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BY:秦简
秦简  发于:2023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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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官低头道:“娘娘是过分操劳国事。”

“哦,你跟皇后娘娘说的一样啊。”李未央不露声色地笑了笑,又道:“陛下近日身体如何”

女官眉头一紧,立刻回答道:“陛下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已比往日好些了。”

见对方惶恐不安,李未央不再多言,脚步轻快地下了台阶,迎面碰见赢楚正向这里走来。赢楚看见李未央,面色就是一沉。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能够逃脱,而且还利用太子反将裴后一军。若不是太子,裴后断然不会受制于人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儿子过于无能,他想到这里,眼中隐隐不由掠过一丝恨意。就像太子不喜欢赢楚一样,赢楚对于这个裴后和皇帝的这个儿子也是深恶痛绝。

“赢大人,来见皇后娘娘”李未央神色平和,像是看到老朋友一般打招呼。

赢楚只觉得牙根有点发痒,可却笑着道:“是,郭小姐慢走。”

李未央微笑着,从容远去,赢楚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如同钉子一般凶狠。

李未央来到郭惠妃宫中,却见到静王在陪着她说话,桌上放着的是最新进贡的柑橘。李未央轻轻一笑,上前行礼道:“见过慧妃娘娘,静王殿下。”

郭惠妃连忙道:“嘉儿来了,还不快起来,过来坐吧”

李未央盈盈一笑,上前在绣凳上坐下。

静王静静端详着她,今日李未央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裙装,更衬得面容清丽,眼眸清亮,十足是个美人。郭惠妃看在眼中,心底轻轻一叹,面上则笑道:“嘉儿,今日特地进宫是为什么事”

李未央面容平静地道:“今天是皇后娘娘召我入宫叙话,还嘱托我来看望娘娘您。”她的话没有说完,慧妃已然明白过来,她看了一眼周围,吩咐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静静地退了出去。郭惠妃才踟蹰道:“最近这段时日实在是委屈你了,我一直想要求见陛下,奈何却是有心无力”

李未央当然知道慧妃的处境,她也并不介怀,只是淡淡地道:“娘娘特意送来示警之物,已然是对嘉儿的爱护,再加上陛下这段时日身体不适,一切后宫事务都把持在皇后娘娘手中。娘娘处境艰难,事事受制,又怎么能腾出手来帮助嘉儿嘉儿再如何无理,也不会怪罪娘娘您的”

郭惠妃原本还担心李未央会介意,如今见她语气轻松,才松了一口气:“你这样明白事理,我真的很欣慰。”

静王一直在旁边看着李未央,此时才出言笑道:“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有那么多的顾忌。”

李未央只是淡淡微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这一笑,静王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直到郭惠妃看着他道:“元英,你怎么了”

静王定了定神,看着李未央微笑道:“嘉儿,其实你来的正好,关于如今的战事我正打算去找你商议。”

李未央叹道:“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静王殿下若是有国家大事,不妨去找其他王爷商议,或者等陛下身体好了,再向陛下启奏也就是了。”

静王笑容变得更深,他慢慢地道:“嘉儿是一个聪明的人,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我之所以想要找你商量,是相信你的才智。我和齐国公府永远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纵然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你也不该对我弃之不顾啊”他话说到这里,仿佛是在开玩笑一般。可是李未央知道,对方却是字字如刀,暗指她并不想帮忙。

郭惠妃蹙了蹙眉头,对静王道:“嘉儿只是一个女子,你何苦这样为难她军国大事就由你们男人去处理吧。”

慧妃是一个十分明白事理的人,她总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在绣房里绣绣花、弹弹琴、看看书,最多不过偶尔出门走一走,散散心罢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嘉儿是她大唯一的女儿,是郭家的掌上明珠。只要好生生地在内宅中呆着,将来再为她寻一门好的夫婿。大说的不错,旭王元烈倒也是个好归宿,只可惜身世过于复杂了些郭惠妃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前两日大还和我说起,等到旭王这一回凯旋归来就要为你们操办婚事了。”

李未央眼中带笑,却只是垂眸不语。

静王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郭惠妃轻咳一声,静王面上立刻端起一副笑容道:“如此,那就先要恭喜嘉儿了”

李未央却是并不在意静王神情,只是微笑道:“前方战事吃紧,恐怕他还没有那么快归来。”听着这话的意思,她对前头的情形也是十分明白。

静王趁机道:“是啊,如今不管是南面还是东面都打得十分火热,我正在考虑,是不是也要向陛下请命”

李未央似有一瞬怔住,不由凝视着他道:“请命”说到这件事,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殿下的意思,您也要上前线吗”

静王眉头深锁,神情却十分郑重:“是,我想要上表请求出征”

郭惠妃眉头一下子皱紧了:“元英,你是疯了不成打仗是好玩的吗我的兄长和侄子都在前线,已经是十分担心、日夜难安了,如今连你都要上前线去打仗,你是活生生要送了我的性命不成”

静王连忙站起身,跪倒在地道:“母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是堂堂的皇子,理应为父皇分忧现在这种局势,若是我像太子一样当缩头乌龟,那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建功立业,只能在太子的阴影之下生活母妃真的忍心看着儿子一生郁郁寡欢、毫无建树吗”

郭惠妃一愣,几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看着自己的儿子无语,眼中渐渐浮现了一丝悲伤的神情,随后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语气也缓和下来:“母妃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并无上战场的经验,反到拖累了你的舅舅他们”

静王面上浮现起一丝微笑,却是十分自信:“母妃放心,我虽然并无实战经验。可是一来我自幼熟读兵书,二来也曾经参与过教场的演练,无论如何是不会输给别人的”他说到别人的时候,若有似无地看了李未央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说:我不可能比元烈差。

李未央仿若毫无所觉,口中却是平淡道:“殿下若是想要为国争光、建功立业,那嘉儿自然不会阻拦。这恰恰是证明殿下有经世济国之能和安定民心的大好机会,若是殿下能够成功,今后自当一呼百应,获得朝臣和百姓们的支持。只是南边阵势由大将军王恭负责,而东面则是由我父亲镇守,不知殿下想要去哪一边”

静王见她竟不反对,倒是有三分诧异:“我自然是去相助舅舅。”

李未央笑了笑:“静王殿下,你固然有一片建功立业的决心,可你想过此时您若离开大都会发生什么吗”

静王的手微微一颤,转过头来定定看着李未央道:“发生什么”

李未央神色静谧:“裴后千方百计将我父亲和元烈都调出了大都,随后便迫不急待对我动手,她第一个就是要除掉我,然后是齐国公府,再然后就是静王殿下和慧妃娘娘。若是你现在离开,固然可以避得一时之祸,可到了战场之上,刀箭无眼,恐怕对方更容易动手”

静王闻言,不禁面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连军中也有奸细”

李未央轻轻一叹道:“静王殿下想必不知,就在不久之前裴后派了我父亲身边的一个幕僚来向齐国公府报信,只说大哥阵亡、父亲重伤,即将不治。”

听到这个消息,郭惠妃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失声道:“此事,可是真的”

李未央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消息自然是假的。”

静王元英看着李未央,足足有片刻的工夫都没有说话。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既然对方可以在齐国公府安插心腹,那么他静王身边又有什么不可能想到自己幕僚之中拼命劝说自己向皇帝上表的某些人,静王的眼眸就是一暗。此刻他不禁开始怀疑,对方让他上战场到底是为了让他建功立业力压太子一头,还是要让他到战场上去送死凡是人皆不可信他想到这里,目光微沉道:“可是,舅父和表哥他们的安全呢”

李未央看到静王神情,已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冷冷一笑道:“父亲不是傻子,他当然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在出征之前他就已经特地关照过,除非是他亲自派人传消息并且有信物为证,否则任是谁也不要相信,可见他早已经对身边人起疑了。可是殿下您呢好好想一想,您的安危倒是其次,一旦你离开大都,第一个受害的可能就是慧妃娘娘。”

郭惠妃吃了一惊,看着静王怔愣着,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静王苦笑道:“现在这局势哪怕我并无争储之心,对方也是不肯轻易饶了我。为了这把皇椅,太子一直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更是弄得父不父、子不子的,现在连母妃都因为我而受累,每次想到此处我不由不心寒哪”

李未央瞧着他惺惺作态,却是淡淡一笑道:“殿下,不光是安全问题,现在你若是即刻上表,恐怕还会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静王凝视着她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未央笑道:“您别忘了,秦王殿下也是领过军打过仗的,可是陛下一来没有派他出去打仗,二来他也没有主动上表请缨。这不是很奇怪吗”

静王心头一冷,忽然一阵烦燥道:“那是因为秦王卧病在床不,他素来身体康健,这一回的确病的古怪。你是说秦王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裴后,那这十万禁军”

李未央微微一笑:“人生本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殿下,不管遇到怎样险恶的环境,您都要坚信一点。”

静王望着李未央,心头一动:“你让我信什么”

李未央轻轻地道:“裴后既然不曾对齐国公府动手,那就是她还所顾忌。纵然秦王一时靠拢了裴后也是另有所图,未必有多少忠心。秦王如此,周家定然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你真以为陛下在禁军中并无部署若非他能够将禁军牢牢控制在手心,又怎么能安然做这么多年的皇帝”

静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如今我只能静待局势发展了。”

李未央只是笑容和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殿下不妨将此事当做一个考验。”

静王面色一变,刚才他听了李未央说了那么多都没有真的改变主张,可是此刻心头微微一动,上前道:“嘉儿,什么是父皇的考验呢”

李未央笑道:“陛下是一个极为聪明而且多疑的人。太子为长子,又是嫡子,所以他的位置一直坐得十分稳当,但就是过于稳当了,才让陛下很是猜疑。如今陛下病重,他或许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朝中的异动,想想太子在做什么,秦王有何举动,静王你又是否想要从中渔利陛下是一位极有决断的人,谁能猜到他的心思若是殿下借机在朝中搞些小动作,只怕适得其反”

静王听到这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脸上一扫抑郁之色,笑着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嘉儿的提醒恰到好处,我明白了,这一道表我还是暂时不上了。”

李未央笑道:“如此甚好,殿下能够从善如流,可见也是一个极为英明的人。”

郭惠妃听得云里雾里,其实郭嘉说的话线索太多又过于纷乱,而且似乎在她面前总是有所暗示。一会儿是裴后,一会儿是秦王,再接着又到陛下,说得她头几乎都昏了。她不由摇了摇头,道:“跟你们说话呀,就是费劲。”说着,她只是转头将那柑橘递给李未央,道:“这是元英刚刚送来的,你尝一尝,味道如何”

李未央轻轻剥开一瓣橘子并放入口中,细细品了品,微微一笑道:“味道很好,静王殿下的确是有孝心。”

从慧妃的宫中出来,静王竟向李未央轻轻拱手道:“嘉儿,今日多谢你的提醒,不然我极有可能会踏入对方的圈套。”

李未央笑了笑,静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他最近有些急功近利。也是,见到那一把金光灿灿的龙椅,谁都会情不自禁忘记了一切,忘乎所以疯狂地向那把椅子奔过去。在这途中,丝毫也顾不上沿途有多少的腥风血雨和刀光剑影。

而此时,裴后却到了皇帝的宫中。皇帝虽然身体有所好转,却依旧并未痊愈。此刻他倒是梳洗整齐,只是穿着常服倚靠在床头,只是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不知不觉两鬓竟也有些斑白,整张脸凹陷了下去,颇有些枯槁之意,但是他那一双眼中的亮光却像是簇簇闪动的火焰,如同黑夜里的两团鬼火,依旧十分惊人。

见他这副样子,裴后心头冷冷一笑,上前行礼道:“见过陛下。”

皇帝扫视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哦,原来是皇后。你有什么事儿”

裴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微笑道:“只是带着嬴楚来献药。”

又是献药他早已经恨不得斩了这嬴楚,可偏偏没有他的药,自己的头痛症好不了。虽然只是治表不治本,可他还靠着这药能扛过去。皇帝心中那一股升腾的怒意又被他强自按捺了下去,淡淡地道:“那就多谢皇后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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