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翘拧起眉心,收着下巴,表情有些嫌弃:“林总,你可别瞎说,我和周组可是比青天还清的关系啊。”
“开玩笑开玩笑,好了,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吧,早去早回。”毕竟是自己亲自招进来的人,林副总就是怕她赌气,才特地过来安抚一通。
钟翘无奈点头,她虽然生气,可也认得清现实,等林副总走出办公室,她坐在座位上抱着脑袋不禁哀嚎。
唉,人果然不能撒谎啊,老天都盯着呢。这不,早上才刚骗人家小弟弟自己要出差,结果这中午还没到呢,就真的被派出去了。
钟翘将自己组的所有成员召集在小会议室里开了个紧急会议,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要出差几天的情况,在大家纷纷流露出的同情的目光中把接下去几天的工作任务分配了一下。然后拜托虎哥这两天统筹调节一下。
“钟姐,你放心去吧,我们会为你祝福的。”秦艽艽痛心疾首,并且很义气的将赵徵骂了好几遍。
钟翘交待好事情,又硬着头皮去周韫组一趟去取王莉之前理好的资料,准备晚上在飞机上看。
“赵总竟然让你去?”周韫坐在办公室双眉紧蹙的看着站在门口钟翘。
“周哥,我真的不想的。”钟翘试图解释,不想让人觉得她是故意要抢人活儿。
周韫将她要的资料都打印出来,交到她手里,苦笑着安慰她:“我知道你什么性子,不会多想的,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好,这回就麻烦你了。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回来请你吃饭。”
周韫的表情真诚的不似作假,钟翘心里多了几分安心。
她草草翻了几页,然后拿了包,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开车回家去收拾行李。赵徵黑心,给她的机票订的是晚上7点的,她的时间很紧。
上飞机,看资料,下飞机直接打车去宾馆,钟翘还接到周韫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又将情况大概的复述了一遍。这个项目还在调研阶段,任务说重不重,还算比较好好解决。
调研这几天,戚承给她发了几条微信,问她出差的情况,有没有按时吃饭。大概是为了弥补之前欺骗他的愧疚心,钟翘每条微信都有回,还为了证明似的给他发了定位和照片,以显示自己真的是在出差。
刚到d市的晚上,钟翘还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的添加请求,是钟妈妈之前说的那个美国回来的‘老乡’。
她通过验证,象征性的尬聊了几句,然后给了一个客套的说法“我在出差,等回了b市请你吃饭啊。”
现代年轻人最大的谎言——有空一起吃饭啊。
钟翘在d市待了整整四天,然后在心里骂了周韫四天。因为d市的这家公司是一家做化肥的公司,虽然是行业里的龙头企业,可味道实在是清奇了些。以至于钟翘在最后一天都觉得自己喷出的香水都是化肥味儿的。
【q:什么时候回b市?】
钟翘上飞机前收到戚承的微信,看着手里经济舱的机票,她又将赵徵骂了十八遍。
【正经翘:下周一回。】
她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发展的太快,床伴这种关系发展的不好就容易弄的暧昧不清,她决定控制好节奏,做一个理性的人。
坐在候机厅,她无所事事的刷着朋友圈,两条微信同时跳了进来。
一条是备注名为‘老乡’的消息,
【老乡:什么时候有空呢?想请你吃个饭。】
一条是备注名为‘母上’的语音,
钟翘点开,想放到耳边,却不想语音却在最大音量下公放了出来,
【赶紧给我请人家吃饭去!我听兰兰说人家可是美国有名的哈士奇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要是赶敷衍我不去见面,我明天就买票过来。】
钟妈妈的声音嘹亮,引得钟翘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她尴尬的垂下头,叹了口气,给老乡回了条微信,
【正经翘:我下午就回b市,要不晚上请你吃饭吧。】
对方秒回,
【老乡:好的,我正好没事,你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吧。】
钟翘将航班号发过去,然后将对话框截图,给钟妈妈发过去。
飞机晚点半小时,在下午四点到达b市机场。钟翘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给老乡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钟翘?”
听筒里还是嘟嘟声,钟翘回过头,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有点削瘦,鼻梁不算高挺,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紫光镜片柔和了后面狭长的狐狸眼,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授课教授。
“啊?是孙一军吗?”钟翘倒没想到来人长的竟然还能入眼。
老乡孙一军同志笑着接过她的行李,带着人去取车。两人都是人精,且都授着家里的指令,在车上交谈起来也不尴尬,一问一答间更像是许多年没见的老同学。
钟翘客气的问他想吃点什么,对方想了想,说吃点家常菜就好。
钟翘想到一家还算高端私房菜,打电话询问了下还有位置,便给他指了方向。路上有点堵车,两人在路上整整耗了近两个小时才开到餐厅。
服务员领着人走进大堂,是一个靠窗的位置,孙一军很绅士的替她拉开座椅,钟翘笑着道谢,坐下来,翻看着餐单。
“请问二位要先点点什么喝的嘛?”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钟翘有点恍惚,心想自己是不是闻了四天化肥的味道都产生错觉了。然后她抬起头,看见打着领结,服务生装扮的戚承,满身寒气,眼眸凛冽,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第23章 笑一个
“女士?请问你要喝点什么?”戚承睥睨的看着已经彻底呆滞了个的某个应该还在d市出差的女人, 以良好的职业操守逼着自己耐着性子复又问了一遍,只是语气还是不经意的泄露出冰凉的气息。
钟翘被他隐蕴怒意的眼神盯着头皮发麻,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跟相亲对象吃个饭怎么就能遇上pao友了呢?再看看戚承那冷若冰霜的眸子,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这人一脸抓奸在床的不满是怎么回事?
她有种想打开手机给微博吐槽君投稿的冲动, 这样诡异又奇妙的遭遇,她觉得自己怕是要火。
“你们认识?”孙一军手里是翻开的菜单, 他已经看好两道菜了,想点单, 却发现了钟翘和服务员奇怪的氛围。
其实钟翘刚刚已经飞快的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准备先随意打个哈哈先将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 等明天抽空了再把小朋友给哄好。
可这还没开口,没想到却出了个猪队友,竟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那不是逼着她打脸嘛。
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默然忍受pao友犀利的冷箭,亦或是挺身相认,被老乡猜出原由。然后接受母上狂虐的拷问, 这两种行为,究竟哪一种更高尚?
“不认识。”
钟翘还在犹豫,站在一旁的戚承却抢先回答了孙一军的问题。她盯着他, 他的嘴角轻轻抿着,笑的唇红齿白,可一双眼睛却冷得结冰,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
回去算账
钟翘心里“咯噔”一下, 瑟缩了一下脖子,心虚的低下头,将目光重新移回到菜单上。
孙一军探究似的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扫视,然后浅浅一笑,将戚承叫近了些,直接点菜。
“要一个山药鲍鱼,蟹粉豆腐,荷塘小炒,”孙一军报完菜名,合上菜单,看着对面的人笑的温和自若,“翘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钟翘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对这个别致的称呼有些承受不来:“呵呵,我什么都吃。”
“再加一个花胶汤吧。”孙一军抬眼对戚承说,然后看着钟翘解释道,“女孩子喝了养颜,你出差那么多天,刚下飞机就赶来吃饭,很辛苦了。”
餐厅里的冷气开的不大,可钟翘却明显感觉到身周温度陡然将至冰点一般,她抱着双臂搓了搓,讪然一笑:“不辛苦~不辛苦~”
钟翘笑的比哭还难看,不用转头她都可以感觉到戚承吃人的气场,怂的就差直接认错了。
戚承彻底冷了脸,扯着嘴角对着孙一军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一遍他点的菜,然后离开。
周围的温度回升了点,钟翘僵硬的身体松懈了几分,双手捧着倒着热水的瓷杯,她撩起眼帘正好对上对面饶有兴致的眼神。
“小伙子长的真不错是吧?哈哈……”钟翘有些尴尬,总觉得被孙一军看出了些端倪。
孙一军笑而不语。
这家私房菜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线,地方不大,价位颇高,所以人不是很多,上菜非常快,菜品的味道更是没话说。
可钟翘却是食不知味,整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一直站立在侧为他们换碟添水的千年寒冰了……
同一个餐桌上面对面的两人,一个神色警惕,如坐针毡;一个神态自若,侃侃而谈。
钟翘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一点,不要搞得像是被人撞破奸情一样,加上微信时不时还跳出钟妈妈询问战况的微信,她扯着稍显勉强的笑容,认真的听着孙一军说的话。
其间,她还特意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下自家母上口中的‘哈士奇大学’究竟是哪一所,结果得了对方一个玩味的笑容后才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加州伯克利哈斯商学院。
钟翘故作头痛的撑着脑袋摇了摇,然后对着孙一军抱拳,直言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时间虽然难熬,但这一顿饭作为两个被家里逼迫着来相亲的人而言,吃的却还算融洽。起码,在晚上面对家里的询问时还是有东西可以交代的。
“我去补个妆。”钟翘的手伸到身后拿过包,对着孙一军抱歉一笑。
“我来买单吧,怎么可以让漂亮的女士破费。”他猜到了钟翘的意图,对着不远处的戚承招招手。
“不行不行,说好了我请你的。”钟翘对着已经走过来的戚承挥挥手,是以让他把账单递给自己。她本来想着,孙一军来接机,自己请吃饭,一来一去正好扯平,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可戚承径自走到孙一军身旁,直接选择忽视钟翘,将放在着账单的皮质夹子递给他。
“晚上还得汇报情况,给我个机会,你懂的。”孙一军对着她狡黠一笑,低头快速的扫了一遍账单,然后将银行卡夹了进去,“签字卡,没有密码。”
“明白。”钟翘看他说的坦然,笑眼清清,觉得轻松了不少,“不过,我真的想去补下妆。”
孙一军挑眉,冲她伸手比划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钟翘拿着包,一手压着裙摆,走的飞快。人有三急,其实刚进餐厅她就想去了,谁知道看见戚承后就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憋到现在是在忍不下去了。
从女厕所出来,钟翘在公用洗漱池边洗手,看着镜子里的确有些疲倦的面容,她从包里翻出一只口红,补了补唇色。
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左右侧头,确定涂的均匀仔细,她盖上口红放回包中,转身,然后猛然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哎呦,对不……”她的道歉声戛然而止,纤细的手臂上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身子被重重一扯,钟翘踉跄着被带进一旁的残疾人专用的隔间。
戚承推门,关门,上锁,再将人狠狠压在门口,一气呵成。他用鼻尖抵上她的,两人的喘.息声缠绕在一起,她的带着点紧张,他的带着满满的不悦。
他一口下去,重重的咬上她的下唇,然后似笑非笑,一字一句的问道:“下周一回?嗯?”
钟翘被他咬的生疼,可却不敢出声,她微睁水眸,根本不敢直视他清澈凌冽的褐眸。
见她默不作声,哪像刚才在外面那样能言会道的,戚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吻了上去,撬开她的齿关,在香软的小嘴中兴风作浪。
钟翘的脖子被迫向后仰着,应承着他恣意的掠夺,娇.吟声从唇边溢出,直到她几乎就要窒息,戚承才放过那已经微肿的唇瓣。
他泄气似的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然后略撒娇的用头蹭了蹭她的下颌。
“你给我点外卖,却还要请他吃那么贵的东西。我不开心。”他的唇贴近她的锁骨,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委屈。
钟翘知道自己骗他没回来让人难过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乖,我这也是完成任务啊,等过两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他这两天好像剪了头发,摸上去还有些扎扎的,不像以前的手感那样软。
“我觉得你爸爸说的对。”戚承不抬头,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什么?”
“不爱蘸醋的人好像真的特别容易吃醋……”戚承直起身子,深深吸气,试图平复心里头挥散不去的酸涩感。
他的眼角泛起淡淡的粉,往日清明的眸子此刻变得明丽而魅惑。他住她尖尖的下颌,再次深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