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洗?”
“不要!”
宜笙睨着眼瞪了下堆满坏笑的男人,手指勾起系带,起身。
只是她走向浴室的几步,脚步都是虚浮的。
秦见川望着人背影,兀自笑了笑。
直到听到浴室落下水声,秦见川才起身走向玄关,从大衣口袋内拿出两个盒子。
一个塑封还未拆,被他丢在沙发上,
另一个是金属烟盒,他从中抽出一支咬在齿间,赤着上身站到窗边。
火机滑轮在寂静里发出“砂”的摩擦声,于是幽深的夜里隆起一小撮火苗。
秦见川咬着烟蒂,双手撑在窗台。
微弱的火光随着人气息明明昧昧,像是在同主人一起寻找一些答案亦或是理由。
可在异国冒着寒气的雪夜,即使一支烟燃尽了,烟的主人也没有冷静下来。
秦见川索性遵从及时行乐,吐掉最后一口烟。
烟蒂被丢进雪里,一撮白色雾气急速升腾。
他合上窗帘,转身推开了浴室门。
白色浴缸,水汽缭绕。
天鹅公主阖着眼皮,宜得适然。
“我不来,公主都要睡了。”秦见川含着笑说道。
宜笙没有睁眼,只感受到男人靠近,薄荷烟草味也比之前浓了一些。
他指腹细腻没进浴缸,雪意微凉,被水浸湿后,不带干燥也足以燎原。
“知道你会来,我急什么。”尾音明明都在颤抖。
水波荡漾,溅起几滴水花。
宜笙气息都被搅乱了,瞪了那人一眼。
她憋了口气,白玉一样的手探出绵密泡沫层,抓住了浴缸边沿以保持平衡。
秦见川勾着笑,半跪在浴缸旁,似漫不经心和她聊天。
“我有个姑姑,善弹古筝。”
“小时候对她留下的筝很是好奇,还跟着她书架上的指法书浅学了一些。”
宜笙咬着唇,话都不成调子,只觉得浴缸仿佛通了电,有种电流乱窜的感觉。
但还是倔强地迎着暧昧直视,在轻捻中寻求喘息。
“那你给我讲讲?”
“行呀。”
浴缸内溅出的水花湿了他的西装裤,绸制布料贴着人腿部轮廓,起伏明烈的肌肉线条都沾染了欲。
“古筝分以坐式、站式、跪式。”
“多以坐式,像我现在属于跪式。”
他声线温润,手更润。
还用另外一只手在空气中给她演示。
古筝入门课程枯燥,要人全身放松。
手指自然弯曲,分有按弦、弹弦等基本指法。
“按弦,便是通过按压筝线,像这样...”宜笙浸在浴缸内身体不由绷紧,“控制筝线的压力和张力,达到按弦取韵,以韵补声。”
他指骨勾捻,激起层层濡湿与痉挛。
宜笙后脑勺紧贴住浴缸软枕,下颌颤抖着带动喉间发声。
她满脑子都是按弦取韵,以韵补声。
“弹弦则分两种,夹弹和提弹。夹弹时,筝线发音厚实,音质饱满。提弹时,声音清脆,音质自然。”
那种酥麻的快意明烈游离,水花也层层推搡。
宜笙几乎是紧咬着下唇,克制神经联动声腔。
但她心底的筝,在厚实饱满与清脆自然中已不知转了几个音。
盘旋而下都变成了醉意,明明没有喝酒,香腮却是绯红。
在水汽里,风情清媚。
“伊森,你喜欢哪种?”秦见川低下头,清冽烟草味汹涌包裹着唇畔。见人不应,故意恶劣地啄人皙白纤长的天鹅颈,“还是,我再多给你演示几个...”
闻言,宜笙心尖都抖了下,仰面睁开眼才发现天花板是可以看到人的。
她一张小脸羞红欲死,魂都要丢了,“不用了,这两种就很好。”
秦见川抽出手,撩开她垂到额前的几缕发,“学会了?”
宜笙气还没有喘匀,一双眼睫濡湿迷离,生怕花花大少再做出些搅她灵欲的举动,“嗯,学会了。”
于是,秦见川起身。
浴室袅绕光影被他遮在背后,再迈步时,踩碎了一轮月亮,也溺进了天鹅湖里。
“既然教会了,那就给师傅弹一遍,考核下是否合格。”
宜笙的手被他攥着掌心,大约是她又在水里加了些浴球香波,蒸腾起来的水雾馨香馥郁,融化在肌肤上湿滑甜腻。
隔着氤氲水雾,宜笙倚在他怀里。
抬眼看那人,水汽湿了他的发。山根还有被眼镜压出的印记,他眯着眼,颔首看自己。
两人什么也没做,就那样端详着彼此。
可此刻的悸动却比相拥相有时还撩人心扉,只恨不得将彼此的模样丝丝缕缕都刻在心里。
多时,那人长叹一口气,宜笙也被捞出浴缸。
窗外暴雪急骤,卧室内却浓稠得像是搅不开的蜜。
而秦见川也实在是个骨子里都温柔的人,他不疾不徐地占领世界上峰。
如春风般的气息萦绕她全身,教她如何换气,如何享受浪漫。
漆黑的夜,桌角只亮了一盏小灯。
映着两人亲吻的倒影,多情缱绻,又难舍难分。
不自觉中,窗外已然泛出雾色鱼肚白。
“亲爱的,你真美。”秦见川躺平,将人温柔抱在怀里,十分温柔地轻吻她眼角那颗欲泣得星。
宜笙气息还未平复,背上密密麻麻尽是汗粒。
脸颊红得潋滟,瞳孔内也漾着水光,“我要去洗一下。”
秦见川歪着头,准备跟着一起起身,却被宜笙按倒,“我自己洗。”
迎着光,他低笑着轻啄宜笙唇畔,说了句好。
身边一空,秦见川仰面枕着自己臂弯。
似是在回味,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那股燥热伴着晨阳初升,又有盛行之意。
秦见川掀开被子,想要去抽根烟。
却敏锐发现床单上盛放出朵朵艳红色花枝。
他追视到浴室,涓涓水声弥漫在空气中。
所以这人又黏糊糊地腻到浴室,抱着细软腰肢一同站在淋浴下。
“那么乖。”他道:“怎么不和我说。”
“说什么?”
秦见川含着宜笙耳垂,水声荡漾。
“第一次。疼吗?”
宜笙勾着剔透的狐狸眸子,那俏媚的柔情绰态,尽显玉软花柔。
但她偏娇娆的哼咛,勾着人脖子,垫脚凑到他耳边,回:“我只觉得很爽。”
秦见川笑了,“我原本还怕你对比往昔,会不满意我。”
“我也怕,你对比往昔,不满意我。”
艹。
秦见川几乎要溺死在她这香温玉软里。
“没有往昔,你是唯一。”他回。
宜笙撑直手臂搭在他肩上,狐疑打量。
大脑里还是他循序渐进地熟练指导自己如何换气,挺腰。
“不信?”
“嗯,不信。”
秦见川关掉花洒,用浴巾裹住人直接抱起,“那一会儿给你看看我手机。”
“看什么?”
“看我昨晚临时补的课程内容。”
宜笙羞得将脸埋进他胸膛,再次与人跌入床褥。
他们像是一对热恋情侣,热烈拥抱接吻,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然后秦见川举着手机,给宜笙看昨夜他在网页上浏览的记录。
“我是不是应该夸席尔先生一句,学习能力很强。”秦见川抓住人手指,舌尖舔舐香热潮湿。
“嗯?只有学习能力很强吗?”
宜笙洗了澡,此时窝在温暖怀中,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轻柔缱绻,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
末了又补一句,“能力也很强。”
毕竟给人一种阅人无数的感觉。
-
今日舞团回国,不少舞蹈演员选择脱队游玩。
宜笙听了一晚的弦乐曲,终于在昏昏亮的天色里进入睡眠。
秦见川轻声赤脚下地,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他仰着脖颈,望着天花板。
事后清晨,遐想余绕。
这时他手边手机震了震,拿起发现是大学好哥们黎锡然的跟屁虫给他发来的消息。
尚禧暖:阿川舅舅,你怎么就要结婚了?
秦见川:结什么婚?
尚禧暖拍下一张红色喜帖,新郎一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秦见川:没有的事,谁定下的婚约,谁娶。
尚禧暖:那你准备怎么拒婚呀?
秦见川蹙了蹙眉,这个小孩比他们小了整整十岁,是沪上尚家得千金,被惯得骄纵无比。按照商圈胡七乱八的规矩,叫他们一声舅舅。但也就黎锡然受得了伺候这种娇贵公主,成天带在身边,要星星再送一轮月亮。
但大小姐突然关心人,难免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秦见川:怎么?尚家准备也给你安排联姻?
尚禧暖:我外公才不舍得,我就是担心万一黎锡然也被强行订婚,该怎么办。
秦见川掐灭烟丝,心想黎锡然没白疼这小鬼。
秦见川:浪迹天涯,及时行乐。
尚禧暖那边没有再回复,应该是觉得他所说的是不现实。
但他秦大少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违心的事。
秦见川散掉愁绪,重新折返卧室。
陷于床褥中的天鹅公主蜷缩一团,漂亮的眉也皱起,那是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的反应。
于是,他掀开一点被角,从背后抱住她,手臂再一点点收紧。
那艳丽又苍白的人,终于舒展了眉头。
-
等宜笙醒来,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3。
她撩开长发,转身发现床上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偌大的房子静谧无声,像重新陷落于无数个相同的昨日。
宜笙怔怔看着天花板,那里泛白孤寂。
在她昨晚的记忆里,那里分明都是缤纷的噪点。
苍白模糊了宜笙瞳孔,这时她听到客厅传出响动。
一瞬间,她坐起身子。
可惜兴冲冲出来,只是轻法雕花的壁炉内柴火断裂的声音。
这种情绪异常,惹得她自己都无声讪笑。
但空洞的情绪还是肆意蔓延,宜笙看着客厅镜子中的自己。
如果不是身上布满的吻痕,她都要怀疑昨晚的旖旎不过是一枕槐安。
但她分明又记得答应同那人走之前,心里想的是适当叛逆可当作排解情绪。
现在又回味温柔款款,心生不舍,实在危险。
于是她又给自己做了半晌的心理疏导,勉强算是想通了。
就在她准备回去卧室继续睡觉时,门被人推开。
男人换了套深色高领毛衣,外搭一件黑色长款毛呢大衣。
人从雪色里走来,显得身形俊朗挺直,儒雅清贵。
室内开着空调,他镜片上先朦胧上一层雾气。
看到她起床,也没有什么惊讶表情。
只是动作娴熟地收拾餐桌,就连叫她吃饭都显得稀松平常。
让宜笙不经有种两人一起生活很久的错觉。
“你的厨房什么也没有,怕你醒来饿,找了家中餐厅打包了些暖胃的汤和面。”
宜笙倚靠着卧室门框,只沉默看他,没挪半步。
半刻钟前没被纾解畅快的心,此刻突然明快起来。
“除了汤和面,就没有其他可以吃的吗?”小狐狸撩着眼看他,迷离又蛊惑。
秦见川一顿,将饭盒的盖子又封了起来。
他迎着狐狸小姐走去,直接拦腰将她抱起,重新与人一同跌入余欢里。
“有,不过得本少爷亲自喂。”
作者有话说:
秦妙:老娘留下的古筝,不是给你小子泡妞用的。老娘现在就踹飞棺材板去砸古筝。
关注作者VB@桃屿不止有点甜,每日更新详情会在VB通知。
第5章 天鹅湖
白色的缎面吊带睡裙,显得人格外纤细柔软。
宜笙肌肤细嫩,手腕不过被指腹摩挲几下,很快便被勒出一条红痕。
他还像昨晚那样,故意使坏不许人闭眼。
暴雪后的午后阳光散着和煦,从窗帘缝隙泄入如珍珠般光泽的光线。
宜笙被他拥在怀里,睫毛如蝶翼,随着勾捻烈火尽显艳色瞳仁。
没有摘眼镜的人满身清贵、儒雅,就连亲自陷入温水,都那样温润斯文。
他颔首与之接吻时,动作是温慢、轻柔的,不疾不徐地带动人战栗迭起。
宜笙有些撑不住销魂,想要去抓他手。
秦见川下意识躲了一下,只亲吻她唇分散注意力。
“手湿,怕你嫌凉。”
宜笙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颊燥红。
“不愧是天鹅公主,住在天鹅湖。”他还故意凑到她耳边,灼热气息烫的人都皱了。
宜笙在不断的交叠中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一遍又一遍在此消彼长的炽热潮波中跌宕起伏。
潮汐褪去,宜笙侧躺倚在秦见川怀中假寐。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光点明明昧昧。
宜笙不讨厌男人抽烟,也有可能她只是不讨厌秦见川抽烟。
他抽的烟味道并不浓,灰白色烟雾晕开尽是冷冽的雪松薄荷味。
烟圈被他慵懒吐出,顺着鼻骨升腾,斯文里终于多了几分痞气。
以至于她卧室都染上了清冽,与这雪日激荡很是般配。
“席尔,你抽的什么烟?”宜笙好奇问道。
秦见川几乎没有过脑,脱口而出便是,“嗯?女孩子抽烟对身体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