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是触不可及的梦境。
　　怪不得……怪不得这部电视剧能成为校园剧盘点top10。
　　姜白榆完全就是从校园文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啊！
　　林棠怔怔地收回还在扶着门的右手。
　　空气中有一种干净又冷冽的味道。
　　是独属于冬天的风雪的味道。
　　姜白榆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暖意：“路上小心。”
　　他还以为林棠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冲她礼貌地点了下头。
　　林棠有些恍惚地开口：“谢谢。”
　　等她坐上自己在影视城专门租的小电驴时, 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黑暗中, 有明灭的火星闪现。
　　……
　　回到酒店后, 林棠迫不及待地把羽绒服往床上一扔, 抱起电脑就开始查资料。
　　她刚才完全是吃瓜的心态，根本没有对姜白榆太上心。
　　但这会，已经完全不同了！
　　呜呜呜。
　　资本家biss！
　　小姜哥哥好惨！
　　她在脑海中和系统对话：“把刚才查到的卷宗发给我, 我看看。”
　　网上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姜白榆的信息。
　　就连《青葱时光》的主演名单都来得及写上他的名字。
　　林棠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就只有这些公开的卷宗了。
　　这些卷宗虽然内容复杂，但信息足够全。
　　其中的重要信息, 刚才她和系统“吃瓜”时基本上都知道了。
　　除此之外, 还有不少没注意到的小细节。
　　在系统的帮助下, 林棠一边看, 一边捋清了思路。
　　六年前, 姜白榆和“大江文化”签下了一份练习生合同, 合约为期十年。
　　三年前，他向法院提起诉讼，申请结解除练习生合同。
　　这场诉讼长达两年，最终失败。
　　没过多久，“大江文化”被“巅峰娱乐”收购。
　　姜白榆的合同……或者说，姜白榆本人，作为“大江文化”的“资产”，被转让给了“巅峰娱乐”。
　　然后就是在对话中听到的第二次诉讼。
　　这一次的拉锯战持续了大半年，还没有结束。
　　“巅峰娱乐”的态度也很明显，就是想从从姜白榆身上薅一笔一百万的违约金。
　　但，从卷宗上的信息来看。
　　这六年的时间，姜白榆收入是“0”。
　　这合理吗？！
　　林棠越看越生气。
　　不就是一百万吗？
　　我有！
　　解约，现在就解约！
　　这破公司，没必要呆了！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兴奋的开口：“宿主，你看这个是白榆哥哥吗！”
　　？
　　白榆哥哥？
　　你叫的是不是太熟练了点？
　　电脑上跳出来一个贴吧链接。
　　点进去一看，发表时间是六年前。
　　【谁有翻译系新生jby的□□？】
　　【1L：谁？】
　　【2L：沙发～】
　　【4L：呜呜呜我也想知道！】
　　【6L：木有】
　　林棠看到标题的时候就猜到了，标题里的缩写指的就是姜白榆。
　　系统这么快就开始考古了吗？
　　现在不是考古的时间！
　　她握着鼠标晃了晃，正准备关掉网页，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照片。
　　【23L：照片送给lz，不谢。】
　　照片里。
　　姜白榆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握着话筒，站在大礼堂的演讲台前。
　　照片的画质并不高，看起来像是加了一层复古滤镜。
　　不管是格外亮眼的长相还是他神情自若的姿势，都是扑面而来的生涩和少年气。
　　一眼惊艳。
　　从长相上看，六年前的照片，和林棠刚刚见过的姜白榆完全不同。
　　但似乎又没有改变太多。
　　这张照片发出来后，帖子留言的速度飞速增长。
　　除了留言的内容略显古早外，吹的彩虹屁简直比现在还要夸张。
　　【偶来了，现在的学弟也太帅了吧！哪个班的，我去围观一波～】
　　【在食堂见过一次，真的太太太太帅了！】
　　【学弟有女朋友了吗？】
　　【楼上的mm有男朋友吗？】
　　【我宣布，这就是咱们学校的新校草了！】
　　根据这张照片，林棠也搜到了不少当年的新闻——
　　可以说，姜白榆当年凭借这张照片，在网络上一夜爆红。
　　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接受任何媒体采访，所以新闻里也没有提及他的名字。
　　更让林棠惊讶的是，姜白榆竟然是知名外国语大学翻译系的学生。
　　这所学校培养了不少外交官。
　　然而，这样可以预见的足够光明的未来，却因为一份练习生合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时间，林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有在想到姜白榆和对方“谈判”时冷静的态度，才好受了几分。
　　追一个即将退圈的人是什么体验？
　　林棠：谢邀，不知道。
　　*
　　第二天，林棠骑着粉色的小电驴直奔《青葱时光》剧组。
　　等她到的时候，剧组已经开机了。
　　一众穿着蓝白校服的群演坐在教室里，看起来还挺像样的。
　　同样穿着校服的姜白榆站在讲台上，手中握着课本。
　　因为皮肤太白，指节被冻到发红。
　　这一幕，似乎和昨晚在贴吧里看到的那张照片重合了。
　　“卡！”
　　监视器后的牛导拿着喇叭，喊出了声。
　　“快快快，下一场准备了！”
　　摄影棚顿时乱成一团，工作人员提着东西，搓着手往外跑。
　　下一场戏是户外戏。
　　刚好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服装和妆容很还原啊。”
　　林棠趁着工作人员准备的期间，拿起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昨天晚上，她熬夜补完了这部电视剧的原着，小说中的大部分剧情都发生在冬天。
　　光是自然的布景，就赢了一大截。
　　而且，小说中的女主家境优渥，男主则是标配美强惨的学霸。
　　镜头里。
　　女主演秦橙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一旁的男主演姜白榆则是一件有些旧了的黑色羽绒服。
　　光是服装上的差距，似乎就在暗示着什么。
　　没想到，牛导居然连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你还别说，确实挺还原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林棠扭过头，看到对方揣着双手，脚边放着一个化妆箱。
　　这是剧组的化妆师？
　　化妆师冲林棠眨了下眼睛，小声地分享八卦：“你不知道吧，咱们组里的演员都得带服装进组！”
　　？
　　带服装进组？
　　看着林棠一脸困惑的模样，化妆师长叹一口气：“除了校服是剧组买的，演员的常服都是自己带的。”
　　？
　　！
　　还有这样的操作？
　　林棠知道秦橙是“带资进组”，不愿意穿剧组提供的服装也算正常。
　　况且，看牛导这么抠门的样子，也掏不起这么大一笔置装费。
　　但她万万没想到，就连姜白榆的常服都是自带的……
　　林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姜白榆，再次叹了口气。
　　简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穷。
　　她知道，姜白榆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和公司闹翻”、以及付违约金。
　　和违约金比起来，公司不给资源反而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巅峰娱乐从来没给过资源。
　　缺钱才是最大的难题。
　　除了违约金，还有后续上诉的律师费，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以姜白榆的颜值，就算只露张脸当网红，都不至于过的这么惨。
　　但，很可惜。
　　他的肖像权不属于自己，不能靠这个挣钱。
　　林棠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巅峰娱乐的那个人有一句话说的倒也没错。
　　“拿钱买自由。”
　　这不是巧了吗？
　　挣钱这事，她熟！
　　红不红的不重要，先挣钱！
　　*
　　“咱们这剧，必红啊！”
　　牛导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一脸激动。
　　他是正经电影学院科班出身的导演，毕业后雄心壮志地跑去创业。
　　失败后才重新干起了老本行，之前一直到处接散活帮忙拍自制短剧。
　　其实……就是短视频的土味剧，拿部手机就能拍的那种。
　　这部剧能开拍，也是因为小说的影视版权即将到期。
　　公司舍不得浪费这个ip，便花了一周的时间匆忙拉扯出一个班底，想要赶在版权到期前拍完。
　　不然，也轮不上他这个没拍过电视剧的人来当导演。
　　女主演是内定的。
　　开拍前，他甚至都没见过秦橙。
　　男主演是自己找上门的。
　　他完全是看中了姜白榆的脸……还有他片酬便宜，物美价廉。
　　谁能想到！
　　这样的配置，拍出来的效果，竟然还不错？
　　他真是个天才！
　　牛导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手机。
　　熟练地点进微博。
　　下一秒，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闭上眼睛，再睁开。
　　牛导拿着手机，声音颤抖地看向旁边的人：“小刘啊，我是不是看错了，你看看这四个字念什么？”
　　？
　　刘副导演探头一看：“卧槽，你买热搜了？”
　　牛导愤怒地脱口而出：“我哪儿有钱？”
　　此时，一个工作人员从不远处跑过来，举着手机，语气兴奋：“牛导啊，咱们的剧上热搜了！”
　　！
　　牛导：！
　　我不信！
　　工作人员喊完这句话，又急匆匆往前跑了两步，伸手拉住了路过的姜白榆。
　　“姜老师，你这件羽绒服在哪儿买的啊？”
　　“有链接吗？贵不贵？”
　　“你还别说，这衣服确实挺好看的。”
　　？
　　姜白榆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


第44章
　　林棠的行动力一向十分迅速。
　　打定主意后, 就立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构思。
　　她的思路也很明确，从穿搭的角度入手。
　　不少明星都会营销机场穿搭照, 一方面是为了“刷脸”, 另一方面也能检测人气和带火能力。
　　一旦带起一波风潮，就能受到不少品牌方的关注。
　　发照片？
　　还是发视频？
　　林棠快速地翻看着电脑上的照片和视频，开始整理思路, 然后绝望地发现——
　　她拍的照片, 有点过分好看了……！
　　这并不是自夸。
　　而是因为……姜白榆的存在感太高，一眼看去都会瞬间被他的眼神和脸吸引, 仿佛周围的背景都消失了，只能注意到他一个人。
　　这样的情况下, 谁还会注意他穿的什么啊？！
　　至于不露脸的照片和视频当然也有, 还有不少看不清脸的远景照片。
　　但, 问题又来了。
　　今天剧组只换了两次场地, 姜白榆除了一身校服外, 只穿了一件常服。
　　是一身平平无奇的黑色长款羽绒服, 脚下是平平无奇的黑色帆布鞋。
　　情商高的说法是，这是基础款穿搭，复古风。
　　情商低的说法是, 放到人群中没什么特别的。
　　这样略显普通的穿搭，就算林棠做成杂志风的ottd或者搞出其他的花样，都很难被拯救。
　　就在这时, 林棠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姜白榆时的场景, 瞬间有了灵感。
　　如果。
　　先看不到脸呢？
　　！
　　没错。
　　就是这样！
　　林棠瞬间进入了状态,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纤细手指熟练地在触摸板上快速移动。
　　就连身体都没有那么僵硬了。
　　半小时后。
　　她按下空格键, 视频开始播放。
　　Pr上纷乱的页面和颜色丝毫不影响画面正中间那只视频的吸引力。
　　视频封面是姜白榆的侧脸, 只露出了鼻梁以上的部分。
　　细软的黑色发丝上点缀着白色的雪花。
　　他闭着眼睛，睫毛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融化的雪花。
　　高挺利落的鼻梁，有一种冷硬的气质。
　　点进视频后，没有任何背景音乐，只有冷肃的风声。
　　仔细听，似乎还有雪花扑簌簌从树上落下的声音。
　　听着并不吵闹，甚至让心安静了不少。
　　眼前的画面也是冷色调的。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占据着主画面，蓝色的天空透着一抹淡淡的灰色，光秃秃的树干上堆满了雪摇摇欲坠。
　　雪地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这一幕，仿佛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画面透着一股静谧、孤寂的味道。
　　大概几秒钟后，画面有不起眼的晃动。
　　镜头拉近，变成了中景的距离。
　　这一次，更清楚地看到了画面正中间的黑色身影。
　　他穿着长款的黑色羽绒服，长度似乎到膝盖，同样黑色的运动裤让人分不清边界。
　　脚下是黑色运动鞋，一圈白色的橡胶底是唯一点缀的不同色彩。
　　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转瞬即逝。
　　他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发丝，骨节分明的手背格外白皙，甚至比雪还要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