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王妃总是被求娶——BY:西风来
西风来  发于:2023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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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承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看着她推开自己的双手,闭了闭眼,还是走到裴清绮身边,“岁岁……”
“别过来!”裴清绮忽而尖叫一声阻止了他,眼角吐得通红,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离我远点!”
苏允承脸上的温柔彻底收敛,虽然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但到底没再上前。
他的手指有些局促地蜷了一下,指尖流过一丝僵硬。
这跟他料想中的不一样。
苏允承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废物,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一旁的冷擎看到他的神情,了然地上前,“宸、”
他顿了一下,改口道:“皇上,怎么处置?”
听到这个称呼,裴清绮身子僵了一瞬。
她都快忘了,苏允承现在是皇帝了。
她拍着自己的心口,没去看那人,心里只有讽刺和自嘲。
既然他已经达成他的目的,又为何还来找她?就这样一别两宽不是很好吗……
苏允承看了她瘦弱的背影一眼,敛下眼中的情绪,随即又看向冷擎,声音中含着比方才更冷的寒气,“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穿着打扮、还有身上的油腻血腥味道,不难看出是干屠夫相关的事情。
既然是屠夫,那就让他尝尝被剁碎是什么滋味。
冷擎跟在苏允承身边多年,知道他是动了真格,眉眼一动,低下头,“……属下明白。”
话毕,他看了瘫在地上的男人一眼,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多言,让旁边几个跟随将地上的男人给抬了起来,迅速抬了出去。
屠夫儿子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散去之后,整个屋子都显得干净不少。
连带着裴清绮的恶心感也没那么强烈了。
——哪怕她的反感更多是因为站在屋子里这个极有存在感的男人。
见裴清绮终于平缓了一些,不再痛苦地干呕,苏允承才试探地上前一步,低哑着声音开口:“……好些了吗?”
裴清绮没理会他,也没看他,转身去桌上倒水,才发现唯一的杯子已经被自己砸碎——
她低头一看,摊开掌心看到上面细细浅浅的割痕,皱了一下眉头。
她刚才准备用破掉的杯子去砸那个屠夫儿子,由于太紧张握得太紧,碎片将她的掌心割破,瓷渣子深深地嵌了进去,一缕鲜血顺着掌纹缓缓流下。
苏允承也注意到她手上的伤,眸色陡然一沉,径直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焦急,“怎么伤了?”
他眉眼间的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裴清绮抬眸看着他因为心疼而拧起来的眉峰,心里除了一阵淡淡的郁堵之外就只剩下细密的刺痛。
——再也没有从前的心花绽放、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是被他爱着时的那种沉甸甸的满足。
裴清绮垂下眉眼,抽出手,反应冷淡,“没什么。”
如今再来关心她有什么用?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被狄书萱推进池塘、额头被撞出一个大豁口的时候,苏允承对她那不管不顾的态度,还有对狄书萱的珍重爱护。
那时候她心都快要痛裂了。
她的额头汩汩流血,眼前都是一片猩红,却无比清晰地看到苏允承满脸焦急地脱下外裳盖在狄书萱身上、而后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裴清绮曾无比卑微、无比低贱地在心中祈求:看我一眼吧……我也很痛……
我没有推她下去,是她推了我……
我也很爱你啊……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求你……看我一眼……
但是苏允承没有。
他就这么径直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如今再看着他这样的心疼,裴清绮心里竟然不觉得有多窝心,相反还有些排斥。
她从前最想要苏允承的疼爱和温柔,现在只觉得讽刺。
她的心好像变了……
裴清绮抿了抿嘴角,没再看他,兀自坐了下来,提起茶壶直接往自己手掌心上浇——
“嗯……”
她低哼一声,嘴角疼得抽了一下,却忍住了,一言不发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之后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将掌心里细碎的瓷片全部冲了出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一旁的苏允承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最后还是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额头隐隐有青筋暴出。
看着她忍痛的样子,他一颗心也揪了起来;
在她颤抖着将茶壶放在桌上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也狠狠落了下来,砸了个粉碎——
“岁岁……”
苏允承忍不住喊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狼狈,“……我来接你回家。”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来接你回家。”
语气比刚才要坚定许多,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偏执在里面。
裴清绮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看着他,摇了摇头,又垂下眼眸,淡淡道:“不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
……
雾疆,黄沙弥漫。
国土交界处总是一片荒凉,没有肥沃的土壤,也没有倚靠的高山,只有光秃秃的城墙上攀爬着岁月和风沙的沉淀。
一只雄鹰从高空飞过,矫健的身姿如刀锋掠过苍穹,锋利的双翅似乎能将云层划破。
营地上——
高大英挺的男人立在靶前,宽阔的肩上驾着弓箭,劲腰窄臀,玄色的衣袍下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苏寒祁只露出一截肌肉紧致的小臂,淡淡的青筋浮在皮肤之下,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
他正视着靶心,听到头顶传来鹰鸣的声响,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手松开,箭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
正中靶心。
苏寒祁将弓箭取下来的瞬间,黑鹰已经扑闪着翅膀而来,稳稳地朝着男人的肩膀而去,似乎是想停落在那里。
前一秒,深沉稳重的男人还在低头摆弄弓箭,下一秒就抬起头,淡淡瞥了那只黑鹰一眼——
“……啾啾。”
黑鹰本来俯冲下来的速度顿时慢了不少,黑豆一样的琉璃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一脸冷漠的男人,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半晌,它扑闪了一下翅膀,老老实实地停在了一旁的马鹏上,爪子勾着栏杆,歪了歪脑袋。
它虽然是只猛禽,但是这个叫苏寒祁的男人比猛禽还猛,比猛禽还禽。
穿衣服的可比它们长毛的厉害多了。
苏寒祁从小在宫中长大,虽说在战场上驰骋多年,早就没了贵公子的矫情,却还是忍不了邋遢。
他回到营地的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才让黑鹰飞过来。
“她过得如何?”
黑鹰“啾啾”了几声,小鸟儿一样的叫声搭配它粗猛狂野的外形,着实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苏寒祁皱起眉,“……所以你觉得苏允承可靠,就回来了?”
黑鹰歪头看着他。
它觉得自己做得蛮好的,差点就把那个屠夫儿子给干掉了,只是苏允承突然赶了过来,它便把主场留给了他。
而且它也没有很不负责地就这么飞走,而是看到苏允承处理了那个屠夫儿子,才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飞回来的。
苏寒祁虽然能与鸟类沟通,却也不知道它这般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沉着一张脸,“你与她一般笨,都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黑鹰歪头:“啾啾!”
苏寒祁抬眸睨着它,抬手便在它的脖子上扯下一根羽毛——
“啾啾——”
黑鹰立刻炸毛,惨叫一声飞远了一些,在半空中激动地扑腾着翅膀,仿佛是在叫痛。
罪魁祸首的男人站在窗前冷漠地看着它,手里还把玩着它最脆弱的脖子上拔下来的鹰羽,声音比眼神还要冷,“跟在她身边,不许任何人伤她,否则……”
苏寒祁停顿一瞬,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将手里的鹰羽丢了出去,“等着做秃鸡。”
随即“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无情,冷漠。
黑鹰:“?”
啾啾?
……
乌都城郊。
马车已经行了一天一夜,远远能看见城门。
苏允承坐在裴清绮旁边,下意识去牵她的手,“岁岁,我们到了……”
裴清绮下意识抬起手躲开他的触碰,微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平缓又沉静,“你不必如此。”

?第27章 这一切她都不想要了
  苏允承眉眼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随即淡淡展开,柔和地看着身旁的女人,“不喜欢牵,那便不牵。”
他停顿片刻,抬手在她鼻尖上轻点了一下,“岁岁,无论你生多久的气,都可以。”
他知道自己前段时间过分了、越界了,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最好的路途,他是该花点时间让他的岁岁好好消消气。
总归她这些年来几乎极少与他发脾气,哄哄她也无妨。
苏允承眉眼间又柔情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这般轻松的情绪了。
而在他身边的裴清绮却是浑身紧绷着,脸色并不太好看,除了不耐之外还有一层焦躁。
她以前从来不觉得权势有多好,只想过平淡温馨的小日子,现如今才觉得,有权有势就是好啊……可以逼迫旁人做不想做的事情。
她原本在小屋过得很好,转眼却又得呼吸城墙之内的空气。
最可怕的是,也许她这辈子又要被锁在一个地方,苏允承从未了解过她的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怕是不会轻易让她走。
为何不让她走呢?
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既要一个相知相扶的女人宠着他,又要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去宠着。
裴清绮极淡地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讽刺,脸色复杂。
……
皇宫自然是要比王府壮观太多,周围的一切对裴清绮来说都是新鲜的。
毕竟她嫁给苏允承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来过这里。
——狄书萱倒是常常来,哪怕她才嫁过来不久。
苏允承看上去心情很好,站在她身旁,几次想要牵她的手,在看到她脸上的冷淡时都放了下去。
“岁岁,这里的一切也是你的。”
男人指着富丽堂皇的一座座宫殿,一座座园林,以及路过的那些丫鬟嬷嬷、面无表情站着的侍卫。
他曾想给她最好的,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心潮澎湃?
若不是裴清绮还在发脾气,他应当会忍不住抱住她,恨不得带她去看遍这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任何东西,岁岁,只要你喜欢,如今我都可以给你。”
苏允承的眼中熠熠生光,仿佛前段日子的阴郁从来没存在过,还是几年前那个一身红衣,清高傲骨的少年。
裴清绮敛下眉眼,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是么……任何东西都可以?”
她唯一想要的,便是十几岁那时候的自己。
天真、勇敢、热情肆意、敢爱敢恨的裴清绮。
而不是现在这样、残喘着只想要一隅小角落度过余生的、被嗟磨到没有了任何灵气的裴清绮。
她收起情绪,一脸沉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想回去,可以吗?”
男人眼中的光彩缓缓落了下去,渐渐变成往日疏离冷斯的样子。
他看了裴清绮良久,才说:“回哪去?岁岁,这里就是你的家。”
裴清绮听了这话,脸上带着一抹失望的神色,垂下头,“……我知道了。”
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苏允承还是被她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撞疼了心口,便沉默下去,紧抿着嘴角。
步辇继续前行着,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到了一座宫殿前,步辇停了下来。
周围伺候的人便迎了上来,苏允承挥挥手让旁人推下,亲自去扶裴清绮,“你身子重,仔细些。”
话毕,他干脆问:“我抱你下来?”
“不必。”裴清绮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眉头轻轻皱着,看着并不高兴。
她下了车,落地之后身旁的男人下意识要去扶她,她连连后退,仿佛不愿意被他碰着一般——
“岁岁……”苏允承忍不住喊她的名字,“你可以惩罚我、气我,只是别这般对我,好么?”
“别不理我。”
裴清绮对他拂身了一下,低低道:“皇上莫要说这话,皇上要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惩罚一说。”
男人顿时郁结,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他转过身去,宫殿上挂着“凤隋宫”三个大字,看上去很是气派。
“这便是皇后的宫殿,以后你就住这,可也喜欢?”
裴清绮头都没抬,“回皇上,这宫殿还是让狄夫人住罢,我住习惯了郊外的小木屋,恐是不配住在这地方……”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你不住在皇后的宫殿还要去住哪里?”
苏允承终是没忍住打断了她,语气有些重,“岁岁,任何事情我都能顺着你,唯独不许再提要走的事情。”
裴清绮没说话,依旧低着头,眉眼垂顺。
为了生存下去,她早就学会了顺从这件事。
她本可以在烟楼肆意一生,却为了苏允承学会了如何经营一个大家庭,如果做一个事无巨细都能打点妥当的当家主母。
那时候苏允承还没什么地位,只是一个被贬的王爷,处处都是落井下石的人,裴清绮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但她从未跟男人抱怨过一句,默默地替他分担。
人际关系、人情来往,苏允承那时卑弱,裴清绮岂能不笑脸相迎,去讨好那些夫人太太们?
她只是从未想到,有一天需要将这副虚伪随和的面容展露在苏允承面前。
……
凤隋宫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自然气派辉煌。
裴清绮记得前朝皇后在世的时候,也曾受德懿帝盛宠,而后帝后不和,苏妃晋位,皇后去了冷宫,这里便一直空置着。
德懿帝许是还深爱着原配发妻,皇后气绝身亡之后,这里便没让任何人进来过。
听说凤隋宫的一切都是德懿帝亲自打点的,不让任何人进去,就连打扫也是他亲手来做,从不让下人来。
如此情深,生前又为何要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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