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医院的官员们就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丝毫不理会。
皇后娘娘接管太医院一事,他们比朝臣们更早得到消息,刚开始他们也不是很愿意,觉得皇后娘娘实在是越俎代庖。
可是跟皇后娘娘谈过以后,他们就不这样想了,因为皇后娘娘居然想大力发展医学诶,今后还想把医术像教育一样推行全天下。
这么大的饼画下来,如何不让他们心动。
俗话说“医者仁心”,哪怕他们为官,进入这个名利场,可只要医术在身,心头难免还有点仁心。
好,就算他们已经被官场熏黑了心肝,那更要答应皇后娘娘,以后提升医学,也就意味着增大他们太医院的权利,他们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可能。
而且皇后娘娘规划清晰,等她接手了太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展妇科和儿科的医术,这事关天下妇人和孩童的存亡,也和谢蝉衣这个一国之母,和未来的皇嗣安危息息相关。
从太医院入手,是池云亭和谢蝉衣两人商量后定下来的。
太医院的存在不像六部敏.感,但对他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古代医疗水平落后,哪怕是帝王,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生病。
如果说他们大人还有一定的抵抗力,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池云亭和谢蝉衣两个只有彼此,这就意味着他们子嗣的存活率很关键。
所以发展医学,是必须做的事情。
池云亭知道医学的发展方向,可他实在腾不出更多的精力,倒是谢蝉衣,正好有理由负责太医院,把控医术发展的大方向。
太医院官员都不反对,其他朝臣干着急也没用。
朝臣们要是再开口,那池云亭就会拿孩子说事,你们这么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想延迟朕皇子公主的到来?这个责任哪个朝臣敢担。
就这样,没遇到多大阻力,谢蝉衣接手太医院一事就这么定下。
在太医院没出一定的成果之前,谢蝉衣是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她母亲就是死于难产,而在她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每年死于难产的妇人数量多到无法想象,远的不说,近的就有先帝嫔妃们,当初就有好几个妃子一尸两命。
所以尽管谢蝉衣不知道池云亭口.中的剖腹产和麻醉是什么样,却会让太医院们朝那个方向努力。
等谢蝉衣接手太医院以后,凤卫内一些心灵手巧之辈,也慢慢渗入了太医院,谁让太医们第一次接触剖腹产,针线活不如宫人们。
池云亭这边也有自己的事业,目前六部,吏部和户部已经彻底掌控,刑部和兵部则还差一点。
平王神色负责的看着池云亭,“你真想我担任刑部侍郎一职?”
最初入刑部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吉祥物的身份会做到底,却不想池云亭对他如此信重,想让他当新的刑部尚书。
“要是自家兄弟都信不过,那天下我还有什么能信的。”池云亭叹道,明明是打算让平王接手脏活累活,话说的却很漂亮。
平王心里未必不知道池云亭的话十分里有一分能信就够不错了,可真当亲耳听到,心里还是忍不住熨帖。
“五弟,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也盼望着今后你也莫负为兄。”平王看着池云亭道。
他这一辈子,能被人信任看重的时候很少,因此哪怕前路艰险,他也不打算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不会的四哥,弟弟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虽然这句话由我一个帝王说出口可能显得可笑,但还是请你信弟弟一回。”池云亭回视着平王的双眼道。
平王已经和他没有利益冲突,以后平王只要不背叛他,一个善终池云亭难道还给不了对方吗。
福王收到消息,过来看平王,道:“恭喜四弟你即将升职。”
平王从文件中抬眸,苦笑道:“我想当上刑部尚书可没那么容易,哪怕刑部尚书有心配合,新律法推行的阻碍也不算小。”
“之前只是深究一下贪污罪,就能引起那么多朝臣反对,大哥你看看这条新律法:买卖同罪就不说了,毕竟这条律法有先例,可是你看看后面半句:嫖.娼者,将无偿服劳役、兵役,最少五年。”
平王刚说完,福王就忍不住咳嗽一声,兄弟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感慨,因为他们想起了死去的三弟\哥赵王。
好家伙,福王和平王严重怀疑帝王是在内涵死去的赵王。
“说起来教坊司因为赵王一事,至今还没开门,我先前还以为陛下忘了,却不想是在这儿等着呢。”
“此律法一出,波及范围可比贪官污吏们广多了。”
毕竟真算起来,当官的才几个,跟整个天下嫖.娼的男人数量比起来,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陛下同为男人,为什么要制定如此严苛的律法?劳役还能说是为了天下修路,可是兵役呢?”福王心中不禁沉道。
难怪平王会说阻力大,此律法一出,但凡还去青.楼的男人,那都是罪犯。
果然,这条律法,引发的朝堂动荡,丝毫不比之前的贪官污吏们轻,甚至更重。
第182章
贪官污吏就算在官员整体占比都很重, 可是他们还真没有一条嫖.娼有罪的律法引起的震荡大。
因为池云亭那条律法,把所有男人都囊括了进去,尤其是手握特权的男人们。
就像古代的社会底层,都是一夫一妻制, 至于一夫一妻多妾制, 没有身份男人压根不可能办到,真这样做了, 就是违法。
多妾制就是古代男人为自己不守贞制造的自由, 现在池云亭直接把嫖.娼的男人打成道德瑕疵,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目前官场的官员们是不禁止嫖.娼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教坊司这类官.妓存在。
而色往往会和贪挂钩, 两者是一种消费的关系,毕竟贪得钱财之后,不是奢侈品就是美色。
所以想抓贪污,直接去青.楼抓, 保证一抓一个准。
池云亭先前没用这招,是因为这招的反弹性太大,现在整个朝堂已经被池云亭清理过一遍。
有权反对池云亭的已经被池云亭推出去午门斩首,留下的一批中小型鱼虾,还没来得及成为大鳄。
而这其中, 有多少官员嫖过娼,保守四成, 这还是杀了不少贪官后的比例。
官员嫖.娼危害有多大, 从后世看就能知晓,先前池云亭没功.夫整顿他们, 不代表他们能永远逍遥下去。
而这事关天下男人的利益, 哪怕没有贪污, 官员们也会下意识反对。
他们反对的理由总不能是我喜欢嫖.娼,陛下你不能禁止,但只是转念间,他们就想到借口。
“陛下,青.楼营生可事关咱们国库的税收啊!”
没错,在古代青.楼是合法交税的机构,而且还是重税。
那些税收沾着血和泪,而其他人却恍若未见的踩在她们的身上欢歌载舞,歌颂太平盛世。
朝中官员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让从后世而来的池云亭胃中隐隐作呕。
双方观念不同,池云亭也不会苦口婆心的说服对方。
池云亭只神色微动,新任户部尚书陆泉就上前一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数据,“去年沿海税收占据每年国库税收的80%,青.楼那点税收已经不值一提。”
在海关收税之前,青.楼税收在朝廷每年的税收中占比极大,他们牺牲了青.楼女子,吃着人血馒头,却还丝毫不知感恩。
现在时代在发展进步,而且纺织机的出现,已经能够实现工业革命的雏形,解放劳动力和制作更多工作岗位。
还有海关税收,也能成为每年朝堂税收的支柱,就这样他们还不想放弃青.楼那些染血的银子,对于这样不知悔改的人,池云亭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千百年来,女子们已经被牺牲的够多,现在也该换个群体来牺牲,比如瓢虫们。
祸害瓢虫们不比继续对青.楼女子们处境无动于衷来的有趣。
“陆大人,你简直枉为户部尚书!朝廷税收这块是你的责任,你不努力为国库创收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减少国库税收,究竟是何居心!”朝臣们义正辞严的指责陆泉道。
那话与其是对陆泉说的,倒不如说是对池云亭指桑骂槐。
“大人们此言差矣,之前我们搜查那些贪官污吏,大家猜怎么着,他们不少人都有多房姬妾和去青.楼的习惯,他们所花费的银子总不可能是凭空生出来的吧。”
平王深吸一口气,站出来道。
他还以为池云亭会让他单打独斗,如此才能当上刑部尚书。
现在看来,帝王的诚意还是很大的。
朝臣们把青.楼往国库税收那块带,平王就把去青.楼这件事和贪污腐化挂上钩。
这话直让去过青.楼的官员老脸通红,他们不是羞愧,而是恼羞成怒。
“平王莫要小题大做,男人去青.楼天经地义,钱都是我们省出来的。”说着他们又觉得青.楼税收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不由又有了底气。
池云亭眸光不由一寒,看着那些官员道:“这件事朕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只是告诉你们,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今后你们要是敢犯,就别怪朕不手下留情。”
“陛下……”还想力争的官员们傻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池云亭会这么独断专横。
这次因为涉猎到天下男人的利益,就连以兵部尚书为首的武官们都不支持,毕竟军营里,也是有军.妓的,军营里男多女少,有多少能忍住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沾点。
并且因为武官比文官更粗鲁更直,他们比文官们更难忍受青.楼的取缔。
池云亭的新律法,无疑触犯到了他们的底线。
他们下意识看向兵部尚书后背,目光灼.热的好似能把兵部尚书背后盯出一个窟窿,就盼望着兵部尚书说两句。
兵部身为六部之一,手握兵权,真要铁了心反对,就连陛下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可是兵部尚书脊梁微弯,愣是没他们所愿的站出来反对。
还有刑部尚书,连连咳嗽,就是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形势让朝中官员心里猛沉,他们这才发现,帝王的话语权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重,就连两位仅剩的尚书也要避其锋芒。
手握实权的尚书们都不说话,所以这个邢律纵使大部分官员反对,也在朝堂上通过,还专门上了邸报,通报全天下。
这让群臣心里狠狠憋了一口气,“陛下的态度真是越来越蛮横了。”
刚开始哪怕是开海禁,帝王都和他们有商有量,迂回着来,现在倒好,之前查贪官污吏之严,现在又一意孤行的推行新律法,他们感觉朝堂越来越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最重要的是,先帝时期的六部尚书已去其四,现在的吏部尚书白承耀和户部尚书陆泉是实打实的帝王亲信。
礼部和工部暂时没有尚书,但想也不会是旁人上位。
现在,帝王又把手伸进刑部,这让他们怎么忍?
再继续忍下去,只怕他们以后连纳妾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到这,朝臣们发狠,“既然陛下不仁,那也莫怪我们不义!”
颁发政令是一回事,政令执行到位又是另一件事。
他们也不做别的,只需要给身处地方的同僚去几封信,让下面阳奉阴违就行。
这种事情,哪怕手指缝里只要松懈一点,就绝禁止不了。
他们陛下还是太过年轻,不知道朝堂上的事,并不是你愿意,就能达成目的的,哪怕是帝王也一样。
果然,就算有朝廷圣旨,还有邸报通知地方官员,也很少会有官员会执行。
不仅如此,还有的地方官员气不过,朝廷越是禁止,他们就越是上青.楼,以实际行动来违反朝廷禁令。
就连民间那些德高望重之辈知道邸报内容以后也十分不看好,“天下男子上青.楼的何其多,怎么可能禁止的了啊。”
他们都觉得陛下的这份圣旨,只怕要成为一纸空文。
而朝堂官员们则觉得只要他们反抗的多了,池云亭迟早会撑不住收回成命。
到那时,帝王的脸就会丢到全天下,从而增加他们臣子的把柄。
这是一次朝堂博弈,从庙堂蔓延民间,直在百姓中掀起一股股反对浪潮。
仔细一看,叫嚣最凶是男人们,他们义愤填膺的好似池云亭杀了他们全家,不对,池云亭没有动他们全家,只是彻底绝掉了他们风.流快活的可能,这对瓢虫来说,可能比杀他全家还要值得仇恨。
还有很多女子的身影也被携裹着,她们的神情大都仿徨,除却能从中挣到钱的老.鸨们,其余女子都是被迫携裹着,把她们推挤着往前。
那些女子里有青.楼女子,她们如同畜生一样被老.鸨和嫖.客们用拳头和鞭子驱使着,满脸麻木和惊恐的走在反对池云亭政策的最前线。
还有一些已为人.妻的良家女子,被娘家和夫家逼迫被迫大度,让池云亭看看,她们这些当妻子的都不在意自己男人花不花,你这个帝王多管什么闲事。
等到池云亭嫖.娼有罪的政令下达天下,整个民间非但没有成功禁止让人去青.楼,反而越发促进青.楼生意,让身处其中的嫖.客们越发放浪形骸。