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找秦艽艽。你不是和领导来的吗?离开这么久可以吗?”既然是领导带他来的,不管他领导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总还是时刻跟在领导那儿听吩咐比较好。
戚承顺意的点头:“晚上一起回去?”
钟翘歪着头思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一会儿再说吧,你先看你领导什么安排。”
“我和你一起吧,你不是说要介绍你的同事给我认识吗?”一直没出声的孙一军突然说话。
钟翘想起刚才本想打发华旸,而随意说的那句话。下意识的往戚承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便走到孙一军的身边。
“行啊,她应该在酒水区,我们一起过去吧。”
她对戚承摆摆手,还悄悄在身前给他比了个心。然后视线落到站在另一侧的华旸身上,瞬间又变回了高冷脸。
“先走一步。”她大发慈悲的给了他一句冷淡的客套话,算是给足了面子。
看着钟翘和孙一军渐渐走远的背影,华旸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从今天见到钟翘的那刻起,到眼下,他的心跟着她的一颦一笑,晃荡而起,又打旋坠地。
他不知道这过去的三年,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经历了什么,这样的她无疑的勾人的,即便还未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可看着她与别的男人如此亲近,心情总是郁结的。
华旸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理论上是钟翘名正言顺的现男友,也依旧盯着那两人里去的方向出神。
他的心里竟然有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婺又扭曲的满足:“是不是有危机感了?”
戚承扭过头看他,眼底是赤.裸裸的轻蔑,只字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以为悄悄是真的喜欢你吗?她不过是图个新鲜,现在不正流行御姐包养你们这种小鲜肉嘛。”众金也有不少高职位的女员工,大都是未婚,华旸与她们打过交道,知道现在像她们这样多金的女单身汉,如今都爱找比自己年龄小的高颜弟弟。
戚承懒得与他多废口舌,抬起脚后跟,前掌一转,作势要走。
“我跟悄悄三年,甚至谈到了结婚,你知道我们感情有多深吗?你知道她有多爱我吗?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让你叫她‘悄悄’,因为悄悄只专属于我的爱称啊!你!不过是她消遣的玩意儿!”华旸的表情有些微的扭曲,可惜他并不自知。他言辞激烈,不知道是真的要说与戚承听,亦或是在说服自己的内心。
戚承听到这里,终于顿足,转回身,目光闪烁着几分怜悯,像是看着在海中抱着浮木的流浪人。
“我不知道你们爱的有多深,但我知道,我有一张好看的脸,但是,你没有。”
**
钟翘和孙一军走到酒水区,却没看见秦艽艽的声音,她围着长条形的酒水桌转了一圈,却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排澄黄色的饮料咽了口口水。
“你想喝?”孙一军注意到她的目光,看见杯底的黑籽,顺手拿了一杯递给她,“百香果汁,喝吗?”
钟翘道了一声谢谢,接过玻璃杯,小口抿了起来。她最近酷爱百香果这个东西,觉得那籽嚼起来特别带劲。
“你是不是电话在响?”孙一军好像隐隐听见有手机铃声,可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人。
钟翘将果汁递回给孙一军,让他帮自己拿一下,连忙打开手包一看,还真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是秦艽艽的电话。
“喂!钟姐,你能来厕所一趟嘛!着急!”秦艽艽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十分焦急。
钟翘拿着手机伸长脖颈四处看了一眼,找到了洗手间的指示牌,跟孙一军抱歉道别,踩着高跟鞋,疾步走去。
孙一军看着她飘起的裙摆,露出白莹莹的小腿,眼光闪烁。他看着手中只被喝了两口的果汁,将杯子凑到嘴边,舔了舔唇,仰头喝了一口。
他的眉心拧成一团,立马将果汁放下,重新找了杯纯净水。
唔——真他.妈的酸。
**
钟翘走到洗手间,小声唤了一声,听见秦艽艽的回应,找到她的隔间。
“钟姐,前面看你拿了张卫生巾,你能先让我用一下吗?我来那个了。”秦艽艽的声音自门背后传出来,虚虚怯怯。
钟翘想到她的白裙子,担心的问她有没有沾到。卫生巾是之前在秦艽艽家换包的时候她顺手放进去的,打开包,拿出那张小巧的日用,看到门缝里秦艽艽探出的小手,蓦地,她的动作一顿。
第55章 笑一个
“钟姐?钟姐?!”秦艽艽坐在马桶上, 探着上半身将隔间的门开了一条缝,伸出手,可摸索了半天都没接到钟翘递过来的卫生巾。
钟翘回过神, 赶紧先将卫生巾送过去, 等秦艽艽重新关上隔间的门后,她便走到洗手池边。将手包放在一侧, 双手撑着水池,看着镜子, 红唇微动, 细数着日期。
在工作之前, 她的生理期十分规律,26天左右一周期。后来工作压力大,成天熬夜, 内分泌紊乱,生理期也开始变得没有规律可循,有时早有时晚,最长一次整整三个月都没来, 但她也没男朋友,自然也从不会往其他地方想。
她怎么算都仍旧有些不安心,拿出手机找到上一个标记的日期, 距离上次月经到今天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一个星期前她就准备好了卫生巾,可直到今天都没有用上。
钟翘深吸了一口气,紧攥着黏腻的手心, 一颗心高高悬起。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个月月初,出差回来那天,戚承特意问她是不是安全期,然后两人在家里胡来来着。
安全期并不一定安全。
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常识,可因为中奖降率低,也让很多人产生了侥幸的心里。比如那天脑子不知道被灌了什么浆糊而鬼迷心窍的钟翘。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恨不得现在就找家药店去买根验孕棒来查一查才好。
身后隔间的门被打开,钟翘从镜子里看见秦艽艽走出来。她赶紧整了整神色,让表情尽量显得自然一点。
“怎么样?裙子没沾到吧?”钟翘往旁边挪了挪,方便秦艽艽先洗手。
“呼——还好你有,不然今天就要出洋相了。”秦艽艽挤了点洗手液,搓揉着泡沫,发着牢骚,“这酒店也真是的,厕所里也没有自动售货机。我等半天也没等到保洁阿姨,都快疯了。”
钟翘勾着嘴角,将手探到水龙头下面:“可能是今天客人多,大概都在忙吧。”
秦艽艽随意扯了两张纸将手擦干,站在镜子面前顺了顺头发:“做女人真是麻烦,每个月还要放那么多血。钟姐,我今晚就不能帮你挡酒了,不然我明天肯定就死床上了,不好意思啊。”
秦艽艽双手合十,耷拉着两道棕色的一字眉,对她略带歉意的笑道。
钟翘有些心不在焉,孱弱的弯了弯眼,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儿还是要找机会先离场的好。
两人离开洗手间,就遇到了在不远处等待的孙一军。他看她们出来,赶紧上前。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方才看她步履匆匆,他多少有些担心。
钟翘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等着,向他投以感激的眼神,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秦艽艽从钟翘身边探首,看见面前仪态翩翩的男人,血液里的八卦基因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她好奇的将目光放在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主动询问:“钟姐,这是?”
钟翘心里揣着事儿,有点走神,想起身边的秦艽艽,赶紧将人拉到面前介绍起来:“这是我的老乡,孙一军,孙老师,现在在b大当讲师。”
她特意没说之前他给华旸名片上的职称,毕竟之前他也没主动说起,钟翘总觉得他大概不是很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吧。
然后她又向孙一军介绍起了秦艽艽:“秦艽艽,我的同事。”
秦艽艽一双笑盈盈的圆眼眯了起来,打量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她大方的朝他伸出手,脆声说道:“你好啊!孙老师!”
孙一军礼貌的微一颔首,也伸出手,与她虚握一下,就立即撤回手:“您好,秦小姐。”
秦艽艽手都没来得及握紧,就看见孙一军将刚伸出来的手背到身后,她有些不爽的歪着嘴,似笑非笑。
孙一军的注意到钟翘的面色有些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挺好的。”钟翘摆摆手,拢了拢头发,动作有些僵硬。
孙一军看出她眼神刻意的躲闪,可见她抗拒,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带着她们一起回主厅参加晚宴的后序活动。
后面是业内几家大公司的老板和活动主办方的致辞,钟翘听的浑浑噩噩,眼神涣散,只想着这附近哪里有药房,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致辞结束鸡尾酒会正式开席,餐点都是自助式的,钟翘和秦艽艽两人下午虽然一起分了一碗麻辣烫,可眼下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秦艽艽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听正式开席,就拉着钟翘去食品区拿吃的。
这家酒店是b市的老牌酒店,十几年来一直承办各种席宴晚会,酒店主厨也都是业内叫得上号的大厨。即便是操办几百人的大型晚宴,菜式也绝对不会是糊弄人的那种。
秦艽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对这家酒店的吃食早就垂涎已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钟翘叫她一起来参加菁英会,明明知道自己不够格,却还是硬着头皮跟来的原因。
秉承着要吃就吃最贵的理念,秦艽艽拉着钟翘最先找到海鲜区,据说食材都是空运过来的,保证新鲜。
桌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海鲜,条纹顺直的大块橙红色三文鱼腩,青壳的大只的澳龙,还有整齐码放在木箱里还未开口的法国生蚝。宾客可以自取这些未处理过的海鲜拿到开放式的窗口去让大厨加工。
钟翘站在里长桌三尺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空气中有浓郁的海腥味,闻着就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往上涌。
下意识用手捂住嘴还往后退了两步,对一桌海鲜避如蛇蝎,这回竟是连秦艽艽都感觉到了她的反常。
“钟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啊。”秦艽艽看她额上渗着细密的汗,握着她的手,才发现她手也是冰凉的。
“好像胃病又犯了,肠胃有些不舒服。”钟翘一看见那些海鲜,就难受,说着话的功夫连身子都转了过去。
“一定是今天喝太多酒了,都是我不好,本来说是来帮你挡酒的。”秦艽艽懊恼的用手锤了下脑袋,“要不要去医院啊钟姐?”
钟翘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反正今天来这儿也收了不少名片,回去多少也有的交待,便当机立断决定先回家。
“不用去医院,我就有点想回家休息。”
“我陪你回去吧。”秦艽艽有些自责,总觉得自己这助理当的太失职了。
“不用了,你就在这儿等宴会结束再走吧,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活动,这样周一回公司,要是问起也好交代。”钟翘说着就拿出手机,找到孙一军的电话拨了过去。
孙一军就在不远处,没两分钟就找了过来,钟翘简单跟他说了一下,知道他没带女伴过来,便将秦艽艽拜托给他。毕竟自己离开之后,秦艽艽不一定能结实到什么同行,还说不定会被人占便宜,有熟人在旁边带着,正好还能让他送秦艽艽回家,她也能放心。
孙一军原本就看她脸色不佳,再三确定她不需要人送回去后,才答应了下来:“你确定不用告诉戚……额,他一声吗?”
他差点就说出戚承的名字,好在及时注意到钟翘死命眨巴的眼睛,立即反应过来,改口用‘他’代替。
“不用了,他也是跟着领导过来的。而且我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钟翘不大想让戚承知道,徒增烦恼罢了。
孙一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和秦艽艽一起将钟翘送到酒店门口,看着她上车。
“唉~人生什么最苦?求而不得最苦哦~”秦艽艽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黑色轿车,意味深长的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颇为惋惜的咂嘴道。
“什么?”孙一军对上她略带怜悯的眼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孙老师,我很同情你啊!”秦艽艽自以为窥得真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喝酒去!”
孙一军盯着肩膀上那只白玉似的小手,翘着指头,将它掸开:“秦小姐,我和你不熟。”
“……”
**
钟翘坐上车,让师傅找到最近的药房停下。附近不好停车,她下去找到货架,每个牌子都拿了一个,直接扫码付钱离开。重新上车后,她让师傅赶快往家开。
星期六又是圣诞节的晚上,路况算不上好,即使已经好几次告诉司机自己赶时间,可车速依旧缓慢。钟翘将塑料袋里的验孕棒拿出看了一遍又一遍,距离到家估计还有二十来分钟,坐立难安的她又拿出手机上网特意搜了一下早孕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