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最上面那颗扣子敞开着,黑西装随意搭在臂弯。
大少爷从而有外散发出鲜少的少年气,上次见他这般,还是海钓那日。
“这么看着我?”秦见川走到餐桌前,捏了一块水果吃。
宜笙抬手,指了指他领口,“不系上么?”
“这样好像更帅,毕竟搭你的绿裙子。”
宜笙早晨起来时,拿了一条绿裙子和一条粉裙子让他帮忙选。
尚在睡梦中的人朦朦胧胧睁开眼,指了指绿裙子。
“那我五颜六色的裙子可是有很多的哦,秦大少千万要备齐衣服。”
秦见川揉了揉她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放心好了。”
宜笙扬了扬脖颈,应承着他的吻,“我准备去上班了哦。”
“我送你一起走。”秦见川跟在人身后,十分熟练地接过她的包,换鞋出门。
“你不吃早餐么?”
“吃了夜宵,就不吃早餐了。”
宜笙瞪他,“不正经。”
众所周知,华京科技和京芭舞团是两个方向。
可秦大少还是饶了半个城去送老婆上班。
到达舞团的宜笙,正看到站在车前补口红的则灵。
“早呀!”
“新娘子早!”
两人并肩,先去往更衣室。
待到排练结束,已是下午一点钟。
所有演员吃了饭,便要去往会议室开重要会议。
待到所有人员到期,团长黎之槐与副团长翁香云才到。
因为春节将至,舞团按照惯例将安排全国十大剧院芭蕾演出。
此次会议,便是宣布人员分配。
目前团内的首席仅有五位,四女一男。便需要再选出五位作为主舞。
黎之槐翻看著名单,“这次五位现任首席还按照去年分配的城市演出。只记入个人年终考核,不再进行实绩打分。”
则灵松了口气,“我活了。”
然后黎之槐继续说道:“其余的五位A角主舞,将选此次获得十封首席推荐信的演员。”
“此次演出,将会记入你们的年终实绩考核与首席考核成绩之中。舞团也会邀请所有现场观众进行实名制投票打分,满意度要求到达98%以上。若没有考核过关,将直接取消二考资格。”
黎之槐宣布完后,场下一片哗然。
单不说此次演出将计入年终实绩考核,就是现场观众投票的难度都十分苛刻。
京芭建团至今,只进行过三次观众评分。
最高成绩也不过则灵的98.1%,其最大的原因还是她从小便在国家大剧院跳,来看的都是老观众。
“黎团长,我们几个人去的都是外市剧院,与观众也不熟,难度会不会太高了...”
翁香云道:“就是因为观众不熟,才更好的公平打分。谁还有意见,私下再找我和黎团长反应吧。”
“那我现在开始宣布大家的分配情况。”
“则灵,国家大剧院,演出剧目《红色娘子军》。”
“...”
“下面就是五位待定考核首席。大家听好了...”
“宜笙,沪上大剧院,演出剧目《飞天》。”
宜笙一愣,《飞天》剧目,她只跳过两次,还都是配舞。
“桑晚蔚,南苏大剧院,演出剧目《珠宝》。”
场下再次哗然,专挑每个人参演最少的剧目。
而现在距离正式演出,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好了,宣读完毕。还有谁有不明白的么?”黎之槐严肃问道。
见宜笙与桑晚蔚都没开口,其他人也没敢再提意见。
“好,没问题就可以去各自的排练室了。散会。”
待到黎之槐与翁香云一走,会议室立刻哀声哉道。
“伊森姐,这么苛刻的条件,你怎么不提问呀?”
宜笙沉默,她也得敢。
毕竟是首席考核,严苛一些在所难免。
那天回家的路上,宜笙略略泄气。
陈叔为她打开车门时,宜笙双眼无神的望向天空。
这是天要绝她的前途吧...
“秦太太怎么这么无精打采呢?”秦见川一身休闲装利落清隽,倚在房门处笑着同她说话。
宜笙将包丢在玄关柜上,一头栽进秦见川怀中,“老公,我估计要遭受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刻了。”
秦见川抱着她腰肢,温热手掌轻揉安抚人,“虽然不知道天鹅公主遇到怎样的困难,但我相信你总能成功的。”
宜笙将脸深埋,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薄荷味,企图麻痹今日在舞团的一切。
“我现在有份礼物送给你。”秦见川说道。
听到有礼物收,宜笙抬起头,朝着他眨眼,“什么?”
秦见川从身后拿出一个眼罩,“是一个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惊喜。”
宜笙是被秦见川背上顶楼的。
当她的眼罩被摘下时,一间明亮的舞蹈室便出现在眼前。
“不是说周末才能装好么?”
秦见川倚着一侧的柜子挑眉,“今天送你到舞团后,我就回家亲自盯着师傅在今天赶工完成。”
私人舞蹈房。
秦见川为她砸了所有非承重墙体,再将窗户全部环上透明的单向玻璃,包括空调和木地板都是进口定制款。
“老公,你是哆啦A梦么?怎么总能送我一些意想不到的礼物。可我好像都没有给你送过什么。”
秦见川看着她惊喜的模样,心想这便是他想要收到的礼物。
“今年相逢时错过了你的生日,这算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闻言,宜笙撩着眼尾,扳起手指头一脸认真道:“那还错过了元宵节,白色情人节,520,七夕节,等等等等节日...”
作者有话说:
恭喜秦少爷获取成就:宠妻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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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鹅湖
秦见川便倚着一侧的墙壁抱臂看她, 眼中是藏不住的宠溺。
“好想跳一支舞。”宜笙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吊带绿裙子,复古港绿衬的人皮肤冷白。
她今日又用同色的扎带将头发盘在脑后, 梨形短发造型搭配复古名伶妆容娇媚灵动。
狐狸眸子撩着眼尾, 那颗欲泣的泪痣都变成了天河的星。
她赤着脚, 蔻红色指甲都是鲜活的,仿佛被禁锢已久的天鹅公主灵魂终于活了过来。
秦见川打开音响,单配的电台随即播放出一首乐点缠绵的舞曲。
宜笙是真的酷爱芭蕾,只是听着, 脚步已经控制不住的舞动起来。
芭蕾是优雅的, 她是鲜活的。
宜笙轻点着足尖,如一只轻盈的蝶,朝着秦见川伸出一只手, “老公!可否邀请你共舞一曲。”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秦见川迈步上前。
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在伦敦初遇那晚。
整个礼堂的追光灯都落于他们头顶,伴着无数艳羡的目光, 共舞了一曲属于他们的定情之作。
落日熔金, 秦见川再见伊森小姐。
但好似比从前还要柔情蜜意, 或许是因为怀中人变成了他的妻子。
秦见川第一次觉得, 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应该便是妻子一词。
“老公,谢谢你。”乐曲的最后,由缠绵变调至缱绻。
宜笙将脸贴在秦见川胸膛之上,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轻轻晃动舞步。
秦见川环着她肩的手攀到人天鹅后颈, 指腹柔缓地给宜笙揉捏脖颈, “笙笙,不要说谢谢。要说,我爱你。”
宜笙笑着仰脸,看着他儒雅温和的瞳眸,伸手摘了他眼镜,“老公,我想吻你。”
秦见川颔首,下一秒清冽的雪松薄荷气息便将她笼罩。
不沾染半点情、欲的吻,比任何时刻都要悸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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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笙正式进入到排练期后,每日比秦见川还要忙。
早晨五点准时出门,踩着落日余晖才进家门。
晚餐也让阿姨配合着营养师做了改变,按照秦见川的说法便是比小鸟吃得还少。
用完餐,又会到顶楼的舞蹈房再将白日里觉得自己跳得不好的动作再加练几遍。
秦见川心疼妻子,但又尊重她的职业和对待专业的敬业。
只每次在宜笙练舞时,拿一本书坐在侧边角落陪着。
于是,例假期撞上高频度的训练,宜笙夜里开始隐隐痛经。
她不想打扰秦见川睡觉,便翻了个身,无声的揉着小腹。
多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秦见川附着于她手背上的温热掌心。
“肚子疼了?”
“嗯,可能是最近训练的强度有点过了。”
秦见川只轻声叹息,然后坐起身子将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拿过,“已经猜到你会痛经,提前让阿姨备好了红糖姜茶。”
宜笙由他拉着手臂倚靠在床头软包上,昏暗灯光里,她边喝着氤氲热气的红糖姜茶,边看秦见川正在研究痛经脐贴。
“秦经理,好专业哦。”
秦见川拍了一把宜笙流里流气摸他的手,抬眸瞪她,“我是你老公,真把我当公关经理了。”
宜笙捧着杯盖,眉眼含笑看他眯着眼睛认真阅读说明书的模样。
这种场景,在她过往二十八年的记忆里是绝无仅有的。
“手抬起来。”秦见川没注意她脸上的表情,揭开脐贴的背胶给她黏到肚脐之上,“下次我会记得让你在经期前喝,刘阿姨说红糖在例假期喝只会让你排血量更多。”
“人生好奇妙呀!”宜笙边点头,不由感叹道。
秦见川接过保温杯,待她躺进被子内后又贴心掖了掖被角问道:“秦太太这是又在感慨什么呀?”
“是因为爱情,才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样关心爱护自己么?”
秦见川躺进被子,将她拥进怀中,手掌再覆盖于脐贴上给人轻揉小腹。
“笙笙。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一见到你受半点苦,我都心疼的要命。”秦见川阖着眼,感受她在自己怀中逐渐舒展,“说是爱情也不错,也有可能是命中带着这份羁绊吧。”
“妈妈信佛敬神,十分相信因果。说不定咱们就是前世有着没散的姻缘,又或者是我欠了你的情,这一世存在的使命就是无条件护你欢愉。”
宜笙睁开眼看他,指腹顺着他面部轮廓描画。
分明漆黑的房间,却没有什么是比他模样更加深刻的。
她能想象到秦见川那狭长又温润的眸,闭眼吻她时的寸寸情、动,拥抱她时的安心。
从相识到相爱,再到此刻成为彼此人生最不可或缺一角的身份。
宜笙心脏流淌着温热,脑海中只想到一个词:厮守一生。
-
翌日,宜笙起床时秦见川还在睡觉。
他昨晚给她揉了半宿的肚子,所以宜笙今日出门都是悄悄的。
陈叔将她送到舞团时,接到秦见川的电话。
男人似乎刚睡醒,嗓音低沉沙哑,“老婆,怎么都不叫我。”
宜笙下车,拿着手包满面春风往团里走,“想让你好好休息。”
“睡觉怎么比得过一个早安吻重要。”
“么么~可以么?”
秦见川低笑,“非常满足,瞬间满血。连今日去子公司巡查都有了动力。”
挂断电话,宜笙一抬头就看到则灵正倚着红色法拉利车前杠看她,“天天这么腻歪...”
宜笙走过去,顺势接过她递来的热红枣奶茶,“新婚燕尔,多多包容。”
“你是不是忘了给姐妹介绍对象这事?”
“怎么可能,我都和我老公商量好春节的时候为你攒个红线局。”
则灵拿着美式和她碰了个杯,“还得是我姐妹儿,可靠。”
打工人得最后一点反抗便是踩着上班点最后一刻进门打卡,所以趁着还有时间,两人坐回到车里闲聊。
这时便见桑晚蔚开着林艺的车进入舞团停车场,两人相携着进入《宝石》排练厅。
“还得是你老公有面子,从回门宴后。这两个人见你乖觉多了,现在都灰溜溜的。”则灵鄙夷道。
“一看就知道又在憋坏招。永远不要相信坏人会变好,除非你们有共同的利益。”宜笙悠悠道。
“你的意思是,她们会在演出时搞手段?”
“这种无脑反派的招数,简直不要太好猜。”
则灵看向她,“那你准备怎么办,想好应对手段了么?”
这时朱倩雪走进舞团,她脚步微跛,比从前清瘦许多,人也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柔弱之感,愈发我见犹怜。
门口送她前来的胡新荣一直看着她进了排练室才离开。
“现在有内应了,她们做什么,我就学着做什么。”
则灵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我们冰雪机智的天鹅公主。”
“这次我准备不再给桑晚蔚机会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后对我放黑箭,我得让她知道得罪权势是什么下场。”宜笙声音清泠,但又透着萧瑟的肃杀,“本公主好歹是宜家大小姐,华京科技少奶奶,这么被欺负,我娘家和婆家的面子往哪搁。”
则灵忍不住鼓掌,“十年前,她是领养回来的豪门小白花千金。被养母压制,被表妹欺凌,被恶毒同事陷害,不得远赴国外漂泊一年。这次回国,她挽着全京城最有权势的太子爷臂弯,发誓,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宜笙差点被一口奶茶呛到,又咳又笑憋的满脸通红,“所以你家的圣贤书,一点也没进入到你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