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但愿不用老天爷出手,他能做到最好。
眼看墨迹已干,她将纸张小心叠好,又仔细放到自己的宝箱里,又落上锁,这才放了心。
只是待做完这些,才一转身,却冷不防进了他的怀。
“娘子……”
慕容霄将她温柔的圈在臂膀之中,低头嗅着她的发香,就这般轻声唤她:“娘子……”
沈拾月微微一怔。
说起来,这似乎还是两人的第一个拥抱。
她原本还本能的想挣扎一下,此时竟也忘了,只觉他的怀抱还挺舒服,是温暖的,还有淡淡的香味,叫人十分安心。
只不过……这才写了保证书,也不能太过放松,她于是挑眉故作骄矜,道:“干嘛忽然抱人家?”
却听他在她耳畔低声道:“谢谢你做朕的娘子。”
“谢谢你不离不弃的照顾朕,护着朕。”
“朕那日所说的话都是真心。若没有你的陪伴,朕现在,不知是什么样子。”
回想上辈子那稀里糊涂又孤零零的日子,他真是后怕。
幸而此生能遇见她。
——若没有她,他当然也会报仇,但只怕会变得冷血无情,日子绝不会有现在这般温暖。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沈拾月竟有些心虚。
咳,她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要宝贝,要银子,办戏班子等等……
对了,他不是有记忆?既然记得从前的事,他还这样觉得?
嘿,还真是挺好养的。
她感慨又好笑,于是从他怀中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只要陛下好好的,娘子还是会一直疼你的。”
“嗯,”
已经当了皇帝的某人竟然也不生气,只乖乖道:“还是漂亮姐姐对朕最好。”
沈拾月一愣,一时又羞又恼,又不由伸手锤他一下:“还跟我装傻。”
哪知却被他顺势捉住手,然后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沈拾月心间一动。
无论从前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这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亲……
就觉得……他的唇……好像还挺软的……
正在怔楞之际,却又觉有一只胳膊揽过她的腰,将她重新抱入怀中。
沈拾月猝不及防的回神,却见他那张好看的脸忽然逼近眼前,停顿一瞬后,竟然垂首吻上了她的唇。
嗯……
沈拾月心间又是一滞。
……原来不止软,还有点……Q弹……
像果冻。
这一瞬间,全世界都被她抛诸脑头,脑子里只剩了果冻。
温暖的,漂亮的果冻……
……
只是渐渐地,空气又炙热起来。
某人的臂弯越来越紧,护膝也越来越深。在某一刻,又忽的将她报齐,去了榻上。
沈拾月直觉一阵晕眩,心间还有些莫名的兴奋。
嘿,终于要来了。
好吧,反正该来的总要来的,这是自己的夫君,长得这么帅,还是个皇帝,也没什么遗憾的。
她于是顺水推舟,全凭着他。
……还主动帮他脱了外袍……
中衣……
干差猎火之间,她还不忘问道:“对了,陛下从前中的那个毒……没事了吧?”
却听正一边问她一边忙碌的某人嗯了一声:“没再发过。”
咳,他生平也是头一回解菇凉的一带,这才晓得,这么复杂……
当然,天下又有何事能难得到他堂堂君王?虽是第一回 ,但慕容霄也很快摸到了门倒。
正在顺利之际,却听那姑娘又问:“……对了,陛下今日喝酒了吗?”
慕容霄边吻她边回答:“喝了些。”
话音落下,正还要继续吻,却一下被她捂住了口。
慕容霄一愣,忙问:“怎么了?”
却见那姑娘皱着眉问他:“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喝酒呢?’
慕容霄:“……啊?”
……登基大典这样重要的日子,不能饮酒吗?
正一头雾水之际,却见那姑娘又一脸遗憾道:“饮了酒,今日就不能……同房了。”
说着竟开始伸手系起才被他揭开的衣带。
慕容霄却更懵了,忙问:“为何不能?”
却听沈拾月道:“因为喝酒极有可能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慕容霄:“???”
又愣了一下,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于是哭笑不得道:“这是哪里来的说法?再说,可是这是你我的第一次,未必会有孩子……”
哪知那姑娘却一脸认真的反驳他:“未必,就是还有可能不是吗?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绝对要认真对待,不能出任何问题。所以还是等等吧。”
慕容霄:“……那要等多久?”
却见沈拾月想了想,认真道:“以人体新陈代谢的速度,最少要三天才能把今日陛下喝的酒代谢掉,就先等三天吧。”
慕容霄都傻了:“还要三天???”
沈拾月却淡定点头:“所以若要同房,陛下就要记得至少三天不能喝酒哦。”
慕容霄:“……”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说法???
而且为什么不早点说!!!
若能早点说,他今天一定会把酒换成茶……
作者有话说:
陛下:QAQ
第66章
委委屈屈又艰难的一夜过后, 慕容霄依然回到干明宫, 修正仪表,更换龙袍, 奔赴登基大典之后的第一个早朝。
从拂晓到天亮, 君王都在忙碌中度过,或是接见大臣或是处理政事,连早膳也只能匆忙用过, 一直到将正午之时, 才终于得了点空闲。
点心房及时送来了茶点, 一壶上好的祁红,还有一碟樱桃酥酪。
那洁白嫩滑的酥酪与甜白釉的碗盏交相辉映, 酥酪的正中点缀着一枚糖渍樱桃,红艳艳, 还透着甜蜜的果香。
慕容霄瞥了一眼, 不知怎么,脑间却闪过昨夜榻上的景象。
这酥酪, 不正像他娘子……
咳,君王不由有些神思飘远,同时又有些郁闷。
居然还要再等两天……
不成,他得想想办法。
御书房内的宫人们忽然听见君王吩咐:“传陆蕴和。”
陆蕴和乃是太医院院使,这话一出,福顺立时紧张起来,赶忙问道:“不知陛下哪里不舒服?”
——君王生病可是大事,不能掉以轻心!
哪知却见君王瞥他一眼,道:“朕只是想问他些事, 不必张扬。”
福顺这才放了心, 忙应是, 出去找人了。
没过多久,便见太医院院使陆蕴和匆匆赶到,跪在御案前道:“臣陆蕴和参见陛下。”
神色同样有些紧张。
慕容霄道了声免礼,又挥退人手,道:“陆卿不必紧张,朕只是有些问题要问你。”
陆院使忙道:“请陛下吩咐。”
却见君王道:“朕听说……饮酒后同房,会致使生出的孩儿身体不康健,你可听过此种说法?”
啊?
陆院判一愣,饮,饮酒后同房?
陛下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当然,不管陛下问什么,他必须立刻回答,陆院使于是赶紧整理语言,回答道:“启禀陛下,酒之一物,性温味辛而苦甘,温能驱寒,辛能发散,秋冬两季饮用,可以驱寒保暖,行气和血。但需适量,一旦过量饮用,则会伤肝损肺。若父身不康健,诞下的孩儿定然也会受到影响,因此,若是长期酗酒期间诞下的孩儿,极有可能会不太健康。”
话音落下,慕容霄暗自挑眉,他这两年从未沾过酒,也就昨日登基酒宴才喝了点,区区几杯,应该算不上酗酒。
所以……这个可能可以忽略?
他于是又问:“那人体内的元阳,需要几日才能代谢?”
代谢?
陆院使都听懵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好在看出他的怔楞,慕容霄又及时给他解释道:“就是吐故纳新的意思。”
哦……
陆院使这才懂了,忙又道:“启禀陛下,这清浊替换之事,要分人而见,若是身体孱弱的病者,自然是要慢些,但若是身体康健的青年人,一般一两日就可以。”
一两日……
慕容霄立时眼睛一亮。
看吧,今日还真是问对了,这果然是娘子多虑,他没有酗酒,身体也一向健康,根本不用等三日那么久。
宝座上的君王兀自如沐春风,下头的陆院使则在心间努力琢磨,君王怎么会忽然问起这种问题?
正在此时,却见君王又顺口问道:“对了,你可听过,‘低血糖’这个说法?”
什,什么?
陆院使不由再度一头雾水,低,血,糖?这是何物?
而聪明如慕容霄,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结果,只能再次主动解释道:“就是倘若人不吃早膳,就容易面色苍白,四肢无力,还有心慌手抖头晕之类。”
话音落下,却见陆蕴和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的确,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人体来说亦是如此,早膳至关重要,若不吃早膳,极易造成心脾两虚,气血不足,症状便是头晕多汗,心悸心慌,甚至会出现幻觉。”
说着又一脸佩服的道:“请陛下恕老臣才疏,今日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这‘低血糖’三字,甚是贴合。陛下雄才大略,博古通今,真乃万民之福!”
慕容霄:“……”
这哪里是他有才,分明是娘子……
话说回来,连太医院院使都不知道的词,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先挥退了陆蕴和,正欲思量,却见福顺捧着一个亮晶晶的盒子入殿禀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叫人给您送了礼物来。”
礼物?
慕容霄回神,倒有些惊喜,忙吩咐:“打开看看。”
福顺应是,便将宝盒打开,却见内里还有一块锦缎包裹。
他不禁牵唇一笑,索性亲自拿到手中。
看看娘子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宝贝?
等再打开锦缎,内里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却竟是两张纸。
一张上头用又黑又粗的笔迹写着他昨日亲自盖印的《宠妻守则》,另一张的笔迹同样又黑又粗,写的却是一段话——
“亲爱的陛下,我思量一番,觉得这《宠妻守则该一式两份,你我各自保存,所以今日特意又抄写一遍,叫人给你送来,请好好保存,时时谨记哦!”
慕容霄:“……”
他就知道,这种独具一格的笔迹,除了他娘子,还能是谁的。
忍着笑意再看一遍,他的目光不由停在了第三条——
“要无条件信任妻子。凡事不得对妻子起疑心,甚至私自调查。”
“……”
不得不说,这一条现在看起来似乎别有深意。
慕容霄的思绪又回到方才,说实话,自打他重生回来便已经发现,他的娘子说话做事都不同于常人。
更要紧的是,上辈子在大婚那日她便已经不在人世,而这辈子她却一直好好的。
或许娘子身上,也有什么奇特的经历?
当然,他自己都是重生的,所以,就算娘子有什么不同常人之处,也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更何况,这《宠妻守则》就摆在眼前,是他亲口答应,并落了印的。
否则,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
御书房中众人只见,起初君王只是拿着那鬼画符似的纸张凝视,片刻之后却忽然牵唇笑了起来,而后从身上取出一枚金印,在那张纸上印了个章,又将纸张小心叠好,不忘用锦缎包起来,又放回盒中。
最后,竟是亲自将那宝盒放在了御书房最显眼的地方。
这郑重程度,简直堪比传位诏书。
众人都不由大为好奇,那宝盒之中究竟是何物?
然君王却只是带着笑意吃起了方才的那碟樱桃酥酪。
——他晓得,就如同上天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一样,娘子也一定是老天派来拯救他的。
更加令人高兴的是,他没有酗酒,所谓的新陈代谢也不必等那么久。
所以那碗樱桃酥酪,他也很快就能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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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寿康宫中灯火辉煌。
昨日是招待朝臣的宴会,今日,自然该轮到孙子孙媳孝敬老祖母。
此时,慕容霄与沈拾月陪着太皇太后坐在桌前,桌上佳肴满目,美酒飘香,都是老太太喜欢吃的菜。
只是吃了一阵,却见太皇太后道:“今次回宫办了件大事,如今这大局已定,年也快过完了,我也该回园子了。”
这话一出,小夫妻俩都是一顿,慕容霄道:“如今宫中并没闲杂人等,皇祖母何不多在宫中住上些日子?”
沈拾月明白,他是真心想挽留老太太,毕竟如今太皇太后几乎是他唯一的亲人了,遂也开口帮着劝到:“是啊,就请皇祖母多住些日子吧,有您在,陛下也安心。”
哪知却见老太太道:“这宫里头实在太过无趣,哪比得上我的园子好玩?”
沈拾月忙道:“是孙媳的罪过,这阵子忘的忘了禀报您,戏班子这些天又排了好几出新戏,就等着给您唱呢,上回没能好好看,皇祖母哪日赏脸,叫他们好好给您演上几场。您要是觉得好,天天唱也没关系。”
这话一出,老太太才颔首道:“倒忘了这茬,改日找个暖和天,叫他们在唱上两场听听。”
沈拾月忙应是。
寿康宫的嬷嬷们见状也上来说好听话:“难为陛下与皇后娘娘的一片孝心,如今天下太平安定,太皇太后不如就先在宫中安心住上些日子,等回头抱上了重孙子,没准您就不舍得去园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