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王妃总是被求娶——BY:西风来
西风来  发于:2023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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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晒黑了些许,脸上也添了一道伤口,就在眉尾之下,看上去却越发恣意蓬勃,矜傲贵胄之下,蕴藏着原始蓬发的男性力量。

  他看上去很耀眼,可是却又让人不敢直视,或是羞于直视。

  裴清绮忙低下头,压下心中的诧异,刚要行礼,就看到苏允承也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裴清绮愣了一下。

  她忽然想到先前苏允承没头没尾的那句话,心中一下有了计较。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苏寒祁露面?

  倘若苏寒祁听说了她在府中过得不好的事情,出面为她打抱不平,那苏允承便要坐实自己与旁人有染?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裴清绮兀自笑了,凄楚地看着门口的苏允承,竟是一字未言。

  她也不想再说什么。

  苏允承被她这般绝望失落的目光看得心脏一紧,随即而来的便是更深的愤怒。

  是她骗了自己,她为何还能如此坦然!

  狄书萱也跟在苏允承身后进来,低垂着眉眼,视线却似有若无地打量着苏寒祁。

  只是碍于他的威严,不敢多看。

  各自行礼之后,裴清绮便退到一旁,“不知今日诸位来所谓何事?”

  苏允承瞧着她,以及她额头上那朵艳丽的花,衬得她越发娇艳,仿若当年烟楼时,艳压全芳的风采。

  他心中不是滋味,脸色愈发冷沉。

  苏寒祁自进来后就未曾发表过任何言论,他只打量着裴清绮的房间,脸上渐渐显露出怒气,“你就让她住这种地方?”

  苏允承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二哥,这是臣弟的家事……”

  “胡闹!”

  未等他说完,苏寒祁便直接打断他,脸色更加难看,眉宇间怒气深重,“你如此苛待发妻,还让不三不四的流言散播出去,如今宫内都在说你宠妾灭妻,这便是你作为天家子嗣的品格?”

  他是太子,始终比别的王爷高一等。

  苏允承垂着头,“臣弟不敢。”

  裴清绮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偶尔打量苏寒祁几眼,不明白他来的用意。

  难道他当真……

  她低垂着眉眼,思绪复杂,忽而想起从前的事情。

  ……

  还是个小姑娘时,她不懂人间三六九等,不懂三教九流,只知作诗吟唱,拨弄琴弦,每日与烟楼姐妹弹琴唱曲,恣意欢心。

  那时她天姿国色,才华满腹,有趣又端庄,还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腌臜上不得台面,自然不会虚与委蛇去讨好谁,脆直爽朗的傲骨让她区别去旁的美人,只往那一站便是最独特的风景。

  多少达官显贵散尽家财,趋之若鹜,只为一睹芳容。

  而她,却偏偏只为那个在她的摘花会上直接将她虏上烈马飞奔而去的少年失了心。

  那时的苏允承少年意气,鲜衣怒马,虽被母妃连累贬为庶名,却依然傲骨铮铮,岂知重回繁荣不过短短几年光景,他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追名逐利,机关算尽。

  裴清绮之所以在烟楼长大,是因她很小就走丢,不记得家在哪,只记得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里面有很多兵器。

  烟楼阿妈见她生得格外漂亮,便收养了她。

  这么多年,她见过太多对她大献殷勤的男人,自以为看透情爱,不会爱上什么人。

  但那天那个马背上的少年,郑重地说着要娶她做正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老套的甜言蜜语,她却莫名地红了脸。

  那是她想要的男人,却又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了……

  裴清绮回忆着,脑中却忽然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也穿着红色的衣裳,骑着烈马,俊逸得像个画中人。

  可他不像苏允承这般能言善辩,甚至有些沉闷——

  他便是苏寒祁。

  二人是当朝皇子中最出色的,也是最有希望竞争储君位置的人选,只是苏寒祁处处都要压上苏允承一头,才华样貌都出类拔萃。

  那时苏允承日日来烟楼缠她,苏寒祁也就跟着来,只是不跟任何姑娘说话,只偶尔瞧她几眼,性子极为冷淡,却也沉稳。

  裴清绮对他的印象不那么深,她那时年幼,情窦初开,便被苏允承那虽然被贬为庶名却依然翩翩俊朗的气度所俘获。

  她和他暗自定情,她陪着他从清贫时期一路走到他重得宸王封号,而后苏允承依言迎娶她——

  她嫁进了王爷府,成了他的王妃。

  最初的一段时间也曾蜜里调油过,苏允承对她当真是极好,最好的全都捧在她面前。

  此后她再也没见过苏寒祁,就连她成亲那晚,他也未曾出现过。

  裴清绮对他的回忆很少,却始终记得他有一次看向自己时,那双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却很快恢复平常的眼眸……

  ……

  裴清绮只看他几眼便收回视线。

  他似乎比起之前来有了些变化,五官越发英朗深刻,不再那般沉默寡言,气场也强势了许多。

  是了,他如今是太子,万人之上,自然不同往日,天下便没有他不敢直视指责的人。

  就连皇帝都要对他这个儿子敬重几分,她也听说太子出征凯旋,早就掌握了兵权,与狄大将军平分军功,各表一枝。

  可难得的,他还善文略,连状元郎都拜他作老师,如今皇帝身体垂垂老矣,他即位指日可待。

  想到这,裴清绮的眉眼又顺垂了一些。

  还好是他当了这皇帝,若是轮到旁人,还真是百姓的灾难。

  苏寒祁的目光扫过苏允承和他身后挤眉弄眼的狄书萱,眉眼间涌过一丝不耐,视线最后落在裴清绮身上,微微停顿——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注视,裴清绮略微抬眸。

  苏寒祁却迅速撇过头去,不愿看到裴清绮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宸王,不要让你的家事落人口舌,倘若一个男人连他许出的承诺都无法守住,那他便没有资格占着那些好东西。”

  “你将其看作草芥,怎知旁人不会珍之重之,视若珍宝?”

  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苏允承握紧拳头,怒火在胸腔翻滚。


?第5章 这是避子汤对吗
  当晚,裴清绮便住回了自己曾经的住宅。

  苏寒祁走了之后,苏允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包含太多含义,她不愿深思,只怕自己再会肝肠寸断一次。

  他曾问她后不后悔选错了人,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只后悔,如今还心有不甘,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些多年的真心会被糟蹋至此。

  苏寒祁既已经发了话,再如何是家事,苏允承也只能让狄书萱重新搬回去,他知道苏寒祁这人百无禁忌,若不是顾忌裴清绮的处境,他的手段怕是远不止于此。

  这事惹恼了狄书萱,苏允承几日都在哄她,就差把整个乌都的新奇玩意都送到她的面前。

  春枝在一旁替裴清绮挽发,语气愤愤不平,“王爷当真过分,就连太子都看不下去他这丧尽天良的行为!他竟然也只是敷衍着将您送回原来的院子里,可是对您却是越发冷淡了!”

  原来他还仗着心里有点愧疚,不时来裴清绮这,送一些奇珍异宝,如今是半步都不曾踏入。

  上一次过来还是半月前,不冷不热地在院子里坐了会,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匆匆走了。

  结果是去赶着陪那个狄书萱出街游玩!

  春枝越说越生气,“王爷偏爱那狄书萱也就算了,何苦做得满城皆知?任何事情都带着她!就连去朝堂,那狄书萱也坐在轿子里等在宫外,哪位王爷公侯是这般的?这不是明摆着让那些夫人小姐看您的笑话么?”

  如今圈里都在笑裴清绮不过一介烟楼女子,没有任何后台,不过以色事君,如今年纪渐长,她年老色衰,可不就是该给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移位置么?

  裴清绮笑了笑,虽然苦涩,却无苦闷,淡淡阻止了她,“别再说这些,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好吧……”

  裴清绮拍拍她的手背,当作安抚,想到苏允承曾经与自己在一起时,甚至比对狄书萱还要浓情蜜意一些,心中就升起一些复杂的思绪。

  她想,会不会自己在苏允承心中还是不一样的,或许自己还算有些份量……

  打住!

  裴清绮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糊涂了,到了这回还自欺欺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想去外面走走,却刚好碰到刚回府的狄书萱。

  她穿着新裁的衣裳,人比花娇,众星拱月地被一堆仆人围在中央,唯恐磕着碰着。

  狄书萱银铃一样的笑声响彻整个王府,给这景色都平添了一点色彩。

  裴清绮瞧着她一派天真的模样,心里还有些羡慕。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天真烂漫。

  她摇摇头,刚要离开,忽而看到狄书萱身后,一个男人脚步沉稳地追了上来,冷着脸拉住了她的胳膊,“萱儿,你已有身孕,怎可这般随性?”

  狄书萱回头看了他一眼,哼唧一声,便依偎在男人怀中,“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早知萱儿便不怀王爷的孩子啦!”

  苏允承呵斥她,“胡闹!怎可说这般幼稚的话?”

  他嘴上批评着她,动作却轻柔小心,唯恐碰着了她。

  那小心翼翼的爱护是装不出来的,从动作言语间自然流露。

  裴清绮心如刀绞,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他前阵子才说,要和自己要个孩子……

  说他与狄书萱只是身不由己,他的心意始终是她,他也只会与她生儿育女……

  原来男人浓情时说的话,都当不得真的。

  ……

  晚上,意外的,苏允承进了裴清绮的房间。

  既然知道狄书萱已经有了身孕,他再来碰她时,裴清绮便异常激烈地抗拒。

  苏允承似乎对她的反抗很不满,突然就对她失去了耐心,“见过了苏寒祁,就开始排斥我?岁岁,你怎可这般对我?”

  裴清绮闭着眼睛,语气酸涩,“王爷,既然萱儿妹妹已经有了身孕,王爷还是陪在她身边的好……”

  苏允承脸色一变,当下缓和了语气,抱着她去亲她的侧脸,“岁岁,只有这一次,你体谅我……”

  “王爷。”裴清绮冷静地打断他,眼睛有些红,“如若誓言不再,能否休我出府?我……”

  “你想出府去找苏寒祁?”苏允承忽而暴怒地打断她,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你真以为他会娶你?别做梦了,寻常百姓娶一个弃妇也会再三思量,更何况是他苏寒祁?”

  他眼眶猩红,失去了理智,动作暴虐得可怕。

  裴清绮本能地求饶,疼痛让她失去尊严,“求你……别……”

  她不要什么苏寒祁,也不要苏允承,她只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快活恣意地过这一辈子。

  苏允承根本不理会她的感受,像只恶犬在发疯,要把她的血肉都啃掉。

  额头上的疤隐隐作痛,男人的脖子处显现出一道抓痕……

  裴清绮像是被突然打了一巴掌!

  她几近疯狂地挣扎着,长长的指甲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疯子!”苏允承吃痛,忽然狠狠地将她推到一旁。

  对上裴清绮震惊的眼眸,他手颤了颤,最后冷了脸,摔门而去。

  裴清绮连忙将自己蜷缩在一团,抱着双膝将脸埋了进去,呜咽出声。

  深情人是负心人,这滋味太煎熬了……

  ……

  次日清晨,裴清绮慢慢清醒过来,浑身酸痛不已。

  她睁开眼,瞥到站在一旁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的苏允承,陡然一惊——

  “王爷?”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昨夜不是摔门而去了么?

  见她醒来,苏允承先前那复杂深情的面容又回到沉冷的模样,“昨夜是我冲动了,药在这,你自己看着吃罢。”

  “这是……什么药?”裴清绮接过他手中的碗,嘴唇有些颤抖,但还是勉强对他挤出一个笑,“……岁岁一向怕苦,能不能不吃?”

  自他纳妾之后,这是裴清绮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自称“妾”,而是提起独属于他的小名,岁岁。

  只有他叫她岁岁,他曾说他最喜欢听这个音节,只要一听到“岁岁”两个字,心都化了。

  如今,裴清绮便渴望着他的心还能再化一次……

  苏允承闭了闭眼睛,眉宇间有挣扎之色,“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不愿意看她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

  裴清绮见他不说话,笑了笑,却是满眼凄楚。

  虽然早知他是这般反应,可当真见识到他不再为自己心软时,她还是咽不下那口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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