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执葱一根
执葱一根  发于:2023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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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都出来一趟了不是吗。
  再者手上也没什么事。
  “嗯。”梁潇潇挽着她,“待会儿看完了我们回去的路上顺便买点关东煮吧,我可能公司里盒饭吃久了,这会儿特别特别想念那个味道。”
  梁潇潇在梁氏担任总经理,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新年才有的假期,她也想好好过。
  “好,你说得我也想了。”以前葛母不让两人吃,说是外面的不干净,要买回来自己煮,可是不曾想,自己煮的就是没有外面卖的那个味道。
  两人复又逛了会儿,梁潇潇拍拍葛烟肩膀,“我去趟洗手间,你要不要去?”
  葛烟摇摇头表示不用,“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你自己先看着吧,等我回来也很久了。”
  她刚才问过这边的安保了,这里洗手间在酒店的内部,还得绕个大弯。
  “再说,我也不想继续看了。”梁潇潇原本也因为没找到有些失落,对此倏而失了兴趣,“等会儿我们直接一楼汇合?”
  葛烟应下,缓缓踱着步子朝着二层迈。
  在一层和二层的楼梯转角间,墙上落有的,是比起每层内部展出画轴还要大几部的动态画。
  葛烟凝神,倏而停在一幅画面前。
  袅袅而起的雾中,一只鹭鸟展翅划过江面,栖落于树枝之上。
  浅黄色打底,水墨些微晕染开。
  不过寥寥几笔,动态传神。
  落笔是——「乔牧华」。
  葛烟盯得久了,竟是觉得好笑。
  今天没有关于自家哥哥的消息,却有了另外一番“收获”。
  她倏而移开视线,不愿再多有停留。
  不曾想刚迈出去几步,楼下便有一群人迎面朝着这边走过来。
  被围在中间的那人看到她便罕见一愣。
  随后不等人反应便当即便喊住她,“……小烟。”
  一行人神色各异,有人疑惑,“乔总,这是?”
  “我叙个旧,你们先都下去吧。”被唤为乔总的人朝着他们温和笑笑。
  这行人察言观色久了,此刻跟个人精似的,倒也真的马上往后退。
  人散得快,下去的路辗转疏通,葛烟抬腿便紧跟着要迈下去,却又听那人唤她,“小烟……见到爸爸了也不打声招呼吗?”
  葛烟动作顿在原地。
  乔牧华缓缓彻底迈上台阶,是温和隽雅的模样,“小烟,爸爸前阵子才知道你回了国,之前本来还想飞过去看你,奈何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今天你怎么在……”
  葛烟颤颤垂下眼,自始至终都没有予以回应,见他渐渐迈进,一言不发,只是要侧身擦肩而过想要越过他。
  然而乔牧华动作比她更快,径自伸出手,打算拦住要走的她。
  “我以为乔总懂得什么是尊重。”——就在乔牧华的手即将要往下落时,一道疏散冽然的嗓音淡淡响起。
  动作倏而打断,而随着那人话落,楼梯转角的两人一齐朝着声音来源望过去。
  沈鸫言西装外套稍解,扣子没扣,露出内里淡蓝色的衬衫。
  冷白面容经由上方的光泄下,像是釉一般,透着被玉煨过的色泽。
  此刻,他只是单单站在那,也格外引人注目。
  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乔牧华怎么会不认识他。
  只是哪怕对方是他的小辈,此刻的乔牧华也不敢造次。
  他视线在葛烟上停留片刻,继而转眼看向沈鸫言,好声解释笑笑道,“沈总怕是误会了,我只是有些事要和人说,谈何尊重不尊重。”
  乔牧华等了片刻也没见眼前的人回应,嘴角温和的笑有些留不住。
  见沈鸫言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干脆直接说明来意,缓缓又道,“沈总,我只是……找自己的女儿谈些事情。”
  乔牧华目光幽深,像是在提醒些什么,“沈总是明事理的人,也应该知道,这时万万没有插手他人家事的道理吧?”
  “家事?”沈鸫言似是笑了。
  “可据我所知的是,乔总和您前妻多年前就已经分开,双方互不往来数十年。”沈鸫言嘴角淡淡噙笑,一派云淡风轻,“哪儿来的家事。”
  过往的回忆被揭开,无数画面兜头砸来。
  乔牧华一贯温润的脸色蓦地变得些许苍白,他望着眼前的女孩,语气稍低了些,“小烟……好不容易碰见了,爸爸是真的有话和你说,我……”
  沈鸫言却在这时忽而转目,低声问她,“你现在有空?”
  葛烟抬眸看向他,快速地摇了摇头。
  乔牧华就这么停留在原地。
  “刚好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和葛小姐商议。”沈鸫言话虽是朝着葛烟说,视线却一直落在乔牧华身上。
  葛烟肩膀被人轻轻揽住,听到那人话语淡声落在耳侧,“人,我先带走了。”
 
 
第11章 Butterfly
  周遭因为这话就此安静下来。
  安静到仿佛呼吸落针可闻。
  两边的僵持不过一瞬,很快被单方面化解。
  葛烟知道沈鸫言是在帮她,并没有出声拒绝。
  她长睫垂了下来,不再有所动作,也不再抬头望向任何人。
  只知道自己的选择足够明确。
  壁灯罩出的亮就这么斜斜映在两人身上,也将乔牧华的脸色映衬得格外明显。
  他在不可置信和怀疑中辗转,视线在两人间来回逡巡。
  虽然不知道自家女儿怎么和沈鸫言扯上了关系,但……
  等到葛烟即将要和他擦肩而过了,他似是不甘心就这样错过,扬声又低低唤了她一声,“小烟,爸爸之后——”
  “请乔先生自重。”
  她开口的一句话彻彻底底地终止了乔牧华还要往前的步伐。
  葛烟这次再也没有任何停留,头也不回地跟着沈鸫言走开。
  二层,一层,直至由出口通往酒店某处。
  楼梯转角后,整座画展都和这两道人影背道而驰,渐行渐远间,往来的喧嚣嘈杂逐渐被安静所代替。
  沈鸫言不知道带她来了华安庭成一楼的哪里,看着不像是大厅,反倒更有小型会客厅的感觉,偌大宽敞,旁边的落地窗挑高两层,隐隐显着窗外的夜色。
  等到进入了这边,他才仿佛有了察觉似的,将她轻轻放开。
  葛烟垂眼,被沈鸫言拢过的地方仿佛还残有压过的力度,不轻不重,因为外套比较薄,留了指骨摁住的痕迹。
  她心跳蓦地加快了瞬间,耳根些微有些发烫。
  事实上,刚刚全程都是被沈鸫言带着走,等到他单手推开这边的门复又松开她人时,葛烟这才从刚才遇见的人中事中抽身。
  沈鸫言这是又帮了她一个大忙。
  葛烟开口想要道谢,沈鸫言似是预判了她的话语,抬手便制止了她即将出口的声音,扬了扬眉,“如果是谢谢的话,不用。”
  仿佛刚才不过是举手之劳。
  葛烟怔怔点头,视线落在窗外,眼神直发愣。
  恍惚间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沈鸫言看她这样,径自往后退两步,整个人站着倚在窗边,特意给人留了空间。
  他清越嗓音仿佛要穿透这夜色,直直抵达她耳中,“刚才的事如果不愿意回想,就别回想了。”
  葛烟稍一怔忪。
  原来……沈鸫言刚刚还是全看到了。
  只是听他这话,是以为她还因为这个在纠结和苦恼?
  或许刚开始还有点,等到了此刻,之前心里的淡淡郁色,好像也随之散了。
  其实就是回想也没什么。
  现在的乔牧华早就左右不了她太多,再多的情绪早些年能发泄的时候也早就发泄了。
  不过话说回来,沈鸫言……怎么对乔牧华这么了解。
  葛烟转念想起刚才乔牧华在沈鸫言面前不由得放低了姿态的模样,内心里那层云雾般的缭绕被缓缓拨开了些。
  商场上的偶有往来,对于彼此的背景应当是要了解得足够深刻。
  反倒是快要不惑之年的乔牧华,今晚在晚辈这里丢了个面,估计晚上入眠前都要辗转反侧很久。
  葛烟顿了顿,继而,像是在强调什么,“我没在想他。”
  “不谈他,你呢。”他话落转头看过来,语气不紧不慢,“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现在打算怎么办?”
  葛烟一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话怎么稍稍被他说得不清不楚的。
  不过眼下环境也像是要印证确实如此似的。
  昏暗沉黄的房间里,寂静沉默,孤男寡女。
  “我——”手机倏而嗡声响了下,葛烟话语被打断,连忙拿起,打开屏幕。
  沈鸫言就在这时又问,“你今天一个人来的?”
  “没有,和我姐……”葛烟下意识应着的同时,手机界面上显示着梁潇潇问她去哪儿了的消息。
  “………”
  她总算想起自刚才起就一直隐隐觉得不对劲的事是什么了。
  她把梁潇潇给忘在画展一层了。
  ---
  驱车驶回梁宅的间隙,梁潇潇绕了个路,特地去买了关东煮。
  两人拎了一大包回家,坐到客厅里就拆。
  今夜家里还是只有她们两个,虽说依旧冷清了些,但好在比较自在。

  心心念念的关东煮被带回来时没了热气,梁潇潇让佣人帮忙热了热。
  食物滋味不减,她塞给葛烟一根,“你刚刚去哪儿了啊?”
  急匆匆跑过来就算了,还是从画展外面回来的。
  梁潇潇当时一心望着出口的方向,被葛烟从背后拍时,差点没被吓到撅过去。
  葛烟吃东西的动作缓下来,“你等很久了?”
  “那也没有,我当时就是你怎么看得那么慢,后来就等了会儿,你就出现了。”
  梁潇潇虽说做什么事都慢悠悠的,但这样的性子也让她在商场上练就了善于察言观色的能力。
  好比此刻,眼前的人。
  葛烟今晚从画展回来后就稍稍有些心不在焉。
  撺掇了会儿,梁潇潇轻声问她,“还在想丛鹭哥的事?”
  “不是,是遇到了……”葛烟顿了顿,沉默几秒,后到底还是凑过去,跟梁潇潇说了经过。
  只是被她省去了后半部分。
  对于乔牧华,梁潇潇并不了解,但依稀之间也没什么多好的印象,连忙问她,“他没继续纠缠你吧?”
  “那没有。”被问的人很快摇摇头。
  两人又聊了会儿,等到关东煮都快见了底,梁潇潇随意问了她句,“对了,明晚你还在家住吗,我爸和伯母虽然不在,但我哥明天要回来欸。”
  葛烟不知听到什么敛下眸,像是在听,却是迟迟没了回应。
  梁潇潇拍拍她的肩,“烟烟,你有在听我说吗?”
  “有的。”葛烟视线从手机里挪开,“我后台剧院有排演,走不开,就不住了。”
  “那好吧。”梁潇潇可惜了好一会儿,“不过今晚就是最后一天了,我还是想要和你睡。”
  葛烟笑起来,“来啊。”
  晚间不知聊了多久,梁潇潇在她这边的浴室间洗澡。
  水声哗啦啦,也让葛烟思绪断断续续。
  左右还没到入睡的时间,她想到什么,打开手机,戳开那个树枝头像发过去一条信息。
  格言从录:「你今天是来看画展的?」
  问完了葛烟才骤然想起,华安庭成本就是沈氏旗下的连锁酒店。
  他出现在这里举行的画展,好像也不足为奇。
  只是不给再多思索的空间,对面回了。
  Yan:「没什么事,过来随便看看。」
  葛烟下意识就抬头望了眼时钟。
  这个点他也没睡啊。
  只是经由沈鸫言这句话,葛烟瞬间福至心灵。
  他说没什么事?
  她敲敲打打,又发过去——
  格言从录:「你说没什么事……」
  格言从录:「所以你新年这几天,也算是空?」
  Yan:「差不多。」
  那还真是赶上趟了。
  格言从录:「刚好我也有时间,今晚扰了你看画,明天请你一顿?」
  上次的就被他抢了先,葛烟凝思想了想,给这次的邀请定了个名词。
  格言从录:「我这是反请。」
  格言从录:「这顿说什么都得我来吧?」
  格言从录:「不然的话,我有些过意不去。」
  怕他不应,葛烟还特地加了个筹码。
  又发过去一个之前她自己做的咚咚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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