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多,我要下车帮忙。”晏玉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你这边,我通知了张升荣,十方总部只有两个值班的在,没有足够的支援人员。不过,总部大门会为我们打开。我设了导航路线,就在这里。”他指指手机。
荆觅玉点头,“嗯。”
“你换驾驶位来,保持启动车子的预备动作。我下了车,你立刻锁车门。一旦有人偷袭这辆车,你别管我们,掉头去十方。但这不是最佳方案。因为他们人多,只要有一两个骑上摩托车,追你不难,而且车子油量不足以让你走远,你会很危险。”晏玉看着她坐到驾驶位,“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其实,这些小流氓,孙燃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
晏玉下了车。
荆觅玉锁上车门,一双眼睛溜溜地转,张望四方。她知道孙燃能打,但对方来势汹汹,就怕不择手段。她要避免自己成为孙燃的累赘。她厌恶这种累赘的自挫。
黑眉男看到车上又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迎着光,走近了,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黑眉男哼出一声,长得跟富婆后边的跟屁虫似的。
他给其他人努努嘴。
围住孙燃的好几人,挪步子向晏玉。
晏玉笑了。
孙燃淡定地站着,保持着双手插兜。
那群人反而做出攻击手势,却没敢乱动。
黑眉男左看右看,吼道:“愣着干嘛?上啊!”
孙燃从兜里出来的拳头,带着刺风。这事,他年少时期干得多了。没在怕的。
晏玉小时候经常干架,战无不胜。当然,打完就挨训。长大的他,喜静不喜动。阴谋诡计可比逞凶斗狠,轻松多了。
不过,当面对一群猪脑的时候,讲话反而浪费时间。
打就对了。
荆觅玉一边留意着前方动静,一边观察四周。
孙燃的格斗她见过,拳拳生风,利落干净。她惊讶的是晏玉的身手,竟然比孙燃的更狠辣。
晏玉的拳和腿,都是向对手薄弱部位攻击的。
那群人哀哀地躲闪着他。
荆觅玉拉下手刹,挂挡。这回不是她安不安全的问题了,她担心不把晏玉拉走,要出人命。
她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车速不快,将到战区,她打开车窗,不忘笑几声,“嗨,两位帅哥,要我载你们去兜兜风吗?”
孙燃退了一步。
荆觅玉连忙打开门锁。
孙燃迅捷地从后车窗窜进来,灵活地在后座一缩一滚,开了后车门,“晏巳,走。”他明白,晏玉打出瘾来了。
晏玉的刘海落在额头,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呼出一口气,手上拳头青筋凸显,望着倒在前面痛吟的男人。
荆觅玉踩着刹车,见到黑眉男左手掏出匕首,打算从晏玉背后暗袭。她大喊了一声,“小心!”
晏玉回身,避开黑眉男的攻击,右手反向扣住他的手,屈肘一掰。
黑眉男惨叫,匕首从手中掉落。
晏玉左手接过匕首,向上一抛,又再落入手里。他轻笑一声,刘海下的眸子黑腾腾的。
孙燃下车,正要去阻止晏玉的刺刀动作。
荆觅玉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掏出粉饼盒,朝晏玉扔过去。
扔歪了……
晏玉躲都没躲。
她停下车,打开车门出来,喊道:“小孩子玩什么匕首,赶紧回家!”
孙燃站定不动。
晏玉转头看她。
她朝他招手。
黑眉男不敢说话,尖利的匕首和他只差几公分,他腿抖得不行。
荆觅玉心中揣不准晏玉的行为,只能以老母鸡哄小鸡的态度说,“过来呀。”
谁知,晏玉真的丢了匕首。他将黑眉男往地上一摔。
黑眉男身后站着的一个瘦猴男人,捡起匕首。
晏玉也是奇怪,刚才敏捷的身手这会儿没反应了,并不闪避。
直到瘦猴男人嘴里发出“啊”的叫声,双手握紧匕首刺来时,晏玉才转身一甩手。
跑上前的荆觅玉觉得有几滴血飞了出来。
再一看晏玉的手背,被划出了一道长口子。
她气得抬腿踢了瘦猴男人一下。
瘦猴男人直接把刀扔向她。
晏玉赶紧搂住她的腰,退了两步。
孙燃极为迅速地飞起腿,踢开匕首,再朝瘦猴男人的下颔打出一拳。
瘦猴男人发出惨叫,跌在地上。
这群流氓党个个躺在地上哀嚎。
荆觅玉左右拉起孙燃和晏玉,“上车,上车。”她迅速开车去十方。
一到十方,她立即报警。
拳击集训地,常备创伤药。
晏玉手上的口子不深,只是长。
包扎完毕,荆觅玉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她喊住他,他就不会受伤了。
“没事,小伤。”晏玉深深地看她一眼。
孙燃枕着头,靠在椅子上。他没有拦住瘦猴男人对晏玉的攻击,因为他认为,晏玉完全能避开这一刀。
孙燃看向晏玉的眼神带了些探究。
没避开,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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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终于找来了。
孙燃说:“明天再喊拖车,今晚回去睡觉了。”
三人坐出租车回市区。
荆觅玉坐在前排,望着敦厚的司机,心想,还是别提斗殴的事了,免得吓到老实人。
她在微信建了一个群,拉了孙燃、晏玉进去。
荆觅玉:「孙燃,那群人是冲着你来的吗?」
孙燃:「昨天的比赛招来的。」
荆觅玉:「以后会不会很麻烦?」
孙燃:「你不是报警了么,警察会处理的。」
荆觅玉:「以后还是小心些,低调为好。」
孙燃:「知道。」
荆觅玉回头看向晏玉。
他没有拿手机,只望着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一帧帧画过去。
安静,却又带着某种沉郁。
她更加不是滋味。
司机先到孙燃的地址。
孙燃下车,荆觅玉又叮嘱几句:“自己小心啊,没事也常联络。”
孙燃挥挥手,身影隐在了夜色中。
荆觅玉本来是第二个下车的,想起晏玉那伤,她和司机说,“先去境园。”
晏玉转头看看她,不作声。
车到境园,他道了声别,下车往里走。路灯下的影子拖得老长,形影单只。
荆觅玉看着他包扎的手,叹了声气。她给司机付完车费,下车追上去。
她跟在他身后,“晏巳……对不起呀,你是不是生我气?”
他停下脚步,“没有。”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他在生气,生的是闷气。她看着他的手,“会不会留疤啊……”
他摇头,“就算有,男人有疤又不碍事。”
哪里不碍事?她第一个受不了。“要不去医院一趟吧。”晏玉这手,孙燃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孙燃的包扎技术,李沅佰一直批评不及格。
“不会留疤。”晏玉牵过她,“我是反疤痕体质。小时候受的伤多了,曾经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伤口,这不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荆觅玉惊讶地问:“干什么伤的?”
“调皮。”他一句带过。
“那要不叫个医生给你再缠一下?”她对孙燃的医疗技术心存怀疑。
“没事。我一会洗澡还得拆。”
“刀伤不能碰水,会发炎的。”
“这都小伤,只削了点皮。”
荆觅玉捶了他一下,“你说这些,存心想我内疚是不是?”
“当然了。”他亲昵地用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脸,“我为了你,可谓是不择手段。”
荆觅玉又好气又好笑。说他诡计多端吧,有时又很直白。她都不知道他究竟什么心思了。“可惜都被我看穿了。”
“是是是,你厉害。我今天相信巩玉冠的话了,你这嘴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时,到了电梯厅。晏玉揽上她的腰,“看你都走到这了,上去喝几口水吧。”
“你不会要非礼我吧?”她怀疑地挑眉。
进去电梯,门关上。
晏玉轻轻掐了下她的纤腰,“打完架很累,强/奸这么费劲,还是算了。”停顿时,靠近她的耳骨,“当然,你如果要来几场惊天动地的鱼水之欢,我拼了这条命,哪怕精尽人亡,都一定满足你。”
她的耳朵被他下巴的胡渣子扎得痒痒的,听他说打架累,她想起:他揪着黑眉男的时候,浑身都是戾气。
进了屋,荆觅玉终于问起来,“我说要载你们去兜风,你怎么不懂暗示呢?孙燃都回车上了。”
“我听到了。”
“嗯?”
晏玉漫不经心地抠着伤口的绷带,“很久不打了,一打起来就停不住。”
她轻轻拽下他抠绷带的手,“你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晏玉反问:“我要有这倾向,早就把你囚禁起来天天上,还能让你这么嘚瑟养一群小黄鸡?”
“……”
第45章 城堡
# 045
荆觅玉审问:“你追汪小姐追了多久?”
晏玉如实答:“不到半个月。”
“但你在我身边磨叽一个多月了。”
“这才是真诚。”他的眼睛亮起来。
“说到底就是看上我这具青春焕发的身体。”
晏玉倚着墙, “介意我说实话吗?”
“讲。”
“你远离青春焕发的年纪很久了。”
她挺了挺胸,左手托腰, 右手抚臀,一摇一曳。“可现在一样不差呀。”
“傻,色相吸引最直接,却也最短浅。”对她的姿态,晏玉没有惊艳。“我那些女朋友, 比你漂亮的多去了。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哪怕你倾国倾城, 在我眼里,又能新鲜多久?”
荆觅玉苦起脸,“你就不能称赞我一句漂亮吗?”
“所以说你傻。”他揉揉她的头, “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漂亮, 不是因为长相。”
“我有什么条件入了你的眼?”她想来想去, 只有救了他一命,这一项勇者无敌了。
“我要说出来, 你是不是就此改掉?”
她点头,“你真聪明。”
“条件随时间而变化。我昨天喜欢你穿裙子, 今天喜欢你穿裤子。你明天穿什么,我再喜欢什么。”
“说了半天, 你就是不肯讲理由。”
晏玉笑起来, “我能分析理由, 说明理性还在。男女之间么, 理性是次要的。”
“你和我的相处, 也没有不理性的地方。”她见他时不时抠着绷带, 末结有些松,她给他紧了紧。
“你怎么这么傻呢?”晏玉低下眼,“只要你一点头,我能把你干足几天几夜。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一句都没放在心上。我披了层人皮,你就不当我是野兽?”
听他这口气,好像把他看作人类,还对不起他了。她指着沙发,“过去,坐着。我给你看看伤。你这手抠什么抠,绷带成什么样了。”
晏玉本想再说,被她一瞪,乖乖闭了嘴。
手背的伤口,约五公分长,从尾指到虎口。
晏玉说是不疼,“真的没事。你问问孙燃就知道,这伤的只是表层。”他当时是没躲,但甩手时,有把角度稍稍往后挪。
荆觅玉一脸歉意,“孙燃打拳,没有凶器。”
“赤手空拳也能伤及五脏六腑。”晏玉动了动手指,伤口微翻,“我没那么弱。”
荆觅玉缩起腿,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尤其是额头和下巴。他说他有伤,然而这皮肤,比她天天保养的都要好。“你那伤是哪儿到哪儿呢?”
晏玉抓住她的食指,从他的额头到山根、鼻子,再划至人中,下巴。
她吃惊地问:“你这样都没留疤?”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勾起的笑略显讽刺。
“还真是老天爷赏脸吃饭的。”荆觅玉捻起他的下巴。习惯之后,这胡渣子不扎人了。相反,这种刺刺的感觉让她的手指不自觉逗留。
他任她玩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一下下敲着。她曾经细瘦见骨的手,现在泛着健康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咬下去。
荆觅玉望望时钟,站起来。“太晚了,我得走了。”
他拉住了她,“你给我换完药再走,我先洗澡。”
“你有伤口,洗什么澡啊?”
“不洗不舒服。”
“忍一两天又怎么了?”她絮絮叨叨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