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岛屿——BY:宋春禾
宋春禾  发于:2023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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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能有什么心事?”
  “骗人。”舒菀凑近屏幕,仔细看着里面的这张脸,一语道破重点,“你今天妆画的很潦草,还说没心事?”
  到底是最好的朋友,什么都不说也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视频那边,夏满月怔住了。
  好像网络卡顿了一般,她迟迟都没有反应。
  舒菀盯着她,没催问,只是等了一会儿,她看到夏满月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把乔瑞阳删了。”
  舒菀出国的后,夏满月和乔瑞阳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
  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令人难忘的,惊天动地的场面。
  无非就是夏满月每每心动难捱时,总会清晰的看到两个人的差距。可想要彻底放下时,乔瑞阳又总会恰逢时宜的出现,点燃她心里熄灭的灯。
  以至于夏满月的心意在这几年间不停地来回摇摆,前不久身边出现了还算不错的追求者,她都没尝试着接受。
  只是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断了。
  舒菀看向夏满月:“出什么事儿了?”
  夏满月停滞了几秒钟,淡声道:“我和他告白了。”
  话落,夏满月又沉了口气,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后,她慢慢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同舒菀讲了一遍。
  一个星期前,夏满月在朋友圈看到乔瑞阳发了一条生日动态,就点开对话框发了条祝福过去。
  乔瑞阳那边秒回了一句谢啦,很快又发过来一条定位,说晚上他在这里办生日派对,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起玩。
  夏满月没想到乔瑞阳会邀请她,一时开心就应了下来。但时间仓促,来不及去挑选什么礼物,就亲手做了个蛋糕带去了派对。
  那晚派对的氛围实在太好,夏满月不胜酒力,喝了一些就上了头。
  晕晕沉沉,大脑兴奋。
  就在在气氛最浓烈的时候,她抓着乔瑞阳的胳膊,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有话和你说。”
  乔瑞阳云里雾里的,还没说话,就被夏满月扯到了外面的花园里。
  夏满月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许多许多,最后攥紧拳头,将卡在喉咙里的我喜欢你,喊了出来。
  那时候,乔瑞阳站在月色朦胧下愣了许久。
  耳廓透着红,人也肉眼可见地慌了神。
  夏满月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他才开口。
  只记得最后,乔瑞阳垂下头来,同她道歉:“夏满月,不好意思啊,我有喜欢的人了。是喜欢了很多年很多年那种,非她不可的那种。”
  夏满月一瞬怔住。
  乔瑞阳好像怕她会纠缠一般,又匆匆补了一句,“就、就之前,我去你店里拿的荔枝口味的蛋糕,就是买给她吃的。”
  那夜无风,眼眶却依旧发涩。
  夏满月掐着手心忍了好久,逼自己扯出一个笑容,扬起了头:“没事儿啊,我就是觉得,我的心意总得让你知道知道。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那就祝你能追到你喜欢的女孩儿。”
  她声调高扬,和从前没有两样:“哦!还有呀,生日快乐!乔瑞阳!现在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先走啦,拜拜!”
  说完这句话,夏满月转身就走。
  乔瑞阳追上来拦她,说现在太晚了,他叫人送她回去。
  夏满月脚步顿住,抬起头来,最后一次看向他:“乔瑞阳,你这辈子只能送你喜欢的女孩儿回家。其他人和你无关的人,你看都不要看一眼,知道吗?”
  说完这句话,夏满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没哭,只是天落了雨,弄湿了她特意为他卷起的睫毛。
  拉黑乔瑞阳这件事儿,夏满月并不是在他生日这天做的,而是在他生日后的第三天。
  那天夏满月心情不好,跟一起在培训机构工作的几个老师去了一家酒吧喝酒。
  她不会跳舞,就自己坐在卡坐上,看他们几个人疯闹。
  后来跑去吧台坐了一会儿,恰好就碰上了乔瑞阳。
  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总觉得告白被拒是件尴尬的事儿。但乔瑞阳却一如往常,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同她打了声招呼。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坐在一起喝起了酒,乔瑞阳在过来之前就有些醉了,坐下没多久,就开始扯着夏满月聊了起来。
  他说了很多,可半句都没离开过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
  那也是夏满月第一次从乔瑞阳的嘴里,听到令宜这个名字。
  乔瑞阳说,令宜是他心目中全世界最漂亮最温柔最优雅的女生。
  说他们是邻居,他小时候每天都见不到父母,不喜欢吃保姆做的饭菜,都是跑去令宜家,吃她煮做的黑椒牛肉意面。每次吃完饭,令宜都会让乔瑞阳在她的书房写作业,她就在旁边练大提琴,陪他一起。
  说他初中不好好念书,考试成绩特差,不敢叫爸妈去开家长会,念高中的令宜就会把自己打扮的成熟一些,充当他的姐姐去听老师训话。
  还说他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去当一名医生,给生病的令宜治病。
  乔瑞阳说了很多很多,除了他和令宜美好的记忆,也有苦闷和哭诉,埋怨上天不公,为什么偏偏就让令宜生病。
  夏满月原本一直耐着性子,忍着情绪听着,总想着他这是心情不好,喝多了。
  但是后来,乔瑞阳竟然把令宜的照片拿出来给夏满月看,还笑着问,你看,我的令宜是不是很漂亮?
  那一刻,夏满月没办法再强装镇定。
  她放下手里的酒杯,玻璃磕在桌面上,声音却被嘈杂的音乐声湮灭。
  “乔瑞阳。”她看向他,不解中又很是愤懑,“你在一个刚刚给你告白三天不到的女生面前,说这些,难道你不觉得残忍吗?”
  说完这句话,夏满月就拎包走了。
  她没看乔瑞阳是什么表情,只是走出酒吧后,她收到了乔瑞阳发来的消息:【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
  夏满月盯着这条讯息,最后点开乔瑞阳的个人名片,按下了删除键。
  听到这儿,舒菀眉头皱了皱。
  从夏满月和乔瑞阳认识,再到现在,也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暗恋的时间占了百分之九十八,剩下的百分之二就是去接受乔瑞阳有心上人这件事,未免也太苦了。
  不过,夏满月已经坦然了:“菀菀,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其实本来早该断这份念想的,只是一直没舍得,现在知道他有一个那么喜欢的女孩子,我也就能放心下了。”
  舒菀看着她,最后轻轻嗯了声。
  谁都不想气氛太沉闷,所以挂电话前,夏满月说,你可要记得啊,回国给我带个法国帅哥回来!
  舒菀笑着说好,最后结束这段视频通话。
  耳边没了夏满月的声音,整个公寓都变得额外安静。
  舒菀坐在阳台上,把手里燃尽的烟摁进烟灰缸,想要再抽一根,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她起身回到卧室,随手捞了件长款风衣裹在睡裙外面,拎着家里的垃圾下楼丢掉,又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兼职生也是个中国女孩儿,一看到舒菀,就很自来熟地打起招呼:“又来买烟了?”
  舒菀冲她淡淡一笑,嗯了声。
  女孩看了看货架,摇摇头:“今天没有你经常买的蓝莓味了,要不是试试这个?”
  说着话,女孩把烟盒拿给舒菀:“这个草莓的,买的人也多。”
  舒菀看都没看一眼,就摇摇头:“不要这个。”
  女孩:“那明天到货了,我给你留一盒,你过来拿好了。”
  舒菀应声说好,又道了谢谢。
  她想着来都来了,不如买点其他小零食,就往里面的货架走去。
  女孩看着舒菀单薄的背影,记忆中她好像只抽蓝莓味这一种,不由地好奇:“你为什么每次都只抽蓝莓味的烟呀?”
  舒菀脚步微微一怔。
  那一刻,她遽然想起从前。
  昏沉朦胧的夜里,她和江晏坐在逼仄的酒店房间喝酒。
  她起身找烟,找了许久都没见,江晏弯腰捞过丢在床上的大衣,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女士烟,递到她眼前:“抽这个,蓝莓味的。”
  大概就是那天之后,她的烟全都换成了蓝莓味。
  ……
  思绪回溯。
  舒菀敛眸,转身看向柜台前的女孩,嘴角漾开一抹淡笑:“只是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二更合一,直接把咱们的上卷结束咯!
  期待菀菀回国追夫哈哈哈哈
  ps
  因为禾禾明天要回去打工,要坐六个小时的飞机!!!!所以明天只能停更一天了呜呜呜!!
  等我后天恢复更新我给大家发红包!就当是我停更的补偿啦!


第38章 岛屿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 舒菀最终还是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其实她一直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回国,只是这年七月伊始,她接到了沈真打来的一通电话。
  出国后舒菀很少和家里联系, 一般有谁打来,她不想接就默默挂掉。
  但沈真那天连打了好几个过来, 舒菀隐隐觉得不对, 最后一次摁下了接通。
  电话里, 沈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是舒良突发心梗, 人快不行了,让舒菀抓紧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听到这个消息, 舒菀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是微微怔了几秒, 说了声好,就挂断电话, 定了回国的机票。
  从法国回嘉南市, 是一趟十分周折的路途。
  尽管舒菀已经买了最早的航班, 可还是在中转的时候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她赶到,舒良已经去世了。
  他病得突然,走得也很迅速。
  舒菀只是听沈真说, 舒良临终前没受太多的苦, 只是时常在嘴里念叨舒菀的名字。
  都说人之将死,过往会变成走马灯, 也总会想起来这辈子做的后悔事儿。
  舒菀不知道这个半辈子都没怎么尽过父亲责任的舒良,到底后悔了什么。
  但她心想, 没见到舒良最后一面也好。
  免得他要握着她的手, 在病床前哭着说什么对不起舒菀, 对不起贺秋雅,问她能不能原谅他。
  没见最后一面,她就可以不原谅他。
  舒良的葬礼在各路亲戚的商量下,最后选择在南溪镇举办。回去前一天,舒菀先住在了舒良在嘉南市的家里过夜。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屋内陈设,舒菀想起她上次回来,还是很多年前。
  那会儿她从学校回来祭拜贺秋雅,刚到第一晚就和舒良在餐桌上大吵一架,连顿饭都没吃上。
  现在没了舒良,屋里的一切都变得的和谐。
  沈真看着舒菀,站在客厅里迟迟没有动作,以为她是不自在,连忙道:“小菀,你快坐下休息休息,阿姨这就去做饭。”
  舒菀回过神,应了声好。
  只是刚坐下,卧室门里突然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双手扒在门框上,瞪着水灵的眼睛,仿佛对舒菀很是好奇。
  沈真瞧见了这一幕,冲她招了招手,“舒尔,来,过来。”
  舒尔听到沈真的呼喊,小跑过来很害羞地扑进了沈真的怀抱。
  就算是这样,她那双眼睛还是始终盯着舒菀。
  舒菀其实不喜欢小孩儿,但舒尔穿着小裙子,梳着两个朝天辫,胳膊像是莲藕段,浑身都肉嘟嘟的,实在有点儿呆萌。
  沈真抱着舒尔,让她坐在腿上,面向起舒菀:“来,舒尔,叫姐姐。”
  舒尔眨眨眼睛,手指放在嘴边,甜甜喊了声:“姐姐。”
  舒菀头一次在一个小朋友身上体会到治愈这个词,她看看她,轻声问:“几岁了?”
  舒尔不说话,害羞一笑,脑袋埋进了沈真怀里。
  沈真:“快告诉菀姐姐,我们小舒尔五岁啦。”
  小舒尔这才慢悠悠重新把脑袋转了过来,举起手,冲着舒菀比了个五。
  舒菀难得笑了,而沈真看舒菀能接受这个妹妹,心里也松了口气。
  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舒菀和沈真带着舒尔一并回了南溪镇。
  过了一晚,容易害羞的小舒尔突然和舒菀亲近起来,坐车下车都一直吵着让舒菀牵手。舒菀也难得把耐心分给她一些,手指始终给她攥着。
  当天来参加舒良葬礼的人很多,但算起来其实都不算直系亲属。那些远房亲戚舒菀一个人都分不清,就在一旁领着舒尔,看着沈真打点一切。
  舒尔很聪明,看着大家披麻戴孝,她轻轻捏了捏舒菀的手指,奶声奶气地问:“姐姐,爸爸是不是没了?”
  舒菀突然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死亡这件事,最后却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舒尔哦了声,偷偷摸了把眼泪。
  舒菀突然有点心疼她,于是从包里翻出来一颗话梅糖,塞进了舒尔手里。
  葬礼结束后,沈真问起舒菀的打算,并邀请她,说如果没想好,那就和她一起回嘉南市修整一段时间。
  沈真那里毕竟不是舒菀的家。
  所以礼貌拒绝后,舒菀决定先在留在南溪镇,想着难得回来,既然已经到了,索性在这里玩几天。
  送走沈真和舒尔,舒菀带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入住一家民宿。放好所有的东西,她出门,重新踏上了这片拥有她童年所有记忆的青石板路。
  她多少年没回来过了?
  舒菀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这里的一切早已和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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