊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还以为这么大排场，是哪个大咖要来。”
“我还不算？”虞煊哭笑不得。
“……算。”
在外面当然算，但在她眼里不算。
温凊把椅子往他那儿挪过去点儿，“不过说实话，虞老师你怎么会接这个角色？”
一个配角，而且戏份不重，还跟他以前演过的角色重合了。
“因为……”虞煊看着她，嘴角勾起点儿不太正经的笑：“好玩儿。”
角色好玩儿，跟你搭戏更好玩儿。
温凊：“……”
“您是为了霍老师吧？”温凊很快想通，坐正了身，“你跟霍老师是好朋友，这是她进圈以来的第一部大女主戏，你来捧她场也正常。”
“我的确是来给人捧场。”他说，转过身，与她膝盖对膝盖，声音带着笑，沉沉地落入她耳畔：“不过不是她。”
而是你。
第33章
“那是为谁？”
虞煊不答, 看着她, 嘴角微微上扬。
温凊心头一跳, 一个我字悬在嘴边, 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脚尖点地, 把椅子转回另一边。
“不管为谁，导演这回是赚到了。”
难怪刚刚看他笑得合不拢嘴。
虞煊不予置评, 换好常服的霍晨曦闻声赶来。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那群人在开玩笑。”
她头饰复杂, 拆下来花了不少时间, 又跟凌开宇补拍了几张日常，虽听到风声, 但到现在才得空过来。
虞煊笑说：“哪能都开玩笑。”
又看着她问：“忙完了？”
霍晨曦点点头：“折腾好几天，总算拍完了。”
温凊站起来跟她打招呼：“霍老师。”
“这里又没外人, 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她过去把温凊按回位子上，笑望着虞煊：“你这样, 你表哥估计会以为我在剧组欺负你。”
温凊看她神色如常, 说话方式也与头几回无异, 暗想她大概真是没把那照片放在心上，到底松口气, “怎么会，你人这么好。”
她挑眉望着虞煊, “你也这么认为？”
虞煊清咳一声，岔开话题：“男一走了？”
“你说凌开宇啊？”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接了个电话,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穿着戏服没跟导演打声招呼就急急忙忙跟经纪人走了。”
虞煊不爱探听私人隐私，但在圈里这么多，多多少少听过一些，知道凌开宇出身豪门，家境殷实，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夫妻恩爱。
他上头有个姐姐，自己创业开了家公司，在商业圈中小有名气，他们姐弟两的感情也不错，他也时常会在微博晒姐姐的私照。
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和睦。
美中不足的是，他母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加上生他们两姐弟时，耗损过大，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
凌开宇又是个孝子，母亲每每病发，基本都会守在床前陪伴。
今天走这么匆忙，可能也是他母亲出了什么意外。
虞煊心里有数，却也不会过多议论别人的私事儿，正巧杨帆抱着服装进来了，他拿了进去换。
休息室的三人闲着无聊，开始坐下来聊天儿，霍晨曦冲杨帆招招手，“小帆，你家老板最近行程忙吗？”
杨帆把戏服一件件捋直了，搁在沙发上，感慨：“本来是不忙，但接了这部戏之后就忙了。”
基本没什么休息时间。
霍晨曦了然，又问他：“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就接了？”
杨帆看温凊一眼，说：“谁知道呢。我家老板那臭脾气，想一出是一出，我这经纪人在他眼里，估计就是个保姆。命苦啊。”
霍晨曦笑出声来，“这话要叫外人听了，估计会以为虞煊压榨你。”
“可不就是压榨。”杨帆苦着一张脸，说：“本来我都打算好，过几天就跟老板请个长假，回家好好过个年。这不，这戏一接，肯定得泡汤了。”
温凊听到这，忍不住插嘴：“帆哥有多少年没在家过年了？”
杨帆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数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记得了。除了中间有一年他上了我家那边的跨年联欢晚会，我沾光在家吃过一顿年夜饭，其他基本都是在外边过的。”
真不容易。
她看向霍晨曦，好奇：“霍老师呢？”
霍晨曦笑着说：“我还好。经纪人不会在年关给我安排太多工作，今年是例外。”
她手机响了，接起来简单聊了两句，转过头与温凊和杨帆说：“经纪人找我有点事，我先过去。一会儿再来看你们。”
温凊送她出门，再回来，虞煊已经换好衣服了，坐在妆镜前做造型，看到她和杨帆，就笑：“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在说我坏话？”
杨帆赶紧摆手说：“哪能啊。肯定是老板听错了，小温你说是吧？”
温凊知道杨帆在虞煊面前怂惯了，也不拆穿他，笑着附和：“嗯。我们就单纯地聊了会儿天。”
虞煊瞅着她，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杨帆：“还多久过年？”
杨帆不懂他啥意思，愣愣地回答：“半个月吧？”
不太确定，看向温凊。
温凊拿出手机，翻到日历，说：“还十八天。”
“还这么早，就想着偷懒了？”
杨帆：“……”
憋着不敢说话。
虞煊低下头，算了一下日子，“除夕放你回去。”
杨帆又惊又喜：“老板，你没开玩笑吧？”
“初二早上回来。”
杨帆：“……”
虞煊看他：“不要啊？那算了。继续留在剧组陪我吧。”
杨帆：“……”
上前，一把将人抱住，语无伦次：“要要要！谢谢老板！老板万岁！”
虞煊嫌弃地把他的手拿来，“年终奖没了。”
杨帆：“……”
咬牙，算你狠！
温凊在旁边偷笑。
虞煊发饰简单，除了戴发套比较耗时，其他都还好，没多久就弄好了。
两人一起前往摄影棚，并肩走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欣赏的，也有期待的，各种目光都有。
温凊不大自在，干脆落后他几步，想等他进去了，自己再进去。
谁知被虞煊察觉，转过头，一脸奇怪地瞧着她：“磨蹭什么？”
温凊想说，我再跟你走一起，非得被那群人的目光给活活戳死不可。
但想到这还是开始，以后还要跟他一起演戏，演的还是爱的惊天动地的cp，如果现在就开始怂了，以后肯定更放不开，平白辜负了导演对她的一番心思。
她又壮起胆子，跟上了他，笑的明媚动人：“没。这不这鞋不好走，差点崴到。”
虞煊往她脚底下扫一眼，平地绣花鞋，跟那天拍mv的相比，好穿多了。
嗤笑一声：“就你毛病多。”
温凊没敢反驳，谁叫这人在圈中是大咖，她在他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摄影灯光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入场。
虞煊一进去，摄影棚的工作人员都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一口一个虞老师，叫的那一个亲近顺溜。
虞煊站到拍摄位上，摄影师先给他拍个人照。
温凊在一旁等着，看着他那不用造型师提醒就手到擒来的pose，暗自羡慕。
苏琳这时走到她身边，“丁雪彤跟你的矛盾还没解决？”
温凊不明她何出此言：“怎么了？”
苏琳耸耸肩：“刚刚告诉她跟你搭戏的是虞煊，气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