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老子抓到你,呜呜……老子让你下十八层地狱,呜呜呜……”小皮也是用最惨的表情说着最狠的话。
“鬼鬼祟祟,给老子出来,呜呜呜……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狗屁东西,呜呜……”沈娄继续咆哮。
“出来——!!太伤心了!呜哇……你给我出来,我要把你丢进油锅炸一千年,呜呜呜……别再让我感受没钱的滋味了,我受不了啊,受不了!!!”小皮哭天抢地,悲伤逆流成河。
使人致郁的乐声间歇不断的攻击,沈娄和小皮被哀恸环绕,使出的法力也像在痛苦边缘挣扎,光是抵御就花光了所有力气,打到现在也没把躲在背后的东西逼出来。
就在这时,雷云密布的半空出现一道修长亮丽的身影,时卿自带结界漂浮在半空,美眸低垂,睨视着楼顶打斗,也在搜寻着躲在背后不敢露头的家伙。
躲在太阳能板下的徐昴很快发现时卿,挥手喊了她一声:
“时卿,别在上面,雷雨天危险!”
时卿顺着声音望去,忽的眼神一变,俯冲而下,手中一杆带着火焰的长枪向着徐昴的方向疾射而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火焰长枪射穿了徐昴头上的太阳能板,牢牢的盯在他身后的位置。
徐昴被时卿这一举动吓得全身僵硬,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时卿那杆枪疾射而来的威力,火光精准的与他擦背而过。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徐昴就听见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声,吓得徐昴果断从太阳能板下面跑出来,紧接着一个黑影跟着飞出。
显然时卿那一枪的目的就是这个黑影。
等他从徐昴身后出来以后,时卿化枪为网,万千金丝汇织成一张天罗地网,拦住了那黑影的所有去路。
四处乱窜的黑影走投无路,生出四翅,现出真身想要突围,沈娄及小皮看见那东西的真身立刻认出,惊呼道:
“是酸与!”
那被唤作酸与的黑影越变越大,大到两人高的地步,在时卿的金网下飞翔逃窜,动作敏捷迅速,飞翔时带起阵阵狂风,让雨点越发激烈。
时卿看到这东西顿时就明白自己这几天的郁闷是为什么,回想这几日的阴霾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声怒吼,虎形真身爆发出烈日金光,在乌云密布的天幕下光芒大盛,叫人睁不开眼。
暴雨雷电中,一只金光闪闪的巨形虎爪从天扑下,将两人高的酸与黑影直接按在爪下,一副马上就要将酸与吞吃入腹的架势,吓得那酸与黑影赶忙化作人形,是个眼底乌青,惨白羸弱的青年形象,他在时卿的虎爪下哀嚎求饶:
“神君,不要吃我,我知道错了——”
时卿亦恢复人形,右手掐着那惨白青年的脖子,目光凶狠不减,质问他道:
“这地方,这几年死气沉沉,都是因为你?”
惨白青年心虚的点了点头,被时卿掐着脖子丝毫不敢造次。
时卿缓缓松开了他,惨白青年一骨碌爬起身,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地,等候发落,见时卿气不过想回身打他,惨白青年赶忙缩起身子抱头求饶:
“神君我错了,不要打我,我怕疼……”
在他这凄惨的求饶声中,时卿有点下不去手,沈娄和小皮可顾不得那么多,扑上去就乒乓一顿揍,边揍边骂:
“原来是你个孙子!害老子流了两缸泪,混球!”
“让我想起什么不好,非要我想没钱的感觉,那不是要我的命嘛,看我不打洗你!打洗你!”
惨白青年抱头缩成团,卑微辩解:
“不是我让你想的……是你自己要想的……”
小皮一听,怒了:
“还敢还嘴!找打!呀——”
时卿来到徐昴身边,挥手为他也施了个防雨结界,问他有没有事,徐昴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看向正在挨揍吱哇乱叫的惨白青年,问时卿:
“那是什么?”
“酸与。”时卿回道:“一种能让人致郁的妖兽,他们喜欢灾难悲伤,有他在的地方人们很难感到快乐。”
徐昴恍然大悟:
“所以,刚才楼下好些店主同时想自杀,都是因为他的干扰?”
时卿刚才不在,但也能想象的出来,点头道:
“是。”
徐昴抹了把脸,撸起袖子也想过去给那家伙几下,管他什么妖兽不妖兽,害人就不行!但见沈娄和小皮打得拳脚乱飞,自己过去不知是揍人还是被揍,想想还是算了。
本以为祸害人的妖兽抓到,事情解决的时候,刚才那扰人心智的乐声竟再次响起。
悲伤的感觉席卷而来,沈娄和小皮四目对望,心知不妙,果然悲从心来,五官再次乱飞。
“好你个狗der!竟然还敢来!我打……打……呜呜呜……打不下去!”
小皮也是伤心不已,双手掩面嚎哭,发出灵魂呐喊:
“我不能没有钱啊啊啊啊啊——”
时卿眉头紧蹙,化悲痛为愤怒,转过身去想一爪把那混球拍死算了。
这时,几个美妙无比的琵琶音节从天际传来,将那悲伤至极的乐声压下,立刻缓解了众人心头悲伤郁闷的感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传出琵琶音节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婀娜多姿的妖娆女子,她怀抱琵琶,一边信手弹奏,一边从半空走下,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就跟脚下有一条无形的台阶般。
令人愉悦欣喜的琵琶音与那令人致郁的悲伤乐声相撞,展开激烈的拼斗。
揪着惨白青年,哭着打人的沈娄看着那款款而来的妖娆女子,整个人都呆住了,嘴唇颤抖,无意识的说出个名字:
“阿毕……”
真的是他的阿毕!
分别数千年,他终于,终于,终于又见到了他忠贞不渝的爱侣——小阿毕!
沈娄又哭了,不过这回不是伤心的哭,而是喜极而泣!他激动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控制不住大叫的声音会让自己在小阿毕面前丢脸,但他真的太感动了!
低头看向正被他骑在身下暴打的惨白青年,甚至都觉得这混球没那么讨厌了。
他伸手往惨白青年拍去,惨白青年抱头准备挨揍,谁知沈娄的手只是轻轻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然后就继续捂嘴爆哭。
惨白青年满头问号,什么毛病?!
哭傻了吗?
不会吧,他的法力加持器没这么牛x吧?
惨白青年带着强烈的自我怀疑,悄悄往某处看了一眼,却不知他这一动作,被徐昴看在眼里。
琵琶欢快的乐声找到了对抗悲伤乐声的路径,正打算一举功成,把那悲伤乐声彻底压下的时候,那乐声忽的又换了一种悲伤的风格,将她的欢快乐声压下一筹。
没想到这么棘手,毕芙不禁加快音节弹奏,势必不能在她最敬爱的神君面前输人输阵。
惨白青年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弹琵琶的女人吸引,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于是他缓缓蠕动,让自己从沈娄的□□爬走,努力片刻后,终于成功脱险,惨白青年悄咪咪的爬起身,不敢站直,只敢猫着腰,屏住呼吸转身准备逃跑的时候,正好看见徐昴从太阳能板下钻出来,手里拿了个十分眼熟的东西。
“不——”
惨白青年凄凄惨惨的一声嚎叫,尔豪手挥出,脸上贡献出了比挨打时还要丰富的表情。
众人被他的声音吸引,目光关注过来,见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瞪着不远处的徐昴,不禁纷纷好奇起来。
徐昴从太阳能板下捡起个手机,手机里正播放的就是那种令人致郁的音乐,他试着按下暂停键,悲伤的乐声戛然而止。
弹琵琶的毕芙也就此停下动作,不解的看向徐昴这边,问:
“那是什么?”
徐昴把手机屏幕举给大家看了看,说:“播放器,全是听了想死的暗黑音乐。”
惨白青年很生气的纠正:
“那是我的法术加持器,什么播放器,你会不会说话!快还给我!”
徐昴不理他,直接把播放器返回返回再返回,回到手机主屏幕,把手指长按在那个播放器上,然后当着惨白青年的面,把手机高高举起,在他崩溃得抓耳挠腮的神情中,按下了‘卸载’。
“啊啊啊啊啊——我的法术加持器!我的精神粮仓!你炸了我的粮仓,我跟你势不两立!啊啊啊啊啊——”
惨白青年感觉世界崩塌了,他的粮仓,被炸了!
奋然扑起,惨白青年决定跟那个炸他粮仓的人决一死战,必要时不介意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时卿见他要攻击徐昴,眉峰微聚,果断下令:
“按住他!”
沈娄和小皮恨他恨得牙痒痒,得令后毫不迟疑,一人一条胳膊,很快就把出师不利的惨白青年给按在地上,任由他双眼含泪,悲伤恸哭。
“神君想怎么处置他!太可恶了,这边建议直接打死。”小皮怒道,不是他心狠,是这家伙实在太坏,窥探你心底的伤心事,再用那些伤心事去攻击你,简直龌龊,卑鄙!
时卿也觉得这家伙确实非常可恶,白白让她伤心难过了这么多天,要不给他个严厉的惩罚,只怕他不长记性,今后肯定还会故态复萌,害更多人。
于是乎,时卿对毕芙招手:
“小乌,过来。”
“来了,神君。”
毕芙欢快跑来,完全没看见半路对她挥手打招呼的沈娄,他甚至连一句‘嗨’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毕芙就从他面前跑了过去。
时卿与毕芙耳语片刻,毕芙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领命: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一刻钟后,雨过天晴,被暴雨冲刷过的楼顶洁净如新。
徐昴已经背着昏迷不醒的李叔下楼安顿,时卿随他一起去楼下帮忙。
石上清泉八楼楼顶处,惨白青年被时卿留下的金网捆在一张靠背椅上,面色一如既往的颓废,仿佛一具彻底失去人生的意义傀儡,没精打采,有气无声。
沈娄和小皮如左右护法般,威猛霸气的站在他的两边。
惨白青年的对面还摆着一张椅子,毕芙抱着琵琶优雅落座。
欢快的琵琶声像一只只快乐的林间小鹿从音节中跳脱而出,它们身姿轻灵,愉快的四蹄弹跳,将音乐中的欢腾、喜悦、欢声笑语送到惨白青年的耳中。
惨白青年听着这些令人厌烦的愉悦之声,如坐针毡,他想跑,可稍微一动,左右护法就立刻出手按住他的肩头,逼迫他把那些欢乐的音符听入耳中,他痛苦异常,仰天长悲:
“我不要快乐~~~~我不要出门~~~~我不要见人~~~~我不要听见笑声~~~啊啊啊~~~放过我!我不想那么快乐啊——”
凄惨的嚎叫声直冲云霄。
第42章
石上清泉这两年被阴云笼罩的终极原因找到了, 都是酸与妖兽在作怪。
他喜欢这里,所以不想让这个地方兴盛快乐起来,每天传播忧郁、烦恼、憋屈、愤懑、沉重、负能量, 让所有靠近这里的人都莫名情绪低落, 沮丧压抑,对生活失去热情, 只看得见生活的糟糕, 看不见美好。
人们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之下, 怎么可能上好班, 开好店,过好自己的生活呢?渐渐的,失意的人多了, 这地方自然而然被蒙上一层阴翳, 叫人觉得晦气或风水不好。
酸与妖兽被收服, 石上清泉里的商户们也都清醒过来,他们被解绑后,回想自己之前的自杀冲动,个个吓出一身冷汗, 对及时阻止他们的徐昴他们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