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足够网友们将他的过往全都整理出来。
　　除了他的学校，还有当初在贴吧爆火的那张“演讲照”。
　　虽说娱乐圈不看重学历，但不可否认的是，学历高的艺人往往自带光环，粉丝吹起来也格外骄傲。
　　牛导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拍了拍姜白榆的肩膀，开口：“以后有什么合适的机会，我都给你留着。”
　　虽然姜白榆现在热度这么高，但他身上的解约官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
　　要是有大公司愿意签他还好……否则，等他打完官司，估计网友们早就忘了这回事，入圈六年也只能重新开始。
　　姜白榆抿了下嘴唇，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简单的说了句：“谢谢。”
　　实际上，他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继续呆在娱乐圈这一条。
　　被一纸合约禁锢的这些年，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回到了正轨，不被周围的事情影响。
　　人总要努力活下去。
　　再困难的事情也总是会解决的。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如果解约官司胜诉了，他就可以离开娱乐圈。
　　如果失败，那就继续“工作”，直到自由的那一天。
　　在一切对未来的规划和想象中，从来没有眼前这一种情况。
　　他也从未想过，有人能……支持自己。
　　这时，一旁的女主演秦橙别别扭扭地小声开口：“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她不好意思说，之前自己真的相信了网上的传闻。
　　虽然姜白榆在剧组对大家都很和善，但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似乎跟谁都不熟。
　　反正，她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再次接受到善意的姜白榆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谢谢。”
　　他抬眼扫了一圈摄影棚，然后收回了目光。
　　……
　　当林棠一脸喜意地再次出现在《青葱时光》剧组时，就看到姜白榆坐在剧组的小板凳上，一双大长腿显得有些局促。
　　他戴着眼镜，腿上似乎放了一个平板电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但从神情上看，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时间，林棠莫名有些欣慰和骄傲。
　　呜呜呜。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系统也疯狂吹彩虹屁：“宿主，你知道吗？当初你不愿意做任务，我觉得系统空间都要塌了，想原地销毁自己呜呜呜，但是现在看着白榆哥哥……我还能再干亿万年！”
　　林棠也是一样。
　　她甚至觉得……就算再经历一次塌房也没关系！
　　她可以承受！
　　呸呸呸。
　　开玩笑的！
　　然后就看到姜白榆收起怀中的平板，起身，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清澈的嗓音开口问了一句：你还在上学吗？”
　　？
　　听到这个问题后，林棠有点懵，下意识摇摇头：“没有，毕业了。”
　　姜白榆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又问道：“你四六级过了吗？”
　　？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林棠莫名有一种面对老师的错觉。
　　甚至有些紧张。
　　她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四级过了，六级没过。”
　　这是什么问题？
　　说完这句话后，林棠就看到姜白榆皱了皱眉头，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她知道姜白榆的大学专业是英语。
　　难道，当他的粉丝……必须过四六级吗？！
　　姜白榆轻叹了一口气，开口：“你如果要补习英语的话，可以找我。”
　　虽然公司买断了他的肖像权，但没买断他这个人。
　　这些年，他唯一能做的工作就是在网上兼职翻译和做家教。
　　好评率高达98%。
　　现在网上有不少人讨论齐欢在直播间的反常表现。
　　最受认可的两个原因，一个是巅峰娱乐内讧，另一个是齐欢喝了假酒。
　　但他却莫名觉得，这些事情好像跟眼前的林棠有关。
　　林棠茫然地眨了眨眼：……？
　　姜白榆语气认真：“免费。”


第47章
　　？
　　什么补习英语？
　　什么免费？
　　姜白榆的话让林棠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都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使用系统道具后，她原本打算再做一张澄清海报, 但没想到姜白榆的速度比她还快。
　　不仅如此, 做的内容还比她好……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奇妙。
　　只是，对姜白榆来说，这条微博也相当于宣告和公司彻底闹翻了。
　　最坏的结果是, 在解约官司出结果前, 他会被“巅峰娱乐”雪藏，接不到任何的通告。
　　最好的结果是, 他被其他娱乐公司看中，愿意帮他解约。
　　这也是大部分艺人即使和公司闹矛盾, 也很少会在网上发声的原因。
　　能私底下解决的事情, 闹大了反而更难收场。
　　林棠很清楚, 对于姜白榆来说,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但作为铁血事业粉, 她还是忍不住考虑更多。
　　这一刻, 看着姜白榆认真的眼神，林棠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艰难地开口拒绝：“不用了……”
　　她都毕业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学英语啊？
　　姜白榆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思索了一下, 眼神落在了林棠手中的相机, 干净的嗓音听不出丝毫被拒绝的情绪：“你知道《大梦长安》这部电视剧吗？”
　　林棠的眼睛瞬间亮了：“我知道！”
　　《大梦长安》是S级投资的古装剧, 将在今年暑期档播出。
　　目前剧组也在象山影视基地拍戏。
　　不光资源配置拉满, 在网上的口碑和观众期待度都很高。
　　难道, 姜白榆接到了剧组的邀请？
　　这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大梦长安》已经开拍，主要选角都公布了，但剧中总有没定下来的小配角。
　　像这样财大气粗的剧组，姜白榆就算只接到一个小配角，说不定报酬比现在当主角还要高！
　　但，巅峰娱乐会同意他接新工作吗？
　　“我觉得你可以去《大梦长安》剧组试一试。”
　　？
　　林棠懵了：“我试什么？”
　　拍戏吗？
　　姜白榆耐心地开口解释：“我问过牛导，《大梦长安》的剧组是半开放式的棚拍，不禁止粉丝和站姐在开放布景拍摄……你在《青葱时光》剧组挣不到钱。”
　　他之前从导演的口中知道林棠是跟拍剧组的站姐。
　　为此，他还特地认真了解过这个职业。
　　虽然他不懂摄影，但从林棠发的那支视频能看出来，她如果换一个更好的剧组“工作”，一定比呆在《青葱时光》剧组要好。
　　此时，林棠也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劝她“爬墙”？！
　　她表情复杂地看向姜白榆，对方的眼神清澈，清澈到——
　　他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她是他的粉丝。
　　虽然她一开始到剧组的目的确实是单纯地拍花絮……
　　林棠干脆放弃了解释，轻咳了一声，有些含糊地开口：“我是兼职。”
　　确实是兼职。
　　身兼数职呢。
　　这一次，姜白榆没有再多问什么。
　　不远处传来牛导透过扩音喇叭变得有些失真的声音：“姜白榆，下一场你的戏！”
　　……
　　等姜白榆走过来后，牛导一脸八卦地问道：“说什么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林棠八成是姜白榆的粉丝。
　　她当初居然还好意思说是看好自己的电视剧？
　　姜白榆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劝林棠去别的剧组吧？
　　牛导一脸不相信，但还是语重心长地开口提醒：“那个……我估计你们公司也没人管你，你最好别跟粉丝走的太近啊。”
　　这句话并不是针对林棠，只是好心提醒。
　　他们这部剧现在已经不是小糊剧了！
　　都有营销号主动发微博帮忙宣传，这两天剧组周围还出现了好几个代拍。
　　万一被拍到什么，那就不好解释了。
　　听到这句话，姜白榆有些惊讶，他开口否定道：“她不是我的粉丝。”
　　一开始，他也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林棠的表现，和他认知里的粉丝不太一样。
　　虽然他以前没有粉丝，但在影视城见过不少明星和粉丝。
　　和林棠都不太一样。
　　尤其在林棠说自己只是“兼职”后，他就更加确信了。
　　“啊？”牛导一脸吃惊，他看着姜白榆一脸平静的表情，只能将自己的疑惑咽进去，又关心地问了一句：“有公司想签你吗？”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但，万一呢？
　　姜白榆的颜值自然不用多说，至于演技……从这两天拍戏的情况来看，拍校园剧完全够用了。
　　台词也背的滚瓜烂熟，从来没磕巴过。
　　还省了找配音的钱！
　　以他一个半个内行人的看法，姜白榆是个好苗子。
　　万一他能签一个好公司，等他真红了，到时候这部电视剧播出后也能跟着沾光。
　　双赢啊！
　　“有。”
　　牛导心里一喜。
　　他就知道！
　　姜白榆语气不变：“但都不太合适。”
　　他的私信里有不少想跟他签约的小公司，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愿意帮他付违约金。
　　他知道即使他打赢了解约官司，依然需要付违约金。
　　只不过，要比巅峰娱乐提出的“一百万”低很多。
　　现在的他付不起，但也不愿意因此再一次失去选择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困难总会解决的。
　　不是吗？
　　就像现在这一刻。
　　他原本毫无选择的黑暗人生中，竟然透进了光亮，有了更多的选项。
　　牛导顿时失望不已，他叹了口气，开口安慰：“没事，慢慢来吧。”
　　姜白榆轻声开口：“我知道。”
　　*
　　某剧组。
　　“有完没完？又来蹭！”
　　保姆车内，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看着手机屏幕，不耐烦地开口骂了一句。
　　这两天姜白榆的热度不低，虽然是黑红的那种，但也让营销号找到了热点kpi。
　　在姜白榆成为《青葱时光》男主角之前，这个角色据传曾经定下过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白向荣。
　　白向荣刚下了戏，在微博上搜自己的名字，广场上第一条就是营销号把三个人的照片发出来比较的。
　　单从颜值来看，姜白榆确实是最优越的。
　　但从粉丝数量来看，白向荣的粉丝最多。
　　评论下粉丝和路人吵成一团。
　　【这还需要比较吗？姜白榆颜值一骑绝尘，妥妥校园文男主啊】
　　【有一说一，白向荣少年感挺好，但他太吃氛围和打光，上部剧的古装造型真的丑到我了】
　　【笑死，某素人能不能别来蹭我家绒绒（昵称），还没出道呢就学会拉踩这一套了，佩服佩服】
　　【不多说了，祝yxh今晚暴毙，期待白向荣的新剧《高三一班》~】
　　【纯路人，bxr的粉丝怎么这么暴躁啊？三人中你家哥哥颜值垫底】
　　【吐了，站队非路人，望周知！】
　　【别人长得帅还不让夸吗？？】
　　经纪人拉开保姆车的大门，看到白向荣臭着脸的模样，先是扭头看了眼不远处举着相机的站姐们，然后低声提醒道：“注意表情。”
　　白向荣不耐烦地开口：“车里又拍不到。”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颗标志性的虎牙，看起来格外阳光。
　　等保姆车的车门关上后，他立刻收起了刚才的笑容。
　　经纪人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不在意地说道：“别看这些评论，你跟一个素人计较什么？”
　　想姜白榆这样还没正式出道就跟公司闹翻的，跟素人没什么区别。
　　还不如素人呢！
　　白向荣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刺眼评论，心里还是憋着一股闷气：“他要是签了新公司呢？”
　　他当初推掉《青葱时光》后，接的也是一部同类型的校园剧。
　　一想到万一两部电视剧上映后，说不定又要被拉在一起比较，整个人就十分烦躁。
　　经纪人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不太可能，他被巅峰娱乐封杀了，谁敢签他？”
　　这话当然有些夸张。
　　经过姜白榆一事后，虽然巅峰娱乐在业内的名声更差了，但公司的人脉还在，放话“封杀姜白榆”这句话对于底层的小公司来说依然有威胁。
　　小公司不想冒风险签约姜白榆。
　　大公司呢……看不上他。
　　说白了，就是姜白榆身上的价值不够高。
　　除了上过热搜的那个视频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身上唯一的资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更重要的是，姜白榆看起来太聪明了。
　　与其签这么一个不可控的麻烦，还不如培养公司的新人。
　　白向荣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一脸幸灾乐祸：“真的？”
　　这也太倒霉了吧？
　　长得好看也没什么用。
　　经纪人看了他一眼，暗示道：“所以说，什么事都好商量。”
　　“是啊。”白向荣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个无害的笑容，连忙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之前看网上有人说，冬日情书那个账号是方执的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